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事實證明,萩原研二預估的一點兒也沒錯。炸彈犯被搜查一課成功捉拿歸案的那一天,面對朗姆的詢問,萩原研二很幹脆地回複道。
“抱歉,是我看走眼了。我沒想到他連唯一拿手的事都做不好了。”萩原研二問,“需要我将功補過嗎?”需要他去把人幹掉嗎?
向來友好、不喜歡使用暴力手段、就算殺人的時候都不會口吐惡言的芝華士說出這種話,就連朗姆都覺得芝華士是氣得狠了。
想想也是,芝華士一直都挺看好那個炸彈犯的技術的。這個升級任務還是芝華士特意選出來的,只要通過就能從外圍成員晉升成代號成員。
他的資歷也夠加入組織了,但失敗就是失敗,現在被警察抓住的他已經沒有價值了。很有希望成為代號成員的外圍成員又怎麽樣?代號成員也不是不會被組織抛棄。
“不用了。”組織裏出現得各種情況多了,這還不算什麽,只是進了警局有點麻煩。朗姆看着得力愛将,稍微警告了一下,“下不為例。”就輕輕放過了。
他還擔心芝華士會因為看重那個屬下的技術提什麽要求,現在看對方這麽懂事,他也給了個甜頭,“後續就交給你處理了。”
“我會處理幹淨的。”萩原研二不意外地回道。
那是他的下屬,各方面自然是他最了解,包括各個安全屋的處置和組織的情報處理。他處理起來最快,人被警察抓到了,組織在和警察搶時間。以那個混蛋的膽子,堅持不了多久就得崩潰。
簡單一點全部炸了了事,琴酒一般就喜歡這麽做,省事。不過萩原研二在這件事上難得和組織站在同一立場,都不希望警察發現那個炸彈犯後面還有一個組織。
這件事到此為止就可以了,萩原研二不希望松田陣平再深入下去,進入組織的視線給自己帶來危險。
炸彈犯和組織有關系,這件事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已經知道了,這就夠了。實在不行等一切結束後,他也可以作證。
就在這時,朗姆說:“查查那個死咬着他不放的警察。”
萩原研二心中一緊,面不改色地說:“放心,我會的。”
他緩慢地不着痕跡地調整着呼吸,讓猛然加快的心跳慢慢平緩下來,在心裏告誡自己:只是例行調查而已,調查的人還是他自己,不會有事的。只要如實向上彙報小陣平死抓着那個人不放與組織無關,只是意外,只要小陣平不再出現在組織的視線中,就不會有事的。
朗姆的通訊結束得很快。
外圍成員出現差錯的情況太多,如果不是考核任務,連朗姆的手都不用過,芝華士自己就能處理了。
但是不行。
萩原研二郁悶地坐在訓練場的休息處的沙發裏,手裏拿着一杯芝華士威士忌,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着。
琴酒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中落座,冷冷地說:“那種廢物也值得你挂心,芝華士?”
“與其說是挂心,不如說是對自己的眼光有點懷疑吧。”萩原研二朝着琴酒舉杯,“抱歉啦,琴酒,還要麻煩你幫我收拾。”
在萩原研二看來,琴酒其實挺好相處,做事直來直往,雖然多疑了些。而且琴酒對夥伴有一定的包容度,看看向來沒大沒小的基安蒂和憨傻憨傻的伏特加,這點在組織裏比較難得。
琴酒點了根煙,漫不經心地說:“你謝錯人了。”
“我還以為……”萩原研二眉頭微挑,“他有重要到那個程度嗎?”
“公安插手了。”琴酒說。
“公安?!”在伏特加眼中,芝華士難得露出訝異的神情,唇邊的笑意讓他感到背後發寒,“我以為我對他的廢物程度已經有認知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
伏特加調侃道:“你這
次可是看走眼了,芝華士。”
萩原研二裝模作樣地哀嘆道:“合心意的下屬不好找啊,伏特加醬。”
伏特加默默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芝華士,你能不能別那麽叫我?”
萩原研二比了個OK的手勢,“我下次一定注意。”他把杯子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回桌面上站起身,略帶遺憾地說,“看來我得立刻去幹活兒了,下次聊,琴酒、伏特加。”
跟兩人打了個招呼,萩原研二轉身離開,黑色的睫毛垂下來擋住了紫眸中的神色變化。
果然啊,小降谷和小諸伏知道了之後就會導致這樣的後果呢。萩原研二可不希望他們查到了炸彈犯與組織的關系,就忽略了警視廳內部的問題。
松田陣平的死亡是萩原研二看到的最詳細的一個,也許是因為小陣平是他之後的第一個,也許是因為小陣平跟他最熟悉,那個所謂的系統用這種方法取信他。
無論原因是什麽,導致的結果是,除了小陣平他看到了連續性的片段之外,其他的三個人他都只看到對方死亡時的場景。
所以他不知道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是怎麽暴露的,也不知道伊達航為什麽會遭遇車禍,降谷零死于與組織決戰倒是很清楚——此起彼伏的槍聲、紅黑雙方的對峙。
萩原研二對諸伏景光的死亡場景回憶過很多次,諸伏景光對于組織的追捕似乎毫無防備,不然在日本境內又有小降谷在,小諸伏不至于被組織逼上絕路。
這證明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暴露得沒有任何預兆,突然就遭到了組織的追殺。在那種情況下,就算赤井秀一自爆是FBI也無濟于事,諸伏景光不會相信的——相信又能怎麽樣?
諸伏景光不是悲觀的人,只有被逼到絕境了,他才會選擇自殺這種方式來保住其他人。
萩原研二習慣性地深呼吸,掩蓋住自己的心情變化。諸伏景光的身份暴露無非是自身原因和外界原因。
前者的話,應該不會毫無預兆。在知道警視廳裏有組織的人後,後者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一次是死亡的萩原研二莫名出現在組織裏的事情,一次是現在,有了這兩次提醒,萩原研二相信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已經有了戒備心。
當然,如果諸伏景光的身份真的再次暴露,萩原研二也有所準備。他現在可是玩炸藥的行家,不過還是希望用不上才好。不然他的身份不太好解釋。
——難道要用我看你很眼熟、我覺得你很熟悉這種标準的失憶症患者的理由嗎?
除非諸伏景光也被炸傻了,不然他不會相信的。
“阿嚏!”諸伏景光捂着鼻子打了個噴嚏。
降谷零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關心地問:“Hiro,你感冒了?”
“只是鼻子有點癢而已,謝謝Zero。”諸伏景光接過紙巾擦了擦,心情甚好地開玩笑說,“說不定是松田和班長在說起我們呢。”
今天公安那邊傳來了那個炸彈犯被抓到了的消息,兩個人的心情都很好。
雖然萩原研二還活着,但是!同期好友落到組織的手裏,從警察變成罪犯足夠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對那個炸彈犯充滿厭惡了!
炸彈犯的成功抓捕不只是為萩原研二報了仇,也算是抓住了一條與組織有關的線索。
現在兩個人唯一擔心的是,立刻就讓公安去領人的話,以松田陣平的性格,絕對會起沖突吧。
不過,這是不是太順利了?他們剛剛得知了炸彈犯與組織的關系沒多久,炸彈犯就成功被抓了。
這樣的擔憂在降谷零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迎來了打臉。
——那個炸彈犯死了,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