第18章

◎我算什麽◎

沈白漪夢見在山裏看見一只野雞,她沖上去想抓起來烤了吃,奈何野雞跑得飛快,居然還會飛。

幾息的功夫,野雞便消失在她的視野裏。

沈白漪惱怒地跺了跺腳,卻仿佛踩了個空,心底一抖便醒了過來。

是個夢,好像沒那麽生氣了。

她翻個身準備繼續睡,不對勁,這棉被的手感不對勁。

自己蓋的棉被沒有這麽軟,屋內也沒有這麽重的檀香味道,她條件反射地蹿了起來,已經做好了防守的姿态。

一只手直直按了過來:“還早,再睡會兒。”

郁知叢坐在榻上,身上穿了衣裳卻不太整齊,眼底滿是疲憊,像一夜未睡。

沈白漪這才看見自己躺在外間的矮榻上,身上蓋着的是郁知叢的棉被。

所以說,她昨晚一夜未歸?還歇在了郁知叢的卧房裏!

天哪,這輩子就是有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再不喝酒了!

沈白漪無能狂怒,道:“侯爺為何不叫醒我?”

“叫不醒。”其實就是沒叫。

她一邊從榻上跳下來,一邊往門口走:“侯爺一夜沒合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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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死變态看她睡覺了。

沈白漪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就連靴子都沒被脫掉,也就是說郁知叢把她扔到榻上,還好心的拿了被子給她蓋?

有一點奇怪啊,不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白漪開門溜了出去,頭也不敢回,頗有一種提了褲子不認人的姿态。

兩個小厮守了一夜,這會兒蹲在門邊打瞌睡,聽見門響的聲音手忙腳亂站了起來,發現是沈白漪,一顆心又放了下去。

義順朝她背影喊道:“哎,沈護衛……”

“讓廚房給侯爺熬藥,我回去梳洗一番再來。”

“是,奴才曉得了。”

天剛亮不久,府內除了一些灑掃的小厮,再見不到旁人,一路上都安靜如雞。

沈白漪蒙着老臉回了住處,撲倒在床上不願起來。

要死了要死了,郁知叢一天發一個瘋,今天又是抽的哪陣瘋?

沈白漪拿枕頭捂住臉,想了好久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還是得尋個合适的時機跑路,再不跑她能憋出病來。

這麽一想,心裏頭舒服了些,她光速梳洗完,又換了身幹淨的衣裳,不過沒有第一時間往郁知叢身邊去,而是去了膳堂。

萬事吃為先,吃飽再談別的。

這會兒太陽已經高高挂起,膳堂剩下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幾個,沈白漪大咧咧坐下,讓小厮拿了一些牛肉餅,還有面片湯。

香味飄至鼻尖,更加饑腸辘辘了。

沈白漪正準備大快朵頤,眼前赫然出現兩人,一個她認識,張隋,兩次的手下敗将。

另一個麽,便不認識了。

張隋低着頭,像是在道歉:“沈護衛,是在下有眼不識金鑲玉,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別記恨我。”

沈白漪無語:“我可從沒記恨過你,你倒是不要記恨我才對。”

“我,我哪裏敢。”張隋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說話雖然陰陽怪氣,态度麽倒是好的。

沈白漪看着牛肉餅險些流口水,只想快點把他們打發掉:“行了,今後你不找我麻煩,我也不會找你茬,一筆勾銷你看如何?”

“沈護衛說了算。”張隋說完便抱拳離開,跟在他旁邊那個一句話也沒說。

沈白漪一心撲在了肉餅上,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兩人出了膳堂,張隋眼神立刻變得淩厲:“于通,我這樣低三下四,她會信?”

被喚作于通的護衛一臉陰險:“她那沒腦子的模樣,能不信麽?她不過是仗着一張嘴,還有那生得像小倌兒的臉讨了侯爺歡心,論身手,她可萬萬不及你。”

張隋被捧得高高地,一時也有些飄飄然:“誰知道她用了什麽伎倆,瞧她那張臉我就一肚子火。”

于通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也是兄弟一場,侯爺不為你主持公道便罷了,沒想到總管大人也不為你說話,還賞了弟兄們十鞭,我現在這背還疼。”

“倒是我連累你們了,于兄。”

“哪裏哪裏,還不是那姓沈的,誰知道她給侯爺吃了什麽藥。”

有小厮前來,兩人自動閉了嘴。

沈白漪吃飽喝足了才往郁知叢的卧房去,已經換了兩個當值的小厮,她便問:“侯爺喝藥了沒?”

“還未喝,侯爺睡下了,不敢打攪。”

沈白漪皺着眉頭:“讓他先喝藥再睡啊。”

轉念一想這些小厮也不敢對郁知叢指手畫腳,便又問:“那端早膳進去了?”

“端了,侯爺說不吃。”

沈白漪滿頭黑線,這是要幹嘛,不吃飯不吃藥,轉頭一倒躺床上。

她剛想推門進去,看見王明盛大老遠走來,她便在門口等了一等。

待人到了眼前,她笑:“王叔怎麽這時候來了,侯爺正睡着呢。”

“吏部尚書派人來,遞了請帖,說是府上公子葬禮,還請侯爺一定要去。”

沈白漪低頭一瞧,王明盛手上拿着一封請帖,通紅通紅的。

好,好諷刺啊。

所以是猜到了郁知叢的手筆?

王明盛把請帖往她手裏一塞:“我還有別的事要忙,等侯爺醒來你同他提上一句。”

頓了頓他又道:“以侯爺的脾性,應當不會去的。”

沈白漪點點頭:“好嘞,王叔放心,我肯定将話帶到。”

王明盛轉身要走,沈白漪叫住他:“哎,王叔,郁岚近兩日我怎麽沒見着人?”

郁岚回府也就一日,深夜去尚書府刺殺之後,便一直沒有見到他的蹤影。

“他啊,我可不知,這你要問郁青。”

沈白漪聽見郁青的名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罷了,王叔您先去吧。”

她把請帖揣進懷裏,想了想又改了主意,便朝小厮道:“我回屋了,侯爺要是醒來,再來喚我。”

沈白漪準備回去再補個覺,昨晚睡得有點頭痛,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渾身不太舒坦。

她剛走出長廊,冷不丁身後一道聲音:“你找我?”

媽呀,大白天的也吓人啊。

郁岚依舊手裏抱着長劍,面無表情地看着沈白漪。

“你從哪裏蹦出來的,還知道我找你?”

“以侯爺為中心,五丈之內。”

額……所以昨天晚上你都看在眼裏?

沈白漪險些嘔出一口老血:“敢情你也是侯爺的貼身護衛?”

那我呢?我算什麽!

郁岚點頭。

“所以上次城外遇襲,你不在侯爺身邊?”

郁岚點頭。

沈白漪繼續追問:“那你在何處?”

“無可奉告。”

“哦,那我走了,告辭。”

郁岚一個箭步沖上來,擋住她的去路:“陪我打一架。”

“有病吃藥去,我不打架。”

郁岚抛開劍鞘,穩穩地朝沈白漪脖子去。

“你個兔崽子,搞偷襲是吧!好,要打你就把劍扔了,我可沒帶兵器。”

郁岚倒也利索,說扔就扔,兩人迅速交手,都心中有數地在長廊中打,仿佛誰的腳先踏出去,誰就輸了。

沒過幾招,沈白漪就發現這人還真有兩把刷子,她的優勢在他面前毫不起作用。

也就是說,兩人勢均力敵。

這很難打啊,沈白漪剛開始有些沉不住氣,腳下都有些虛浮。

郁岚提醒道:“再不動真招,三招之內你就輸了。”

沈白漪鬥志被激發起來,“輸”這個字她的字典可沒有。

郁岚站在柱樁旁,沈白漪實打實一個拳頭過去,他朝後躲避開,那根柱樁可就慘了。

他立刻又回了一記掃堂腿,沈白漪利索地跳開。

你來我往誰都沒看到贏面。

兩人交手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沈白漪身上又淌了汗,一早搓的澡又白洗了。

郁岚開始瘋狂進攻,連防守都棄了,沈白漪無法正面承受,在想不到最好的方法化解之前,只能一個勁兒的躲避。

她動作很快,郁岚只能堪堪摸到衣角。

不過長廊太小,最終都會有盡頭,那麽要再回過身來,就只能踩在扶手上。

下面是湖水,後院人工湖流過來的湖水。

沈白漪矯健地踩了上去,郁岚也跟了上來。

“你們在做什麽?”一道壓制着惱怒的聲音傳來,沈白漪望過去看見郁知叢陰沉得能滴水的臉。

“咚!”

她跟看見鬼一樣沒有任何防備,直接吓得倒了下去,落在水裏。

作者有話說:

郁岚是個武癡……

◎最新評論:

【晚上要做噩夢喽】

【倒黴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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