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啊!”

“別高興得太早!”餘朝扶着許佳夕的頭一發力, 翻身,位置瞬間颠倒。

餘朝俯視着許佳夕,暧昧的氣氛在空氣中氤氲。

“餘總, 現在是拍攝中。”許佳夕提醒道。

攝制組:你們tm都打了半天水戰了才想起我們的存在!

餘朝絕美的桃花眼一挑:“不怕, 就算拍了, 能播嗎?”

攝制組:……

許佳夕:……

“哎!”

餘朝在水下的手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觸感,他不悅地停下一看,頓時被氣笑了。

剛才怎麽捉都捉不到的魚兒,此刻正圍在他的手邊, 親昵地蹭蹭蹭。

許佳夕見他停住,也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頓時也笑了。

“魚兒啊魚兒,你怎麽都不在該來的時候來......”餘朝無奈道。

許佳夕忍住笑, 推開餘朝,自己站起來。

“去哪裏?”

“我可不想被那麽多'觀衆'圍觀。”許佳夕徑直往回走。

餘朝快速跟上,攔腰把許佳夕扛起往帳篷走去。

“你放我下來!”

“不放!”

把人扔進帳篷裏,趁攝影組還沒跑過來, 餘朝趁亂在許佳夕唇上重重一啃,手不忘伸進外套裏抽出一個小東西。

“寶貝兒,這可是你送給我的……”餘朝壓低了聲音,在許佳夕耳邊道,“邀請函......”

這回輪到許佳夕咬上他的唇, 堵住他接下來的騷話。

小小的帳篷承受不住折騰, 藍色的防水布塌下來,劈頭蓋臉地把這兩人蓋得嚴嚴實實。

攝制組趕到時,急忙把防水布扒開。

餘朝露出頭來,大口喘氣。許佳夕趴在餘朝胸口, 也在喘氣,兩人胸口貼着胸口,呼吸起伏的頻率都是一致的。

心跳得很快,兩顆心之間仿佛生出一股引力,将二人的心跳連成一片。那一瞬間,一種難以名狀的觸動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太陌生,餘朝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和許佳夕稍稍拉開一點距離。

“餘老師,許老師你們沒事吧?”助理心裏暗暗罵了句“我艹”!

不止助理,攝制組其他人也覺得無比生艹。

他們明明才晚了一分鐘趕來,這二人到底在帳篷裏做了什麽!?

不僅把帳篷搞踏了,兩人還衣衫不整,許佳夕嘴上還又紅又腫,這……這……

“我們沒事。”餘朝笑笑。

帳篷裂得徹徹底底,他和許佳夕狼狽地躺在一堆破布上面,四周是空曠的楓林,這情形真是一言難盡。

餘朝看看許佳夕,許佳夕也看看餘朝,不知道為什麽同時爆笑出來。

“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潇灑!潇灑!”餘朝笑得眼淚都飙出來。

許佳夕笑得肚子疼,沒空回答他。

“從此哥也是體驗過原生态、無添加野生……唔……”猝不及防被許佳夕捂住了嘴。

“閉嘴!”

“哈哈~“

攝制組一臉懵比。幹脆殺了他們給這兩位助興?

微風和煦,陽光明媚,有鳥語有楓葉淡淡的香味,有暖暖的體溫在懷,好不惬意。

餘朝和許佳夕又躺回地上,靜靜感受片刻這詩情畫意般的寧靜。

“停車'坐愛'楓林晚,古人誠不欺我也!真是精妙!”他把“坐愛”故意拖長,塑料語文課代表餘朝終于找到了抒發詩興的突破口。

吟詩,他是認真的。

“......”

“詩情畫意雖美,但是我們是否也要兼顧下柴米油鹽?”餘朝的肚子适時發出咕咕的叫聲。

許佳夕一看手表,已經快兩點了,也真真切切感到餓了。

兩人穿好衣服,再次分工,一人撿柴,一人宰魚,很快便生起了火準備煮魚湯。

餘朝蹲在石頭壘起的簡易竈前,看着火苗雀躍地燃起,滿心滿意都是愉悅。

“你知道嗎?我上一次出來像這樣子在野外生火做飯已經是小學的事情了。”

“嗯?”許佳夕把魚兩面都煎了一下,示意餘朝可以倒水了。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小時候有一年冬至。”

他們全家難得人齊,外公帶着他媽、小舅還有他回鄉下,剛好碰上停電,外公臨時起意在院子裏壘了幾塊磚生起了火煮湯圓。

餘朝提起折疊水桶往鍋裏倒水,眼裏充滿懷念,“一家人圍着火說說笑笑吃湯圓,我記得那晚的湯圓是芝麻棗泥餡的,特別甜!哎呀,好懷念外公做的湯圓。”

只是後來再也沒有人齊過,他也再沒能吃過外公做的芝麻棗泥湯圓。

“湯圓沒有,烤魚要不要?”許佳夕用削好的樹枝插起一條魚遞給餘朝。

餘朝笑笑,接過魚,架到火上烤,“當然要,自己捉自己烤,別有一番風味!”

許佳夕又拿出兩張折疊椅,一人一張。

“我小時候在山裏長大,一直很懷念大山裏的生活,長大後很少有機會回老家,碰上特別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會過來這裏,看看風景,世界那麽遼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許佳夕輕笑。

“難得看到你這麽抒情。”餘朝看到許佳夕笑,心情也跟着輕快起來,“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這裏。”

“這裏是我的secretbase。”許佳夕溫柔地環視着這片山谷,目光如炬,眼裏有光。

“餘總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許佳夕目光轉回餘朝身上。

餘朝一頓:“我?”

許佳夕收回目光,不再說話,轉而盯着那團篝火。

他怎麽知道我心情不好?難道是昨晚……

心裏無法控制地湧進一股暖流,熨貼地流向四肢百骸,籠罩在心頭的陰雲,似乎也被這股暖流沖散了。

餘朝會心一笑,說:“好很多了,這裏真的有魔力。”

魚湯在沸騰,鮮味四溢。他揭開鍋蓋,又鮮又香的味道霎時間飄滿了整片空氣。

“太香了!勾得我口水流一地。”餘朝頓時也忘了什麽不開心,直嚷嚷着要喝湯。

許佳夕撒一點鹽進去,示意他從背包裏拿碗出來。

“你不會把老O壇酸菜碗帶出來了吧?”餘朝對這個碗都有執念了。

“......”

結果拿出來的是便攜折疊碗,餘朝松了一口氣。

許佳夕舀一碗湯給他。又濃又白的魚湯上面飄着幾片綠葉,煞是好看。喝一口,差點鮮掉舌頭!

餘朝舔着嘴唇,眯着眼睛,像只吃到魚的大貓,“我懷疑我以前喝的都是假魚湯!”

許佳夕把烤魚也從樹枝上拆下來,扔了半條進他碗裏。

餘大貓顧不上燙,迫不及待地拈起一塊塞進嘴裏。

“不好吃?”見他低着頭不說話,許佳夕問。

餘朝擡起頭,已經“內牛滿面”:“太好吃了!鮮到不知道怎麽形容!”

“噗......”許佳夕沒忍住,笑了。

“這樣的生活太美好了~“餘朝摸着肚皮,“我太喜歡這裏了~“

“是挺美好的。”

楓葉的紅映在許佳夕眼裏,顯得特別溫柔。

吃完午飯,餘朝又開始思考晚飯吃什麽了。

“晚飯又吃魚嗎?”

“不吃了,走,帶你去找找今晚的食材。”許佳夕背上一個小背包。

“好耶~這裏還有別的東西可以吃的嗎?”餘朝屁颠屁颠地跟上。

“靠山吃山。能吃的很多。”

路很難走,餘朝走五步崴了三次腳,沒等許佳夕開口,他自己先上去牽了許佳夕的手。

“......”許佳夕看着餘朝握着自己的手,沒說話。

“路難走,你牽着我吧。”餘朝回答得理所當然。

進山之後,他已經變成野外高手許佳夕哥的小迷弟了,下意識地依賴許佳夕。

“走吧。”就讓他牽着吧,不然崴到腳了還要自己背他回去。

說是讓許佳夕牽着餘朝走,但實際是小迷弟拉着野外高手到處晃蕩。

“這個蘑菇可以吃?”餘朝拉着許佳夕奔向一段枯木。

“這個野果可以吃嗎?”餘迷弟拉着許高手跑近一棵樹。

“松鼠可以抓嗎?”

......

最後許佳夕迅速采了一些蘑菇和一些不知名的野果便拉着餘朝回去了,阻止了他的“十萬個為什麽”。

一來一回已經到了傍晚,餘朝一路上一直在碎碎念沒有肉沒有肉沒有肉......

回到營地餘朝還拉着許佳夕的手在念叨,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着許佳夕,持續發揮餘氏招牌星星眼攻勢。

許佳夕往左,他就跟着往左,許佳夕往右,他就跟着往右,許佳夕躲進帳篷裏,他也跟着鑽進帳篷裏,最重要的是他緊緊拉着許佳夕的手不肯放,許佳夕怎麽躲都躲不開他。

“真的沒有肉,你說怎麽辦吧!”被堵在帳篷裏直面1000瓦的餘氏星星眼,許佳夕繳械投降。

“佳夕哥哥~哥~我們去抓個野□□!”餘朝趴在許佳夕身上強行賣萌!

“不行,天黑了,山裏很危險。”那一聲聲“哥”讓許佳夕聽得頭皮發麻。

1000瓦的餘氏星星眼瞬間降低到1瓦。

1瓦的餘氏小燈泡看着許佳夕不說話,本來牽着許佳夕晃蕩的手此刻耷拉着,也不晃也不蕩了。

許佳夕真的一個頭兩個大。這人怎麽突然就逆生長了,關鍵是他一點都不會哄人,這可怎麽辦......

“田螺肉行不行?”

許佳夕也是被逼的,下午看到溪裏有一些大田螺,挺肥的,可以撿一點回來炒,就是現在什麽工具都沒有,怕弄不幹淨,吃了拉肚子。不過這裏的水沒有被污染過,應該還好吧。

“算!”1瓦的小燈泡瞬間爆亮,千瓦星星眼重回人間。

“去去去,現在就去撿。”求你別再這樣看着我了。

餘朝拉着許佳夕蹦跶到溪邊。天色很暗,許佳夕拿手電筒照着溪裏的田螺,指導餘朝撿哪個可以吃哪個不可以吃的。

“你負責撿,我來處理幹淨。”沒有鉗子,許佳夕只能就地取材,拿石頭一個個砸掉田螺尾部,再一個個放到溪裏清洗。

野生的田螺很肥,在餘朝腦海裏這些大個頭都已經自動轉換成一盤盤入味的田螺了。

那眼神許佳夕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打斷他的幻想:“你別太期待,這裏沒什麽材料,不一定炒得好吃。”

“只要是你炒的肯定都好吃!”餘朝對許佳夕的廚藝有種盲目的信任。

“......”許佳夕自己都不敢說這話......

指指面前的桶示意餘朝把這些拿回去先煮,他去找點香葉。

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大袋植物,沒一種是餘朝認識的。

“這些真的可以吃嗎?”會有毒嗎?餘朝有點擔心。

許佳夕可能覺得餘朝問了個很無聊的問題,只淡淡地回了句:“有我在,吃不死。”

“......”不愧是野外高手許佳夕哥,霸氣!!

“來幫忙。”

許佳夕覺得就這樣煮熟的田螺還是不放心,又用樹枝削成的細簽把煮熟的田螺肉挑出來,去掉多餘的部分,只要肉,然後洗一遍再下鍋煮。

“wow~你好厲害,這樣都能想到~“餘小迷弟再次上線,“我感覺你就沒有什麽不會的。”

還不是被你逼的.......許佳夕心裏說。

“你接着挑吧,我剛剛挖到一些野生紅薯,給你做些你沒吃過的。”

“哇哇哇!太好了!”聞言,餘朝不管不顧自己滿手田螺汁和雜碎,撲上去就要抱許佳夕。

“你別過來!”許佳夕躲得遠遠的,遠離餘朝的黑暗之手,“你再過來我就不做了。”

鬧了一會,餘朝見好就收。許佳夕着手挖泥,他打算做個小土窯。

嶺南人有個很有趣的焗烤方式——打土窯,又叫打甕。

先用幾十塊泥團壘成一個小小蒙古包般的土窯,再在裏面燒柴把窯燒紅燒熱。

然後把柴清走,放進番薯、包了紙團和泥漿的雞蛋或者雞、板栗等等。

最後飛起一腳把小土窯踩塌,讓滾燙的泥團把底下的食物全部覆蓋住,利用泥的餘溫把食物焗熟。

這樣焗出來的食物,原汁原味,還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清香,非常野味。

餘朝這個城市人沒見過“世面”,聽完許佳夕的講解,瞬間一陣哇哇大叫道:“要飛起一腳把它踩塌嗎?放着,我來!”

“輕輕一腳就可以了,別真飛。”許佳夕趕緊遏制住他的獸性。

“對了,幫我拍個小視頻,我要拍下來給粉絲送福利!”

“......”我拒絕。

“文案我就發小魚兒的雄起,啊~打~!”

“......”堅決拒絕。

最後許佳夕還是幫他拍了。

視頻中,餘朝側身站好,擺出自認為最美的側臉角度,眼神堅定,大拇指擡起一摸鼻子,大喊一聲。

“啊打!”

迅速轉身向地上的小土窯飛起一腳,來勢匆匆,卻在最後猛地剎住,腳下輕輕一點,小土窯“轟然”崩塌,畫面定格!

小魚兒的雄起,啊~打~!

完美!想必又會在票圈引起一股狂風驟雨。餘朝按下發送便把手機扔回包裏,深藏功與名。

鍋裏田螺肉大雜燴在煮,土堆裏番薯在焗,折疊椅上餘朝和許佳夕在等。天已經黑透,方圓幾裏只有這一團篝火和一盞應急燈的光亮,星星和月亮仿佛觸手可及。

“好美。我又想吟詩了~“餘朝幹脆躺到那一堆破帳篷上面,舒舒服服地觀賞,“城市裏太亮了,看不到這麽大的月亮和這麽多的星星。你知道我上一次看到這麽美的星空是在哪裏嗎?”

“哪裏?”許佳夕也在他旁邊躺下來。

“在撒哈O拉沙漠。”餘朝的眼睛裏映着星星的光輝,“高中的時候有段時間很壓抑,不知道怎麽地就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套漫畫,叫尼O羅河女兒。你看過嗎?”

“嗯。”

“那時候很向往古老的埃O及,很向往撒哈O拉的夜空,暑假我一個人去了撒哈O拉。”

餘朝擡起一只手,似是溫柔地撫摸着這片夜空。

“我躺在撒哈O拉沙漠的沙子上,身邊沒有一點人工的光亮,只有漫天數不清的星星,比這裏更美,更純粹。我想起了凱羅爾,想起了曼菲士,想起他們在撒哈O拉裏重逢,想了很多很多......”

不敢想的也很多很多,餘朝心裏有很多無法訴之于口的,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說出來。

“喝過尼O羅河水的人,一定會再次回到埃O及。”許佳夕想起尼O羅河女兒裏的一句話。

“你也知道尼O羅河的咒語!”餘朝笑道,“我不想再次回到埃O及了,一個人去太孤獨了。”

“那就找一個人跟你去。”許佳夕随口說。

“你知不知道埃O及人有個說法?”餘朝轉頭看向許佳夕,突然認真的眼神令許佳夕心下一顫。

“嗯?”一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和你再次回到尼O羅河的,一定是你的愛人。”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愛人。

攝制組鏡頭裏,兩人陷入極端的沉默的鏡頭。

工作人員也納悶了,這兩人不是如膠似漆虐狗了一天嗎?怎麽這時候這麽沉默?

餘朝的助理在一旁捏了一把汗。他們家餘總可別說出點什麽不該說的話啊!

幸好餘朝及時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拿起一根樹枝去撥地上那堆泥團。

烤紅薯的香味飄滿頓時整個山谷!

“哇,好香!是不是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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