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松田終于得償所願被調到搜查一課了。”諸伏景光一邊把調好的雞蛋液倒進鍋裏,一邊感慨道。

“他們上司終于肯放人了?”降谷零有點意外地問,轉念一想,眼神嚴肅地問,“警視廳有那個炸彈犯的線索了?”

“不太清楚,八成是這樣沒錯。”諸伏景光游刃有餘地用翻炒着鍋裏的菜,神态也很正經。

爆炸物處理班這麽多年都沒同意松田陣平的申請,現在距離hagi的忌日還有一段時間,松田陣平能在這個時候成功調到搜查一課,一定是拿出了足夠的理由說服了他的上司,最有可能的就是有關炸彈犯線索又出現了。

想到炸彈犯與組織的聯系,難道是組織最近又有動作了?

“最近……”降谷零思考着最近組織中的動向,無果。他在組織中的根基和人脈還不夠,而且以組織的風格,本人不參與其中的任務很難得知消息。

而且炸彈在組織的任務中使用的頻率不低。

“我會讓公安關注這方面的案子的。”降谷零捏了捏鼻梁,然後發現他手上還沾着面粉。

“噗!”諸伏景光看着鼻梁上印着兩個白色的指印,驚愕地凝視着自己的手的降谷零,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Zero好像一只被驚到的貓貓。

回過神的降谷零:“Hiro!”

諸伏景光立刻收斂了笑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溫和地說:“去擦一下吧,Zero,這邊我自己就能搞定。”

降谷零略帶羞憤地轉身去了衛生間。等他再出來的時候,面上已經恢複了波瀾不驚,至少表面上若無其事。

他拿起菜刀開始切菜,“hiro,你是怎麽知道松田的消息的?”就算是警視廳內部接頭也不會傳達這種無關信息,為了安全,雙方會面的時間越短越好,只會用來傳遞重要的情報。

諸伏景光回憶起他看到的場景,忍俊不禁地說:“我在街上看到了出勤的松田。”

搜查一課奔赴在各個案犯現場,比爆炸物處理班出外勤的時候多多了,在東京街頭碰到也很正常。

降谷零警醒地問:“他看到你了嗎?”

倒不是不信任松田,只是他們的身份與以前的朋友接觸得越少越好。現在他們每年在固定的時間在固定的地點碰一次頭,對于卧底來說已經是比較危險的行為了。

“沒有。”諸伏景光肯定地說。他是在狙擊槍瞄準鏡裏看到的松田陣平,原本只是觀察環境時一閃而過,只是看到某人的身型眼熟才多停留了幾秒。但他也沒敢停留太久,畢竟松田的警覺性不差。

降谷零看着諸伏景光的神情,好奇地問:“發生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嗎,hiro?”

“沒有,只是覺得松田的确不太适合詢問目擊證人這種工作。”諸伏景光想起他在瞄準鏡裏看到的畫面,一身兇神惡煞的氣質逼問着什麽的松田陣平和吓得連連後退、瑟瑟發抖的民衆,可真是……不愧是松田。

降谷零心領神會,嫌棄地說:“那個卷毛混蛋該不會被人投訴逼供吧,要是萩原……”他卡住了,要是萩原來問的話一定不費吹灰之力,看芝華士就知道了。

看着突然沉默的降谷零,諸伏景光在心中嘆了口氣。

“松田和萩原一向配合默契。”他開口道,聲音溫和帶笑,把之前降谷零的停頓一帶而過,“如果不是松田,說不定萩原更适合搜查一課。沒想到現在是松田先過去了。”

降谷零順水推舟地接話道:“等萩原回去一定會挨揍吧。”

諸伏景光把炒好的菜盛進盤子裏,微笑着說:“一點兒都不想拉架呢。”

降谷零贊同地附和道:“不如說想讓松田多揍他兩拳。”他端起盤子走向餐桌。

“不過我們大概也躲不掉就是了。”諸伏景光從櫥櫃裏拿出碗筷中肯地評價道。

要是讓松田知道他們一直瞞着他萩原還活着的事……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眼神微飄,要不然真的等到那一天,他們還是暫時先……嗯,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他們肯定忙着處理組織的後續在加班,至于萩原……他和松田都分開那麽久了,就別陪着他們一起了,還是早點見面的好。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話……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相視一笑,眼神堅定,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哪有你這樣詢問目擊證人的?!”佐藤美和子氣呼呼地拉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上給自己系上安全帶,看着理所當然地坐到副駕駛上、又拿着手機在發郵件的松田陣平,好奇地問,“你在給女朋友發郵件嗎?”

她早就注意到了,從進入搜查一課以來,這位氣勢淩人的新同事看起來就像是有手機依賴症一樣,時不時就拿出手機擺弄一會兒,後來才發現他是在發郵件。

發郵件發得這麽頻繁,只能是女朋友吧。佐藤美和子暗中啧啧啧,用調侃的目光看着松田陣平。這種發郵件的頻率……真看不出來,新同事居然是這麽黏人的性格。

“是朋友。”松田陣平用早已習慣的平靜嗓音回答道,“不過就算發給他,他也收不到了。”

“嗯?”佐藤美和子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把手機收回衣兜裏,眼睛被擋在墨鏡後不知道在看哪裏,語氣不變地說:“他在四年前就被那個混蛋炸死了。”

佐藤美和子像是被松田陣平周身沉重的氣息感染了,正色道:“原來如此,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對這個案子這麽執着的。”

從調進搜查一課以來,松田陣平每天專注查案連家都不回,衆人對此都有所猜測。

“恩。”松田陣平語氣平平地說,“我會為他報仇的。”

佐藤美和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發動了汽車,拿出了作為刑警的專業素養,“你确定那天發生的事件一定和那個炸彈犯有關?”

松田陣平肯定地說:“我對比過現場使用的炸彈,這是專業人士的看法。”

“專業人士?”佐藤美和子側頭打量了一眼松田陣平,“你嗎?”

松田陣平把手伸進兜裏,摩挲着煙盒,沒有拿出來,“目暮警部沒說過嗎?我之前是爆炸物處理班的。”

“不,沒說過。”佐藤美和子問,“你有什麽看法?”

“原本每年的倒計時都是在11月7號。今年的時間還沒有到,為什麽他又開始犯案了?”松田陣平比起解釋更像是喃喃自語,“這樣一來倒計時毫無意義了,一定有什麽原因讓他不得不打破自己的規律。”

“你是說……”佐藤美和子領悟了松田陣平的意思,“他有一定要殺的人?而且很着急,急到等不到今年的11月7號。”

“那個人一定就在上次的炸彈爆炸後能波及到的範圍之內。”松田陣平肯定地說,“那次他沒能達到目的,近期一定會再動手!”

到時候,他一定會親手給那個混蛋戴上手铐,再狠狠地揍他一頓!

hagi……

【hagi,案件已經有進展了,我猜那個人想殺的人就在那棟大樓裏。雖然人數很多,但是仔細排查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到了搜查一課查案果然方便了很多。那個人再動手的話,我一定會抓住他的!】

搜查一課啊……

萩原研二把身子往下沉了沉,将全身都沉進浴缸的熱水中。比體溫更高的水将他全身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萩原研二閉着眼睛,濃黑的睫毛上沾着沉沉水色,如同淚珠挂睫。

萩原研二再一次在心中推演着全部的

計劃。

在他的幹涉下松田陣平進入搜查一課的時間早了許多,原因也不是因為倒計時歸零,而是炸彈犯的再次犯案。

小陣平會有更多的準備時間,他也會配合對方的行動。小陣平從不間斷的郵件是一個了解調查進度的好辦法。

萩原研二不是沒想過提前把炸彈犯解決掉,但是,誰叫他死前和小陣平打電話的時候嘴欠說了那樣的話呢。

【如果我死了的話,小陣平就給我報仇吧】

萩原研二想要殺掉那個炸彈犯不難,只要借用組織的力量在暗中把人解決就好,無聲無息。

但是想要破除小陣平抓到犯人為他報仇的執念,就必須把那個混蛋暴露在警方面前,讓小陣平親手把他捉拿歸案才行。

他費盡心思把人找到,又把人招攬進組織,不就是為了看住他的一切動向,既能把人送到警察眼皮底下,又能避免他傷害到小陣平嗎?

以小陣平的本事對付那個膽小鬼綽綽有餘,如果不是對方用那種下作的手段威脅小陣平……

萩原研二唇邊噙着冷笑。

在炸彈上安裝機關、挑釁警察?組織不允許這種高調的行為,對警察有意見可以悄無聲息直接幹掉,只要不留下會牽扯到組織的痕跡沒人會管,但是不能故意挑釁引人矚目。

如果真的做出這種愚蠢的行為,就有理由可以把人幹掉了。

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差錯……

萩原研二睜開雙眼,紫眸之中閃爍着寒光。他從浴缸中站起身,已經微涼的水順着他的身體滑下去,勾勒出肌肉的輪廓。

他邁出浴缸,抽出一旁的毛巾擦幹身上的水漬,套上睡衣,

在吹風機的轟鳴聲中,萩原研二想,不會的。如果,如果真的出了什麽差錯讓事情走向原路,找個理由在倒計時歸零前把那個炸彈犯清除掉就行了。組織清理門戶的手段可幹脆利落得多了。

一個外圍成員而已,不會有人在意的。

如果能把犯人繩之以法當然好,如果不能,讓他不能再傷害別人也是一種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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