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報
三天後,宋源光榮回歸。
首先湊過來表示慰問的是楊平同學,他扭捏着走到宋源面前站定,活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媳婦。
宋源覺得好笑,就逗他:“你剛剛是在走貓步嗎?嗯,挺有自己的特色的。”
楊平漲紅了一張臉,支支吾吾的,宋源仔細辨認,才聽出來他說的是對不起。
宋源笑:“你對不起我什麽?我不在的時候你欺負聶昕了?”
楊平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麽敢。”說着又回過味來,傻傻的問:“我欺負聶昕怎麽會對不起你?”
宋源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的,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就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說吧,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
“我那天不該讓你去打掃衛生的,否則你也不會挨打。”
前半句宋源尚且能夠聽的懂,後半句就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只好虛心求教:“不好意思,你剛剛的意思是,我被人揍了是嗎?”
楊平指了指她包裹的像豬蹄的手:“難道不是嗎?”
這個......還真像。
可是,這也太不尊重歷史史實了,也太破壞她英明神武的形象了吧。
她試圖解釋:“其實吧,你誤會了,這傷是我打人留下的。”
楊平.......看了她好一會兒,随即一副很了然的表情。
宋源滿心歡喜,孺子可教也,這個楊平也不是他們說的那麽迂腐嘛。
誰知,楊平滿是感激的看着宋源:“宋源,我就知道你是好人,為了讓我安心,被別人揍了還說是自己動手打了人,你太好了,下次我再聽見有人說你壞話,一定會奮力辯駁的!”說完,還用力的點了下頭,以示自己的決心。
Advertisement
宋源......
靠!這個傻蛋!
她用右手捂臉,遮住自己的視線,看到這樣的人還不如瞎了。
聶昕此時恰巧從外面回來,見宋源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便回到座位上問:“手腕還是很疼?”
宋源放下手,發現楊平兄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很識相的消失了。
再看看聶昕,這家夥是不打算跟自己冷戰下去了?趕快狗腿:“沒有,不怎麽疼。”
“那就是回家被宋叔罵了。”
要不要說得這麽肯定啊。
“沒有。”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很不開心。”
無論是誰聽到剛剛的事。都不會開心的吧。
她扭頭問聶昕:“我想知道,關于這一次我和別人打架的事,學校裏是怎麽傳的?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聞言,聶昕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随後又點點頭:“是挺不對勁的,不過,你不會想聽的,還是算了吧。”
這樣,宋源就更好奇了。
都說同樣一句話經過不同的幾個人傳播後就會走了樣,她倒是想見識一下,這件事會走樣成什麽樣。
宋源:“你實話實說。”
聶昕:“真的?那咱們先約法三章,你等會兒可不能掀桌子。”
“不掀不掀,我是文明人,會做出那種不利于社會和諧的事嗎?”
“會。”
宋源......
威脅道:“你說不說?”
“簡單版的就是你被張倩倩她們幾個圍毆,最後重傷回家休養去了。”
宋源......哎呦我去。
“還有不簡單的?”
聶昕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簡單的就是,你被你被張倩倩她們幾個圍毆,然後你奮勇抵抗,自己快殘的同時也把她們打的落花流水,事後又被校醫院溫柔美麗的女醫生救治......”撿回了一條狗命。
“等等。”宋源本來聽的挺津津有味的,前面那一些雖然歪曲了一些事實,卻也凸顯了她光輝的形象,可是,聽到最後,她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
“怎麽了?”聶昕覺得,這段話的精髓在最後一句。
“你剛剛提到校醫院?”
“嗯。”
“溫柔美麗的女醫生?”
“嗯。”
“靠!”
聶昕......
“不許爆粗口!”
“這話其實是校醫院的那個女醫生傳出來的吧。”
聶昕:“......還真是。”
而且那人真的是樂此不疲的,基本上去一個學生她就講一次,昨天他就去買了板消炎藥,她都拉着他巴拉巴拉一大堆。這些,他是不敢跟宋源說的。
“你別被騙了,她就是個兇巴巴的壞女人,給我打石膏的時候疼死了。”
“那是你活該!下次還跟不跟別人打架了?”
“她們欠揍!”
聶昕眼睛一眯:“你還來勁了?”
宋源立馬消停了,趴到桌子上裝死。
聶昕兀自做了一會兒作業,轉過頭見宋源仍趴在桌子上,就問:“哪裏不舒服了?”
宋源喪氣道:“我哪裏都不舒服。”
聶昕擡頭看了看時間說:“還有半個小時語文老師會來默寫課文。”
“啊?!”宋源立馬從桌子上彈起來,急急忙忙的翻課本,“你怎麽不早說啊?”
“你知道默哪一篇嗎?”
“……哪一篇?”
“出師表。”
“靠,我回家之前滅絕老太不是還說這篇可以慢慢背嗎,我都沒看啊。”宋源急忙翻到那一張,瘋狂掃描起來。
其實,宋源前一世背臺詞練就了一套自己的速記方法,一篇嶄新的文章半個小時拿下來絕對不是問題,何況這篇文章她已經學習過。只是,可能是心裏有些煩躁吧,她背了不到五分鐘就洩氣了,重新趴到桌子上。
聶昕問:“怎麽了?”
宋源哭喪着臉:“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背不下來。”
聶昕看着她沉吟半晌:“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啊?”宋源瞪大眼做不可思議狀,這完全不符合咱這位帥哥的形象啊。
聶昕被宋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說:“這個笑話也是關于諸葛亮北伐的。”
“哦?”宋源提起了興趣。
聶昕盯着自己的課本,聲音卻一點點傳到宋源的耳朵裏:“在諸葛亮北伐的關鍵時期,敵方為了緩解大兵壓境的困擾,買通皇帝身邊的小太監,讓他向劉禪進言,說諸葛亮一旦北伐成功,必定會倒戈相向,奪了他的皇位,劉禪信以為真,連發三道诏令讓諸葛亮趕快回朝說有要事相商。諸葛亮火急火燎的趕回蜀都問劉禪發生了什麽事,你知道劉禪是怎麽說的嗎?”說到這,他看向宋源,眼睛裏滿是認真。
宋源心漏了一拍,随即反應過來,問:“怎麽說的?”
聶昕看着她的眼睛:“我想你了。”
他說,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宋源耳畔一直回蕩着這幾個字,她說不清當時是什麽感受,心裏邊酸酸漲漲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幹笑出聲:“劉阿鬥好逗啊。”
聶昕轉過臉去,看着手裏的習題:“是啊,這本來就是個笑話。”
宋源連聲附和就是就是。
她怎麽會看不出聶昕的暗示,可是,她已經不能像前世那麽任性了,她想,至少要給自己一個可以站在他身旁的正當理由,否則,他們之間可能最後還會是個悲劇。
默寫課文時,宋源真的覺得自己腦子裏亂七八遭的,她想,這下自己完了,肯定會被滅絕拉到全班同學面前淩遲的,以前她都是看笑話的那一個,現在終于也輪到她了。
人在江湖飄,總得挨兩刀啊,哎!
她的腦子裏一下閃過<三俠五義>裏白玉堂的憤慨:“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宋源打了一個冷戰,沒有那麽嚴重吧。
聶昕推了推她:“你幹嘛呢?”
宋源這才回過神,看了看手中不忍直視的默寫,小聲說:“我感覺我要慘了。”
“為什麽?”
宋源指了指手中那塗得一團糟的東西。
聶昕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默寫剛剛已經上交了,你不知道?”
“啊?”
“我交了兩份你也沒看見?”
宋源......她剛剛只顧神游了。
“你也幫我默了一份?”難怪剛剛他剛剛一直在奮筆疾書,拽他他都不理人。
“可是字體......”
聶昕挑挑眉,随手寫了兩個字,宋源對他的崇拜之情騰的一下就爆棚了:“你怎麽會學我寫字學的那麽像?”
聶昕但笑不語。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人作弊嗎?”高興過頭,宋源總算找回了一絲理智。
聶昕笑:“我想讓你高興啊。”
我想讓你高興。
這幾個字真的很熟悉,曾經也有個人說過這句話,讓她感激涕零。
她有多久沒有想到穆清了?
七年前他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也沒有一絲音訊。她守着一個電話號碼,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通。已經七年了,或許他已經忘了在遙遠的小山村裏,他曾經還有一個小小的小朋友吧。
這種感覺還真讓人挺挫敗的。
聶昕見宋源一直不出聲,拿手在她眼前揮了揮:“想什麽呢?”
宋源回神,笑了笑:“一個朋友。”
他們至少算得上是朋友吧,即便只是曾經。
時間軸不停不停轉後,宋源終于結束了中考,說實話,無論考成什麽樣,她都盡力了,聶昕也盡力了。
當時聶昕的數學競賽成績出來,加上他原來獲得的獎項,可以直接保送省一中,全稱華陽第一中學。宋源開心的直叫喚,還沒蹦跶夠呢,就被聶昕拽回座位上開始了魔鬼式的教程。
那是宋源兩世以來最凄慘的四個月,整個色調都是黑色的,即便有聶昕在那照着,也亮不起來。
一個月後,喜報傳來,三一班五十人有二十五個人進了華陽一中。
最後一名,宋源。
在遙遠的另一座城市的某個書房裏,穆清揉了揉眉心,開了一天的會,現在終于得以清閑。
他擰着眉聽完林管家彙報家裏的狀況,最後突然想到什麽,就問:“宋源那邊怎麽樣了?”
“進了省一中。”
“需要你出力了嗎?”
“嗯。”是必須的吧,您還不知道那位祖宗的成績,進個市重點都是個問題,別說是省重點了。不過這些,他是不好說的。
“多少名進的?”
林管家......
“怎麽了?”
“倒數第一名。”
穆清......
瞪他:“你可真會挑名次!”
林管家......他也不能太昧良心吧。
可能也知道宋源的成績太無藥可救,他無奈嘆氣:“倒數第一就倒數第一吧,只是,确實難看了些。”
林管家......
"那宋小姐那邊還需要盯着嗎?"
穆清想了想,說:"時不時留意一下就行,到了省一中壓力就大了,她即便想折騰估計也沒人陪她玩,也不至于做出什麽捅破天的事。"
林管家點頭:"知道了。"
穆清沒想到的是,這個天,即便宋源不願捅,還是破了。
所以,無論在多少人明裏暗裏的幫助下,宋源在十五歲即将結束的時候,如願的考上了她想要去的高中。她想,只要自己努力,應該就可以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學,然後找份不好不壞的工作,安安心心的陪着她喜歡的人,穩穩當當的過完這輩子。
這,本是她想要的。
可是,她忘記了世間有個詞叫命中注定,被它套牢的人,注定一生都不能活得太随心。
所以,也是這幾個字,打破了她十六歲該有的平靜,也破碎了她奢望已久的美夢。
那一刻,宋源才開始真正的意識到,該來的總會來,不會拘泥于特定的時間空間。
于她來說,逃不掉的就是逃不掉,怎麽掙紮都是白費力氣。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後面男主會一直出現,但我覺得,如果再不讓他先出來露露臉,就太後媽了。
Ps:這幾天有點忙,如果做不到日更,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