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劫個獄吧◎
秦霜一早和兩個姑娘出府,去了京都最大的胭脂鋪子,磨蹭了半個時辰,什麽也消息也沒打聽到。
他們又輾轉去了茶樓,因為清晨沒什麽人的緣故,也是敗興而歸。
兩個姑娘不明白她的意圖,秦霜又怕暴露了什麽,幾人搭着馬車往回走。
走到鬧市,其中一個姑娘春燕嘴饞,忽然想吃那福興齋的糕點,便打發了兩個小厮快快去買。
馬車停在街市上也不大好,春燕就勢提議去附近的首飾鋪子買兩支簪子。
幾人剛一進鋪面,一個衣着華貴的婦人便皺了眉。
此人約莫三十歲出頭,身後跟了好些女婢,雖說模樣平平,可那股大家的氣勢,秦霜這種人精一看便知道是哪家的正妻。
那婦人看她們衣衫飄飄,香氣撲鼻,那柔夷柔弱無骨,眉眼含情,不由想起家中妾室,也是這番模樣,這幾日勾得自家大人連正房都鮮少前來。
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幾人,鼻尖冷哼一聲極為不屑,不由扔了手中那支翡翠步搖,朝掌櫃的道:“罷了,今日便不買。”
掌櫃的是生意人,兩邊都是客,而且看起來出手大方,便不想得罪。
便趕緊道:“侍郎夫人,我忽然想起來,這廂房裏頭還有幾串上好的鎏金雙鳳紋珠釵,倒是特別配您。”
這是在給她臺階。
婦人有些心動,卻沒有一口應下,今日本來是來買點首飾,回府給大人瞧瞧。
而春燕平時候脾性有些暴躁,也只是在侯府收斂不少,這會兒被一個婦人瞧不起,不由惱了:“掌櫃的,她不要,咱們姐妹也不是買不起。”
她說着讓女婢将荷包拿出來,沉甸甸的金子倒是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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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倒沒這麽眼皮子淺,這點兒錢財算不得什麽,只是兩邊都不好惹,要是鬧起來他夾在中間可讨不到好處。
他便道:“幾位可別傷了和氣,我就是個開鋪子做生意的。”
被喚作侍郎夫人的這會兒臉上有些挂不住,她指着幾人:“不過就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妾,在這裏打臉充什麽胖子?”
春燕也不甘示弱:“一口一個妾的,您又是哪家的夫人?還不是同我們一樣在這裏買首飾。”
秦霜只覺有些不對勁,虛虛攔了一攔,侯爺在外嚣張便算了,咱們要是嚣張,別人可不一定買賬,還給侯爺平添是非。
侍郎夫人身邊的女婢咬牙切齒,自報家門:“我們夫人乃刑部侍郎之妻,你們又是哪家的妾?敢在夫人面前撒野。”
刑部侍郎位居三品,在朝廷上品階不低,便是尚書家的妾室來了,也得規規矩矩行個禮叫一句夫人。
春燕自然知曉自家侯爺是什麽身份,這會兒也仗勢欺人狐假虎威,冷笑道:“我們幾人是郁侯爺府上的樂師、舞女。”
“夫人口無遮攔,說什麽妾室,是在诋毀我家侯爺不成?”
侍郎夫人聽見郁知叢,心底有些發憷,她緊緊攥着手上的手帕,倒沒想這幾人是侯府出來的。
只是春燕咄咄逼人,她身後還跟這麽些女婢,當家主母的氣勢還能給她們壓低一頭不成。
她朝貼身女婢使了個眼色,女婢立刻道:“怎麽,你們想做妾,你家侯爺也看不上?”
春燕氣得跳腳,秦霜和另一個姑娘拉了拉她,但這嘴又捂不住,她噼裏啪啦一頓輸出:“你家夫人是被妾爬上了腦袋作威作福?我們本本分分做事,跟你們整日想着爬床的人才不相同!”
秦霜捂臉,春燕要是像沈白漪一樣身上有些功夫,都得沖上去将人打一頓。
在侍郎夫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時候,她繼續道:“滿腦子肮髒的東西。”
侍郎夫人有些憋不住了,她氣得大喘氣:“哪有你家侯爺肮髒,滿手的鮮血,夜裏可曾睡過好覺?”
好嘛,本來就是幾個女人之間的鬥争,這會兒把郁知叢拉了進來,秦霜立刻将春燕拉在身後,道:“夫人此話何意?這世道可不能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吏部尚書慘死家中,不就是你家侯爺的手筆,這會兒倒不敢承認了?”
提到這茬,春燕也不敢再亂說話了。
秦霜冷然道:“沒有證據,便不能胡謅。”
“兇手都已經抓獲,哪裏算是沒有證據呢?”
秦霜心底一沉,仿佛捕捉到什麽,她還沒來得及繼續問話,侍郎夫人像是自知失言,立刻道:“掌櫃的,你說的珠釵都給我包起來,送我府上去。”
她說完便被一衆女婢簇擁着往外走。
春燕拉了拉她的衣擺,問道:“霜姐姐,我是不是犯了大錯?”
秦霜心底直打鼓,這兇手不會就是郁岚吧?她道:“你沒犯錯,走,咱們先回府。”
沈白漪聽完有些激動,刑部侍郎的夫人,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麽。
刑部管理一些重要的案件,判案定罪、看管囚犯,照這麽看來,郁岚興許被關在刑部。
她一時情急,連早膳也顧不得吃,往護衛所去找郁青。
郁青正在校場看着那些護衛練劍,見沈白漪來有些詫異。
沈白漪走到他跟前,低聲道:“我有郁岚的下落。”
郁青快速看了一眼四周,将她帶到無人的地方才問:“當真?你從何得來的。”
沈白漪将今早的事倒豆子一般說了一通,郁青眼神一黯:“那夫人若是回過味來,同刑部侍郎說了此事,那定會将郁岚轉移位置。”
“是,所以今日必須救人。”
兩人一拍即合,只是沈白漪有些猶豫:“侯爺那邊,要說麽?”
郁青神情複雜:“自然要說。”
“那你可別提是我讓秦霜去打聽消息的。”
……
兩人一同往書房去,沈白漪心虛地縮在後頭,由郁青打頭陣。
郁知叢正在聽王明盛說話,兩人便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
王明盛退下後,郁青才走上前去,道:“侯爺,郁岚在刑部大牢。”
郁知叢睨了一眼沈白漪:“消息可真?”
郁青垂眸:“八成把握。”
王明盛沉思半晌,道:“刑部向來看守嚴密,此事應當從長計議。”
郁青搖搖頭:“不,今日是最好的時機,過了今日,說不定就不在刑部了。”
郁知叢眼神陰郁,他拍了拍衣袖,冷冷道:“我親自去要人。”
沈白漪條件反射一般朝他望去,這個劇情不合理啊?
王明盛年紀大,資歷老,他看事總是要長遠一些的,他拱手道:“侯爺,如果郁岚真的是在刑部,咱們貿然前去,誰也保不準這人救出來是死了還是活着的。”
人在他們手裏,郁知叢大喇喇往刑部去,萬一這人還沒到,郁岚就被斬于刀下,那這營救将毫無意義。
現在他肯定頂着殺害朝中二品命官的罪名,就是殺了也沒處找理去。
郁青聽此,也同意:“我帶人潛進去。”
沈白漪這時弱弱舉手:“我,我也想去。”
“不許!”郁知叢盯着她,“你傷口可痊愈了?”
沒有,但那些獄卒還不是能一拳兩個。沈白漪決定争取一下:“即便我有傷在身,可他們依然不是我的對手。”
郁知叢冷笑:“癡人說夢。”
“侯爺,在侯府能打得過我的,一只手都能數出來,況且這是入刑部,身手矯健占據優勢,縱觀全府,我是最合适的人選。”
沈白漪這話說得沒錯,就連郁青都連連點頭。
她出身殺手組織,身形又瘦小,的卻是不二選擇。
“除非我死了,就放你去。”
沈白漪胸口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這人怎麽回事,好說歹說都不聽,抛開這一點不講,就是郁岚救她一命這事,她也得還了,今天無論如何說什麽她都要去的,以後就兩不相欠了。
不過她現在已經深谙哄騙之道,硬碰硬她是搞不過郁知叢的,所以她鼓着臉又摸了摸肩頭,仿佛很不情願道:“侯府這樣多的護衛,應該也不缺我一個。”
營救的時辰定在子時過半,獄卒們最為困倦,精力最淺薄的時候,務必要一擊即中,将人救出來。
郁青決定帶上兩個護衛,三人前去。
一人一把匕首和短刀,暗器藏身。
沈白漪心裏扒着算盤打得啪啪響,她乖巧得像換了個人,老老實實吃完晚膳,還陪着郁知叢去花園子裏吹了吹風。
入了傍晚,她沐浴完便先躺下要睡覺,郁知叢用一種陰恻恻的眼神盯着她,最後囑咐了一句:“別動什麽心思。”
甚至把她拖到了床榻上,兩人一起靠得很近,沈白漪懷疑她從郁知叢懷裏鑽出來那一瞬間,就會被當場捉住。
沈白漪偷偷問過郁青,他們子時出府。
她是找不到刑部在何處的,所以必須要子時之前去找到郁青,幾人一道出去。
沈白漪裝睡沒什麽功力,她睫毛一眨一眨,郁知叢冷不丁道:“怎麽還沒睡着?”
“咳咳,我想喝口水。”
沈白漪在他虎視眈眈的眼神中起身,走到桌前從善如流的倒了一杯茶水,大口大口往嘴裏吞。
快到子時了。
沈白漪知道自己的脾氣,很軸,一旦決定一件事之後,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況且今晚,要是救不出來郁岚,那要想再救可就難了。刑部大牢進去一次,肯定都要脫層皮才能出來的,皇上小肚雞腸,指不定把對郁知叢的恨意都轉移到他身上去了。
她打開窗戶,将茶杯扔了出去,自導自演道:“小賊哪裏跑!”
沈白漪從窗戶蹿了出去,只留下一抹殘影,身後傳來一道憤怒至極的聲音:“沈白漪!”
不管了,先救人再說。
沈白漪跑得飛快,直接往後門去,郁青和兩個護衛剛上馬,她便氣喘籲籲地從圍牆上跳了下來:“等等我。”
郁青眼神變幻莫測:“你還真的來了。”
那兩個護衛自動給她勻出來一匹馬,沈白漪快速翻身上馬:“快走。”
四人三馬沖了出去,郁青扔給她一套夜行衣:“換上外衣。”
“我方才在侯爺眼皮子下跑出來的,你說等回去他會不會打死我。”
郁青冷哼一聲,吓唬她道:“入了刑部大牢,你還有沒有命回來都難說。”
“那肯定能活的,我從來不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兵器可有帶上?”
沈白漪笑得張揚:“我下榻前便藏在了懷裏。”
郁青輕輕嘆了一口氣,瞬間便被風吹散了:“要不是你身手了得,我絕對不會忤逆侯爺的意思,将你帶上。”
“到時候你就說,是我非要跟着去的,你到刑部才看見我。”
幾人一路上都沒有停歇,馬兒跑得飛快,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看到了刑部大牢。
他們在路口下了馬,爬上屋頂小心翼翼往大牢而去。
郁青低聲道:“他們兩個時辰便會換值。”
“離下一次還有多久?”
“半柱香。”
門口有兩頭兇猛露着獠牙的石獅子,四個獄卒站在此處,都有些昏昏欲睡。
沈白漪和郁青對了一下眼神,又朝身後兩人點點頭,兩人頓時會意。
四人跳了下去,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将人抹了脖子,算下來也不過一個呼吸間。
他們将人拉到暗處,扒了獄卒的衣裳套在外頭,又将帽子摁在頭頂上壓得低低的。
幾人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果然大門打開,出來幾個打着哈欠的獄卒,眼睛迷迷瞪瞪地道:“行了,快去睡吧!”
幾人拱手便往裏頭走,一個獄卒吸了吸鼻子:“我怎麽聞見一股味兒?”
“嘿,你那狗鼻子,是想那青樓的姑娘了吧!”
沈白漪……還真是狗鼻子,能有什麽味兒,血腥味兒,還好是深夜,她沒見到血,不然準得暈過去。
四人進了刑部大牢,便将獄卒的衣裳脫了下來,黑巾蒙面,只露一雙眼睛。
“分頭行動,你們倆往東,我和沈護衛往西,務必不要暴露。”郁青下了命令。
因為郁岚關押的地方不确定,而打探的消息是,刑部大牢地下東西都是關押重犯的地方。
沈白漪跟在郁青身後,他們躲開巡守,看到了西邊的大門,那門口燒着熊熊烈火,守着一個獄卒,腰上還挂了一串鑰匙。
“我去把他打暈。”
郁青臉都差點兒抽筋,你那力氣不收着點兒能把人打死了。
沈白漪撿起一顆石頭,往一旁扔去,與此同時像一只矯健的豹子沖了出去。
那獄卒被石頭的聲音吸引,沈白漪繞到身後朝着他脖頸便來一拳。
她将人拖住,把鑰匙扒下來捏在手裏。郁青趕緊上前,直接補上一刀:“以免醒來生事。”
鑰匙開了鎖,下去六個階梯便和一個半眯眼的獄卒對上了眼,那人瞬間清醒過來,大聲喊道:“來人!劫獄……”
郁青扔了一支飛镖出去,沈白漪沒眼看。
可這地下的獄卒全都被驚動,郁青道:“速戰速決。”
這裏頭約有三十幾個獄卒,兩人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對付他們綽綽有餘,只是不能再驚動地面上的人。
沈白漪手起刀落,守着入口不讓他們有出去報信的機會。
她不敢動用右手,只得左手拿刀,力道少了三成。
待三十多個獄卒都躺下的時候,沈白漪大口喘着氣,郁青皺眉:“可有拉扯傷口?”
“沒有,快找人。”
直覺告訴她,郁岚應該在這裏頭,方才那獄卒說的是“劫獄”兩個字。
大牢裏關押着很多重犯,都伸長了脖子想讓兩人放他們出來,沈白漪沒工夫理會,得先找到了郁岚。
她一間一間看過去,卻都沒有看到熟悉的臉,郁青忽然喊了一聲:“沈白漪,過來!”
郁岚奄奄一息躺在一間牢獄內,手腕腳腕全都被上了重重的鎖鏈,臉上有好些傷口,衣裳髒亂不堪,流出來的血都幹了。
“快,開鎖。”
沈白漪手忙腳亂,手指間都在發抖,恍然間第一次見到郁岚,他還抱着劍守在房門口,那樣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被皇上折磨成了這幅模樣。
真是該死!
郁岚見到來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他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郁青将他扛了起來,盡量不碰到他的傷口,沈白漪神色一凜,她聽見了好多腳步聲。
來不及細想,沈白漪開了幾間牢獄的鎖,将那些鑰匙全都扔在了地上。
一些重犯瘋了似的往外跑,沈白漪三人走在後頭,步伐放緩。
這時候,那兩個護衛也聽見動靜前來支援,他們在大牢外頭吸引了不少獄卒。
沈白漪和郁青一路殺了出去,那些獄卒見到兩人都有些發抖,活像是索命的閻王。
只是人太多了,就算上了地面,幾人也很難毫發無傷地逃出去。
五人彙合的時候,整個刑部大牢已經亮起火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全都殺了,重重有賞!”
那些獄卒聽此,打了雞血一般。
沈白漪朝郁青道:“先帶着郁岚走,我們斷後。”
郁青把人交給兩個護衛,道:“你要是傷了一根頭發,侯爺非把我這層皮扒下來不可。”
沈白漪大笑一聲:“呸呸呸,死不了的。”
血腥味飄入鼻尖,她胃裏翻江倒海十分想吐,沈白漪極力忍住,将注意力放在防守上面。
她和郁青配合得極好,想要沖上來的獄卒全都被擊退,幾人也漸漸退到了一處圍牆邊。
一個護衛猶豫着道:“總管大人,我們只有三匹馬。”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剩下沈白漪和郁青,他們便沒有馬兒了。
另一個護衛也道:“我們斷後,大人和沈護衛先走吧。”
沈白漪揚了揚頭:“我可是在擂臺上贏過你們的,你們斷後小心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裏。”
郁青推了他們一把:“沒時間了,快走。”
兩個護衛咬咬牙帶着郁岚先行離開,沈白漪朝郁青道:“等會兒要不我們也分頭跑。”
“你可找得到回府的路?”
沈白漪臉上尴尬一秒:“這……反正走不丢就行了。”
“你想趁機逃走?”
胡說八道,我可沒有這個想法!
“你要是今夜跑了,我和郁岚都吃不了兜着走,我們的命就捏在你手裏,你自己掂量掂量。”
感情牌打得很溜,拿捏住了。
這時候那些獄卒上了弓箭,郁青心底一沉:“走了,侯府再見。”
兩人迅速翻上了圍牆,沈白漪低低道:“告辭。”
接着她便和夜色融為一體,連衣訣也看不清。
沈白漪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和那一夜的情形一樣,只能四處亂竄。
刑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幾人鬧的動靜這麽大,又殺了這樣多的獄卒,他們拿着火把也分頭跟了上去。
沈白漪也不知道自己逃竄了多久,她覺得有些體力不支,肩膀傳來的痛楚也越來越強烈,應該是傷口裂了。
而獄卒的聲音窸窸窣窣,照着半邊天的火把也亮得刺眼。
她耳目清明,除了身後在追的獄卒,忽然在前方聽見一陣馬蹄聲。
沈白漪隐在房檐上,想要一探究竟來者何人。
馬兒越來越近,來人一身墨色衣衫,臉上陰沉得能滴水,薄唇緊緊抿在一起。
郁知叢!
沈白漪從房檐上跳下來,輕呼道:“侯爺!我在這裏。”
郁知叢冷冷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讓她人頭落地,而他伸出手:“上馬。”
沈白漪鑽進他的懷裏,兩人一前一後騎馬奔了出去,那些獄卒聽見馬兒嘶鳴的聲音,全都往這裏湧來。
郁知叢死死掐住她的腰際,貼着她耳朵道:“你竟敢跑!”
“這不是把人給救出來了麽,我可沒傷着哪裏。”她盡量讓語氣變得輕松些。
“看來我走的方向是對的,侯爺你沒帶人來?”
郁知叢才不會說他甩掉了那些護衛,看見這個方向有火光才過來的,他忽然悶哼一聲:“沒帶。”
沈白漪忽然想起來什麽,她捂住肩膀問道:“侯爺,你識路?”
郁知叢臉一黑:“不識。”
一個是成天坐大轎的人,一個出府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的人,好家夥湊一起了。
馬兒不知道跑出去多遠,郁知叢的下巴慢慢靠在沈白漪頭上,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手下也沒什麽力道,沈白漪這才後知後覺不對勁。
她撐着郁知叢的身子往後一看,一支箭插在後背。
作者有話說:
沈白漪鱷魚的眼淚:嗚嗚嗚嗚嗚嗚侯爺你死了我可怎麽辦!
郁知叢一臉無語:要被你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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