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課是語文課,嘯日猋有點疲憊
煩惱?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才走的?” C`q
Gjhpi5?%8
嘯日猋的問話他始料未及。悶悶的從他的頸窩傳至鎖骨至大腦和心臟的聲音讓雅少的心跳變快了。 |;~kH
c$W
“不。那不是古怪的念頭和煩惱。你不要問。再是在意都不要問。除非真有那麼一天,否則我絕對不會說的。”
那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在那件事發生之前,雅少已經和玉傾歡大規模吵過三次架了。其中一次玉傾歡用桌上的花瓶砸破了他的額角,另外兩次他直接將玉傾歡推出了門外。 `$yi18F
這和他的預想有很大不同。他本以為兩人會使勁手段明爭暗鬥,但誰也沒料到到最後竟然沒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或許正是因為他平時有過太多的克制,所以在這種時候才會忍不住發洩出來。 a<P?4tbF
QPKY9.Rvv
三次吵架的時間間隔並不斷,但後一次明顯比前一次來得快。最後一次吵過之後,雅少覺得自己已經不用作出和顏悅色的樣子對待她了——至少單獨面對她的時候不用。 ogG:Ai)90
也許她在第一次見面,就已經察覺了自己的本性。那種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冷漠和不顧一切的殘忍。 mw~$;64;a
lLN5***47J
唯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嘯日猋對此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震驚,甚至沒有耗費口舌來勸他們和解。他在自己受傷時給予細心的照顧,在玉傾歡被推出去的時候死命將人拉回來。對於吵架的源頭和發展,從來都閉口不提。回過頭來思考,他忽然發現他的男孩已經漸漸地吞咽了許許多多的念頭,在自己所看不到的地方沉默無聲地成長了。 `}
~NZ
m*` W&
k[
玉傾歡搬來已經快兩年了。雅少懷疑她是不是跟嘯日猋說過什麼。而這種懷疑,更助長了他瀕臨邊緣的情緒。至少在辦案的過程中,他的狂熱的教徒式的投入讓黃泉都有些生畏,仿佛在下一個瞬間,他就會調轉頭來對付自己人一般。 <UbLds{+Uo
W.?EjEx
_o?[0E
那天晚上,在進那間酒吧之前,他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線人出賣。他如往常一樣給嘯日猋打了電話,告訴他這晚有事辦所以不回去了,囑咐他早點睡。嘯日猋也像平時那樣沉默片刻,然後“嗯”了一聲,叫他小心。 7$7#zVWu
sH :_sOV*
他有時候會因為嘯日猋這種說不出口的關心而感到煩躁,推開沉重的門,喧鬧的聲音如潮水般襲來,他擠過瘋狂到快失去意識的人群和浮躁而令人作嘔的空氣,剛要到後臺去看情況,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T:S[[#f{5
5KL??ao-
“雅少,今天一個人是喝酒來的嗎?難得有警長到這裡來,您喝多少我們都免費。”雅少的目光落在男人背後的另一個人身上。那個燙著大波浪低低地將長髮束在腦後的男人,死死將頭埋了起來,盯著自己的腳尖,回避著一切人的目光——那是他的線人。 $q0i=l&$&
<O4W!UVg
今天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他本來就只是來看情況的,黃泉他們被派去了其他任務,他孤身一人,說危險的確算不上,但照現在的情況看,要輕易離開也很難了,他暗中撥了黃泉的號碼。 !z"nJC
@^,9O92l
雅少笑著點點頭,“那就喝吧,正好我也喜歡喝酒。” rl:D>t(
:.
6 : 7
“傳聞雅少不喜歡女人,不知道我們這邊的……” )QPUdOvx
P5oYv
包廂的空氣比外面好很多,桌上的酒早已備好。雅少伸手止住對面的男人,“對不起,我不是不喜歡女人,而是因為深愛我弟弟,所以沒辦法喜歡更多的人了。” H*h4D+Kxv
=90)=Pxd
“雅少真是會開玩笑。” KvtJ tql;
[ Ru ( H
雅少恭謙地點點頭,回以一笑。 bs?&;R.5
}/}eZCaG
那晚上的事還沒到兩點就了結了。喝到盡興的時候,還是有幾個女人挨到了他身旁,上下其手,令他渾身燥熱。但喝得再多,這點理智他還是有的。黃泉帶人趕來之後,他推開眾人沖了出去,帶著渾身酒氣窩進車裡,一秒鐘的間歇都沒有,他轉動車鑰匙、踩下了油門。而後,那種無法控制的感覺就像麻藥一樣蔓遍全身,在寬闊的公路上撞歪了幾輛車,他也是在事後才知道的。 QR h %
S{
?5rM'O2
公寓樓下的小路兩旁都種著柳樹,那時候還是盛夏,即使是深夜也不見得涼爽,星星比冬天多,但仍嫌寥落。花田裡的各色鬱金香已經含苞了,亭亭玉立地一圈圈地環繞成一片。蛐蛐在叫,斷斷續續的讓人覺得它們一面在叫一面在跳。 Z>
J3DH
->5[C0: ]
雅少的車停在停車場的入口處,反倒從另一面穿過社區進了大樓。 cD]#6PFA
|!uC [=
他一路都走得很匆忙,卻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幹什麼。他覺得自己是清醒的,但渾身的酒氣任誰聞到了都不會這麼認為。 &f<Ltdw
如果真的喝得太多,他應該會處於半睡半醒之間。但他的確也沒有喝到那種程度。 7nk3^$|
YL9Tsw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只是無法思考而已。 T,5(JP(h3
ad
`=A V]
出了電梯,打開門,回房之後,他將趴在床腳陪著嘯日猋的小金趕了出去,而後鎖上了門。 # &Z1d(!
<4
2ya
玉傾歡住在樓下。嘯日猋覺得女孩子住在人來人往的樓下不太好,但沒辦法,因為上面兩間房的浴室是通的。那晚她只是察覺到雅少回來了,但她睡得迷迷糊糊,很快又睡了過去。 Wo<kKkx2
.5+5ca
小金無奈地回到了自己陽臺上的窩裡。也許還心想著為什麼雅少跟它說要搬去大花園卻到現在都沒實施。 0{sYD*gK]
[_zoJ
您有足夠的威望或權限瀏覽此文章,以下是加密內容:雅少洗完澡後,嘯日猋已經醒了。他爬上床,床的一頭沉了下來,嘯日猋翻過身,手懶懶地搭上他的腰際,模糊道:“雅少,又喝酒了?”他連眼睛都沒捨得睜開。 4B'-tV
MTeCmFe0;
雅少睡衣都沒換上,渾身赤裸地鑽進被窩裡,雙手越過嘯日猋的下腋,將人緊緊抱住,輕輕親吻他的臉頰。 Zksow}%
xoNn'LF#u
“雅少?”嘯日猋像往常一樣不明所以地摟住雅少的脖子,就在雙手扣到一起的瞬間,仿佛察覺到什麼一般,忽然睜大眼睛醒過來,“雅少!”他立刻將手收回,撐住了床墊,並開始向後退。 TPWqiA?3Cp
8 qwOZ d
雅少很喜歡嘯日猋用各種表情叫自己的名字的樣子,他笑著跪坐在嘯日猋腿上,臉色並沒有其他的意味,只俯下身撫開嘯日猋的額發,並在他光潔的額頭投以一吻。額頭並非多敏感的地方,但那一吻實在太過綿長,以至於讓嘯日猋很清晰地注意到壓在自己小腹上的另一樣灼熱而堅硬的東西。 JbW!V Y
$jL+15^N0+
因為雅少密不透風的監視一般的保護,嘯日猋在這方面接觸得並不多,但就算是同齡人的討論,也早讓他有了相關的知識。這意味這什麼,他不可能不明白。 x).`nZ1
他深吸了一口氣,掌心貼住雅少的胸口,正要使勁將人推開,雅少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可以感受到失去固定頻率的心臟的跳動。 3R ZD=`
99&PY[f:{
雅少的嘴唇貼在了嘯日猋的耳邊。 1iIag}?p
“小嘯,讓我做。”那種沙啞而沉緩的語調,讓嘯日猋明白,他並不是因為喝酒而失去理智弄錯了人。 FHbw &
就像幾年前那樣,他是在叫出自己的名字之後才貼上他的嘴唇的。 ]|)M /U *
iM{UB=C
嘯日猋忽然再伸手去推,卻不料雅少的手勁比他大太多了。 t7b#o
“你瘋了!”他只覺得手腕脹痛,卻忘了撐住自己身體的另一隻手。 C;
F5AO
^%2S,3*0
雅少在輕咬他的耳朵。耳後和耳垂頓時一片麻木,被刺激的感覺順著各路神經沖上腦際並傳至下體。雅少的另一隻手,正隔著單薄的棉質睡衣夾住了他的乳尖。 bB"q0{9G-
iJ 8I# j+N
“別反抗,小心受傷。”他溫和地說道,“歡歡還在睡,就算隔音效果再好,讓她聽到了總也不好。” Ikj_ 0/%F
Afa#
嘯日猋所有的思考能力都停滯了。他不斷扣問自己壓在身上的這個人是誰,這個使盡各種齷齪的手段撩起他的欲火的人是誰?答案不會再有其他了。 WbDD9ZS
是雅少。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的兄長、他所擁有的唯一的人、以及他的一切。這其中有包含過情欲的成分嗎?他不知道。但那些曾經被他刻意忽略過的暗示,早就警告過他了。 |!?`KO{
他為什麼選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呢? Yeb-u+23
fN{JLp
他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愉悅的叫喊。僅存的理智只盤亙在齒間。 3rQ;}<*M
而雅少卻用手指強行打開了他的嘴唇,那與女孩子同樣纖細,但遠比女孩子堅韌有力的手指,很輕易就讓他放棄了唇舌間的掙紮,而後再用自己的唇舌取而代之。舌尖探入上口腔壁的時候,嘯日猋幾乎哭了出來。 o"./
/ |z_z%=
這不是夢,也不是玩笑。夢不會如此真實,雅少不會跟他開這麼惡劣的玩笑。 &Eqa y'
mzh7E[S_,i
“小嘯,你明白愛是什麼嗎?愛不是誰對誰好,誰對誰細心。而是誰用什麼樣的方式折磨誰。苦難大於甜蜜,就像跌至地獄才能體會到的人世間的歡笑。但為了哪怕是一剎那的甜蜜與狂喜,我也甘願承受折磨。知道上一次我為什麼會和歡歡差點打起來嗎?因為她說,就算你不愛她不願娶她,她也可以從你身上偷走我得不到的東西。她想要你的小孩。 sQ8_j
這和你從小的夢想不謀而合,你會跟她走的,就算你們之間沒有愛情。而這是我無法給予的。這麼多年的忍耐與痛苦,如果只是為了目送你走,那我的人生豈不是太失敗了?對不起,即使讓你受到傷害,我也不會停下來。即使顛覆我在你心中的所有回憶,斷送你我的將來,我也不會停下來。對不起。至少在此刻。” }iCcXZ&5^
平靜的陳述和下體激烈的抽插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嘯日猋無法完全吸收那些語句間所包含的意思,他只能機械的將這些話記在腦海中,手忙腳亂地抓著雅少的頭髮和肩膀,一直停不下來。直到最後,他握住了雅少撐在床單上的食指。疼痛的感覺早已讓他完全失去了本該升騰起來的性欲,他在雅少高潮之前就暈了過去。 "=ogO/_Q"
qz2j55j
gm}[`GMU
~*,e&I
4ZN&Yf`
“須知小花的產生,是為了在你的心旁逗留一瞬!” %~A
雅少是在清醒了,看到床單上那已經乾涸的血跡時想到這句話的。星星點點占去了床單三分之一的面積的血漬在墨綠的地上上呈現出一種令人難受的棕黑色來。那個時候嘯日猋還沒醒,雅少擡眼望著那個趴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少年——或可稱作青年,眼中浮現出疼痛的神色來。 R" '=^
m^rrbU+HM?
那一瞬他並沒有感受到多麼令人心醉的喜悅,他只是覺得痛苦。不停地往下墜,卻遲遲不見本以為會有的光芒。 c!})%{U
但他不後悔。 3A5:D#
陽光從拉得不嚴實的窗簾背後投射進來,落在窗臺上的夜來香花骨朵上。雨棚上掛著的吊蘭把陽光分錯成許許多多的碎片,明晃晃地耀人眼目。 ek3,ss3
21t2<
雅少把窗門拉開一條縫,清晨的涼風便隨之襲來,於是他將整個窗門都打開了,卻沒有拉開窗簾,風很快將窗簾掀起來,鼓成十八世紀歐洲那些撐了木圈的裙子的模樣。 v%6mH6V
雅少回頭將冷氣關了。 f/Q7W
Xl0
_x ;fTW0
嘯日猋大約是太疲憊了,還沒醒。他翻出電話簿,找到嘯日猋的同學,說小嘯病了,讓他們替他請個假。對方很熱情地想來探病,被雅少委婉地回絕了。 c6 tB9b
,{_;q:
樓下廚房傳來鍋碗碰撞的聲音,玉傾歡應該在做早飯了。小金在門外不停地用爪子“咵嗒咵嗒”地刨門。 !gfz4f&
zu8l2(N
雅少將嘯日猋從床上撈起來,走向浴室,放進浴缸,並打開熱水讓它流,而後回房從櫃子裡翻出急救箱來。箱子裡有一些止血消炎的膏藥,雅少挑了一陣,回到浴室。 jdF~0#vH
T)QT_ST.9
嘯日猋已經醒了,靠在浴缸的墊子上,一手掛在浴缸邊緣,愣愣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2]f"(X4jp
edW:(1
9}
雅少走過去,坐進浴缸裡,“來,轉過身去,把屁股擡起來,我給你清理一下,上點藥。小嘯?”他見嘯日猋遲遲沒有動靜,便動手親自將他擺弄過去,讓他把下巴擱在臂彎裡,維持一個相對舒服一點的姿勢。 ^8#;>+7R
&74*CO9B9
“你頭不痛嗎?”
IO4 8sV }
Lb>UraUvL
“誒?” GGY WvGE+
B[I a8t
“昨天喝了那麼多酒,不會頭痛嗎?” > ,v,4,c
F5#P{ zk|
雅少伸進嘯日猋內壁的手指短暫地頓了一下,而後又開始蠕動起來。留在裡面的粘稠的液體緩緩地流了出來,混進了浴缸的熱水裡。他忽然想到,之前還聽說過有一對夫婦在浴缸裡做愛,雖然射精在體外了,但因為水的緣故,女方竟然還是懷孕了。 UUF;Q
0X
他止住自己飄散的思緒,柔聲道:“有一點。” R0&mo
lR9~LNK?
“我很痛。” f[b x|6
iA^GA8dn
“對不起,我太急了。” f0^DsP
{y[T3(tt
“我渾身都痛,但我心更痛。”嘯日猋忽然翻過身來,雅少不得不立刻將手抽出來,眼看著血絲又從他體下滲出。 $ +`
hzV7RT
“小嘯……”他的雙肩被抓住了,嘯日猋的頭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胸口,仿佛有沉悶的響聲傳出來。 AvN^ &G
rdFeDZo&Z)
“你明知道我離不開你,卻還要做這種事!為什麼!” wuv2bd )+
Mpm#a0f
雅少以為嘯日猋哭了,但並沒有。他用手環住嘯日猋的背,臉頰貼在他濕潤的頭髮上,“對不起,我一直都是用這種目光看你的。早到我自己都記不起來的時候了。” 1w)#BYc=L
Y+k)d^6r
“我一心想著我們都可以結婚生小孩,一直住在一起,永遠都不用分開,這樣的幸福不好嗎?你為什麼要破壞它!這種目光是什麼目光我不懂!” j&G*$/lTO6
|Du
/XYh
雅少將嘯日猋扶起來,手指緊緊扣進他的肩膀,激烈動盪的眼眸正對著嘯日猋絕望的雙眼,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哽在胸腔間那口氣讓他生疼,“你不懂不要緊,我懂就行了。嘯日猋,你要知道,我不可能接受你和其他女人跟我在同一屋簷下做我昨晚對你做的事。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這不行。除非我瘋了或者死了,否則誰也別想善終!” A&$oiLc
3MR4yw5v
嘯日猋震驚地看著雅少,忽然不再開口說話了。他把臉別過去,呆呆地坐著,身體上疼痛的感覺讓他幾乎昏睡過去。水發出平緩而清澈的聲音,嘯日猋在這之前都覺得,自己可以和水融為一體,而現在卻有一種洗都洗不乾淨的污穢感覺。他頭一次發現,愛竟然可以是這麼骯髒的東西。他的眼睛乾澀得有些刺痛了。 $6ZO V/0
夢想一類的東西,實在太虛幻了。他十九歲快滿二十了,怎麼還在做夢?傻透了!實在是傻透了! f?iQ0wv)
他忽然伸手一拳捶到浴缸的瓷壁上。 7PDz ]i
; 7`y##
雅少一直看著他,看他僵硬發紅的拳頭,以及幾乎咬破的嘴唇。等自己粗喘的呼吸平定下來之後,他再次讓嘯日猋趴過去,繼續為他清理並上藥。下體的傷口處理完後,他讓嘯日猋轉過來,替兩人洗乾淨之後,用毛巾擦乾了,帶他回房,穿上睡衣,並開始為他紅腫的指關節上藥。 ?#8s=t
MLL4nkO,`
他用棉簽擦乾了嘯日猋唇上的血,塗了膏藥,並道:“在傷口癒合之前,都不要隨便碰你的嘴唇。” _nB,b
edt(
嘯日猋一直任他擺弄,下顎僵硬得酸痛,在聽到雅少的話後,難得開了口:“你不碰就沒人碰了。” :F
>Lh+(M;+F
“歡歡呢?” dF$Fd{4^
-q9`Btz
“不要提歡歡!”嘯日猋一下拉過被子倒在床上,將自己嚴嚴實實地捂了起來,“出去!” ($EYhx
“我叫你出去!”
o}XbFL n
X?e=rUfn
乖巧聽話的小弟從來沒有反抗過他,頂多不過只是一些近似於沉默的埋怨。而現在……雅少苦笑著打開了房門,小金一陣風似的擦過他的膝蓋竄了進來。 qB`zyd8yu
那只狗真的長得好大了。 O`nrXC{
DP=4<ES%+
結果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糟糕,他可以繼續住在這裡,和小嘯住在一起,哪裡也不用去。
玉傾歡在五點多的時候醒了一次。她的房間面相正東方,窗外是遼闊的原野,遠處有淡成水墨色的、起伏平緩的山脈,連綿不絕地将這座城市包圍起來。
對於她來說,有意識開始,自己的目光所能看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這些山脈了。小時候,她常會想山脈背後是什麽,越過去,是不是又到了另一個世界了。
在住過來後,因為高考臨近,她日夜不休地奮戰,只在嘯日猋鑽進來,開口需要她搭話的時候才勉強從書桌上擡起頭來。
嘯日猋高一高二的成績的确非常不錯,但到了高三,在所有人都努力而他依舊像平時那樣的情況下,考試雖然不會太糟,但也絕對稱不上優秀了——這也是玉傾歡有時候會花費力氣用各種方式勸說他的地方。她希望兩人都能考去國內最頂尖的大學,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雅少。
但嘯日猋所想的恰恰與她相反。
“歡歡,你大學不想跟我一起讀嗎?”
“怎麽這麽說?”玉傾歡飛速地記下了才想到的解題步驟,然後謹慎地把筆放回桌面。
嘯日猋此刻正蹲在床腳抓小金的耳朵,小金繞着他不停地轉圈圈。爪子“噠噠噠”地在木地板上響着。
“你說的那所學校所在的城市就是大哥二哥最常住的地方,我過去肯定會被他們領去住到一起的,大哥很羅嗦、傻乎乎的;至於二哥,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我讨厭他。”
“那你也可以堅持住校啊。反正我是一定要住在學校的。”
嘯日猋拍拍小金的頭,站起來,走到窗前,仰着頭看着沒有星辰的夜空,“那雅少怎麽辦?他總不能為了我把工作辭掉吧,申請調配那就太麻煩了,還是得拜托大哥。到時候大哥說不定又會借題發揮讓雅少去幫他忙了。”
玉傾歡在聽到嘯日猋這句話的時候,有點語塞。“小嘯……你是因為這個才不好好念書的嗎?”嘯日猋的臉一半被燈光照亮,一半融入了夜色的陰影裏,清晰的明暗對比讓玉傾歡有種他兼具了天堂和地獄的特徵的迷人感覺。這種感覺只會産生在純粹的愛與憎的結合體身上。
玉傾歡為自己失神的遐想搖搖頭,她意念中的那個人怎麽會是面前這個總愛傻笑的家夥呢?
嘯日猋的眼神一直流連在夜空中,想像着自己變成小鳥,在一片黑暗裏尋找一顆會發光的星星,并在星星的光芒下栖息。
“總之我有把握考上市內最好的大學就行了——”他幽幽地說。忽然,他瞪大了眼,而後猛地轉過身朝玉傾歡招了招手,“诶!歡歡,快過來!”玉傾歡微微吃驚,推開椅子走了過去。
“你看那裏!”
順着嘯日猋指的方向看去,山的背面正閃爍着紅色的光芒,黑色的夜空被紅光照亮了。隐隐的能在山的邊緣看到耀眼的火苗。
“起火了……”
“山林,起火了……”
隔得那麽遠,他們并不能聽到大火燃燒的騰騰的聲音。但即使看不到大火本身,也仿佛能感受到那一股股熱浪撲面,那是一種令人震撼的力量。而這種力量的源頭,可能是自然,也可能只是一個煙頭。無論如何,要助長這樣的火焰,已經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事了。
也許不過多久,這整座城市都會被火焰包圍,沒有人出得去,也沒有人進得來——因大火而起的動蕩的心緒讓玉傾歡覺得自己很卑微,很渺小。
越過山,也許沒有什麽新的世界,那是一片火海。
玉傾歡仍然廢寝忘食地學習,但她無法孤身去到一個全是陌生人的世界。當初她想要考另一所大學,其中一個原因便是養父母也在那裏為弟弟治病。她想在孤獨無依的浮萍般的人生中漸漸築立起自己的根基,尋到一個安定的依靠。而這其中最重要的基石就是嘯日猋,所以在嘯日猋開口表明自己的意向之後,她除了做一點對得起自己的事,考一個讓自己滿意的成績外,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了。
她留了下來。
填了志願之後,所有的老師都在勸她,她心煩意亂。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在郁卒的狀态中。如果嘯日猋願意跟她走,她可以飛得更高。但嘯日猋無論何時何地,考慮的第一個,永遠都是雅少。
那段時間,玉傾歡在廚房弄吃的會被油燒傷、切菜會切到手指、從電梯出來都會磕到腳摔下去,那些細碎的傷口總是會惹嘯日猋嘟起嘴低聲埋怨。
但當她看到嘯日猋拿急救箱一點一點給她消炎、給她包紮、給她塗上藥水的時候,那清透純淨的眼睛以及專注的表情總會讓她不由得會心一笑。
她想得很悲涼,但也足夠安慰自己了——就算這個男孩不愛她,他也可以屬於她。
“歡歡,你不要在意學費的事情,其實你如果想去那所大學,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不是這個原因啊。”
“那是為什麽?你明明就很想去。”
玉傾歡的眉頭皺起來,喉間被堵住了。她明明可以因此像所有的女孩那樣大發脾氣,表示自己的男友不理解她這麽明顯的表達愛的方式,但一想到這件事産生的最終原因,再是難受,她也只能咽回去——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因為我舍不得你啊。”她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覺得自己真是可悲透頂。
嘯日猋愣住了,将藥箱丢開,坐到玉傾歡對面,扯開一個坦蕩的笑臉,手背撫上了玉傾歡的臉頰,“歡歡你真好。我們大學畢業之後就結婚、生小孩,組成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吧。”
流連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指像玉一樣冰涼,玉傾歡将它拉下來握在自己手裏,發現這個動作并不能讓它暖起來。
嘯日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勾畫家庭的藍圖,像是以後住什麽樣的房子,哪間留給小孩,哪間留給自己,哪間留給雅少……他對家庭的渴望是如此的強烈,被養父母帶大的玉傾歡,對於這一點也只能略有體會,并不十分理解。
但這是她贏過雅少的唯一籌碼。
“如果實在不行,我總有辦法讓自己懷孕。”雅少在嘯日猋不在的時候,也會偶爾嘲笑她沒有回報的付出。而她所想到的,最好的反擊方法就是這句話了。
只是,她沒想到,這會這麽容易地惹怒雅少。也沒想到雅少會因此抛卻最後的底線。
即使是一剎那的喜悅,他也願意用一生來換,就算讓自己從此沉淪在沒有光的命運裏也無妨。
屈從命運是老年人的事,但雅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反抗。
嘯日猋聽到雅少的腳步聲消失之後,伸出一只手來從床頭櫃上抓過手機,躲在被窩裏給玉傾歡打了個電話。
玉傾歡之前聽到樓上浴室的聲音,知道兩人在洗澡,便在桌上留了字條自己先去上課了。這天嘯日猋的課是在第三節 ,所以會起來的稍微晚一些也是常有的事。
接到嘯日猋的電話時,她剛踏進校門,忙於掏手機而沒注意低垂的槐樹枝,她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被挂住了,拉得她頭皮刺痛。
“怎麽了?”她一手着力解着被挂住的頭發,一手握着手機關切地問道。嘯日猋知道她急於上課,很少在這種時候給她打電話,除非真有什麽事情。
“歡歡,我今天不去上課了,有點不舒服,所以午飯你一個人吃好不好?”嘯日猋的聲音悶悶的,有點啞,聽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嗯,你怎麽了?要不要我帶藥回來?”
“……不用了。那個……”
“嗯?”
“……沒什麽,我有點想睡了,對不起啊,歡歡,先挂了。”然後便是一陣忙音。
玉傾歡聽得出嘯日猋心裏有什麽事。也許很嚴重,這讓她覺得不安。但她仍決定尊重嘯日猋等他自己開口。所以她收斂心神,進了教室。
而另一方的嘯日猋剛把手機放回原處,手腕就被人扯住了。
他一驚,猛地收回手,轉過身來,正好對上雅少平靜的臉。同一時間,下體傳來的刺痛感覺讓他差點流出眼淚來。
雅少瞥了一旁的手機一眼,坐到床邊,将嘯日猋拉過來。他的另一手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裏乘着玉傾歡走之前準備的早餐。“小嘯,過來吃點東西再睡。”他希望自己柔和的表情和語氣能讓嘯日猋感到安心。
但那顯然是徒勞的。嘯日猋搖搖頭,瞪着他沒說話。
他嘆了口氣,将盤子放到手機旁邊。伸手要去摸嘯日猋的額頭,卻被嘯日猋一掌打開了。
“別碰我!我現在很亂,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待會兒麽?”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回這裏要往哪裏去?我要是跑到你房間呆着,你不是會說我霸占你的地方了?”雅少好笑地回道,“你總不能讓我到歡歡的房間去吧。”
嘯日猋一咬牙,抱着被子一下就從床上翻下來,腳剛一着地又再次向前栽倒下去,雅少忙将人扶住,“行了,小嘯,我去客廳看電視好了。你有事再叫我。好好睡着,休息一會兒。”說着便将人打橫抱起來又放回了床上,按住他的肩頭。
“走開啦!我要回自己房間。小金!來把他咬開!”一面狠狠地罵着,一面使勁拍打雅少的手。
本來老老實實呆在一旁的小金此時果然竄過來咬住了他的褲腿,雅少哭笑不得地看着這一大一小兩只,“好啦好啦,我帶你過去好了。你現在下地不方便,休息一下的好。”說着他再次将嘯日猋抱起來,穿過走廊,來到嘯日猋的房內,一路上腳邊還拖着只狗。
将人放下之後,他揉揉嘯日猋的頭,“你在這裏真的睡得慣嗎?要是睡不着,就叫我一聲,我帶你過去好了。”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靠着門框回頭沉緩道:“小嘯,好好想想我們的關系。如果你放棄那個可笑的夢想,就算讓我和你一輩子維持相敬如賓的狀态,我也不介意。當然,如果你能接受來自你的兄長的愛情,那自然最好了。但如果你一定要和歡歡結婚生子,我沒辦法跟你們住一起。這都由你來決定。”
嘯日猋背着他,依舊拿被子将自己捂住了。
“那我選最後一個,你怎麽辦?找其他女孩子組建家庭嗎?”
“你也太小看我了。無非就是抱着回憶過完下輩子,或許不用等很久,做刑警的,其實能完完整整呆到退休的也不多。”
“我要住校。”
“你選最後一個?”雅少心底一沉,口腔裏幾乎有了血腥味。
“你讓我先一個人安靜一下行不行?我不想想!不想!不要逼我!還有,我拜托你不要再幹什麽刑警了好不好!”
雅少聞言一愣,望着那團一動不動的十字花夏被,慢慢地吐出兩個字來:“小嘯?”
“出去!現在、立刻、馬上!”
雅少松了口氣,發現那團被子正微微地顫抖着。
那一上午就在客廳裏過了。十一點的時候,黃泉打電話來叫他回一趟警局,有急事。他替嘯日猋弄好了午飯,放在床邊,而後急匆匆地出了門。
去了一趟回來,警員證、手槍都沒了。昨晚在酒吧的事情不知被誰抹黑,說他勾結黑幫,加上回來的時候撞了幾輛車,他被停職了。何時複職還得依賴同事調查的結果。
而醉飲黃龍在早上七點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卻一點手都沒插,似乎并不打算幫他。
兩點鐘餓着肚子回來之後,接到醉飲黃龍的電話,一開口就是:“雅少,警察局的事就別做了,過來這邊幫忙吧。”這就是他不插手的原因所在了。
“……那我先過來一陣,看能不能适應……”
“诶?”醉飲黃龍完全沒想到雅少這麽容易就答應了,他正拿着尚風悅幫寫的勸說詞準備一條一條進行規勸。雅少這一應承,他反倒不知如何應對了。
“那大哥,就先麻煩你了。”
“那小嘯怎麽辦?”
“他這段時間興致來了想住校,所以我比較有空。”
“……留他一個人在那邊沒問題嗎?”
“大哥,你到底是想勸我走還是讓我留啊?”雅少握着話筒搖搖頭,無奈地笑道。
“哈哈哈哈,沒沒沒,你來就好你來就好,我會找人好好照顧小嘯的你不用擔心。”
“聽大哥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雅少放下話筒,為自己煮了杯咖啡,空着肚子喝下去,一會兒就覺得胃疼了。
啊,小金今天還沒吃東西。
他按着胃把狗糧倒進狗盆裏,放了些水,但過了半個小時那只狗也沒從樓上下來。看來它還在替嘯日猋怄氣。
【同居·完】
風雅之事
嘯日猋到最後也沒有去住校,反倒是玉傾歡為了避嫌在學校找到了個床位,因為雅少不在家裏了。
雅少開始收拾行李的那天是周六,那日一大早門鈴就響了。嘯日猋本來窩在沙發上翻電視看,聽到門鈴聲,恍惚了一會兒,而後又聽雅少在樓上喊“小嘯,去開門”,而後才從沙發上挪出來。
笨手笨腳地跟門鎖糾纏了一陣,打開門,進來的是個眉眼清秀皮膚白皙的陌生人。
“我叫失路,你就是小嘯吧。”他很恭敬地朝嘯日猋鞠了個躬,然後将右手伸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