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結局他知道,知非一定會來的 (1)
“我們現在去哪裏?”
唐恩問知非。
“回實驗基地。”
“啊?”唐恩跟在知非後面, 說實話,他有些跟不上。要不是現在時間不對, 他都想吐槽一下知非是吃什麽長大的。
他雖然實力不如蘇南白,但要說速度,蘇南白不一定比他強。
結果現在遇到個知非,各方面都強無敵,簡直太可怕了。
他勉力追着,氣喘籲籲:“回去幹什麽?我們好不容易跑回來了。”
知非依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不會以為我們都觸發副本任務了,實驗室的場景還不換吧?”
“嗯……嗯?”唐恩嗯了兩聲,自己罵了自己一句煞筆。
他是被這一連串的事情弄懵了,現在的實驗室,肯定不是之前的實驗室了。
知非道:“實驗基地你最熟悉,史密斯會把重要資料放在什麽地方?”
唐恩道:“地下十八樓。”
他篤定道:“一定是在地下十八樓, 當時我們都讨論過, 為什麽一共就地下四層樓。第四層卻要叫十八樓,我小的時候還曾經想要去探索一下。後來被抓住了, 那一頓抽, 我現在還記得。”
“後來我們沒有人再提過地下十八樓,史密斯夫婦也沒有跟我們說過任何關于這層樓的信息。”
地下十八樓, 知非早就想起來之後明白了,那是關押他的地方。
知非道:“不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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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層樓, 是他唯一的活動地點。
那裏最大的秘密, 就是他自己。
至于其他的, 史密斯不敢放在那裏, 他怕被自己發現銷毀。
唐恩驚道:“你怎麽知道不在那裏?”
知非看他一眼, 沒有回答。
唐恩只好自己接下去:“那應該在哪裏?我想想……難道在史密斯的辦公室?其實我們一直到後來, 才知道實驗室研究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本來一直以為, 實驗室研究的不過是一些基因上的東西。讓人類變得更健壯一點之類的……我小的時候,還堅信實驗室研究的是關于癌症的藥劑。”
唐恩很喜歡回憶他小的時候,大概人生中最快樂的那一段時光,就在那個時候。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等到污染爆發,我們卻變成了所謂的神賜者,才知道一切沒有那麽簡單。史密斯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就連我們這些參與者,一直等到唐柳被污染,才開始懷疑他。
所以,你想要的資料,我覺得要麽根本就不存在,要麽就是在一個我們壓根想不到的地方。”
其實唐恩更偏向于這份資料根本就不存在,因為他太了解史密斯了,史密斯不會留下這麽大的破綻的。
假如肯恩将軍真的是想要找到這份資料來解法史密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
要不是後來史密斯自食惡果,被自己研究出來的異種給污染了,說不定現在世界真的跟他預想的一樣了。
即使史密斯死了,他也把和平的世界拖下水了。
“肯定存在。”知非卻比唐恩更篤定,他說道:“如果這份資料不存在,那這個副本就不會在西方。”
唐恩被提醒,想起來這個副本既然存在了西方,那就說明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們去做。
他想了想,問道:“那會不會其實不是一份資料,會不會是其他的證據?”
“其他的證據……”知非突然想到,他也許想錯了一個方向。
他以為,肯恩将軍是想要拿到證據,然後交給東方政府,好讓他們相信并且阻止這場災難。
但會不會,這只是肯恩将軍的第二個選項?
他畢竟是西方人,一開始,至少在無法直接聯絡上東方領導人的情況下,不太會優先選擇跟東方合作。
畢竟萬一東方領導人得到消息後,打着跟巴勃羅同樣的主意怎麽辦?
這太冒險了。
他現在的想法,是基于如今得到的一些信息。
十分肯定以及确定東方領導人的大局觀,知道他們并沒有抛棄普通人,知道他們沒有自私的只考慮上層人的命。
但肯恩将軍在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在這種未知情況下,選擇跟東方政府合作的可能性不大。
很有可能,他是到了後期,實在無能為力,自己什麽都做不了的情況下,才只能選擇遠走東方,想将消息傳遞過去。
所以,這個副本在西方,不是為了找所謂的資料。
那肯恩将軍留在西方,一開始是為了什麽呢?
“也許你說得對。”知非看向唐恩,停下了腳步:“這份資料,應該是不存在的。”
唐恩也跟着停下來,他不知道知非怎麽突然改變了想法,但不妨礙他表達自己的想法。
“其實說起來很奇怪,我們這些人,被稱為一開始覺醒的神賜者。但實際上,當時發生了什麽,我們誰也不記得了。”
“甚至在一開始,我們都以為自己本來就是神賜者。直到神賜者這個概念被提出,我們作為第一批的神賜者,獲得了大量關注度。
有人提起了這個話題,我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我們這些人全部忽略了自己是怎麽成為神賜者的。”
知非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沒有這一段記憶。
因為唐恩的這段話,他也想明白了,蘇南白要用什麽方式完成這個副本。
“繼續去實驗基地。”
随着轟的一聲巨響,唐恩看着不遠處熟悉的基地被湮沒在灰霧中。
他聞到了空氣中一股熟悉的味道,意識到他們來得還是晚了一步,污染已經爆發了。
當初就是這樣的一場黑霧,彌漫在空氣中整整一夜。
初時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網絡上很多人都說是什麽工廠排放污染。
沒有太多人放在心上,誰也不會想到,這陣黑霧會要了大部分人的性命。
“我們還要進去嗎?”唐恩看向知非。
知非沒有說話,朝着黑霧走去。
他才走兩步,左側就飛來了一個冰球。
“小心!”唐恩提醒的同時,自己躲過了一次攻擊。
“那個異……跟過來了。”
唐恩很難開口稱呼肯恩将軍為異種。
他喊了一聲,知非那邊已經迎來了第二下的攻擊。
如同狂風暴雨般密集的冰刀,從四面八方襲來。知非避無可避,徒手奪過了兩把冰刀,被那力道震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卻沒有停住前進的步伐,迎着冰刀往基地的方向沖過去。
唐恩深吸一口氣,跟在他的身後。
唐恩看着知非徒手掰開了實驗基地鋼鐵澆築的大門,心底的疑慮更深。
他剛剛被冰刀劃了一下,整個手掌都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再也使不上半點力氣。
可剛剛他看到知非徒手接下了冰刀,此時卻好像沒有受傷一樣。
他目光落在知非的手上,手上沒有絲毫的傷痕。
兩人走進實驗基地,一樓沒有人影。這是基地的常态,一樓就是用來掩蓋的地方。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突然竄出來一個身影。
唐恩下意識用沒有受傷的手擋住,一腳踹過去,那個身影就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但對方卻毫無所覺,晃晃悠悠站起來,又要繼續攻擊。
唐恩看清楚了那張臉,還穿着白色的實驗服。
他對知非道:“這是我們基地的一個研究員,他很喜歡吃韭菜。”
每次吃的嘴巴臭臭的,總被其他人嘲笑。
他就會呲着牙說男人就是要多吃韭菜的,一邊說一邊走去刷牙。
現在也變成了異種。
唐恩将他解決掉之後,對知非道:“時間線變成了污染之後,基地裏應該全是異種了。”
他不太想進電梯,到了負一樓,肯定都是他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知非摁下了負十八樓,說:“走吧。”
唐恩從沒有去過這個地方,這個按鈕他不是沒好奇過,也不是沒有按過。
但從來沒有成功過,但這一次,負十八樓的按鈕亮起來了。
唐恩一時不敢呼吸:“那層樓會有什麽?”
知非沒有回答他,随着電梯略帶失重感的往下一頓,電梯門打開。
跟唐恩預想的不一樣,他以為,這會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但湧上來的,卻是那些他熟悉的面孔。
實驗基地作為最先被污染的地域,99%的研究員都成為了異種。
在變成異種後,他們才不會顧忌哪層樓不能去。
先戰鬥吧。
唐恩告訴自己,沒有時間去想亂七八糟的。
等到他們終于收拾完這些異種,唐恩剛想松一口氣。
他看到角落裏走出來一個人影,是荀修。
荀修果然也進副本了,而且還一直在看好戲。
荀修看到唐恩,先是有些驚訝,等驚訝過去,就意識到唐恩是為了什麽來的。
他笑起來,本來還要考慮收拾完這個副本要怎麽解決唐恩呢,畢竟唐恩也算有點勢力,不好正面直接對付。
沒想到人直接跟進來了,他可以一網打盡。
荀修眯着眼,他有辦法讓現實中的人從黑霧中聽到自己的聲音。
于是,他故意看向唐恩,問道:“唐恩,你是怎麽進副本的?”
唐恩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冷哼一聲:“跟你沒關系。”
“你是偷渡。”荀修并沒有讓他蒙混過關的意思,直接戳破:“你是為了唐柳才進副本的吧?她已經變成異種了,萬一你的計劃成功,把她帶到現實中,你就不怕安全屋的普通人受到傷害嗎?”
唐恩冷笑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少在這裏惺惺作态。”
荀修繼續道:“你跟蘇南白一樣,不顧普通人的安危。只顧自己的情緒,非要養着早已是異類的異種。”
唐恩道:“再怎麽樣,也沒有你龌龊。”
卻沒有否認荀修話裏指出的含義,敲定了他跟蘇南白養異種的事實。
這個聲音從黑霧中傳出去,不由引起陣陣嘩然。
全民的英雄變成全民的敵人,這就是荀修想要的目的。
荀修道:“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這個副本的異種,你們一個都別想帶出去。”
話音落下,突如其來的火焰雨并沒有給唐恩再開口的機會。
就連荀修也吓了一跳,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密集的火焰雨中,走出了一個身影。
他們的三人的視線看過去,荀修不由得笑出聲。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肯恩将軍也變成了異種,真是沒有想到,這個糾纏了京都安全屋九年的異種,竟然是肯恩将軍。”
荀修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厭惡,他從小跟着蘇南白幾人一起訓練時,受過肯恩的不少磨難。
他自小就不受肯恩待見,尤其後來肯恩還收了蘇南白為徒弟。
他冷笑着,看向唐恩:“這就是你一直崇拜的肯恩将軍,自诩和平主義者。即使他生前真的是和平主義者,死了之後,還就是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罷了。
真是諷刺,如果他知道自己死了也不安分。遠渡重洋,也要傷害另一個國度的人民。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活活氣醒。”
“你——”
唐恩雙眼赤紅,瞳孔中倒影着閃爍的火焰光芒。
想說點什麽,但肯恩将軍的攻擊到來,他忙不疊躲開。
荀修大笑:“哈哈哈,好好跟你的肯恩将軍敘敘舊吧!”
“滾開!”唐恩對着荀修吼了一聲,躲開疾馳而來的火焰球,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堪堪擡頭,猝不及防對上肯恩将軍毫無感情的雙眼:“将軍,我是唐恩啊!”
然而迎接他的,是肯恩将軍毫不留情面的鐵拳。
于此同時,他的側面飛馳而來一條渾身燃燒着赤炎的獵犬。
咆哮聲響起的同時,那碩大的裂開的嘴巴已經在他的脖子處。
尖利的牙齒上閃着黑色的亮光,一口咬下去,足以斷掉一個人的脖子。
“亨利!”唐恩大驚,這是肯恩将軍親自訓練的獵犬,是他們看着長大的。
他一時心煩意亂,根本想不起來躲閃。
知非一腳踹飛亨利,看也不看唐恩:“想死嗎?”
唐恩這才反應過來,勉強躲開肯恩的攻擊。
然而,一人一狗壓根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第二次的攻擊已經到達眼前,并且沒有任何躲閃的餘地。
知非一個翻滾,擋在了唐恩的跟前。
相比較來說,肯定是肯恩更難對付。那條獵犬,大概只有A級神賜者的水平。
唐恩會意,跟他換了一個位置。
然而那獵犬的體型太大,唐恩看知非對付起來還挺輕松,真輪到自己,卻并不好受。
而且他心底對亨利的感情很深,實在不忍心真的傷害他。
知非那邊也并不輕松,肯恩将軍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知非躲過了幾次攻擊後,手臂受了點傷,卻也找不到任何攻擊的間隙。
他只能以防守為主,被動的接受肯恩将軍的攻擊。
這樣下去,他的防線遲早會被攻破。
知非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伺機而動的荀修。
他大概想當那個漁翁,正站在高處,遙望着這邊的戰鬥。
這種情況下,該怎麽破局,才是最關鍵的。
唐恩趁亂給知非使了個眼神,他太了解荀修了,不能讓他繼續這麽自在下去。
他要把攻擊引到荀修那邊,讓荀修無暇布置後手。
知非點點頭,同意了他的想法。
兩個人趁着同一攻擊的間隙,蹿到了荀修的跟前。
荀修自然也不是毫無防備,他看到兩人的動作,就已經有了行動。
這異種處于狂暴狀态下,又沒有什麽智商,不會判斷要攻擊誰。
誰做出攻擊動作,誰就會優先受到攻擊。
荀修往後退了一些,自然就躲過了兩人的禍水東引。
知非卻在引導肯恩将軍的時候,手上被紫色的電芒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唐恩忙問:“你沒事吧。”
知非無暇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在黑霧中,又走出了一個身影。
“蘇南白!”比他們更驚訝的是荀修,他猛地喊了一聲,不可思議的:“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進的副本!”
他用的不是疑問句,因為他篤定,蘇南白是不可能進副本的。
他已經被那些人類的大炮鎖定了,雖然不能對他造成死亡的威脅,但足以讓他龜縮在那個山谷裏。
他怎麽會出現這裏?
荀修幾乎破音了,可想而知他心底有多麽的驚恐。
唐恩也怪叫一聲,激動道:“蘇南白你終于出現了!”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蘇南白的微笑,而是攻擊。
“小心!”
唐恩的笑容在臉上僵住,第一反應是撲向知非,想替他擋下這次攻擊。
好在知非的反應并不比他慢,一個翻滾,就躲開了蘇南白的攻擊。
“怎麽回事?”唐恩怪叫一聲:“蘇南白你瘋了?”
他真的覺得蘇南白瘋了,他竟然會攻擊知非。
唐恩甚至覺得,即使蘇南白真的瘋了,他也不可能攻擊知非的。
他這是怎麽了?
然而蘇南白雙目赤紅,并沒有搭理唐恩的意思。
看唐恩撲過來,他立刻改變了攻擊方向,一鞭子甩過去,唐恩避之不及,他本來就不是蘇南白的對手,更何況心底還有顧忌。
被一鞭子抽中,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
荀修先前還驚疑不定,如今發現蘇南白有些不對勁,他不由大笑起來。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形:“蘇南白這是終日打雁卻被大雁啄瞎了眼,哈哈哈,我這輩子都沒想過,他竟然變成了異種。”
不怪荀修有這樣的想法,蘇南白能出現在副本中,除了在安全屋登入外,只有變成異種一條路。
而且他一上來就攻擊知非,眼底完全沒有情緒,跟異種沒有什麽兩樣。
荀修笑着笑着,一時說不上來內心是興奮過度,還是甚是悲涼。
被他追逐了一生的對手,竟然就這樣,自己變成了異種?
“蘇南白!”唐恩看蘇南白要繼續攻擊知非,甚至顧不上他自己背後襲來的火焰,大叫着撲過去。
但蘇南白壓根沒有把他的攻擊放在眼裏,只是輕輕一閃,一道鞭子甩出去。
倒是跟肯恩将軍的攻擊對上,兩個人都沒有理智,屬于遇到誰就打誰的狀态,反而讓唐恩跟知非松了口氣。
唐恩手裏緊緊抓着他的劍,看向知非:“現在怎麽辦?蘇南白怎麽了?”
知非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自己的臉色也不好。
眼底帶着一絲遲疑,看看蘇南白,又看看肯恩将軍。
兩人倒是不相上下,打得難舍難分。
知非跟唐恩退到了邊緣,都要被他們濺起來的石頭打到。
他們兩個脫身後,更擔心的反而是荀修。
荀修本來想着借異種的手解決掉知非和唐恩,現在這個異種卻跟突然出現的蘇南白對上了。
而且看兩個人打起來的架勢,一時半會兒誰也解決不了誰。
就連那異種狗也沒有顧及到知非兩人,竟也讓他們兩個在旁邊看好戲了。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荀修本來還想等一等,看唐恩會不會忍不住去幫蘇南白。
結果唐恩沒忍住想動手,卻是被知非攔住了。
荀修心底冷笑一聲,不由替蘇南白想,這知非倒是個狠人兒,真真的鐵石心腸。
好歹他們兩個也恩愛一番,大難臨頭果然還是各自飛。
他竟然是一點擔憂害怕都沒有,還不如他一個旁人來得情緒多一些。
荀修一邊感慨知非無情,倒是跟自己有點像。
一邊擔心要是這兩個異種內部消化了,他接下來不一定能對付的了知非。
他看過知非跟蘇南白對戰的視頻,荀修雖然不想承認,但他清楚的知道,一時半會兒他沒有什麽好辦法解決知非,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唐恩在。
荀修想了想,抽出了他的劍。
他要幫一幫那個異種,讓蘇南白早早的安息。
“荀修出手了。”唐恩一驚,回頭看知非。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剛剛一直不讓他動手的知非竟然跟荀修在同一時間動了。
動手之前還留下兩個字:“待着。”
唐恩一時語塞,他的确參與這樣的戰鬥有些困難了。
別看他也是A級神賜者,但在對方四人都是S級的戰鬥中,稍有不慎他就死了。
荀修的劍是對着蘇南白的背後的,他的前面是肯恩将軍,左邊是亨利,可以說是腹背受敵。
唐恩深吸一口氣,緊張的看着局勢。
石頭飛濺,粉塵飄揚。這地下十八樓上下都是鋼筋結構,地面上直接澆築了鋼板了,就連頂上也是。
要不是這樣的房屋結構,估計早就坍塌了。
可即使這樣,中間的牆壁也四分五裂。翻滾的灰霧讓唐恩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麽,他們的動作都太快了。
每一次攻擊都在千鈞一發之間,他只能期望知非能幫蘇南白減輕一些壓力。
然而,他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知非竟然也率先攻擊了蘇南白,他的出手又快又狠,比荀修要利落不知道多少倍。
荀修也是一驚,心想這可真狠。
但他沒有任何的猶豫,抓住機會,可謂是看他病要他命,只要蘇南白真的死了,就沒有人可以攔他了。
知非一擊擊中蘇南白的手環,他手裏的鞭子甩了出去,知非一把搶過。
他使鞭子使得比蘇南白還要熟練,反手一個翻滾,下一次攻擊就落到了肯恩将軍的身上。
亨利嗷嗚一聲,沖着知非撲上來。
荀修沒有管他們這邊,他看到蘇南白倒在地上,率先選擇了攻擊蘇南白。
眼看着他的劍勢就要來到蘇南白的面前,這一劍下去,可以說是死定了。
唐恩再也坐不住,從角落裏沖了出來。
然而令荀修和唐恩都沒想到的是,知非竟然沒有管沖上來的亨利。
他硬生生用後背抗了一記亨利的爪子,一鞭子抽向荀修,鞭尾勾着他的手腕。
荀修吃痛,不得不停住了攻擊。
“靠!”荀修疾退了幾步,脫口而出:“瘋子!”
知非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亨利的攻擊并不容小觑。
然而他只是從容的擡起手背,輕輕擦去嘴角的血漬。
眼神冷淡,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別動他。”
荀修一時真的不敢動了,他有一種預感。如果這一刻他跟違背知非的話,知非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向他索命。
他不敢賭。
荀修停住之後,才懊惱自己竟然會被他的一個眼神給吓到了。但已經錯過了最佳攻擊的機會,他眼睜睜看着蘇南白站起來。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眼前的變故讓荀修看不懂了。
肯恩将軍被知非一鞭子抽中後,竟然沒有攻擊知非,他站了起來,緩緩的晃動他的頭,竟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好像是,理智回籠一般。
他的眼睛裏似乎多出了一些情緒,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繼續動手。
荀修一驚,再也顧不上更多。
他撲向肯恩将軍,想要在對方愣神的時候将他解決掉。
然而,知非又一次改變了攻擊方向,朝着他撲過去。
一種絕望的念頭在心底冒出來,荀修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靠近過死亡。
知非的手掌看着那樣纖細,比起在場任何一個人,他看起來都是那樣柔弱。
然而就是這只手,穿過了他的劍,直接捏住他的脖子。
荀修一時難以呼吸,他手裏的劍掉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
他拼命喘着粗氣,雙手用力的扒拉着知非的手。
然而他卻像是渾身被麻痹了一般,根本用不上力氣。
他聽到咔嚓一聲,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好像是自己的脖子斷了。
荀修緩緩的滑倒,跌落在地上。
他的雙眼一直都最後,都不敢置信的睜着,他似乎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死得那樣輕易。
知非再厲害,也不至于這麽輕易就把他解決了。
他甚至問不出為什麽。
他一輩子都在追趕蘇南白的步伐,他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付出了多少的艱辛。
甚至為了要超越蘇南白,他甚至可以做任何不要尊嚴的事情。
然而,他在面對知非的時候,甚至連一個呼吸都撐不過嗎?
荀修若是還有知覺,他也許會為自己感到可悲。
突然安靜下來,唐恩看着荀修緩緩滑落,他的心髒跳得厲害。
肯恩将軍也停下了攻擊,唐恩從角落裏走出來,喉嚨口就像卡着什麽,他問不出口。
知非沒有解釋,因為荀修太貪心了。
在這些年裏,荀修大概一直在用他存下來的那些血液。
對于知非來說,荀修身體裏大半的血都是他的,想要控制他的行動,太輕易了。
不止是荀修,史密斯基地裏出去的任何一個神賜者,知非控制起來太輕易了。
包括蘇南白。
他十年前就是這樣控制住蘇南白,讓他被迫昏迷的。
荀修倒下後,蘇南白也不動了。
唐恩靜靜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動。
他看到知非緩緩舉起他的鞭子,不知道做了什麽,就像一個光精靈一樣,鞭子化成了晶瑩的粉末,一半飛向了肯恩将軍,一半飛向了蘇南白。
唐恩喃喃開口:“這……是什麽?”
知非道:“是肯恩将軍的記憶。”
當初肯恩将軍得到的消息,史密斯夫婦要悄悄釋放一種污染,準備用生化手段攻擊東方。
他原本是第一時間想揭穿他們的面目,可惜沒有證據。更重要的是,他得到的消息,那個污染源的釋放,需要一個引子。
蘇南白就是那個引子。
肯恩将軍知道,史密斯夫婦有一種藥劑,只要注入蘇南白的血液中,他就會瞬間失去自控。
所以,他決定去救蘇南白。
單憑他,自然是救不了蘇南白的。
但他的行動,驚醒了知非。
知非記得自己當時正躺在床上,他翻着一本東方的故事,講得是書生小姐的愛情。
小姐見了書生後,念念不忘,在夢裏魂魄出竅,也要去見到自己的書生。
而書生更是愛慘了小姐,即使遇到了鬼魂也不害怕。
兩個人期期艾艾,最終倒是成了正果。
知非正看得無聊,偶爾間想起了蘇南白。
他聽到動靜的時候,九號偷摸着打開他的門,說史密斯先生要殺了蘇南白。
這是知非第一次走出這個房門,以前并不是做不到。
只是他跟神靈打了一個賭,神靈告訴他,如果他可以徹底無視人類的行為,那以後就再也不要求他控制人類的走向。
知非答應了,并且,他無視了史密斯夫婦對他做的所有事情。
然而,他還是違背了誓言。
他救下了蘇南白,以一種不被允許的方式。
蘇南白其實已經死了,那個被養着的異種,是蘇南白的前世。
知非用無限期昏迷的代價,複活了蘇南白。
這根鞭子,是他從自己身上抽出來的。只要鞭子在蘇南白身邊,他就不會出事。
他沒想到自己會醒的這麽快,也沒有想到,祂竟然沒有降下懲罰。
知非猜到,他昏迷後,因為他的一系列自爆,導致污染在實驗基地率先爆發。
而史密斯先生,大概就是那個時候被他污染的。
肯恩将軍也變成了異種,只不過知非在昏迷前,将他的記憶抽了出來,保存在了這根鞭子中。
知非想起來,他并不是直接昏迷的。
他在昏迷前,被複活後的蘇南白帶到了一個山洞中。
他在飛機上夢到的那個山洞,是蘇南白一點一點改造出來的。
那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一段,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後來,他并不确定自己一定會醒來。
在昏迷前,就清除了蘇南白一部分的記憶。
所以,蘇南白并不記得這一段回憶。
而基地的其他人,他們也并不記得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世界徹底亂了。
知非倒是沒有想到,蘇南白會記得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蘇南白身上,對方傷痕累累,大部分都是鞭痕,90%都是知非制造的。
他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迷離的看向知非。
顯然,此時的他作為一個異種,并沒有太多清醒的意識。
唐恩忍不住道:“接下來要怎麽辦?”
他的話音落下的同時,肯恩将軍突然動了。
亨利嗷嗚一聲,整個空間陷入一陣黑暗。
唐恩連忙握住他的槍,回頭看向知非的方向,但在這一片黑暗中,他暫時什麽都看不到。
不過黑暗只是暫時的,下一秒,他們就重新看到了光明。
肯恩将軍恢複了人類大小,他抱着懷裏奄奄一息的亨利,出現在了人群中。
他輕聲道:“亨利,你醒醒,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
唐恩這才認出來,這是京都附近,這是污染爆發前,京都還沒有被摧毀的繁華模樣。
一個西方人抱着一條狗,在街道上狂奔,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有好心人怕出事情,直接報了警。畢竟這個西方人渾身都是血,面目猙獰。
很快,就有警察來維護秩序。
肯恩将軍抱着亨利,對來的警察道:“我要見你們的首長,我有重要情報。”
他的華語說的很好,警察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但不敢耽誤消息,立刻一級一級的上報上去。
很快,華國的領導人知道了西方的陰謀。他們立刻行動起來,打算阻止這一場危及世界的陰謀。
肯恩将軍抱着他的亨利,看到眼前這一幕,終于緩緩倒下,沒有了呼吸。
一切都發展的太順利了,這大概就是肯恩将軍夢寐以求的事情。
他在變成異種後,竟然還執着的跋山涉水,穿越半個地球,來到異國他鄉,就為了阻止這一場災難,實在了太偉大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因為他的到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害死了很多普通人。
這件事說不出對錯,肯恩将軍沒有錯,怨恨這個S級異種的人也沒有錯。
錯的是,一切的根源。
唐恩倏地一震,他意識到,這個副本結束了。
然而卻沒有任何的系統提示聲,他們重新回到了實驗基地。
唐柳的副本還在繼續,唐恩知道的一點,是唐柳還需要做一個選擇。
還有他們身邊的蘇南白,蘇南白好像變成了一條聽話的小狗一樣,知非招一招手,他就跟上來。
知非停下,他就會乖乖停下。
唐恩覺得詭異極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蘇南白。
又忍不住想要欺負一下,省得等蘇南白恢複意識了,一直被他欺負。
然而顧及到知非,唐恩還是不要做這種小動作了。
實驗基地已經有兩個人在等待他們到來,唐柳看到兩人走出來後,滿臉驚喜。
“真是沒意思。”司景天撣了一下身上的灰,神色恹恹。
他看到力量重新回到唐柳身上,就知道知非那邊已經破掉了S級副本的局。
他本來以為知非要手忙腳亂一段時間才行,至少,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然而,當他看到蘇南白跟在知非身後時,才真的有些沒意思。
“知非!”唐柳飛奔向知非,警惕的回頭看了眼司景天,急道:“司景天有一支筆,他許願蘇南白的計劃會失敗。”
唐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這支筆她是知道的。
一旦許下願望,就一定會實現。
假如願望沒有實現,那一定會用其他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