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我下來!

李暮商當着衆目睽睽,非常自然地背着蘇槐序出了大門。

蘇槐序覺得那些視線如針紮一般刺在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處,巴不得挖個地縫立馬鑽進去。他倒是想逃,然而兩只鞋都被李暮商給提着,對方力氣偏生還大得不行,他根本逃不掉。

蘇槐序已經可以想象之後劇組的人會怎樣在背後議論他了。

大概是面上裝清高,背地裏在李暮商面前不知道有多孟浪?

但其實骨氣硬一點,蘇槐序完全可以從李暮商的身上下來,自個兒光着腳走回去。

……算是片刻的放縱吧。還有點解氣。

畢竟毛線帽看到這一幕氣得說不定心肝脾肺腎全都得疼。

蘇槐序哪可能不生氣,他氣得快要炸了,只是這麽多年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有再多的情緒都藏在心裏,臉上仍然可以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

只是在李暮商面前仍有意外。

兩人穿過小小的弄巷,能夠聞到日暮下從煙囪裏繞出來的晚飯香味,飄來飄去全都進了鼻腔裏,遠處的海浪聲拍打着礁石,逐漸把這個溫暖的黃昏給逼近了,蘇槐序用雙手摟着李暮商的脖子,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我記得有一次也是這樣。”

蘇槐序說完便後悔了,他覺得李暮商應該不記得那一次了,因為那是他們在一起之前的事兒。

“你說從吳山回來那一次嗎?”李暮商回他。

蘇槐序愣了一下:“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李暮商淡淡道,“我很不喜歡李老板這個稱呼,但某人喊了我一路。”

蘇槐序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來。

那時他們倆還沒在一起,但已經有些熟稔。

他才剛開始喊他李老板,有些打趣一樣。其實蘇槐序能感受到李暮商不喜歡,但好像這樣能顯得自己特別似的,他一直這麽喊。

那一次李暮商想實現自己日暮黃昏+裸男效果的雙重藝術創作,大概意思就是讓他不穿衣服在夕陽下待着,蘇槐序心裏罵他變态,面上還是接受了兩倍的時薪,狠了狠心在小樹林裏把衣服給脫光光——雖然這是一片不對外開放的小樹林,但蘇槐序還是有些遮遮掩掩,最開始怎麽也放不開。

然後李暮商就問他:“你這麽扭扭捏捏的幹嘛呢?”

蘇槐序瞪着眼:“換做是你,你能好意思嗎?”

“我好意思啊。”李暮商說着就把自己的黑色T恤給脫了,赤裸着半身。

蘇槐序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快從眼眶裏給蹬出來:“你你你……”

李暮商平時看着挺瘦的,但很有肌肉,還有八塊腹肌呢。

李暮商提着單反的帶子甩了一下,笑得漫不經心:“我我我什麽?”

蘇槐序的話一下從嘴裏帶出來:“你應該拍你自己啊。”

“我當你在誇我了。”李暮商說,“我陪你一起脫。你配合我點呗。”

蘇槐序默默在心裏念着真不知道這變态哪來的興趣愛好這麽喜歡拍裸模,然後果真放開了不少。

李暮商拍了很多不錯的滿意照片,是用蘇槐序的腿不小心崴到換來的。

最後只好李暮商背着他下山。

那好像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零距離接觸,蘇槐序聞着李暮商身上很淡的煙草味道,說:“李老板,你的煙好像很好抽的樣子。”

李暮商便悶聲笑了笑:“小朋友,你可不要學抽煙。”

這是蘇槐序第一次從李暮商的嘴裏聽到“小朋友”這三個字,心跳毫無疑問的錯漏了幾拍。

後來确認關系的時候,李暮商也這麽喊他。

還用自己嘴裏的煙勾引他,說要不要也來一只。

“跟着我們幹什麽?”

蘇槐序被李暮商的聲音從回憶裏拉出來。

跟着李暮商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身後不遠處亦步亦趨的毛線帽。

毛線帽似乎有些被吓着了,他說:“商哥,我、我……我不知道去哪兒。”

“你那麽多套房産你沒去的地方?”李暮商懶得搭理他,“別跟着我們了,看着你我心煩。”

毛線帽的臉色微微一白:“我……”

李暮商沒聽他說完,邁開腿繼續往前走。

蘇槐序倒是很好奇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麽——甚至有些推己及人,當年的自己和如今的毛線帽處境差不了多少,所以幹脆幫他說了兩句話,道:“人家也挺可憐的,幹嘛不讓他跟?”

“……”李暮商停住步伐,有些無語,還有些生氣,“你覺得他可憐幹脆讓他住你家好了?”

這句話簡直有些針鋒相對了。

但蘇槐序被激起了心中不服輸的那個勁兒,掙紮了一下說:“你放我下來。”

“幹嘛?”

“放、我、下、來!”

蘇槐序說得很是斬釘截鐵。

李暮商猶豫了一下,想着前面就是酒店,于是把鞋給他扔到地上,把他放下來。

只見蘇槐序飛快的把鞋穿上,然後三步并作兩步的,一把拉住了毛線帽,說:“走,住我房間去。”

毛線帽傻了眼,李暮商也傻了眼。

毛線帽反應過來之後飛快的甩開了蘇槐序的手,說:“你有病吧?”

蘇槐序脾氣很好的說到:“你不說你沒地方住嗎?”

毛線帽又說:“我市裏那麽多套房産你覺得我會沒地方住嗎?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這麽窮酸啊?”

李暮商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了。

當然最後毛線帽沒有跟蘇槐序一起住,畢竟他是個正常人,知道蘇槐序是自己的情敵,絕不可能和情敵住在一起。

但蘇槐序回了房間後,李暮商悠悠閑閑的晃進來,看着蘇槐序不太好看的臉色,笑得跟什麽似的,重複剛才毛線帽的話:“你有病吧蘇槐序?”那語氣,學得簡直一模一樣,賤死了。

蘇槐序用枕頭往他臉上甩:“你賤不賤吶。”

“誰讓你到處做好人啊。”李暮商說,“你自己覺得自己是好人,人家可不覺得你是好人。”

“我這是在幫誰解決感情問題?”蘇槐序說,“我好心幫一下你還有錯嗎?”

“什麽感情問題啊。”李暮商冷嗤了一聲,将枕頭又重新扔回床上,“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蘇槐序問他。

“你說呢?”李暮商笑了笑,促狹的說到,“當然是我和你的那種關系。”

這句話像是打到了蘇槐序,他站起來開始轟人了,他把李暮商飛快的推出門外,說:“能不能離我遠點?”

李暮商這次沒太抗拒,直接就出去了,走之前還挺溫情的:“睡前記得換藥,明天下午才有你的戲,早上好好休息。”

回應李暮商的是“砰”的關門聲。

蘇槐序第二天再去劇組的時候,毛線帽已經走了。

估計是回他那些房産了吧。蘇槐序也沒去多想。

畢竟李暮商和他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也不是他有資格能關注的。

至于劇組的人,比起好奇毛線帽,大家更好奇蘇槐序和李暮商之間是什麽關系。

朱钰钰更是直接問到了正主面前:“聽說你在和李導談戀愛?”

“……”蘇槐序吃飯的動作猛地頓住了,“誰傳的?”

“我猜的。”朱钰钰一臉八卦的盯着他,“劉聲是在李暮商身邊待得最久的人了,他昨天都能為了你那麽對待他,證明你和他之間關系不一般啊。”

蘇槐序夾了一筷子魚豆腐塞進朱钰钰的嘴裏,惡狠狠地說到:“別瞎猜。”

蘇槐序在大家心裏就是個不會發脾氣的老好人形象,朱钰钰哪會怕他?興致昂昂的把魚豆腐嚼進去,繼續八卦道:“那你倆什麽關系啊讓他這樣對你?”

蘇槐序頓了頓,說了一個不上不下的關系:“我和他以前認識,我出國之前給他打過工,算是朋友吧。”

蘇槐序說得情真意切,朱钰钰雖仍有懷疑,卻也不得不相信,失望的“嘁”了一聲,然後說:“但我怎麽覺得李導喜歡你呢?你要不考慮一下他?”

“別了,”蘇槐序說,“我寧願死也不跟他談戀愛。”

“越是立起來的Flag越容易打臉這句話你知道嗎?”朱钰钰反而笑了,“聽你這麽說我心裏就有底了。”

蘇槐序:“……”

真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腦子裏都裝着些什麽七七八八的東西。

朱钰钰一邊笑着一邊又從蘇槐序的碗裏挑了幾塊魚豆腐出來塞進嘴裏,蘇槐序鬧她把自己的魚豆腐全都挑走了,朱钰钰擺着手說回頭給他買十包過來。

兩人樂呵樂呵聊得正開心,那頭李暮商拿了個大喇叭開始吼:“還吃呢,開拍了!”

朱钰钰急匆匆的起了身去補妝,蘇槐序一看時間,距離開拍還有半小時呢,于是淡定的吃完了最後一口,在他關上盒飯的前一秒鐘,李暮商走了過來,狀似漫不經心的搭讪道:“吃什麽呢吃那麽開心?”

蘇槐序說:“魚豆腐。”

“還有嗎?”

“沒了。”蘇槐序把盒飯關上了,站起身,“李導還在這站着幹嘛呢?不是要開拍了嗎?”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李暮商:“……”愛情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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