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什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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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見到了沈程辛和尹南他未曾見過的那一面，不過，江奕辰這麽大方地把他對沈程辛的喜歡說出口，沈聽眠心裏難免有些複雜。
他想上前去，把那些照片捧在手裏仔細看，複制回家。但出于一個到訪者的禮節，他沒有動作。
見他神情裏的思念都快化成哀凄，江奕辰走過去，順手取了幾張下來:“給你也無妨，我也沒用了。”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小沙發:“坐。”
沈聽眠順勢坐過去，接過那幾個相框，垂頭盯了許久。可眼神空洞，遲遲都沒有聚焦。等回過神，他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要問些什麽。
“你和江徹……是不是親戚？”
江奕辰又遞了一杯茶過來，才回答:“從血緣上來講，我是他叔叔。”他頓了頓:“不過我早就離開江家了，和他們現在也沒什麽聯系。”
“那你為什麽之前要找江徹麻煩，在學校裏？”
“我沒那麽幼稚。我想找他麻煩也只有在你家門口那次。那應該是他自己在外面惹來的。”
沈聽眠聞了聞茶香，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淡氣息，讓他能夠浸在裏面，慢慢沉靜下來。
“我查了一下，初冬制藥……前身就是我爸爸開的研究所。我那時候以為研究所已經關了，爸爸也沒能提交那些報告。誰知道是邱阿姨……”
“你應該也不知道，”江奕辰打斷他:“江徹他其實還有個妹妹。只不過兩年前去世了。”
“邱晴嫁到江家我那個爹就不滿意，嫌棄她不是什麽富家女兒。後來我哥也跟着嫌棄她，就算生了江徹和江橙，也經常吵。”
“我那個侄女從小身體就不好，得了絕症沒幾年就去世了，他們父子怪是邱晴為了做研究而不照顧。”
聞言，沈聽眠眼神暗了暗。江徹他……确實沒有提過這些事，大概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沒能熟悉到分享私事的程度。可沈聽眠卻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見他不動聲色，江奕辰繼續說:“不過，他們倆也沒多久日子了。”
沈聽眠眼神一閃:“為什麽？”
“江氏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企業，早就不行了，現在還被邱晴抓在手裏。表面上是投資人，其實完全是靠初冬制藥那點搶來的名聲茍活而已。對了，”他對上沈聽眠的眼睛，神色認真，似乎在考慮什麽。過了很久，他才繼續将後面的話說話:“你也查了邱晴是怎麽建立初冬制藥的吧？這麽多巧合，我猜你應該也覺得你父母的死有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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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奕辰家出來已經是半夜，借口沈聽眠和沈程辛的關系，他堅持說要送沈聽眠回去，可沈聽眠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也就沒有勉強。
他們聊了很多，直到，江奕辰把那些江徹從來沒有對自己提過的事告訴他，才讓他恍然大悟對方對他也許真的只不過是場變相的游戲。
雖然很傷心，但沈聽眠已經沒空再去想這些事了。
他現在才想明白，若不是有人做了手腳，平時嚴謹至極的沈程辛怎麽可能會自己突然加速，把車沖出圍欄？他當下最主要的是查清楚究竟是意外還是蓄謀，讓沈程辛和尹南那麽狼狽的喪了命。
江奕辰為了沈程辛也一定會查下去，只不過他已經不在江家，能做到的也就非常局限。但走之前沈聽眠想了想，開口找他幫了一個忙。
他不能和江徹呆太久了，這會擾亂他的思維，一旦他被發現分化成了beta，就會一直住在江徹隔壁，讓他無法思考更多。因為不方便自己買，他就找江奕辰幫忙取得omega激素。
如果是個omega，他就有理由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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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很快就拿到了手，針管細長，打進去也不算痛。江奕辰說這只能一定程度上催化他體內的信息素，并不能讓他真正成為一個人omega，并且他才剛分化，大概會有很強的副作用和抗性，最好不要注射太多。
沈聽眠咬咬牙一針下去，沒多久，就像是打開了閘口，渾身迸發出一股濃重的酸澀，慢慢散開，才弱化成了半苦半甜的清爽青檸味。
他知道，這就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不過沈聽眠并沒有感受到很強烈的排異性，只是手臂酸脹，有些肚子疼。他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休假結束，得去王晰那裏銷假。
拿着江奕辰給他弄的假醫檢報告單，他要去申請離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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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一定是omega，這樣，那個宿舍你是不能再住了，你等我一會兒，我陪你去把東西搬一下，再去那邊的omega宿舍找個床位。”
只看到一個結果，王晰便将報告單還給了他。他似乎很信任沈聽眠，信他一個可憐兮兮的孤兒一定不會說謊。
越是如此，沈聽眠就越面不改色聽。王晰一遍一遍地提到那個詞，他卻絲毫不覺得羞赧。
“老師。”沈聽眠直接說:“我想申請走讀，我怕……和他們相處不好。”他可以說的很輕松，但卻刻意放慢了語速。
因為被欺負過，這意願倒也在王晰意料之中，他沒多想就答應了沈聽眠。
他這兩日都不在學校，沒見過江徹，甚至連手機上的一句問候也沒有。只要他不和江徹聯系，對方似乎根本不在意他會在幹什麽。只有裴誠會問他去了哪裏。
和王晰一起走到宿舍的那段路，他情緒一直不好。因為想見江徹又不想見，糾結正在反複吞噬着他，讓他很難開朗地接王晰的話。失落和疲勞腐蝕着他，他根本不知道見了面該怎樣面對江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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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眠東西不多，除了一床被子厚一些，其他的都很好搬。等王晰幫他把所有東西都堆在門口鎖上了那間住了不久的宿舍門，沈聽眠站在門口，才頗有些不舍。
他往隔壁看了一眼，也是緊鎖着的，更沒有什麽聲響。
風從走廊的空擋中刮進來，一群老舊的宿舍門搖搖撞撞，才有了點生氣。沈聽眠伸手将圍巾往上拉了拉，直到完全蓋住了下半張臉，在王晰去處理鑰匙的那段時間裏盯着地板發呆。
看久了，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沈聽眠甩了甩腦袋集中視線，那本來暈暈乎乎的地板上卻出現了一雙運動鞋。
順着鞋向上看，他看見了那張讓他思緒萬千的臉。
“哥……”他張着嘴，嗫嚅道。
對方先是掃了一圈地上的東西，又見他被關在門外，大概是知道了他要做什麽:“你要搬走了。”
江徹的話不是問句，而是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表達陳述，似乎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所以他的表情也很平常，盛氣鋪滿了整張臉，俯視他。
“是，我分化……”
“我分化成omega了，不能再住在這了。”
一句話中間沉默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沈聽眠明明可以很順暢地說出來，但磕磕絆絆，讓人覺得他是幹了什麽難以啓齒壞事。不過江徹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問:“搬去那邊，你能受得了他們嗎？”
“我不去那裏，我以後都回家住。”沈聽眠低聲說。
“回家住？你一個人？你不怕？”
一連番的問句回蕩在走廊久久不能消散。沈聽眠擡頭看他，他眼裏不知道是戲谑還是真的擔心，正高度集中地追着自己。
沈聽眠想，他就是很容易對江徹的這種暧昧不明的眼神心動，一旦染上了，就會在成瘾的路上越走越遠。所以他才要急着戒開。
“沒關系，我現在不怕了。”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在嘲諷。只是他聽見江徹在他做出反應之前嗤笑了一聲，随後，身前的那床厚被子被拎了起來:“王老師沒空，讓我來幫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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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總之看江徹的臉色不是很好，沈聽眠沒有提出質疑，乖乖跟他走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什麽話，沈聽眠低頭走路，視線跟着前面人的後腳跟走，連到了哪裏都不知道。
江徹放了話，他才擡起頭來目視前方。
“哥……？這是你家……”
“少廢話，你先進去。”
他語氣沒控制住，有點兇。沈聽眠不由自主地聽了他的話走進去，直到看見那段旋轉樓梯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回過頭企圖把鞋穿回去:“我得回家……”
江徹把大門“砰”的一聲甩上，脫了鞋，也走進大廳。
“回什麽家，你以後就跟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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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眠:媽的 失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