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間接接吻
為了更真實的還原現場,《骁鷹》的外景拍攝場地選在了譽城,年初六上午的開機儀式也在譽城的一個鎮上舉行。
劇組經費充足,排場自然也夠大,演員,編劇,制片,攝影等齊齊到場,引來了不少群衆圍觀。
攝像師錄完像,拍完照片後,立即上傳給後期修片,不出一個鐘頭,《骁鷹》官方微博便更新了開機慶典的照片。
沈競跟程越兩位主演站在最中間,手持香火,一本正經對着祭臺準備上香。
還有一張則是大合影,全場的演員及工作人員手舉紅包,笑得很歡。
身後是長長的紅色橫幅:電視劇《骁鷹》開機大吉!
細心的網友通過放大鏡發現,沈競的腰側有疑似指尖一樣的東西,各路名偵探們通過站位推理得知,那是程越環在沈競腰上的手。
在做造型的過程中,程越翻到了這條動态,樂得不行。
一旁的沈競則低着頭,認真翻看着劇本,內頁圈圈畫畫,貼滿了備注和重點。
雖然今天這幾場戲的臺詞他都已經倒背如流,但緊張還是避免不了的,第一次演男一號,肩上的壓力很大,他擔心自己诠釋不好顧航骁這個英勇的角色。
他自己被觀衆罵不要緊,但連累到這個角色就不好了。
之前一部由小說翻拍的電視劇,男女主人公被觀衆給罵慘了,說是毀了原著,他也挺害怕自己的演技會遭受質疑。
像刑警這樣充滿正義色彩的正劇人物,他從未真正接觸過,心裏沒底,只能反複閱讀相關書籍和觀看視頻,去揣摩這個人物出場時該帶有一種怎樣的氣場。
程越看到沈競看得那麽認真,就也笑不出了,有點像小時候差生看到班幹部刻苦讀書時的那種心情。
比自己優秀的人都還在努力,自己居然在刷微博。
一股罪惡感襲上心頭,程越放下手機,抱起了自己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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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邊他的臺詞都還是闫明昊用熒光筆替他劃出來的,邊上标着一些簡單的注釋。
他之前總想着,反正現場有導演指揮,武打動作有武術指導,沒必要研究得那麽透徹,只要把臺詞背下來就成。
況且現在觀衆主要看的還是顏值,長得帥怎麽着都行,但跟沈競這麽一對比,他都不好意思攤開自己的劇本。
簡直想讓時光倒推回剛拿到劇本那天,重新來過。
闫明昊拿着兩瓶礦泉水進來,看見程越手裏的劇本,忍不住揶揄道:“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啊,還看劇本啊?”
“廢話!演員不看劇本看你耍猴麽?”程越白了他一眼。
闫明昊瞪圓了眼睛。
這人在他出門前還問他借充電寶,說要刷微博呢!
翻臉怎麽比女人還快!
沈競偏過頭看了一眼程越,嘴角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今天雖是大家第一天進組,但導演組還是把時間掐得很緊,一共安排了三場戲,四十多個分鏡的拍攝,兩場白天,一場夜晚。
拍攝場景就在譽城的一個小鎮上,場景布景道具早在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第一場戲的主要內容是勘察現場,目的就是對幾個主角形象做第一次刻畫。
有市民在遛狗時在某廢舊工地的草叢裏發現一具死屍,接警後主演駕車趕往現場,中途有少量臺詞,到現場收集證據,跟法醫,痕檢等進行溝通。
這場戲分了兩個場地,相距半公裏,拆成了10多個分鏡頭。
造型師弄完妝發之後,程越和沈競一起去更衣室換衣服。
更衣室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沈競脫下身上的加絨衛褲時,凍得直打哆嗦。
“哎?你居然還穿秋褲啊!?”程越邊脫褲子邊笑。
“那當然,這麽冷的天,不穿我會死的。”沈競的膝蓋曾經在拍戲時受過傷,現在只要一受涼就犯疼,長時間站立後,酸酸脹脹的,彎曲都費勁。
他來之前準備了許多暖寶寶,想着拍戲時貼身上,但這場戲是顧航骁第一次出場,要求穿修身的褲子。
腿上貼了暖寶寶會有輪廓,影響拍攝效果,只能放棄。
程越年輕氣盛肝火旺,凍着凍着也就習慣了,特別是跟沈競呆在一塊的時候,感覺自己就是可以發光發熱的小烤爐。
沈競往馬丁靴裏塞增高鞋墊,剛巧被程越瞟見。
“你實際身高是不是才175?”他忍不住調侃道。
“滾,”沈競被他給氣笑了,“顧航骁185,個子不夠鞋墊湊,好歹男一號,總不能比你矮太多吧。”
“我可以曲着腿拍,”程越蹲下幾公分,像唐老鴨一樣地走了兩步,“像這樣。”
沈競笑得肚子疼。
兩人換好衣服後,一前一後走出更衣室。
圍坐在門口的一群工作人員聽見聲音同時回頭,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巴,眼神瞬間都彙聚在了一處。
沈競身穿一件熨燙妥帖的黑色羊絨大衣,搭配米白色薄毛衣,大衣的扣子敞開了兩顆,雙手很随性地插在兩側衣兜裏。
修長的身形,加上略顯淩厲的妝容,一出場就自帶一種盛氣淩人的氣場,但嘴角一翹起來,又充滿了親和力。
身旁的程越身穿一件短款飛行夾克,裏邊搭着一件單薄的內襯,微敞的衣領下能隐約看見他胸肌的輪廓。
他的發型也做了些調整,細碎微卷的劉海抹上發膠,一齊向側後方攏着,看似有些許淩亂,實則層次分明,嘴角上揚時帶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哇哦——”工作人員們齊聲鼓掌感嘆,“好帥啊。”
“大驚小怪,”程越笑着扯了一下衣領,“我又不是第一天這麽帥了。”
工作人員們又十分默契地齊齊感嘆:“噫——”
“臉皮真厚,人說的是我好麽。”沈競翹着嘴角走開了。
程越大笑一聲,跟過去勾住沈競的脖子,一手掐着他的臉說:“你的也不薄。”
“被你帶的,”沈競說,“近墨者黑。”
“我顯然是朱好麽!”程越拉高了嗓門反駁,脫口而出以後才意識到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
工作人員拍着大腿爆發出一連串的笑。
沈競揉了揉笑僵的兩頰,看了一眼程越,又樂得不行。
所有人員全部就位後,場務打板。
攝影師先是給分局大門一個全景,再慢慢将鏡頭推進。
這個分局大門就僅僅是一道門,門牌都是劇組定制按上去的,大門裏邊其實是一家食品加工廠。
二號三號機位分別從側位跟緊了沈競和程越,一直到他兩鑽進警車。
“不行不行,”李卿梁在下邊看了一遍回放後喊道,“程越你步伐放慢點,讓機位保持在你側前方的位置,你步伐一加快,沈競的臉都被你給擋住了。”
“哦……”程越揉了揉鼻尖,倒退回去。
準備重拍時,李卿梁又讓他兩重新試一次走位。
這次試走時,李卿梁又嫌棄程越臉上的表情放太開,“是去勘察現場又不是喝喜酒,笑那麽歡做什麽?”
“我這人天生就愛笑。”程越有些不服氣地犟嘴。
“你是來這兒拍戲還是來這兒說相聲?!愛笑到一邊笑夠了再拍!”李卿梁忽然甩下劇本沖着程越大聲嚷嚷道。
現場的配角包括工作人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責罵吓了一跳,誰都不敢吱聲,就連沈競都愣住了。
程越哪裏受過這種窩囊氣,更何況還是在沈競的面前。
原本輕快愉快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胸口騰起一團火。
他所了解的,原著裏的關星舟本身就是個性格開朗的警員,是分局最受寵的開心果。
笑笑都不行麽!?
什麽玩意兒啊!
他正準備反駁,李卿梁又坐回原位吼了一聲,“重來!”
程越壓着一肚子火,徹底笑不出來了,全程繃着張臉,一邊念着臺詞,一邊往警車方向走。
沈競被李卿梁吼得也有些緊張,有一句臺詞破了音,好在是試演,導演并沒有當場指出。
“演員重新就位啊。”副執導手握對講機說。
“《骁鷹》第一場一鏡二次!action!”場務在導演的手勢示意下再次打板,然後迅速撤離拍攝區。
程越跟沈競前後腳走出分局大門。
“報案的是個本地老頭,遛彎時,在草叢裏發現了一具男屍,發現屍體的現場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地外……”程越一板一眼地背着臺詞,時不時還要注意攝影師的位置。
李卿梁盯着監視器中的畫面,神色有些凝重。
程越的臺詞背得還算流利,但表情怎麽看都有些不自然,這是這部劇的第一場戲,也是要剪在第一集 前五分鐘裏的內容,不能随便将就。
他再次喊cut,開始跟程越做溝通。
“你眼神別亂飄,天上是會下錢還是怎麽着!?”李卿梁打着手勢,“你就看着沈競,旁邊的人都是空氣。”
“那我不亂飄回頭又走快了。”程越說。
“你之前有過拍戲經驗麽?”李卿梁問。
“拍過啊。”程越說。
李卿梁一邊嘴角朝上一勾,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程越從他的這聲“哼”裏讀到了嘲諷的意味,倔強地要求再來一次。
當然,還是被cut了。
第一鏡到最後一共拍了23次,李卿梁總算是滿意了。
工作人員準備第二鏡時,程越坐在車裏長嘆一口氣。
他完全沒想到這一開始就這麽艱難,之前拍《越江》時導演們壓根就沒有這麽苛刻的。
有時候闫明昊還會在對面舉着小黑板提醒,導演也從來沒管過他眼神往哪兒瞟。
拍《骁鷹》之前他有看過劇本背過臺詞,剛才拍攝時也都按照李卿梁的要求去演了,比拍《越江》時不知道認真了多少倍,但李卿梁還總說他。
就連一個插兜的動作沒做好都要cut重新來,他是想演好,但越是被罵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容易出錯。
腦子裏亂糟糟的。
非常郁悶。
“覺得憋屈了啊!?”沈競也不知怎麽安慰,捏捏他的肩膀輕聲道,“下一鏡放松些,慢慢來,你才剛開始學,挨兩句罵也正常,忍忍就過去了。”
程越哭喪着臉,“我覺得我被針對了。”
“哎,沒有的事兒,他跟你無冤無仇的,幹嘛要針對你。”沈競覺得李卿梁多半是想給大家來個下馬威,程越剛好就撞他槍口上了。
“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程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頭劇務喊了一聲集合。
沈競一手握着門把手,在推門之前小聲替他打氣,“怕什麽,有我陪着你呢。”
程越胸口一暖,簡直想撲過去抱抱他。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鳥地方,也就只有沈競能帶給他一點溫暖和熟悉的味道。
接下去的幾個分鏡越拍越順利,雖然李卿梁嘴上沒少苛責,但NG次數一次比一次少。
沈競也挨了兩次罵,不過他并沒有太在意,倒是有個女演員在拍攝結束後蹲在角落抹眼淚,助理遞紙巾都來不及。
李卿梁坐在一邊跟編劇讨論着什麽,劇務們提着盒飯分發給現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
午餐都是統一在鎮上一家快餐店買的,15塊錢一份,一葷兩素,有大排跟雞腿可以選,素的幾乎都一樣,麻婆豆腐和辣炒白菜,有幾份是西紅柿炒雞蛋。
闫明昊替程越搶了份炒雞蛋。
程越吃了幾口後就放下了,嫌棄道:“這大排炸的也太老了吧,啃起來都怕把我牙給崩了。”
他嚼了兩下,肉末卡在牙縫裏,而且這家用的米肯定也是陳年舊貨,吃起來一點都不香不軟糯。
“那要不你吃我的雞腿?”闫明昊把飯盒遞給他,雞腿是紅燒的,炖得軟爛,味道還成,就是賣相差了點兒,估計是老抽放多了,看着黑乎乎的。
程越夾起雞腿根,雞腿肉“啪嗒”一下就掉回飯盒裏了,筷子上只剩下根光禿禿的骨頭。
他瞬間沒了食欲。
“要不出去再買點兒吧,”程越上網搜了一下附近評價比較高的美食,“我想吃湯包,蟹黃湯包吧,肉跟蝦仁的也要,我都想嘗嘗。”
“現在啊?”闫明昊嘴裏還嚼着大白菜。
“不然呢?”程越把飯盒放到了一邊,順便上前抽走了沈競的筷子,“哎別吃這個了,一會我請你吃好吃的。”
湊在一旁的幾個小演員聽見了也紛紛說想吃。
說實在的,這飯菜的味道的确不怎麽樣,跟他們平常吃的夥食沒法比。
“那再多帶幾籠,大家分着吃,我請客,”程越從皮夾裏抽出幾張毛爺爺遞給闫明昊,“有熱豆奶的話幫我多帶兩瓶,要可以捂手的那種。”
因為他看見沈競的手凍得通紅,連筷子都快握不住了。
“好。”闫明昊點點頭。
程越想吃的那家湯包館距離拍攝場地有三公裏遠,在鎮中心,闫明昊怕一會東西不好拿,問劇務借了輛面包車,跟肖勵一起去了。
李卿梁坐在不遠處,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但一句話都沒說。
十五分鐘後,工作人員過來把垃圾都收走了。
劇組轉戰第二個拍攝點。
程越一下就急了,他還沒吃飯呢!怎麽這麽快就收攤了!?
在李卿梁的指揮下,大家很迅速地就把道具和攝影工具等裝上了車。
程越跟等在機場的歌迷似的翹首以盼,半天了還是沒見闫明昊的蹤影,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沈競打了個肖勵電話,肖勵說他們還在湯包店,生意太好,在排隊。
“別排了別排了,趕緊随便買點兒什麽回來吧,我快餓死了!”程越奪過手機說。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肖勵聽了好幾遍才忙不疊地應聲,“哦哦哦,馬上,馬上回來!”
這個馬上大概馬了半個鐘頭,程越等得頭發都快立起來了,不停打電話催促。
闫明昊說是回來路上碰巧有一輛大卡車側翻,整條路都給堵住了,一地的木板和玻璃渣子要清理,交警正在拖車。
程越兩眼一黑,覺得老天爺簡直在跟他開玩笑。
片場附近都是廠區,也不知道哪裏有超市。
他們都是坐飛機來的,沒有任何交通工具,根本沒辦法跑遠。
最後兩人空着肚子被帶到發現屍體的現場,程越覺得自己就可以演一具被餓死的屍體。
李卿梁一聲令下,全部人員直接進入拍攝狀态。
“《骁鷹》一場七鏡,第一次action!”板子“咔”地一聲。
沈競戴上手套蹲下身時,肚子“咕嚕”了一聲,指着被壓倒的枯草說:“這裏有被拖行的痕跡,肯定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肚子再次“咕嚕”了一聲。
靠近他的幾個群演包括程越都艱難地憋着笑,就連扮演死屍的那位嘴角都抽動了一下。
毫不意外的,這段被cut了。
“怎麽回事兒?沒吃飯啊!?”李卿梁明知故問。
沈競向工作人員道了聲抱歉,灌了半瓶礦泉水。
程越擰着眉毛,自責不已,這比他自己挨十次罵都難受,偏偏肖勵和闫明昊還沒趕到。
一個分鏡結束,他忙不疊地向沈競道歉。
沈競倒沒怎麽在意,看了一眼時間,又往公路盡頭掃了一眼,“他們還在路上麽?這都一個多鐘頭了啊。”
“嗯,我剛才發闫明昊定位了,他們跑剛才拍攝的那個地方去了,現在在趕過來,很快。”程越說。
沈競“嗯”了一聲,拍拍一旁的小凳子,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們對對臺詞。”
對臺詞的過程中,程越又聽見沈競的肚子“咕嚕”了一聲。
他有些心不在焉,對着對着就伸長了脖子。
眼看着那輛銀色面包車從盡頭緩緩駛向片場,卻又聽見導演喊開始。
這就很尴尬了,這一場又不知道得拍多久,他一個人挨餓就算了,還連累沈競,怎麽說都過意不去,于是只能硬着頭皮去找導演。
“李導,能不能稍微等一下?”程越說,“我有點餓,讓助理買了點吃的,馬上就到。”
“你剛沒吃飯!?”李卿梁斜眼睨着他。
“嗯,”程越老實說,“那飯不小心打翻了。”
“那怎麽不叫人重新給你添一份?有多的飯菜呢。”李卿梁裝模作樣地問着,看他還準備編點什麽瞎話出來。
“我可能有點水土不服,剛才不太舒服,現在好多了。”程越随便扯了一句。
“放你的屁!”李卿梁瞬間收斂起嘴角的笑意,拔高了嗓門,“你別以為我沒看到你打頭把飯菜給扔了!還好意思跟我這兒說有點餓,簡直恬不知恥!”
被戳破謊言的程越很尴尬地站在原地,腦子裏亂糟糟的,耳朵都有些發燙。
李卿梁只當沒聽見他剛才說的話,站起身讓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就位。
沈競一直坐在遠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見程越跟導演耳語了兩句,兩人忽然都繃起了臉。
還想問他怎麽了,又看見場務高舉起了場記板,便不再說話。
程越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沒受過什麽委屈,被李卿梁那一句話吼得羞憤難當。
他不知道自己想吃點好的有什麽錯了。
一又沒花劇組的錢,二沒讓劇組的人幫他跑腿,更何況他還是《骁鷹》的投資人之一,他李卿梁嘴裏吃的飯都他媽是用程家投資的錢買的!
李卿梁有什麽權利這麽兇他?!
他一個不爽都能讓這個劇組就地解散!
不就是個拿了獎的導演麽!?
有什麽好嘚瑟的啊!
他還是拿了獎的歌手呢!
腦子裏亂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拍戲時自然心神不定,連連NG之後程越心煩意亂到想罵人。
偏偏李卿梁就跟故意對着他幹似的,就是不讓休息,一場接一場,劇務調整道具,演員就試走位對臺詞,片刻都不準停歇。
飛奔追疑犯的戲拍了二十多條,累得他跟哈巴狗一樣直喘氣,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闫明昊懷裏的熱豆奶都變成了冰豆奶,也沒找到機會給他送上去。
程越覺得李卿梁是在針對他。
就因為他是歌手,沒什麽演戲經歷,所以特看不起他。
也可能是因為他帶資進組把李卿梁看中的邵戎光給擠走了,所以李卿梁現在看他不爽,故意折騰。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兩人才得空吃上了一頓中午飯。
程越就着一杯冷豆奶,硬着頭皮把凍成石頭的生煎包和蒸餃給咽了下去,不然一會又得餓肚子。
可是那生煎包硬的連皮都快咬不斷了!
對于從小就錦衣玉食沒怎麽吃過苦的小少爺來說,真是苦不堪言。
他甚至有點想家。
沈競坐到程越身旁,抽走了他手裏的豆奶,換上一杯溫開水,“喝這個吧。”
程越愣了愣,擡眸看他。
“我從劇務那要了條巧克力,你吃麽?”沈競把巧克力遞向他。
程越吸了吸被凍得通紅的鼻子,接過了巧克力。
天上的烏雲被一陣微風吹散了,一道斜陽穿透錯綜淩亂的枝丫,打在了程越的臉上,照得他眯縫起了眼睛。
幾口溫水下肚,胸口頓時升騰起一陣暖意。
程越拆開包裝,将巧克力對半一掰,遞給沈競另一半。
兩人挨坐在一塊,含着巧克力相視一笑。
有沈競的地方就肯定會有陽光。
看到他嘴角綻開的笑容,好像所有的苦難折磨都不值一提了。
沈競就像是吹散烏雲的那陣風,吹散了他眼前所有的困頓與陰霾。
程越覺得這條包裝普通,價格肯定不會超過十塊的巧克力是他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
沈競很少吃甜食,被這巧克力給甜齁了,拿起杯子灌了兩口。
程越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操!
那是沈競的杯子!
他兩剛才是間接接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