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背你回去
事實上蘇槐序沒有吃早飯,演完第一場戲,他有一些低血糖,走到一旁休息時眼前一片發黑,趕緊坐了下去。小瑟看出他不對勁,低聲問道:“序哥你咋了?”
“幫我點點什麽吃的,”蘇槐序說,“有點餓。”
小瑟愣了一下:“今天早上不是大家都有早飯嗎?我以為你也有,所以就沒……對不起序哥,是我照顧你不周。”他一臉焦急的趕緊低頭看手機點外賣,“你想吃點什麽啊?我這兒有糖,要不你先吃一顆?”
蘇槐序不是一個喜歡吃糖的人,但眼下他真有點怕自己低血糖暈倒過去,所以接過了小瑟手裏的糖。
甜膩的味道在舌尖泛開,蘇槐序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毛線帽——雖然今天他沒有戴毛線帽。
他看着李暮商的眼神也是甜膩的。
自然而然的擡眼望去,毛線帽果不其然膩在李暮商附近,緊跟着他的屁股後面一步也不落。
蘇槐序覺得應該有人在看自己的熱鬧,畢竟一大早上他看到了很多雙不懷好意的眼神。在劇組的人心中,他是李暮商的新歡,毛線帽是李暮商的舊愛,新歡舊愛一見面,哪有不撕逼的,更何況今天早上蘇槐序已經單方面被迫撕了一次了。
下一場戲是朱钰钰的,蘇槐序坐在一邊看。
毛線帽很不識趣的走了過來。
他站在蘇槐序的眼前,身影擋住了蘇槐序的大半視線,說:“你是新跟商哥的?”
蘇槐序嘴角略微抽搐一下,甚至懶得搭理他——什麽叫做新跟李暮商的?他真服了。
毛線帽宣誓主權道:“實話跟你說了吧,商哥身邊這些年換了不少人,但沒一個人比我跟他跟得久,就算他臨時有了新感興趣的人,但最後還是會回到我這裏。我不介意他身邊有多少人,但是勸你識趣一點,把自己的身份看清楚看明白,別有過多的妄想。”
這番話說得簡直情真意切,如若蘇槐序真和李暮商是那種關系,可能早就已經心理防線崩塌了。
然而他不是。
并且蘇槐序早就有了李暮商游戲人間的心理準備——不然當初他們為什麽會分手?
所以蘇槐序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說:“你擋着我了。”
毛線帽:“……”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毛線帽有些生氣的說到。
“聽了。”蘇槐序複述一遍他的話,“大概意思就是說你才是李暮商的真愛,讓我別對他癡心妄想,沒錯吧?”
毛線帽一時語塞。
“你想多了,”蘇槐序終于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皮子,與他四目相對,“就算全天下男的女的全都死絕了,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我也絕不會跟他談戀愛。”
毛線帽估計做好了大戰三百回合的準備,萬沒想到蘇槐序竟如此配合,他氣得略一跺腳,黑着臉轉身欲走,回過頭便撞上李暮商,臉上的表情如同打翻調料盤般五彩紛呈。
“商、商哥……”毛線帽瞬間慫了。
李暮商冷冷的看他一眼,又冷冷的看向蘇槐序,說:“挺有骨氣的啊。”
蘇槐序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合理止損。”
什麽時候他李暮商變成了他蘇槐序的止損了?
蘇槐序不知道李暮商有沒有聽到毛線帽前面說的那番話,但既然他沒有否認,蘇槐序就當他承認了。
看來毛線帽确實是跟他跟的最久的。
拿到飯回來的小瑟在一旁蹲了好久,此刻終于敢瑟瑟發抖的出來溜達。
蘇槐序瞄他一眼:“剛幹嘛去了?”
小瑟抽搐着嘴角說道:“我不好打擾序哥您處理私事。”
蘇槐序瞥他一眼,接過了飯。
“他叫劉聲,”小瑟說着,打量着蘇槐序的神色,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便繼續說下去,“是個模特,确實如他所說,跟在李導身邊最久的人是他。李導的花邊新聞不少,但每次出席什麽活動身邊帶的都是他。”
“我又沒問你這些。”蘇槐序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把東西都收了吧,我要開拍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蘇槐序才知道毛線帽為什麽要探這麽久的班,因為他在戲裏有一個客串的角色。
蘇槐序解決生理問題時聽到外面有人八卦的讨論關于他的事兒。
“我看這新人來新人去的,李導最喜歡的還是劉聲嘛。”
“廢話,李導最讨厭的就是在自己的戲裏塞人,如果不是因為那什麽,他能讓劉聲來客串嗎?劉聲又不是科班出身,是個模特啊。”
“你們說劉聲和蘇槐序較量起來,誰能贏?”
“這就要看是劉聲重要,還是李導的新鮮感重要了……”
……
蘇槐序扯了幾張紙,淡定的出了衛生間,走向人群簇擁的洗手臺。
然後冷靜的開口道:“借過。”
一群人表情悚然的回頭看向他。
蘇槐序盯着無數雙驚悚的眼神,淡定的洗完了手。
有人打破了沉默說到:“抱歉序哥,是我們多嘴了,我們……”
“沒關系。”蘇槐序說,“我什麽也沒聽到。”然後轉身就走了。
蘇槐序挺平靜的,這種私底下議論的事兒多了去了,以後他如果有幸火了,還不知道會遭受什麽罵人的話,如果每句話都要去介意,豈不是要氣死?
劉聲有兩場客串的戲,一場是和朱钰钰單獨的,一場是和蘇槐序、朱钰钰一起的。
和朱钰钰那場非常順利的就過了,和蘇槐序這場也不知是他無意還是故意,卡了殼。
劇情是他背着朱钰钰穿過長長的弄巷,竄進小島上唯一的一家醫館,坐在凳子上等飾演中醫的劉聲幫忙看朱钰钰的情況。試了三遍,劉聲都因為情緒不對而沒過得去。
劉聲故意的笑了笑,說:“不好意思蘇老師,我是第一次演戲,所以有些情緒不到位,還望您多多海涵。”
“可以理解。”蘇槐序沖他笑笑,一副很包容的模樣,“沒關系,我們再來一次。”
朱钰钰趴在蘇槐序的肩膀上沖他低聲說道:“我看這傻逼就是故意針對你。你能行嗎?腳會不會有問題?”蘇槐序的傷口還沒好呢。
“沒事。”蘇槐序低聲說,“我墊了東西的。”
于是又來一次。
蘇槐序背着朱钰钰跑了好長一段距離,過門時喊道:“劉醫生——”
下一句是劉聲的臺詞,結果他半天都沒說出來,最後撲哧一聲笑了,道:“不好意思,蘇老師,我突然一下子記不起來臺詞了。”
朱钰钰“靠”了一聲,擡起手替蘇槐序擦掉額角的汗水,那模樣心疼得不行。
蘇槐序擡頭說:“沒關……”
“你他媽沒脾氣嗎?”
大家一直在等着蘇槐序發脾氣,誰都沒想到最後發脾氣的是李暮商。
戲中的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的擡頭去看李暮商,他手裏拿着大喇叭對着嘴吼道:“劉聲你能演就演,不能演趕緊滾蛋!”
劉聲也沒料到這一幕,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那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不會心疼的?可李暮商偏偏不心疼,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蘇槐序,然後道:“要哭回家去哭,真以為自己還是三歲小孩啊?劇組裏沒誰可以包容你的脾氣!”
确實,劇組因為他不斷NG,已經耽誤了不少拍攝功夫,但因為他是李暮商的人,沒誰敢說話。
劉聲收了眼淚,道:“知道了。商哥。你別生氣。”
這一回,很順利的就過去了。
朱钰钰遞了紙給蘇槐序,低聲說:“你還好嗎?”
“我沒事。別擔心。”話雖如此,但其實蘇槐序腳底已經有些疼了,他猜是傷口開裂了,不然不會這麽疼。
可憐他養了好幾天呢。
蘇槐序被小瑟攙扶着回化妝間,脫了鞋看了眼,果然是開裂了,但幸好不算嚴重。
剛打算把鞋穿上,門被人一腳給踹開,小瑟被震得立馬站起來:“我我我……我去買晚飯,序哥。”然後一溜煙就跑了。
這人,遇上事跑得比誰都快,蘇槐序哭笑不得。
李暮商臉色不虞的看着蘇槐序的腳,說:“帶藥了沒?”
“……沒帶。”
李暮商瞪他一眼,蘇槐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結果下一秒,李暮商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來一只蘇槐序用的、一模一樣的藥。他半蹲下來,強硬的握住了蘇槐序的腳脖子,往自己的腿上擱。
蘇槐序抽都抽不出來,只能任由李暮商動作。
李暮商悶着聲音幫蘇槐序處理好傷口,才終于開了口說:“你沒脾氣的嗎?”
原來那句話真是給他說的。
蘇槐序頓了頓,道:“人家沒演過,NG很正常。”
“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在為難你。”李暮商說。
蘇槐序眨眨眼,很想問既然他知道毛線帽在為難自己,為什麽只是看着,什麽也不做?
不過這種話問出來又有什麽意義呢?李暮商說不定樂得看熱鬧呢,最後開口,也只是怕耽誤了劇組的進度而已。
所以蘇槐序只是刺他一下:“這不是拜李導所賜麽。”
“你對別人脾氣倒是好,就沒見對我也一樣。”李暮商冷笑了一下,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說,“上來。”
“啊?”
“背你回去。”李暮商說,“你這腳要是敢下地走試試?”愛情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