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了個夢◎
夜深了,沈白漪窩在屋裏瑟瑟發抖不敢露面的時候,郁知叢下榻的卧房發生一件大事。
上次從百花館買回來四個姑娘,有兩個膽子大些,聽說郁知叢從宮裏出來,又召了太醫,便起了莫須有的心思。
也可能是傳言聽得少了,對郁知叢這個人一知半解,毫無畏懼之心。
跑到膳堂說是王明盛王管家派她們來拿藥,門口守着的小厮剛輪值換班,對這話也堅信不疑,她們是來給侯爺送藥的。
兩人表面上衣着樸素,可進了屋将外衣脫下,裏頭的薄衫和這秋季并不适宜。
往常有沈白漪守着,倒沒有不長眼的湊上來,便是有也會被沈白漪打發了,可今日不同,當事人像鴕鳥一樣縮在屋裏。
郁岚又在前兩日受了傷,暗中保護這事也擱置一陣,便被她們兩人鑽了空子。
郁知叢正淺淺睡着,聽見有腳步聲便皺了眉頭:“滾出去!”
沈白漪走路的聲音不是這樣的,她常年習武身輕如燕,步伐輕盈,且從不塗脂抹粉。
兩人聽這怒喝先是一愣,随後清了清嗓子,音調嬌嬌柔柔尋常人聽了都能軟半邊身子:“侯爺,妾身來給您送藥。”
入了裏屋繞過屏風,郁知叢坐在床邊,一臉陰毒地盯着她們,而兩人卻不覺受到了威脅,其中一人捏着蘭花指将食盒打開,苦澀的藥味也沒有蓋住她們身上的脂粉氣。
郁知叢臉都快陰沉得滴水,手指狠狠地抓着床沿,要是沈白漪在場,肯定知道這是暴風雨要來的節奏,她明哲保身會跑得飛快。
偏生這兩人像初生牛犢不怕虎,在她們看來,沒有人不愛美人,更別提是主動送上門來的美人。
一時間屋內豔豔香風,首飾響叮當,女子又媚又嬌眼帶桃花:“侯爺,妾身喂您吃藥。”
搖搖晃晃的油燈映照在兩人身上,輕薄的衣衫透出姣好的曲線,都是精心打扮一番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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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手裏拿着湯匙,半蹲在床榻前,紅唇微啓微微吹了吹,正要遞到郁知叢嘴邊之時,一把利劍似是從天而降,好好一個人脖子上沒了腦袋,血濺三尺。
郁知叢取下懸挂在床頭的長劍,手起刀落。
湯藥被打翻在地,混合鮮血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聲音驚動了門外的小厮。
另一女子吓得軟了腿腳,當即癱軟在桌前:“侯爺,不……”
她想跑,但是身體不允許,郁知叢更是不會放過她,兩個煞風景又聒噪吵鬧的蠢貨。
小厮聽見一道女子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只一霎那又趨于平靜,仿佛方才的聲音只是幻覺,小厮戰戰兢兢輕扣了門:“侯爺?發生何事。”
幾個呼吸間,門從裏頭打開,郁知叢赤着腳披頭撒發,還穿着睡覺的寝衣,臉上、衣裳濺了好些血點子,觸目驚心。
他伸手随意捏了一個小厮的脖子,狠厲道:“誰将她們放進來的?”
手上的力道令人窒息,那小厮根本說不出話來,另一人急忙回話:“小的不是有意,是她們撒謊……”
辯解的音量變得極低,确實是他們疏忽了。小厮心底一沉,今晚這劫難看來是逃不過了。
得到消息的王明盛恰好急匆匆趕來,他衣衫不大規矩,只勉強穿戴完整,看來是深夜突然起身的:“侯爺,是屬下看管不力,還望侯爺手下留情。”
幸好幸好,她們若是皇上的人,湯藥中下了毒又或要刺殺侯爺,後果不堪設想。
臉上的粘膩感有些不适,郁知叢随即松了手,用袖口随意擦了擦臉,指着屋裏道:“髒,全都燒了。”
王明盛面上波瀾不驚,沉穩道:“那侯爺今晚下榻何處?”
他才好讓人速速去收拾準備。
郁知叢沒吭聲,十分不耐地擡腳便走,是往偏殿去的方向。
王明盛心裏咯噔一跳,偏殿他前陣子剛拾掇出來,那裏只有沈護衛一人。
他朝兩個小厮厲聲道:“侯爺說的什麽沒聽見?趕緊一把火都燒了。”
王明盛轉身前又囑咐着:“能留一條命已是不易,若是讓我知曉你們亂嚼舌根,莫說侯爺,我先将你們發賣了。”
兩個小厮連連稱是,只恨這雙眼睛看到了不該看到的,還真是驚心動魄。
王明盛趕緊擡腿跟上。果不其然,郁知叢走到沈白漪門口一愣,還破天荒敲了門。
裏頭沒有動靜,這初秋的風已然帶着涼意,郁知叢穿着單衣,又未穿鞋襪,只怕再這樣下去頭痛的老毛病又要犯。
王明盛上前去,畢恭畢敬道:“侯爺,若不然我來叫一叫?”
郁知叢徑直推開門,待王明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将他關在門外,碰了一鼻子灰。
王明盛又在門口站了一盞茶的功夫,瞧着裏頭并無動靜,才搖搖頭離。
嘿,這日子倒是越過越離奇了。
屋內黑漆漆一片,郁知叢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視物,銅盆裏有水,他就着清水洗了把臉,又順勢将沾染血點子的上衣解開扔到一旁。
沈白漪睡得迷迷糊糊,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清脆的水聲,這幅身體常年的戒備能力,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難道是皇上又派了殺手來要她的命?這麽快卷土重來,郁知叢又哪裏得罪了皇上?
沈白漪屏住呼吸,悄悄在被窩裏将自己蜷成一團,左手去摸枕下備着的匕首,這時手心已經出了薄汗,說不緊張都是裝的。
她肩傷還未完全好,如果真是上次黑衣人那般身手,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下十招。而高手過招,露出一丁點兒馬腳,半招便能落于下風。
姓名攸關之計,沈白漪再次在心底狠狠罵了郁知叢這個惹禍精。
她慌亂得很,暗恨自己睡得有些沉,此人堂而皇之進屋都沒有聽見,現在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與其被動,不如先掌握主動權,沈白漪決定先打他個措手不及,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那團身影從屏風外走近來,依稀可以看出是個男子。
兩個呼吸後,沈白漪傻眼……郁,郁知叢?
還是沒穿衣服的郁知叢?!難道這是春夢,對象為什麽會是他?!
沈白漪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睜眼那人已經走到了眼前。
他身子朝前探了探:“嗯?醒了?”
沈白漪回想起下午那一幕,忽然紅了耳根,尤其是這個人居然赤.裸着上半身,未免太過罪惡了,這是我沒花錢就能看的?
可轉念一想,這是個夢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麽負罪感。
沈白漪點頭:“醒了。”
郁知叢指了指床裏側:“你挪進去點。”
是個夢,那就沒事了,沈白漪又把匕首塞了回去,老老實實往裏湊了湊。
郁知叢帶着一身涼意往床上一躺:“今晚我睡這裏。”
沈白漪瑟縮了一下,身子都挨到了牆壁,和郁知叢中間隔了好寬的距離,頭一次做夢這麽真實的,不過這人倒是不太真實。
她撐着頭認真問:“為何?”
郁知叢掀了掀眼皮,表情嫌惡:“我屋子髒,燒了。”
……确實很像瘋子的手筆,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
沈白漪繼續問:“為什麽髒了?”
“髒了便是髒了。”郁知叢沒好氣的回答,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
沈白漪覺得有些……嗯可愛。
不過她的姿勢很別扭,明明是自己的床,她努力貼牆做什麽,何況還是在夢裏,大好的白嫖機會不能這樣輕易放過,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店了。
她腦子一抽,一只不怎麽安分的手試探着摸摸郁知叢,沒什麽動靜,她直接摸上了郁知叢的腹部,好手感。
郁知叢一愣,接着疑惑地望着沈白漪,發覺她眼神亮晶晶的,手下肆無忌憚地動來動去,毫無懼意。
他只覺身上酥酥麻麻,氣息開始變得急促,郁知叢喉結上下滾動,捉住那只不規矩的手,聲音低啞道:“在做什麽?”
沈白漪:這個夢多少有點刺激了。
敵不動我要動,你不讓我動我非要動。沈白漪本就天生大力,她一把将郁知叢的手甩開,還湊近了些,仔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郁知叢被她摸得一臉複雜,這個女人今晚吃錯了什麽藥,未免太過主動了。
沈白漪順着腹部往上摸,落在喉結處還特意摩挲幾下,她是一直知道郁知叢一張臉風流,任花失色,卻不想這身皮肉也是頂好的賣相。
賺翻了今天晚上。
她覺得一定是郁知叢下午發瘋,所以才害得她做這樁夢,所以肇.事者必須得到相應的懲罰!
沈白漪手腳不太老實,整個人都險些攀到郁知叢身上,她覺得他身上真好聞,很清淡又很舒心的味道,也不知道今日燒的是什麽香料。
郁知叢身上有些發燙,整個人完全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動就要做出出格的事來,他只有一雙眼珠子在黑夜裏熠熠發光:“我讓你別動。”
這是最後通牒。
沈白漪手摸上他的唇,憤憤道:“那我讓你閉嘴。”整天兇巴巴的就算了,在我的夢裏也敢指揮我?
手指間傳來輕微的疼痛,沈白漪擡眼看他:“你居然咬我?”
郁知叢唇角輕掀:“咬的就是你。”
沈白漪秉持着有仇必須當場報的良好品德,立馬回口咬了回去,咬在了……鎖骨上。
郁知叢吃痛,一把摟住她的腰際,在她耳邊道:“這是你的本性?”
往日裏衣着寬松,看起來就是個瘦弱的小子,可在懷裏的時候才知道柳腰盈盈一握。
本性?什麽本性?沈白漪沒明白他指的哪一方面,不管三七二十一點頭再說:“是,所以侯爺不滿?”
郁知叢輕笑,順勢咬在了白淨的耳朵上:“滿意。”
沈白漪唰地一下又紅了臉,不對勁,明明是她的主場,她反手抓住郁知叢的手臂:“喂,你再亂咬我,我就把你踹下床去。”
“當真?”
“自然當真,這是我的床。”也是在我的夢裏,由我做主。
郁知叢輕哄:“那你也別亂動。”
沈白漪也沒有那麽理直氣壯,她撇撇嘴:“反正也賺大發了。”
郁知叢覺得有些燥熱,他掀了掀被子,被沈白漪一巴掌捂住:“冷得很。”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的架勢,尤其是沈白漪像喝了假酒一樣,比郁知叢還要嚣張幾分。
最後竟然是郁知叢現妥協了,他深呼吸幾次,道:“夜深了,睡吧。”
沈白漪也覺得有些困頓,睡意猛然襲來,便靠在他懷裏閉上了眼。
郁知叢打死也沒想到,本來是來讨覺睡的,沒成想被睡了……
他将沈白漪露在外面的手臂塞回寝被,又往自己身上湊近,最後掖了掖被角。
一切準備就緒,卻毫無睡意。
沈白漪的脊背随着呼吸緩慢起伏,郁知叢動了動幹澀的喉嚨,咽下那股無名火。
一夜無眠……
作者有話說:
大喇叭:沈護衛要社死啦!!!
沈白漪抓狂臉:好氣啊!
郁知叢冷漠臉:我被睡了。
◎最新評論:
"之計,"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之際】
"姓名"給作者大大捉個蟲~
性命】
【嘿嘿(﹃)】
【給大大加油。努力碼子努力更。】
【撒花】
【我知道有人裝醉,卻不知道還有人裝夢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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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小小聲地說女主已經清醒卻以為這是個夢有點過于生硬勉強了(狗頭~)】
【嘿嘿嘿嘿嘿嘿嘿】
【笑死了笑死了】
【哇哦】
【來早的孩子沒有評論看,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