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來啦

巴勃羅對他的話有了些興趣, 卻也在內心嘲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以為得到了一些內幕消息, 就能控制住自己。

他走到辦公桌前,端起了那杯滾燙的咖啡。

在寬大的辦公室上坐下,身體後仰,翹起二郎腿,是一個非常放松而自信的動作。

他抿了一口咖啡,微笑着問道:“你認為自己有什麽資格,可以替代肯恩在軍隊中的號召力?”

唐恩聽到這裏,基本就明白了。

肯定是肯恩将軍不願意跟他們同流合污,才會被害得。

他雙眼通紅,情緒在失控的邊緣。

卻看到知非依舊平靜,他的神色是那樣的從容, 好像面對的是人并不是整個西方的領導者。

他淡淡說道:“我的确沒有肯恩将軍的號召力, 但他同樣也做不到我能做的事情。”

“哦?”巴勃羅換了一個坐姿,來了點興致:“說說……”

看字還未出口, 他手裏的咖啡杯啪的一聲, 摔在地板上,兩下彈跳, 滾到了角落裏。

咖啡撒了一地,他的黑色西裝褲上沾滿了咖啡漬。

滾燙的液體撒在他的褲子, 褲子緊緊地沾在大腿上, 巴勃羅強忍着才沒有發出慘叫聲。

因為知非看似纖細的手掌已經握在他的頸部,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只纖長的, 如同藝術品一樣的手, 有多麽恐怖的力氣。

知非依舊平靜:“就像這樣, 我殺了你輕而易舉。”

“先生!”秘書吓得撲過來, 抓起警報機就要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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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非看都沒有看他,道:“巴勃羅先生可能并不希望你摁下去。”

秘書惶恐的看向巴勃羅,巴勃羅鐵青着臉,強忍着怒氣,他讓自己平靜下來。

說道:“你先不用管。”

他平靜了兩秒,才對知非道:“你殺了我,你也出不去。”

知非嗯了一聲:“可是你已經死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讓巴勃羅自己權衡,誰的命更重要。

巴勃羅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要什麽。”

知非放開他的脖子,往後退了一步:“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可以做到肯恩做不到的事情。”

“對于我來說,殺你輕而易舉。但殺你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會這麽做。”

“肯恩告訴我,你想要往東方投毒。他希望我阻止你,但我為什麽要阻止?”

“我想要的很簡單,金錢和權力。而這些,你都可以給我。”

巴勃羅很清楚,知非說的是真的。

對方殺了自己,除了過把瘾以後,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但巴勃羅這樣的身份,的确忍受不了知非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帶來的極大屈辱。

同樣,他又很理智的知道,假如在現在惹惱知非,會帶來比較嚴重的後果。

看對方的性格,就像是一個刀口舔血的狂徒。

他不由得白了眼秘書,不知道他是哪裏找到的這個人物。

看來這老夥計留不得了,肯恩的事情辦成這樣,安保的事情又幹成這樣。

秘書對巴勃羅如此了解,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領導眼底的殺意。

他腿一軟,直接從跪姿變成了坐姿。

巴勃羅沒有理他,對知非道:“很好,我喜歡爽快人。從現在開始,你們為我辦事,我給你們想要的一切。”

知非斂眉,低頭看向秘書,問巴勃羅:“要我幫你殺了他嗎?”

秘書惶恐擡頭,哀求的看向巴勃羅。

巴勃羅扶額,這的确是個瘋狂的家夥。但他很喜歡,并也因為這種瘋狂,對知非更放心了。

他相信對方絕對沒有什麽人類和平的情懷。

他說道:“暫時不用,現在還是法制社會。”

這句話,就意味着以後不是了。

知非沒再把視線投在秘書身上,仿佛他已經像是一個死人了。

沒有人懷疑他的瘋狂,就連唐恩,都只能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知非是在演戲,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知非單手撐在辦公桌上,一副反客為主的風流姿态:“現在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又需要我去做什麽?”

巴勃羅心底有些不爽,但又有什麽關系,他最喜歡狂妄的人。

狂妄,就意味着好擺布。

他笑起來:“不需要先聽聽,我能給你什麽嗎?”

知非嗤笑:“不用,我可以先展示我的能力。”

“很好。”巴勃羅将口袋裏的絲帕抽出來,蓋在被咖啡侵染的褲子上。

“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需要你去完成。”

“果然是巴勃羅和史密斯夫婦合作,投放的污染源。”出了巴勃羅的辦公室後,很長一段時間,唐恩才将自己的情緒平複好。

他所有的一切猜測,在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原來是真的,這個波及全球的災難,害死了幾十億人的災難,就是在這幾個人的一手策劃下爆發的。

琅粰這是一場人為的災難。

唐恩不是沒想過将自己發現的秘密告訴京都安全屋的一些領導,但一來他身份尴尬,二來他的一些所謂的發現,都只是猜測,而不是證據。

三來,領導們說不定也有所察覺,但是同樣沒有證據。

畢竟,這個陰謀太大了,他們不知道策劃了多少年。

在他們這批人之前,實驗室就已經存在了不少試驗品。

就連他們,也不過是這一批試驗品中幸存下來的一批。

這是一場進行了至少十年以上的密謀,他一開始的目的,大概是要從病毒逼迫華國政府投降。

但沒有想到害人終害己,西方不僅徹底失去了他們的政權,連當事人也只剩下了一個史密斯夫人。

唐恩猜,蘇南白一定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

否則不可能在災難爆發的前期,他就帶着他們直接來到了華國的地域。

一方面救助華國人,一方面展現他們的誠意。

那蘇南白現在去哪裏了呢?巴勃羅又到底怎麽死的?為什麽他們要在華國投放污染源的,最後卻在實驗室最先爆發呢?

唐恩發誓,他一定要在這個副本中找到所有的秘密。

他試探性的問知非:“你覺得這個S級副本的boss是誰?”

他隐隐有個猜測,但一定要知非說出口,他才能确定這個答案。

不知不覺中,知非已經成了他的主心骨。

“肯恩。”

知非沒有任何猶豫。

唐恩心道果然如此,他又問:“那這個副本的任務應該是阻止他們投放污染源吧?”

“不是。”

“啊?”

怎麽會不是呢?唐恩相信肯恩将軍的人品,如果他真的有執念的話,一定是阻止投放污染源。

知非沒有回答他的疑惑,他只說:“走吧,去完成巴勃羅的任務。”

唐恩不解:“你真的要幫他做事?我還以為你只是騙他的。”

“我們不能兩邊都得罪。”

“什麽意思啊?”

唐恩覺得他聽不懂了,尤其是他問出這個問題後,知非用看傻子的眼神一樣看他,他更懵圈了。

他心說自己雖然不是智力型選手,但好歹還算有腦子吧?

知非道:“我們在副本中。”

唐恩還要再問什麽意思的時候,下一秒受到了一下攻擊。

這攻擊來得太快了,無影無形,砰的一聲,若不是他躲得快,這顆子彈就會在瞬間穿透他的大腦。

也就是他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了,否則的話,他絕對躲不掉。

他明白了知非的意思,他們還在副本中,這很有可能是一個擁有攻擊型boss的追逐副本。

他們跟巴勃羅接上線之後,就天然的站在了boss的反面。

現在,他們要開始逃亡了。

唐恩跟着知非跑起來,現在的攻擊并不是太密集,只要注意一點,暫時死不了。

他們跑得足夠快,在跑出幾個拐彎後,大概就已經逃脫了boss的視線範圍。

唐恩大喘着粗氣,一只手摸着胸口,另一只手撐在大腿上:“現在應該怎麽辦?”

唐柳面對突如其來的這一系列的變化,緩慢了恢複了她的記憶。

原來她進入了這個副本,成為了這個副本的boss啊。

這真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蘇南白曾經告訴過她,也許變成異種并不會失去記憶,只要意志力足夠強大。

唐柳在後面也遇到過一些異種,雖然看起來不那麽理智,但他們很奇異的,會記住他們身邊最重要的人。

曾經唐柳就見過一個媽媽,無論如何寧願自我毀滅,也不願意傷害自己的孩子。

但她倒是從來沒有見過能像自己這樣,不僅擁有理智,還擁有記憶。

就像她很驚訝,這樣的人竟然還有一個。

“你很讨厭人類?”

她看向司景天,這個異種從男孩那張帶着稚氣臉,在她面前幻化成了真正的模樣。

他的肢體是破碎的,就像幾條破布一樣,挂在他的身體上,還連接着的部分晃來晃去。

他的一只眼睛被踩爆了,擠出眼眶,眼球已經找不到了。

另外一半臉倒是挺完整的,眼睛下面還有一顆紅色的淚痣,很漂亮的一張臉。

司景天伸出還算完整的左手,微微笑了一下:“這是我臨死前的樣子,跟你比起來,誰慘?”

唐柳抿着唇,她顯然被這樣的畫面吓得不輕。

“你比較慘,我死得還算幸運。一直到被人指出來我被污染了,我才發現自己變成了異種。”

司景天眼底劃過一絲戲谑:“你不恨嗎?你明明變得這麽強,不想報複嗎?”

唐柳遲疑着問道:“就像你一樣,在這兩幫中之間,選擇犧牲哪一幫嗎?”

她說的是這個副本裏的普通人和神賜者,無論她怎麽選,總有一群人會被犧牲。

即使這只是一個副本,但唐柳卻遲遲下不了決定。

她想起來,她明明是這個副本的boss,為什麽連這點權力都沒有。

“是你操控的嗎?這個副本我已經決定不了了。”

“一部分跟我有關系。”

司景天看起來有些不爽,他冷笑道:“祂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只玩一個游戲呢?你不會覺得,你變成異種了還能保持清醒,是因為自己特殊吧?”

“祂是誰?”唐柳眼底迷茫,她并不明白司景天在說什麽。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我能夠保持清醒,我覺得是因為知非。”

司景天呼出一口氣,有些遺憾:“他很喜歡你。”

唐柳笑起來,有些開心:“他太善良了。”

“這哪叫善良?”司景天并不認可她的說辭,冷笑着:“你不覺得他更像是高高在上掌控了一切,他所謂的不傷害,不過是無視那些凡人的性命罷了。如果他真的善良,他為什麽不去拯救那些可憐人呢?

如果他真的那麽善良,怎麽會任由這個世界發展成這樣呢?

難道他不知道,史密斯夫婦的密謀,會毀了這個世界嗎?

他不過是高高在上掌控了一切,對我們這些蝼蟻漠視罷了。”

司景天甚至覺得,知非這樣的善良,還不如那個把他當成小醜一樣玩弄的神來得可靠。

因為神竟然是有欲|望的,他喜歡看人類掙紮,他喜歡這樣的刺激感。

只要神喜歡看,那他就會創造這些刺激,總有一天,他會從神的身上得到足夠多的好處,然後取代神。

唐柳看向司景天,她一時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唐柳才笑出聲來:“你都變成異種了,怎麽還這麽偏激?用東方的話說,你這個樣子很憤青。”

“是嗎?”

司景天卻沒有很憤怒,就像在跟朋友聊天一樣,情緒平和。

“因為以前老頭子跟我說過,他不會幫我什麽,人只能靠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告狀,在被後媽和弟弟欺負的很慘之後。

他終于鼓足勇氣,希望爺爺能夠公平的幫助自己。

但爺爺只告訴他一句話,人只能靠自己。

司景天在那時候就明白了,老頭子什麽都看在眼裏。也是,那樣的商場風雲人物,怎麽可能被一個只知道勾心鬥角的婦人玩弄鼓掌。

他不出手,其實是為了養蠱。

他想要看看,他的兩個孫子,誰才有繼承他的家業的資格。

司景天那個時候就告訴自己,既然老頭子這麽喜歡看他們鬥,那他就鬥給他看看。

不過司景天也是命不好,好不容易鬥贏了司景南,鬥過了那個毒婦。

大災難就來了,瞬間要了他的命。

司景天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

他在臨死前,聽到了一個模糊的聲音。

他沒有辦法去形容這個聲音,這是一個無法用世界上任何文字來描述的聲音。

光聽到這個聲音,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要瘋魔了。這種痛苦,比他前半生遇到的所有事情加起來還要令他恐懼。

然而這個聲音并不是想傷害他,只是目光投注到了他身上。

只是告訴他,給他一個當造世主的機會。

這樣的機會,司景天怎麽會錯過呢?

他也不想要當造世主,他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存在真正無私的人類。

司景天當着唐柳的面,拿出了一支筆和一個本子。

唐柳看着他,眼神緊緊盯着他手裏的筆。

史密斯曾經跟她說過,在全部的神賜技能中,有一個最特殊的技能存在。

那個技能,不是存在于人類身體裏的,而是附加在一支筆上的。

就像是童話裏的神筆馬良,唐柳是個東方迷,雖然在西方長大。

但她知道很多東方的神話故事,這支筆,就是那支神筆。

司景天随意的玩弄着手裏的筆,慢吞吞的紙上寫:“蘇南白……”

他看向唐柳,狀似無意的問道:“你說我是寫蘇南白的計劃一定會失敗呢,還是把知非寫死?”

他好像真的在思考,唐柳緊抿着唇,不敢洩露自己絲毫的情緒。

她怕被司景天捕捉到自己的恐懼,導致司景天得到更多的情報。

司景天卻笑了笑:“我還是寫蘇南白的計劃一定會失敗吧,知非是個怪物,我不一定寫的死他。”

唐柳深吸一口氣,趁着他還沒有落筆,用看似無意的語氣問道:“為什麽一定要針對他們?”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司景天笑得非常開心,他眼尾的那顆淚痣越發的紅豔,跟浸了血一樣,紅亮的散發出光芒。

“我很好奇,是什麽讓知非這樣沒有任何情緒的東西,寧願違背自己的諾言,也要讓蘇南白活着。”

他看向唐柳,用篤定的語氣:“他早就死了,難道不是嗎?”

唐柳瞳孔猛地收緊,原來他也知道。

唐柳深吸一口氣,司景天知道的太多了,她跟他完全沒有談判的餘地。

而且司景天的想法太奇怪了,簡單來說,他就是一個只想要破壞美好的瘋子。

他沒有任何利己的目的,他只要害人就行。

司景天長嘆一聲,他自然也知道唐柳跟他沒有任何談判的餘地。

他特意過來,不過是想看看唐柳的反應罷了。

“你難道不好奇,如果蘇南白真的死了,知非會是什麽反應?”

“到時候你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善良。說不定,他會讓全人類給他的蘇南白陪葬。”

司景天的這個猜想,讓唐柳用力的吸着氣,卻怎麽也吐不出這口氣。

她的氣息越發的不穩定,她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她不能确定,蘇南白死了的話,知非會做什麽。

司景天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笑着道:“放心,我會讓你看到結局的,我會把你放在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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