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兜兜轉轉(已修)◎

沈白漪是被皇後親自帶來的,她雙手被束在身後,絹布塞在嘴裏,穿着宮中最最普通的宮女衣服。

她眼裏有些慌亂,尤其是見到郁知叢之後,狠狠皺起了眉頭。

而這一瞬落在郁知叢眼底,像是心虛。

郁青随後趕來,附在他耳旁道:“這幾日一直跟在皇後身邊。”

郁知叢邁開步子走向沈白漪,腳下帶着不易察覺的急切,而沈白漪下意識地躲避。

“誰傷的?”他伸手摸上她的額頭,上頭有一道小指粗細的傷口,粉色的皮肉還暴露在空氣裏。

沈白漪嘴裏輕呼一聲,別過頭去:“是我自己傷的。”

郁知叢低頭看她,明明面容同往日無二,卻平白多了一股陌生感。

“回府。”

郁知叢給沈白漪松了綁,緊緊裹住她尚冰涼的手,在回府的路上一聲不吭。

沈白漪想把手抽出來,努力了幾次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便索性頭一歪,貼在了馬車壁上裝睡,裝着裝着還真沉沉睡了過去。

她是真的累了。

莫名其妙穿越到宮裏,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手腳被捆綁着,正以一種粽子的姿勢躺在床上,她剛想破口大罵,又被雕欄玉砌的建築吸引了視線,眼前還有兩個衣着稀奇古怪的女子,見她醒來臉上漏出驚恐,轉頭出了屋子。

沈白漪摸不着頭腦之時,甚至想掐自己大腿一把是不是在做夢,腦子裏忽然湧來一連串的記憶,她只覺頭痛欲裂,恨不得拿塊豆腐一頭撞死。

就像是一只癟癟的氣球,有人拿着打氣/槍不停地往裏灌着空氣,氣球越來越漲越來越漲,沈白漪痛苦地蜷縮在一起。

記憶戛然而止,停留在某一天,沈白漪額間都冒了虛汗,穿越這事也能落自己頭上?!

大門敞開,香粉的味道萦繞在鼻尖,一位生得還不錯的年輕女子,身後擁了數十位宮女,腳下羅裙步步生輝,發上七彩的發簪更是叮當作響。

她在床榻前兩步停了下來,像是在絞盡腦汁思考着什麽,沈白漪嗚咽嗚咽想吐掉嘴裏的帕子,死活也吐不掉,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好像捕捉到了什麽。

“你可還記得我?”那女子過了許久,冷不丁蹦出來這句話。

記得?

沈白漪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奇怪的詞,所以眼前之人和這副身體的主人認識?但這副身體很有可能已經忘記她,所以她才會如此相問。

沈白漪很老實地搖頭。

女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沈白漪覺得臉好痛,來者不善吶!

她再沒說什麽,招來宮女道:“去叫周太醫來,要快。”

沈白漪一臉迷茫地望着她,也不過短短兩秒鐘,便聽得一聲怒喝:“大膽!”

呸!狐假虎威的東西。

沈白漪收起了眼光,不過已經猜到一二,想必面前這人就是當今皇後娘娘。

富商獨女,沒讀過什麽書,樣貌生得不錯,皇上當初力排衆議将她立為皇後,便是為了她家中萬貫家財。

而這幅身體的身份是……一個殺手。

銀子有命掙沒命花,沈白漪現在就處于後者的階段,現代社會苦逼地打完工,穿越之後還撈不到一分銀子,甚至于現在性命堪憂,是個人都想哭出聲來。

“那你,可還記得郁知叢?”皇後的聲音很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白漪的臉。

郁知叢?這名字好熟悉,沈白漪在腦海裏搜尋了一瞬,心裏頭咯噔一跳,她好像奉命要去刺殺此人。

不對,是這幅身體。那之後呢?她為什麽會在宮裏,而且是皇後娘娘的後宮,怪哉怪哉。

是失手了麽?皇上和郁知叢勢不兩立,她現在應該如何回答?

皇後看她不答,忽然有些惱,伸手揪住她的頭發:“你別給本宮耍花樣,問你話你便答!”

宮女上前來将皇後拉開,自然不是幫沈白漪說話的,而是擔心皇後這幅模樣被皇上瞧見,又免不了一頓痛斥。

沈白漪有些頭腦發昏,随意點了頭。

皇後一看,忙問:“你記得什麽?”

沈白漪恨不得拿眼刀甩她臉上去,嘴巴堵得嚴嚴實實,還要答話,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委屈巴巴地示意了一下,皇後遲疑一瞬,便讓人将取出了她嘴裏的絹布。

“記得我要去刺殺他。”沈白漪嘴角幹裂,痛得厲害,不過現下也來不及管這些,先保住小命要緊。

皇後顯然非常不滿意她這個答案,要不了有宮女拉着,想必又要上前來動手:“你想起來了?還有呢?”

還有什麽?沈白漪無語,我已經夠苦逼了,還要盤問!

“娘娘,周太醫來了。”

老太醫拎着藥箱規規矩矩給皇後行了一個禮,這才有人上前松開沈白漪的手,她手腕上已經被勒得沁出了血跡,太醫伸手摸了摸她的脈象,又掀開眼皮子看了看,最後手落在她的額頭上。

好痛。

沈白漪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那太醫也沒再強求,只是起身朝皇後道:“娘娘,借一步說話。”

走至房門外,皇後朝裏望了一眼,道:“當真傷了腦子?”

“确實是傷了,不過按理說,醒不來的。”周太醫摸着胡子,又加了一句,“不過她自小在殺手組織訓練,不能同尋常女子比較,醒過來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方才我問,可還記得郁知叢,她竟點頭了。”

周太醫搖搖頭:“傷了腦子,不代表忘記了所有。”

“你随我去向皇祖母禀報。”皇後也拿不準這事。

沈白漪當夜騎馬要出城,遇到了殺手組織的李樓,兩人厮殺之後,沈白漪敗了。

李樓将沈白漪扔上馬兒,她在半路中想要逃走,摔滾下馬撞傷了腦子,之後便不省人事。

被送進宮中後,她醒來過一次,一問三不知,就連自己姓甚名誰也忘得一幹二淨,皇上拿着油燈都快要燒到她臉上去,她依舊無動無衷。

皇後總覺得其中有詐,沈白漪狡猾如狐,也只有太皇太後這只老狐貍能看穿她。

昭慈宮內,太皇太後跪在蒲團上低聲念着經文,一旁立着急得滿頭大汗的皇上,他屢次想要張口,最終都沒敢出聲。

皇後的到來令他喜笑顏開:“如何?”

“周太醫說,的确是傷了腦子。”

周太醫聽後順勢點頭,又道:“皇上若是想加以利用,也未嘗不可。”

“這一次,終于讓我占了先機。”皇上臉上抑制不住的喜悅。

“在嘀嘀咕咕什麽?”太皇太後已由宮女攙扶着走近來,眉眼間少了幾分和氣,看皇上的眼神也有些許不耐。

“皇祖母,那叛徒當真傷了腦子。”皇上喜形于色,仿佛郁知叢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下一刻就能拉去大牢秘密處死。

太皇太後向來看不上他這幅小人嘴臉,見此心底一嘆,朝周太醫道:“多診幾回,此人奸猾,若是裝模作樣便壞了大事。”

“是,老臣遵命。”

待他退下後,太皇太後睨了一眼皇上,這才緩緩道:“可有父母親?”

皇上一愣,而後搖頭:“沒有,孤兒。”

“活生生一個人,又不會憑空從石頭縫裏蹦出來,連蛛絲馬跡也尋不到了?”

皇上摸不着頭腦,來回走了幾步細細思索:“殺手組織由張尚書一人促成,只可惜張尚書現下身死。”

“當年,城內有一批殺手是散戶,他們來去無影,下手幹淨利落,那時候許多富商花錢雇兇。郁知叢一人獨大手握兵權,張尚書便想了一計,将這一批殺手收入囊中,從皇後的私庫中撥了不少銀子才将他們養成我的利刃。”

皇後捏緊了手帕,那些殺手就是群養不熟的白眼狼,銀子哐哐砸進去全是她豐厚的嫁妝,早已所剩無幾,若不是家中補上,她這皇後當得還不如朝中四品大員。

皇上也自知心虛,瞥了一眼皇後沒敢再看,又繼續道:“那些殺手都是孤兒,一來行走自由,二來無牽無挂,才好安心賣命。”

太皇太後點點頭,緩緩坐了下來,臉上若有所思,手指尖剛要觸到茶盞時,忽然想到什麽:“郁知叢殘害命官不說,将百姓性命視若草芥,此人做事不留餘地,早年殺了沈白漪滿門。”

皇上一怔,與皇後對視一眼,兩人才回過味兒來,他猛地湊到太皇太後跟前:“可皇祖母,她的身份特殊,旁人興許會背負上殺父殺母之仇,可她刀下斬過多少人頭,是無情無義之人啊!”

皇後也揪着帕子聲道:“孫媳也不解,陛下說得有理。”

“無情無義?又怎會在侯府當起郁知叢的貼身護衛,隐姓埋名扮做男兒身這麽些年,這才多少功夫,便已經漏了底。”太皇太後對這二人的愚笨依然習慣,“挑撥離間難道不是皇上慣用的手段麽?”

她冷哼一聲,道:“按我說的去做,這件事便交給皇後去辦。”

太皇太後朝皇後招手,在她耳邊說了好些話,最後叮囑道:“你想要給你爹報仇,卻也不能操之過急。”

“是,皇祖母,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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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蛋,又落到他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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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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