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Nazo入圍菲菲提名候選名單, 于5月在紐約公布得獎名單。

童言應邀赴會，莉莉斯推掉行程同往。在個人賬號上将童言的Nazo系列置頂推薦。收獲了十多萬的“喜歡”。

飛機上莉莉斯對童言笑道：“你看你多有人氣！我跟着沾光了。”

童言說：“你賬號千多萬關注我是不是要給你推廣費？”

莉莉斯趴在童言手臂，眨巴着大眼，“嗯。也許……肉償？”

童言好笑轉開臉。猝不及防對上不遠處迷輕冰涼的視線。

童言別開眼，莉莉斯握着手機，攝像頭對着二人，貼近了笑道：“看這裏。”童言配合湊近微微笑着。莉莉斯照過, 擦了擦屏幕。

CA前來提醒暫時關閉手機。莉莉斯的熄滅了屏幕，仍和童言擠坐在一處，頭枕在童言肩上, 童言微微撤開肩膀，“你回座好好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莉莉斯微笑着，趁着沒人注意，飛快吻在童言唇上。

童言深切覺得沒必要有罪惡感, 罪惡感卻油然而生。她瞥過迷輕所在的位置，人卻不在。童言翻開雜志亂糟糟地翻, 将近起飛，迷輕才從外面走進來，經過童言落了座。童言嗅到一股煙味。皺了皺眉。

中專米蘭，将近一天的飛機行程童言倍感煎熬。她睡不着, 一閉眼，迷輕就躍然眼底。無數次地趁着黑夜向她偷看。迷輕十分安靜，一聲不響。

飛機将近到地，CC送餐前來, 喚不醒迷輕，急忙找CA通知乘務長。童言想起迷輕說過以命相挾的話，心下恐懼。然而不等乘務長來到，迷輕已虛乏坐起來，說只是服了藥，嗜睡。

童言發現迷輕的助理并無随同前往，推測她是自發行程，極有可能是跟着自己，鐵心無視。

下機時，莉莉斯将童言的屏保設置為二人的合照。拉着童言的手同行玩笑。迷輕戴着墨鏡握着舊手機從二人面前走過，遠遠有人舉牌前來接機。

童言若有所失。陪同莉莉斯入了酒店，幾乎一夜沒睡頓覺困倦無比。

朦胧中看見迷輕款款而來，鑽進她懷裏，伸指勾畫着她的輪廓，送上濕潤的唇。童言覺得是夢，放肆地在夢裏要她。

只聽得迷輕放蕩地喊：“cici我要死在你這裏了……”一陣震顫猛然驚醒，身上的快感還未散去，童言的臉發燒。莉莉斯沉沉睡着，童言潛出外廳，焦慮地想要飲酒。酒店50mlWisky頃刻見了底，童言撿起外套出了酒店。

就近選了酒吧，從人堆中鑽到調酒臺要了Cognac，埋頭喝酒。

舞池魅惑的鼓點和掌聲交錯着音樂響起來，舞池中央微微喧騰着，調酒師視線穿過童言的肩脖，笑着自語道：“哇喔，甜美寶貝！”

童言支着肘子，轉過眼，下方舞池中央醺醺然站着一個女孩子，随音樂搖擺着身體，一舉一動性感至極。她的黑色頭發随着音樂有致地晃動着，驀然轉過臉，童言握酒的手一緊——她的迷輕。

迷輕醉了，腳步踉跄，卻醉态撩人，和幾個男人貼身熱舞着。油亮的長發，黑色的細肩吊帶，叛逆的choker。

童言也不知怎樣落下舞池，扯着迷輕出了酒吧。

迷輕并未人事不知。跟着童言走了百米，波瀾不驚問：“你帶我去哪？”

童言說：“你酒店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迷輕笑說：“怎麽了？想起當姐姐了？”

童言說：“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不惡心，我都惡心了！”

迷輕甩開童言的臂，“我惡心？我從十幾歲，不——更早開始就是這副樣子。見過我的男人，不論老小都恨不得把他的鳥掏出來給我！可是這樣的我，你喜歡。你他媽的喜歡，童言！我賤，你比我更賤！我惡心，你比我更惡心！你和那些男人有什麽區別？對——，你不同些，你懆着卑賤的我的同時，還特麽精神潔癖！”

迷輕歪歪扭扭，晃蕩在煩嚣的街頭。她醉酒穿不住高跟鞋，一歪一拐走的異常艱辛。

童言一把扯住迷輕的發，“你特麽給我回去！你就是死，爛在大街上不要死在我眼前！”

迷輕揮臂甩開童言的手，“滾你的吧！童言！還有你的女表子女朋友！本姑娘不奉陪！”脫了鞋，甩臂砸在童言身上，赤腳在街頭走。

童言怒了，揪住迷輕的發，往就近的旅館帶，迷輕喝多了，無力掙紮。被童言帶進旅館，推進洗手間，取了花灑，對頭猛澆。

冰水激地迷輕抱頭嘶叫，頃刻衣服全濕透了。

淋了片刻，迷輕已不複抵抗。靠牆歪着。面無表情落淚。

童言喘息着問：“醒了沒有？！”

迷輕擡起眼，向童言勾勾手。童言猶豫地低下頭，迷輕一巴掌甩在童言臉上。童言被打的猝不及防，迷輕已将她推在牆上奮力地扇，“童言！你特麽該死！你去死！你死了我給你償命！”

童言氣不可耐，扯住了迷輕的choker，猛扇一巴掌，迷輕被打地滾在過道，發絲粘在臉上，半邊嘴出血，卻轉過臉甜甜笑了。

童言火冒三丈，揪住迷輕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狠勁地刮，越打她越笑的甜。童言說：“你他娘的有病！你個瘋子！”

迷輕全身濕透，被童言打地倒在地上。

童言猛然醒了。全身虛脫站起來，抓起包，扶起半濕的發，搖搖擺擺要出門。迷輕坐起來，扯住童言的衣衫，将頭發撥在一側，扯脫了衣服，跪在地上，極盡妩媚地看着童言，“你打我，來啊，你不是喜歡打我麽？”

童言俯視着她起伏的曲線，扔了包，扯住她的發，狠命的吻。

童言和迷輕做了一夜，細小肮髒的角落，原始的兩個人。童言覺得發自靈魂的滿足。

天微微将明，迷輕蜷縮在她懷裏像個柔弱的小鳥。童言生出極大的妥協感，她想告訴自己，妥協就能獲得她所渴望的一切，哪怕是委曲求全的，哪怕是可悲的。卻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看見莉莉斯的臉。

童言懊悔無比，悄然擺開沉睡的迷輕，胡亂套了衣服逃出了旅館。

菲菲頒獎的日子，童言慌地像個利比亞難民。

童言給莉莉斯賣了早餐，莉莉斯正坐在房中用酒店特送早點。童言覺得自己是愛做傻了，“我昨天在酒吧……喝醉了……”

莉莉斯笑：“沒事就好。你要不要補一會兒眠？我找化妝師過來給你化妝？”

童言說：“好……”

童言反複告訴自己，她和莉莉斯關系并未明确，算不得出軌。只是心裏生出極大的挫敗。

……

1973年在紐約，首屆菲菲獎的頒獎典禮僅有七個獎項，250名業內人士參加。

1975年Pierre Dinand在法國波切設計出一個兩根12英寸的抽象柱子包裹着一個水滴開始，菲菲成為了國際知名的象征。1989年，由美容時尚與化妝品世界雜志的出版人John Ledes命名為FIFI Award。

時至今日，由香料屆、業內設計屆等知名人士、分兩輪評選；邀請時尚界、戲劇界、電影界和電視界的名人頒發獎項。成為一年一度的香水奧斯卡。每年千多名國際香水界人士參加，規模盛大。

童言今年被提名的香水正是早前在彼得堡創作的“Nazo”系列。與她同時提名的有芬妮公司的吉爾羅斯系列“甜妃罂粟”；明極研社觀月雪的“水玉小姐”；Sirène公司尤金妮亞.穆雷（Eugenia.murray）的“惡魔聖經”；DD公司溫.布萊克（Wynn.black）的“黑馬騎士”以及各大奢侈品關聯香水。

童言公司認為此次Nazo系列的得獎幾率幾乎是百分之八十。因此極力地要求童言準備了一番說辭，童言一夜荒唐，早上補眠沒來得及背，裝在包裏坐在頒獎現場熟讀。

明星陸續到場，童言不算訝異地發現迷輕也受邀前來。穿着Marchesa的蕾絲禮服，戴着de beers Aura的黃鑽耳釘，容光煥發地仿佛昨夜只是童言的一個夢。童言不由多看了兩眼，莉莉斯說：“nazo很美，不是嗎？”

童言笑說：“你也很美。”伸手去握莉莉斯的手，童言并不喜歡在公衆場合過分親昵，這個舉動多少算有點彌補的意思。莉莉斯微笑移開，“公共場合。”

童言覺得莉莉斯太貼心，迷輕只會不分場合地抱着她讓她左右為難。

迷輕坐在前排，和設計大手觀月雪在聊天。攤開了掌，讓觀月雪在她掌心寫東西。

童言移開了眼，莉莉斯看着手機說：“這個甜妃罂粟的設計風格和童你的很像。你看是不是？”

近日多事，童言全未對此有過留意，依言低頭看莉莉斯手上的圖片。心下猛然一震，自語道：“怎麽和我Nazo的廢稿這麽相似？”

主持人說了一段脫口秀，全場爆笑，大屏幕上顯示出迷輕姣美的笑靥。

童言全神貫注在高重合度的作品上沒聽清說了什麽。有些怔怔的。

主持人邀請迷輕上臺，迷輕有些羞澀，被禮儀先生攙扶上了臺。

主持人說：“一天，我兒子在家一臉正經和我說：‘嘿，爸爸，我告訴你，我将來要娶Nazo。’我說：‘這想法很不錯，但我認為，實現夢想，在你小學畢業前，至少每天先減少一個小時看Nazo的走秀映帶。’”下方響起掌聲，主持人歪頭笑道：“Nazo很火。”（hot，諧音性感）口哨聲四起，主持人收了笑容，“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問問，Nazo的名字怎麽來的？”

迷輕笑說：“是我姓氏諧音字‘謎’的日語讀音。”

主持人問：“為什麽會用“輕”做名字，據我所知，中國人也極少用這個詞？”

迷輕說：“原本是個“卿”字，在中國語的意思裏有尊敬美好的含義，也是一種好朋友間的昵稱。但是後來我覺得不夠酷，改成了這個字。”

主持人說：“希望你不會覺得下面的得獎名單不夠酷改了結果。”

場內歡笑。主持人道：“照例，先看一遍入圍名單。”

童言領悟迷輕竟是頒獎嘉賓，看到入圍名單後愈發覺得大會低級趣味。将身動了一動，支額等着上臺。

主持人拆開信封，“這個厲害了。大會評委曾經為此一度要打起來。據說已經動手了……後來一只手不夠，兩只手一起……”手上做着剪刀石頭布的姿勢，下方一片爆笑。主持人笑：“所以最後還是抽簽決定的。”

下方一陣歡呼，喝倒彩。主持人正色，“好的，開個玩笑。得獎作品是——”将開獎信封遞給迷輕。

迷輕接過名單，頓了一頓，半晌，“‘甜妃罂粟’，來自芬妮公司的吉爾羅斯！”

莉莉斯有些詫異，低頭和童言道：“怎麽回事？”

童言搖搖頭，心裏反有些慶幸。她腦海一片空白，若真上場只怕什麽也想不起來。

童言的社交賬號爆炸，同期吉爾羅斯的賬號亦然。粉絲質疑大會不公，大肆攻擊吉爾羅斯的社交賬號。童言發言表示，相信大會的決定。

迷輕與窪冢海風的定婚宴也日漸臨近，童言和迷輕在紐約街頭吵架而後同進了旅館的照片被偷拍發布，軒然大波下莉莉斯沒有質問童言，只是情緒淡淡的。

莉莉斯是可愛的。比迷輕年幼，比迷輕成熟。不會過分的粘人，懂得分寸。她仿佛谙悉童言所有的不安。給童言介紹自己的助理、朋友。童言擁有莉莉斯所有朋友的電話，知道莉莉斯的全部行程。莉莉斯也會在工作結束，第一時間給童言電話，拍各種工作，風景小錄像。

不管童言是否願意公開，莉莉斯始終坦然，單方面地關注着童言的社交賬號。在各種重要的日子在個人主頁不注名地獻上問候祝福。

每當童言發布新品，都第一時間購買拍照并附上一個愛心。

童言覺得她應該愛莉莉斯。這份愛甚至沒有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