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陰雨不斷,第二天一早暮昭昭只定了大概的方向就冒雨出發了。

這次她完全沒有了坐在船頭釣魚看風景的閑情逸致,縮在床上裹緊被子直到中午溫度升高一些才出門活動。

連續幾天不斷地下雨讓空氣都粘粘乎乎的,沙袋只阻擋了雨水漏進屋內,但該潮濕還是潮濕,被子蓋在身上她都覺得擰一擰能擰出水來,再加上直逼零度的氣溫被子又濕又冷,躺在床上來回折騰,蓋着冷,不蓋更冷。

雖然她有一件寬大的防寒服和雪地靴,但薄薄的牛仔褲透進冷風導致膝蓋陣陣的疼。

蹲下身,寬大的外套拽下來蓋住膝蓋小腿,暮昭昭像個蘑菇似的蹲在船頭。

火上架着沸騰的湯,暮昭昭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暖身子。

覺得再這麽下去可能比起收集到防寒物資她能先一步凍死在船上,用湯碗暖着手,暮昭昭打開商店想看看她可憐兮兮的9積分能不能買點什麽。

暖貼一包10積分、湯婆子30積分、熱水袋25積分……

一個個看過去,每個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都是天價。

“系統怎麽不去搶啊……”

愁眉苦臉地一路翻到底,最後得出結論,她什麽都買不起,她是個窮鬼。

明天倒是可以買包暖貼了,但那樣積分直接歸零想想就肉疼。

不甘心地又翻了翻,最後暮昭昭的手指停在1積分一個的玻璃瓶上。

看詳情圖這個玻璃瓶大概二十厘米高,雙手就可以捧住,有塞子,倒進熱水應該勉強也能算作是個湯婆子?

想了想她點擊買了一個,手中立刻憑空出現一個玻璃瓶。

将鍋裏的湯全部盛出再燒上水,冰涼的玻璃瓶則放在火邊暖一暖免得一會倒熱水時炸開。

一邊喝着熱湯一邊烤火,等水燒開後小心地倒進玻璃瓶,用一塊布包住防止燙手,一個簡陋的湯婆子就做好了。

心滿意足地将玻璃瓶抱在懷裏,除了涼得快了點需要勤換水也沒什麽缺點了。

躺回床上,稍等了片刻,熱水的溫度很快溫暖了被窩。

**

臨近黃昏,雨又下了起來,為了确定周邊情況暮昭昭不情不願地拿着望遠鏡出門查看。

透過雨幕,前方竟影影綽綽顯現出一棟高樓來。

那是個随機資源點?驚訝地放下望遠鏡,暮昭昭調整好船帆向着那棟樓前進。

等慢慢靠近後她發現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屹立在海面上的樓一眼看去至少有十幾層高,樓下的海面上停靠着一排排的木筏将樓圍住。

這些都是……幸存者的木筏?

在海上漂流了這麽久,最多只見過兩個人的暮昭昭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見到活人還是高興的,還沒靠近,樓上似乎是有人看到了暮昭昭的船,她只聽到有人喊了聲什麽,樓上便有人推開窗戶向她這邊看。

到了樓下停靠的木筏邊上暮昭昭的船就不能再靠近了,大片的木筏将樓圍了好幾圈,她甚至可以踩着一只只緊貼着的木筏一路進到樓裏去。

牆體上的顏料已經被海水腐蝕得斑駁脫落,擡頭看去還有窗戶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窗簾在空中被海風吹得上下飛舞不斷拍打着牆體,有些樓層的外牆甚至破了個大洞,站在樓下都能看到房間的內裏布置和牆體裏露出的鋼筋混凝土。

暮昭昭抛錨停船,這裏似乎是被一些幸存者占領當做了營地,不知道他們歡不歡迎她在這停留一晚……

心中剛冒出這個念頭,一個精瘦矮小的中年男人從樓裏走了出來。

那人一路踩着木筏來到暮昭昭面前,精明的眼睛不斷打量着她的船屋令她皺緊了眉頭。

幸好她把東西都收進倉庫了,但對比樓下的這些木筏,她的船實在是太過顯眼……

“我是黑耀領地的領主,你是……?”

在她的船上來回打量了好幾圈,男人試探的開口問道:“來尋求庇護的嗎,我們這确實是附近數一數二的領地,樓上也還有房間……”

“不了,我只是路過,明早就走。”

男人熱絡的态度令暮昭昭等不及他說完話便強行打斷,不光是黏在她船上的目光,對方說的話也讓她很不舒服,好不容易能見到人的好心情一句話的功夫就迅速冷下去。

“這樣啊……”那人又不太甘心地上前一步,“可以上樓上休息嘛,船上多不舒服,別看這樓破,房間裏面設施可是齊全的。”

“不用了,我習慣在船上,而且我也不會久留,明早就走。”

再次被拒絕那人也不惱,他笑呵呵的看上去脾氣好的很。

“那行,有什麽需要的可以說一聲,我們樓裏的大夥都挺熱情的,末世嘛,還是要互相幫助。”

僵着臉點點頭,看着男人終于轉身回了樓裏,暮昭昭松了一口氣。

她能感覺到樓上傳來貪婪黏膩的視線,樓裏窺探的視線在她和船上不斷地來來回回,像是在估量什麽。

站在樓下她似乎都能聽到樓上窸窸窣窣的人聲,那聲音中飽含惡意令她控制不住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看來這地方不能久待,船也不能停的這麽近。

暮昭昭皺眉收起船錨将船離遠了一點。

晚上航行太過冒險,她只能暫且先忍耐一晚上。

本以為遇到了人群能輕松一點……明早還得早起,盡量早點出發。

那男人還提到了“附近的領地”,看樣子這附近還有其他的領地,以防萬一明天還是繞着點不要靠近了吧。

**

入夜,暮昭昭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船外隐約傳來人踩過木筏的吱呀聲和水花濺上船板的聲音,這一切都令她總是不安地擡頭向窗外看,但從窗戶看出去又除了黑夜中的高樓什麽都沒看見。

來回折騰了幾次,外面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她也疲憊不堪,漸漸陷入沉睡。

**

煩躁不安的情緒令暮昭昭不到五點就睜開了眼,她醒來第一時間來到倉庫清點物資,所幸門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沙袋依舊緊緊貼在門邊,物資也沒有缺少。

也許是有賊心沒賊膽?不管怎樣她還是狠狠松了一口氣。

樓裏隐隐傳來說話聲,她的“鄰居們”似乎也醒了。

不過這都不關她的事,不想在這裏久留,她轉身去收船錨。

“等一下!稍等一下!”

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見暮昭昭要走急忙從樓裏跑出來,跑得太快導致木筏一歪她還差點掉進海裏去。

跑到木筏邊上,那女人氣喘籲籲地向暮昭昭招手。

遠遠看着對方似乎沒什麽惡意的樣子,暮昭昭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那女人臉上一喜,像是生怕暮昭昭跑了似的,噼裏啪啦地丢出一串問題。

“你是從哪來的?陸地離這遠嗎?你有沒有要賣的東西,或者願不願意雇人?”

聽起來她是想離開這個領地。

暮昭昭想了想直接打開她的地圖給對方看,那女人忙驚喜地對照着标記在自己的地圖上。

看着對方身上雖然髒舊但針腳密實顯然是自己做的衣服,暮昭昭又問:

“你會做衣服嗎,或者你家有沒有動物毛皮布料之類的,我可以用食物支付。”

“可以的,我針線活特別拿手!”

女人的回答不出所料,暮昭昭轉身回倉庫拿出一張兔皮又切了一塊熏肉。

“你拿針線來,到我的船上,幫我做個護膝。”

暮昭昭又晃了晃手裏的熏肉,“給你這個做報酬怎麽樣。”

女人瞪大了眼睛盯着熏肉咽了口口水,狠狠點了頭便往回跑。

兩人的對話吸引了樓裏的住戶,樓上打開窗戶,一排排腦袋探出來往下看。

現在暮昭昭并不擔心這些人了,愛看就看吧,要是敢下來搶她的鐵矛可不是吃素的。

稍等了片刻,那女人就匆匆下來了,身後還跟了個鬼鬼祟祟的小女孩,不過女人并未察覺,徑直來到船上便直接開工。

小女孩躲在樓裏探頭探腦的,一下子和暮昭昭對上了視線,猶豫了一下,她走出來慢慢蹭着來到船邊。

“你這孩子怎麽跟過來了!”

小女孩蹭到跟前了女人才發現,她吓了一跳,尴尬的笑着和暮昭昭解釋這是她女兒然後叫小女孩快回去。

“可是我好餓……這個姐姐有沒有東西吃……”

小女孩的話把女人吓得夠嗆,她忙向暮昭昭道歉小聲轟女孩回去。

看這小女孩不情不願的樣子,暮昭昭蹲下身看着她說:

“你媽媽在幫我工作,縫完東西你們就可以回去吃肉了。”

但奇怪的是,聽了這話小女孩并不高興,她為難地看看她媽媽又看看暮昭昭,既不說話也不回去。

女人有些急了,聲音又大了些,樓上似乎是在看熱鬧隐約傳來嘻嘻哈哈的哄笑聲。

暮昭昭其實并不介意小女孩在邊上,但女人似乎執意要女兒回去,兩人在船頭拉扯起來。

一片混亂中,一條不起眼的水波輕輕劃過,繞到船後,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從水面探出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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