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童言帶着迷離的笑意說:“Jessica……”一面說着,就像個孩子摸玩具似地撫上那女人的發,那女人拉起童言的手指,含進嘴裏。

童言仿佛一下被點燃了,扯過那個女人的發,懲罰似地咬上她的唇。冶豔的樂聲,抖震的低音炮,光影迷離中,兩個女人狂熱地貼在一道。周旁的男人看的興奮,掏出手機錄像。

童言昏昏然地叫:“輕輕,輕輕……”

那女人喘息着和童言說:“到你那裏還是我那裏?”

童言瘋了,只是流淚不住,邊動作邊叫:“你去哪裏了?輕輕,你去哪裏了?”

那女人被她哭地有些出戲,說:“我不是,不是輕輕……”

童言猛然就醒了,怔了一會兒,拽起包就跑。

風風火火跑到酒吧門口,正要出門,後面有人一把拽住,童言一回頭,卻是許茹。

“童言,你……怎麽了……”許茹的臉寫着:“我剛都看見了。”

……

童言閉眼靠在椅背,許茹慢慢把車開進車庫。“到了。”

童言睜開眼的同時,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許茹輕輕說:“你……不打算……和我說說麽?”

童言停下手。半晌,又靠回座位。“就是……你看到那樣……我喜歡女人。”

許茹說:“我不是問這個……你知道的。”

童言低着頭,淚一點點滴在掌心,嗓子裏都是嘤嘤的氣咽,“輕輕,輕輕她……不回來了。”

許茹上前,拍拍童言的肩,童言靠在她懷裏,大哭特哭。

許茹說:“你就是為了她……吃了這麽多年藥吧……”

童言委屈地猛點頭,“輕輕十六歲,我就喜歡她……我不敢和人說……怕人家覺得……我是變态……她叛逆,和爸爸鬧別扭,我把她接到房子,卻吻了她……還想……可是轉了一個圈,她長大了。她說愛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我為什麽總當她是個小孩子,把她說走了……她走了,也不上學了,也不要夢想了……怎麽辦……”

許茹說:“你別急……她為什麽不上學了,為什麽也不要夢想了,你慢慢說,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

童言許久沒有回房子,祁仲北每日要督促她吃藥,給她講笑話。若不是瓦崗的事,童言幾乎又回到2年前的生活。

房子落了些許灰,許茹幫童言略微打掃了一番,櫥櫃裏僅有的甜食是巧克力,迷輕愛喝。

許茹沖了兩杯,遞一杯給童言和她對坐。“所以,你确定了,你愛的是你妹妹?”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許茹點點頭,“好,不算。可是,你不是也說她小。21歲,國內剛邁入大學的孩子。她定性了嗎?知道什麽是愛嗎?她知道你的病?”

童言搖頭。“我不知道,我覺得……她是愛我的。”

許茹說:“她沒有錢能去哪?你沒有一個認識她人的聯系方式?”

童言說沒有。

許茹說:“怎麽會沒有呢?她在瓦崗那麽些年,就算沒有交際,也不至于一個人也不認識。可以去學校問問的。”

童言說:“輕輕在瓦崗很受了一些苦。半工半讀,連手機都沒有……我問過在她在團時期曾經在哪裏住,她都不願提起。”

許茹說:“查查她出入境,沒有出彼得堡,就一定還在那裏。我們去學校問,正好剛開學!肯定能問出些什麽的!”

童言說:“我們?”

許茹說:“我請假啦!我偶爾也要給自己放個假啊,再說了,我還沒去過聖彼得堡呢!當度假!說不定……就能遇見一個白馬王子……普京總統那樣的man……”正說着,手機響起來,許茹掏出手機,對童言做口型道:“祁仲北?你關機啦?”

童言擠眼搖頭,示意不接。

許茹清清嗓子,接了電話,“哎,仲北啊!怎麽了?沒有啊!她不是和你一起嗎?沒有,沒找我。她那麽大個人,你還怕她丢了?去會所做護膚保養去了吧……嗯,嗯,好……不謝。byebye。”

童言抱着靠枕,靜靜等許茹結束了電話。

“找到迷輕,祁仲北怎麽辦?”

童言握着杯,靜靜凝望着杯中細膩柔軟的液體,“我和仲北,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如果我不和仲北在一起,輕輕就不會……”

許茹站起來,低頭看着童言,眨了一眨眼,一癟嘴,“你讓我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看法。”

童言端着杯惶惶然坐着,許茹一轉頭,補充道:“我更喜歡現在的你。以前的你……太不真實。”

……

再次回到彼得堡,恍如隔世。彼得堡處處都是滿載迷輕的幻象。

回憶一幀一幀在童言腦海卡頓。迷輕撅起嘴巴豎眉惱怒的嬌俏;溫柔躺在童言懷裏的說話的機靈,她穿着圍裙舉着勺子的溫柔,她淚流滿面的包容……

Lost L的氣味在骨髓裏隐隐生疼。童言打開藥盒,慌慌張張吞下藥片。

尋一位失蹤一年的無名少女,警方流程無法及時配合個人意願。童言和許茹唯有自行前來向校方詢問。校方表示,上一年年末,和迷輕同屆的學生已基本畢業。校方不能夠向非警務人員提供學生的聯系方式。童言苦求無效,許茹告訴校方,迷輕是童言唯一的妹妹。念在您也有女兒,有親人,不論如何,請幫幫忙。

那校領導大約是有個叛逆期的女兒,或者同樣焦慮的妻子,為童言叫來了迷輕的指導老師們。大多老師對迷輕的評價都是,天賦異禀,人很孤僻,入團前一直生活單調,勤學苦練。除此以外,不大了解她,不清楚她家中還有誰,沒見過她父親母親,只聽她自豪地表示有個出色的姐姐。然而姐姐也沒有見過。

童言的腦海浮現出16歲的迷輕歡欣雀躍扶着自己照相的模樣,她那樣歡樂,是因為她那樣孤獨。是自己的懦弱致使迷輕那樣地孤獨無助。

老師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許茹也就不得不加兩句解釋,“童小姐的工作十分忙碌,常年在意大利,兩方父母離異……需要賺錢,因此……對妹妹的關心是欠乏了些。“

老師的英文不多流利,說話很生硬,“在意大利賺錢,為什麽連妹妹的學費都繳不起?入團以後,據學生們說,每天晚上要做兼職到一兩點。熬的很辛苦,有次上課還暈了……”話至此,突然一定,“說起來,我想起,是有一個人在照顧她的。似乎是她男朋友……”

許茹道:“男朋友?”

老師說:“不确定是不是她男朋友,那天她暈了,大家将她送進醫院,晚上的時候,來了一個男人,幫她繳了費。”

許茹看了一眼童言,追問道:“請問,知道他男朋友的聯系方式嗎?”

老師搖頭說:“這個就不知道了。”

童言已是不能更哀戚的神情。老師說:“不過,我大約記得她有個住址,是她男朋友說要送她回去那裏,因為是不多好的地方……所以記憶比較深刻……都想着為什麽會選在那裏住?”

……

那是對立于陽面陰影下的地方,周邊所住的無非都是窮困潦倒的人,邊緣工作者、瘾君子、乞丐……

童言和許茹問便了周遭的人,終于在一處灰舊的黃色大樓裏得到消息。一個華人女孩兒,長得非常漂亮,獨自住在368房,沒什麽朋友。

童言和許茹去敲門,房中無人,童言坐在樓梯過道等,許茹點了一支煙抱手站在一旁吸。

童言與這裏格格不入,過路人都看得出來。紅塵男女勾肩搭背走上樓,末了男人嬉笑着轉過頭朝童言許茹流裏流氣地吹幾聲口哨。

将近7點,樓下有人接近,一男一女,抱在一團,調情的游戲。男人一手抱着女人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亂摸,女的不情不願,随着他的手移動,打蒼蠅似地狠拍。男的一開口,童言回過頭——那不是個男的,那是一個很像男人的女人。那是一個TomBoy。

童言站起身,扶着欄杆朝下望。

迷輕。

男人是一個染着綠色頭發的女人,黑黑的眼皮,畫着很髒的煙熏妝,黑眼圈,皮膚蒼白。

迷輕在用俄文和她說話,看得出極端不滿。兩人的關系撲朔迷離,但絕不簡單。迷輕指着巷口朝她吼,那女人一紮手,表示無奈,轉身要走,又突然轉回來,抱住迷輕去吻她的嘴。

迷輕狠狠扇了她幾巴掌,她都仿若不覺。只抱着迷輕投入地親。

童言僵直脊背,站在樓上叫了一句:“輕輕……”也不确定自己的聲音是不是顫抖了,她怕眼淚掉下來,狠勁去握滿是鐵鏽的欄杆。沾了一手鏽粉。

迷輕擡起頭。又低下頭定在原地。

童言對許茹說:“rube,你先回去。”許茹颔首丢了煙頭,伸腳踩熄,下了樓。

綠色頭發的女人看着童言,灰藍色的眼睛裏都是敵意。許茹和綠色頭發的女人說英語:“嗨,帥哥,要不要去警局坐坐?”

綠頭發女人似乎對警局一詞無好感,舉起中指向二人表示誠意。半圈着手,上下律動,舌尖配合着将臉頰頂出一個又一個包,擡眉撇嘴陰陰一笑,扭頭離去。

童言怕迷輕走掉,急忙追下樓,趕得太急,拐彎處挂脫了鞋,踩了一腳灰。

迷輕卻乖乖地迎上來了。

童言來不及拍掉腳底的灰,忍住了污濁,靸鞋上前一步,迷輕身子稍稍一撤,“你來做什麽?”

童言說:“跟我回Firenze吧,我們重新開始。”

迷輕沉着臉,丢下一句,“我們完了”,就錯開童言就往樓上去。

童言猛轉過身吼道:“什麽完了?就是因為我愛你關心你,怕你誤入歧途,說了你兩句,就完了?你的愛就這麽兒戲麽!”

迷輕不回話,望着樓梯往樓上蹿,童言狠狠拉住迷輕的胳膊,下勁兒猛甩了一下,“你不上學,你耽誤了你自己!你對不起你的天賦!你——”迷輕的身子一歪,險些絆一跤,臉色也變了,推開童言叫道:“你是我誰?有什麽資格教訓我?你關心過我嗎?我和你,從此以後沒關系!你滾!滾!我不用你來教訓我!”

童言氣急,拉住了迷輕的臂往下拖,迷輕剎住步子倔強不去。兩人奮勁角力,童言說:“你今天願意也得跟我走,不願意也得跟我走!我是你姐姐,一輩子都有權利管你!”

迷輕立住腳,握住童言的肩膀就吻到她嘴上去,親了兩下,只是以為示威,才要退開,童言饑渴地捧住了迷輕的臉,繼續下去。還是熟悉的氣息,迷輕的舌又軟又甜,童言心裏的癢溢泉似地滲出來。一個脊背都麻了。一手托住了迷輕的後腦,一手把她的身子朝自己按。

兩人混混沌沌轉啊搖地倒進368,昏暗的房間裏面,響起浪蕩的叫聲,迷輕的話浪的讓童言發昏。她說:“童姐姐,我十六歲你就想這麽了對吧……告訴我,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幻想我安慰你自己……”

童言只是發狠地問:“你是不是和別人也這樣?你還有過幾個人?”

迷輕失魂地叫:“無數,無數個……我誰都可以……”

童言憤然念了句,“鬼話!”就賭地她不能言語。

情人和情人之間,有一個或者是無數個,身體是撒不了慌的。但就是這樣,心裏還是免不了會受傷。

激情終于會消散。

童言醒過來,才發現這房子根本不能稱之為房子。它是個牢籠,漆黑的,狹窄的,裏面除了一張床,一個組合衣櫃和一張折疊桌,再無它物。然而房間卻不清爽,牆上貼着半片鏡子,角落放着桶上面駕着盆裏面放着牙刷和漱口杯;一個古舊的箱子,箱子上面都是書報,不知堆了多久,灰塵塵的。窗口挂着洗過的內衣褲,一條長褲。還是去童言那裏穿的。

這就是這些年來,她的輕輕住的地方嗎?

她還以為輕輕是個小公主,然而她的小公主卻貧困地掙紮在這陰暗的地方,為了自己所說的一句不知輕重、不負責任的話而努力。

童言抱住迷輕,“跟我回Firenze,讓我照顧你。”

迷輕問她:“你就只有這個和我說嗎?”

童言說:“換一間芭蕾學校……你把學業完成。除了馬林,還是有很多好團的……我幫你聯系……”

迷輕淡淡一笑,穿罷衣裳,站着說:“好,走吧。”

童言愕然,說:“不帶什麽嗎?”

迷輕一掃四周,聳肩說:“你都會替我準備的。”拉起童言,鎖了門,二人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大街車來車往,童言握着迷輕的手,有些涼,她想先帶迷輕去吃點東西,暗自琢磨着:“吃甜的吧……輕輕喜歡的。”

童言說:“輕輕,我們去吃些東西。”一輛電車駛來,停在二人面前,“吃些東西”的話被蓋在電車響聲下,迷輕笑了笑,一松手,上了車。童言只是愣了一秒,車就駛遠了。迷輕紅着眼圈,把臉轉過去不再看童言,童言瞪着車去的方向,Lost L的味道沖鼻而來,童言抖震着取藥,藥灑了一地……她跪在地上,去撿滾得滿地的藥,人來車往的路上,被碾的粉碎……

童言患了中度抑郁症,無法專注,不想見人,每天躲在房間哭。工作無法勝任,總部打電話來和她溝通,若再不能投入工作,不如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祁仲北天天陪着她,眼看童言消瘦下去,下菜場買菜給她做飯。

童言坐在屋裏,錯覺迷輕在廚房,怔怔望着,直至祁仲北端出飯菜,才沉沉低下頭。

祁仲北父母都是南方人,祁仲北的菜都帶着甜口,為童言夾菜,“我爸媽是父母之命結的婚,當時我爸有個初戀女朋友,女家嫌他出身窮,不許他們來往……”

童言握着碗,使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喂進嘴裏。

“現實嘛……後來就和我媽認識了,家人一力贊成,很快結了婚。然後發現,我媽脾氣特好,什麽都包容我爸,做我爸喜歡吃的,陪我爸做喜歡做的,從不幹擾他……我爸就漸漸愛上我媽了。”

童言擡起眼,祁仲北說:“他們兩人活了一輩子,在我的印象中,反正從沒吵過嘴……”

童言笑笑,“你性格像你媽吧。”

祁仲北想想,“可能是。”頓了頓,“不能完整的愛,只會給人帶來痛苦。”

童言低下頭夾菜,祁仲北放下碗筷立起身,握住童言的手,将她拉進懷裏,“愛不該是痛苦的。言言,和我在一起,我才能讓你覺得快樂。”童言垂着肩立在祁仲北懷裏,祁仲北圈着她,将她的頭放在自己肩膀,帶着她悠悠地轉出客廳。庭院茂密的雪松下面,蔥蔥郁郁中點綴着星星點點的白三葉和地照燈。“誰能一輩子和痛苦為伍呢。你先淪陷了,還能救誰?”

“我不能看着她毀了自己……輕輕,那麽有天賦……都怪我……怪我……”童言将手握住臉,眼淚從指縫往下滴。明明認同祁仲北說的是對的。只怪迷輕帶給她的快樂太讓她快樂,讓她發自靈魂地感到滿足。過往一切如亂夢颠倒,根本不該和她有肌膚之親,将兩人推向了不可逆轉的局面。

“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不能怪你……”

童言難過蹲在地上,祁仲北說:“嫁給我……言言,把一切交給我……”

……

童言不善就糾纏,在情感裏從來被動。從上學到工作從來都是別人追她,她基本不知道“追”是個什麽概念。女人天性裏面那種“按圖索骥”、“剝絲抽繭”、“尋真辨僞”的福爾摩斯特質,處于未開化的蒙昧階段。以致多年以來和迷輕從未“交流”間斷,一直一無所知。暗裏喜歡迷輕到發瘋也只是自個兒和自個兒過不去,見了迷輕就端起家長态度。要不是一場和迷崇遠的矛盾警動了童言,童言都不敢和迷輕單獨相處。即便如此,還是讓迷輕試出來,童言想要她,童言不敢,童言是個衛道者。

許茹的尋查能力非可同日而語。她是帝都腳下頑強掙紮的中下層,練就了一身靈敏細致的好本領。上至做投資,下至探小道,哪一支股票聞風要漲,原因是那支股票東家的三親八戚萬裏之外的虛實原因。形象神似端坐在非洲大草原用全身在觀察的貓鼬。

許茹能憑借一個logo找到童言的電話,就能打聽到那棟黃色房子的房主是誰,繼而打電話問迷輕的聯系方式。遺憾的是,迷輕的聯系方式沒有問到,卻發現,所謂的“房主”并不是房主。人們交租的轉賬的人,只是一個代辦人。這人不靈性,聽聲音是個老而糊塗的人。和他問話,他支支吾吾說不清,最後道了句:“我不知道,我不是房主。”

許茹問他:“你不是房主,房主電話給我一個行嗎?”那人仿佛是煩了,也可能是英文不很通,沒處理過這麽複雜的事件。除了“我不知道,不是房主”便不會說別的話。

迷輕徹底搬走了。消失在童言的眼裏。

童言二十九歲生日,和祁仲北訂婚的消息滿天飛。

第二次求婚,祁仲北包下了十二個國家的高樓LED向童言表白,被拍上傳到了社交網。帝都晚上9點,十二個國家的高樓上同時顯示:“我的女神童言,請嫁給我。”

童言的底細迅速被網友挖出來,同名同姓的不乏有人。能對的上號的,居然也就她一個。意大利著名香水設計師,出身藝術世家,父母身份,畢業院校,現就職公司,得獎經歷,設計作品。當然還有網友最好奇最直觀的生活照。

童言能讓祁仲北多瘋狂,實力就有多妖魔化。畢竟祁仲北的标簽,從來都是既不浪漫又花心。

兩天後,許茹給童言打電話,童言都還不知道有這回事。

“真想不到我認識的人居然是個神級的存在……我們合作開間網店吧,你入名義幹股!我來管店怎麽樣?”

童言成了網絡紅人,雜質采訪、連商業代言活動都陸續開始有邀約。童言沒有興趣,悶在家裏畫畫。許茹說:“我聽說,這家Couleurs在帝都行內很紅,很多人想上都沒有機會。你上一次,搞不好對你有什麽幫助。”

童言眼睛盯着屏幕,手在繪畫板上添删,“有什麽幫助。我現在要不是借我媽的名聲,幾乎是無業游民一個。就差炒掉了。”

“你別活在仙界不體察民情,你公司要你,無非要的是你的名氣,真當是為你有真材實料?有真材實料的多了去了。”

童言笑着轉過臉,看了一眼許茹,又轉過去。

許茹說:“你別嫌我說實話。你看看你的起點,比一般人都高。”

童言嘆聲說:“我去。好了吧!你幫我給她回個信息。”

許茹操作完,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湊近說:“哎,我聽說,你母親給你留了20億,有沒有這事?”

童言凝視着畫中女子的軀體,蜷縮着突顯出脊梁骨,半晌,想起來回:“胡扯。”

許茹說:“你祖父姓氏前面有de呢,至少是騎士階層吧,法國大革命以前是王朝時代的特權和精英階級。”

童言說:“要有那麽多錢,我還上什麽雜志呢……”

許茹一點頭,“也是。”手指着畫裏的女人道:“你是喜歡女人,還是只喜歡你妹?”

童言想了一會兒,“為什麽這麽問?你怕我喜歡你?”

許茹笑着将頭往童言身上一靠,道:“你喜歡我嗎?我沒想過和女人……你條件這麽好,就嘗試嘗試吧……來吧!”

童言笑着叫她死開。

許茹說:“祁仲北對你認了真,你不覺得應該對他負責一些?”

童言看着手上的戒指,“周末的采訪,你陪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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