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皇親國戚◎
沈白漪這幾日過得如魚得水,有傷在身四體不勤,就差在侯府橫着走了。
府上衆人也知道,她于校場拼死将侯爺救下的光榮事跡,甚至添油加醋,快把沈白漪捧到了天上去。
只可惜當事人卧在床頭眉苦臉,望着秦霜撇嘴。
“你可別看我,你要是不樂意,讓侯爺全都打發了去。”
因為府上女婢不多,而沈白漪又有身份限制,所以秦霜日日進她屋裏照料,他們都說這是侯爺賞給沈護衛的小媳婦。
沈白漪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些護衛這麽嘴碎!
就連來送藥的小厮還得打趣一句:沈護衛何時成親吶?
秦霜倒不以為意,叉着腰指她:“怎麽,你還吃虧了不成?”
“我清清白白的名聲!”這樣以後跑路了還得落下個抛妻的名聲。
沈白漪十分認真的想過,等她在侯府養好傷之後,就找個合适的機會開溜,她和郁知叢誰也不欠誰的。
畢竟這次可是險些丢了性命,要是皇上不日回京,再盯上她這個“背叛者”,侯府也不安全。
什麽也比不上這條狗命重要了。
秦霜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侯爺來了。”
沈白漪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瞟了一眼門口便瞬間躲開眼神。
郁知叢帶着一身冷意進來,徑直站在床榻前,問:“傷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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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都要來問上一句,沈白漪嚴重懷疑他閑得沒事幹。
“恢複得不錯。”幸好是侯府校場用來練習的箭,沒有倒鈎也沒沾染什麽劇毒,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秦霜搬來梨花木椅,郁知叢就勢坐下,他盯着沈白漪道:“太醫說興許會留下病根。”
沈白漪還沒接話,他自顧自接着說:“不過,若真是如此,他們也別想活了。”
“額……侯爺,倒也不至于。”那些太醫就像行走在鋼絲上,沒道理不顧自己那顆腦袋。
“你可真是善心。”
□□裸的諷刺從他嘴裏說出來尤其膈應人,沈白漪捏了捏被子,才不跟你一個瘋子計較。
屋內靜了半晌,郁知叢冷不丁道:“你知道皇上去了何處麽?”
“不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沈白漪自然不知道。
郁知叢冷笑:“他去了陶溪山的影若寺。”
“怎麽?皇上還要出家不成?”
“不,去将皇祖母接回宮中。”
沈白漪迅速在腦海裏搜尋關于這位皇祖母的消息,先皇的母親,當年的皇太後,在慶平公主下嫁侯府之後,她便出宮入了尼姑庵。
一去便是二十年,再也沒回來過,就連皇上駕崩也沒有要從庵裏回來的意思。
算算年紀也不小了,皇上此去又是何意?
沈白漪不解:“太皇太後避世這麽多年,沒道理皇上現下去請她就要回宮。”
郁知叢盯着她,認真道:“若是他說,這江山快要保不住了。”
沈白漪……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郁知叢繼續道:“他既然去了,總有法子。”
沈白漪看他沒什麽表情,絲毫不慌不亂,也就是說威脅不了他什麽對吧。
她心底嘀嘀咕咕,郁知叢似笑非笑:“上回潛入府中那個黑衣人,你可知是誰?”
沈白漪虎軀一震,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不……也不知。”
郁知叢也沒拆穿她拙劣的演技:“是皇上豢養的殺手,大約是專門對付我的。”
沈白漪眼珠子轉了轉,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所以,侯爺既然知曉,為何不斬草除根?”
“因為無趣。”他話鋒一轉,“不過現下要将他們除了。”
膽子未免太大,摸到了府中來。
沈白漪這次受傷,小皇上也該要放點血才是。
病號本人戰戰兢兢,她縮成一團:“侯爺什麽打算?”
“就今晚,讓郁岚帶人去将他們的大本營繳了。”
他提到郁岚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沈白漪的表情,見她眼珠子都未動一下。
沈白漪注意力根本沒在這上頭,好家夥,她都不敢說話,畢竟那些都是曾經的同事,還好自己傷口未痊愈,不然以郁知叢喪心病狂的程度,還不得讓她一起去。
到時候她想不被認出都難。
殺手組織那些人,大部分是不見光的,有什麽指令都是夜裏行動,白日也鮮少出去。
只有少數的混跡在市井之中,用來打探消息。
像沈白漪這種,就是拿錢辦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見不得光的殺手。
所以在原身的記憶裏,其實是沒有皇上這個人的存在,那日來侯府那個黑衣人,應當是地位要高一些的。
郁知叢眯着眼睛打量她的神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最後變得惆悵?
“你想不想一道去?”
沈白漪急忙捏緊了被子,搖頭:“罷了,我就不去添亂。”
郁知叢看她緊張得要死,繼續道:“看你休養得不錯,也別整日在床榻上躺着。”
膳堂整日投喂好吃的好喝的,被喂得紅光滿面,甚至比平時候氣色還要好些。
“那我等會兒去花園子走走。”
“穿衣,來書房我帶你見見皇親國戚。”
沈白漪:你不就是皇親國戚!她嚴重懷疑郁知叢一天不諷刺人,他就心裏不舒坦。
郁知叢先走一步,沈白漪磨磨蹭蹭穿戴好後,除了右手使不上勁之外,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個正常的護衛。
書房內宛如一灘死水,郁知叢沒說話便無人敢吭聲,香爐青煙袅袅,淡淡的檀香味讓人困頓。
眼前坐了一個吹胡子瞪眼兒的中年男子,衣着十分富貴,腰間別着一只金漏鬥,沈白漪倒看不出來是哪門子的皇親國戚,要說是富得流油的商人,還可信些。
他被綁了起來,這會兒一張臉憋得通紅,腳下跺了跺,他盯着郁青道:“不過是一條走狗,你敢綁我?”
郁青目不斜視,自然知道他是不敢罵侯爺,所以将怒火撒在他身上。
不過在郁知叢身邊久了,這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從不在意。
“所以國丈,是皇上的狗?”郁知叢斂了眸子,輕笑一聲。
國丈?沈白漪當即心下有了數,原來是皇後的爹,難怪渾身一股暴發戶的氣息。
這位國丈家中世代經商,到他這一輩捐了個官,将自己女兒送進了宮中。
郁知叢手裏捏着大權,皇上孤立無援,看上了他殷實的家底,兩人一拍即合,一人想要名聲一人想要銀子。
當初皇上立皇後之時,還遭遇了朝中不少老臣的阻止,都覺得這皇後過于兒戲,也就是出身太低,不如世家之女。
也就是這麽一次,有些老臣的心思便往郁知叢這邊倒,皇上實在是不以大局為重。
“侯爺此話何意?”
“國丈還真年紀大了,聽不見本侯說話,不如将這雙耳朵割去。”郁知叢說這話很平淡,就像在說今晚要吃什麽飯。
郁青也不含糊,得了指令直接就要拔刀。
沈白漪心裏有點反胃,她偏過了頭,不想看那種血腥的場面。
國丈吓得驚慌失措,這會兒嘴巴也不硬了:“侯爺侯爺,我一把年紀,您又何必同我計較。”
郁知叢撇了一眼身旁的沈白漪,伸手制止了郁青,道:“怎麽,皇上出宮尋皇祖母,你在京都替他籠絡人心?”
國丈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郁知叢這樣手眼通天,就是皇上去影若寺的事他也知道。
“侯爺,皇上九五之尊,孝為首位,出宮體恤民情順道看看太皇太後,也是情理之中。”
郁知叢将手中茶杯往他身上一扔:“本侯綁你來是要聽這些的?你這條命,分文不值。”
國丈也不傻,郁知叢又不是善人,他嘟嘟囔囔:“慶平公主冥壽還有幾日,皇上要拿這事做文章。”
沈白漪想起秦霜所說,外頭傳言,慶平公主的死和郁知叢有關系,都說他弑母。
此話一出,郁知叢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他眼睛裏滿是掩不住的怒火,手掌漸漸握在一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
他站起身走到國丈面前,以一種睥睨衆生的姿态:“你出的主意?”
國丈吓得太陽穴突突跳,急忙反駁:“不不不,我一介商人,哪有這個腦子。”
郁知叢一腳踢翻了他坐下的椅子,揪住他的頭發問道:“是誰!”
“是吏部尚書。”
“留下你的一雙耳朵。”
沈白漪一聽,趕緊跟上郁知叢的步伐,兩人剛走出房門,裏頭傳來了一陣如殺豬般的叫聲。
她頭一次看見郁知叢的背影有些……凄涼?
“侯爺。”
他沒應。
沈白漪往地上一蹲:“侯爺,我肩膀好痛。”
郁知叢腳步一頓,回頭的時候眼睛猩紅,眉眼間全是戾氣,他狠狠捏着眉心,吩咐一旁的小厮:“叫太醫來。”
他也半蹲下來,和沈白漪平視:“傷口裂了?”
“應該沒有……”
敏銳如郁知叢,一下便看出了她的心思,他拉住沈白漪的衣袖起身,盡量讓自己情緒平穩一些:“你下次就算哭天搶地,我也不信了。”
沈白漪勉為其難應下:“是。”
“那今晚吃什麽呀?”沈白漪掰着手指頭數,“我能吃醬肘子麽?”
“東坡肉也好吃。”
……
作者有話說:
郁知叢:我不吃你這一套。
沈白漪:啊啊啊啊啊啊痛死了。
苦肉計可是屢試不爽的!
◎最新評論:
【
【這故事寫的如此流暢,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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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追平了,可恨是連載】
【好好看好好看好好看好好看好好看】
【好看,我居然不睡覺看到現在】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