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徐曉英從來沒這麽緊張過，媽媽着急地拽着她的袖子，她是第一次不聽媽媽的話。
冷汗從額角滑落，她雙手扯着褲子，渾身僵硬兩條腿牢牢釘在船板上倔強地不肯挪動。
耳邊似乎又回想起清晨時泛着酒氣的威脅。
“死丫頭片子生了你不就該……嗝兒，有點用！再不去人就走了，沒拿到東西……打得你摸門都摸不着！還有你弟，小兔崽子沒、沒一個有用的！”
又想起今早偷偷看到的媽媽背上的傷痕……
船邊劃過的水波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将注意力放在和媽媽的拉扯上。
“你這孩子今天怎麽回事，聽話先回家！”
媽媽的力氣又大了些，徐曉英緊緊閉着嘴巴一聲不吭。
一邊陪笑一邊拽着女兒的袖子，趙娟額頭冒出一層薄汗，女兒的異常她都看在眼裏，此時她又急又氣，已經做好準備了怎麽在這個時候……
暮昭昭沒有參與母女倆的糾纏，這小女孩一看就不太對勁，什麽都不說就往船頭一站，顯然也是害怕的，髒兮兮的小手都快把褲子抓破了。
看着小女孩時不時地向水面看去，暮昭昭若有所思地也低頭看。
由于母女倆的拉扯船搖晃的厲害，水波一圈圈蕩出去，看上去似乎沒什麽特別的。
那她是在看什麽呢？
想到樓裏住戶投來的垂涎目光，稍加思索暮昭昭轉身向船尾走去。
看到暮昭昭走向船尾，小女孩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她一扭身子躲開趙娟的手跑出去想拉住暮昭昭。
“姐、姐姐！”
等拉住暮昭昭後她卻又支支吾吾沒了話說，暮昭昭把小女孩拉開徑直走向屋後。
趙娟已經上前将徐曉英拉住，看着暮昭昭低頭看向水面，船上一時間安靜下來，母女倆緊靠在一起緊張地看着她。
水面漸漸平靜下來，沒有任何異常，但暮昭昭不急，她就靜靜站在船邊繼續等。
大約一分鐘後，水下咕嚕嚕冒上一串氣泡。
像是終于忍不住了，水下的氣泡越來越多最後一個小男孩一下子從水下冒出，扒住船邊呼哧呼哧地狠狠喘氣。
身後趙娟驚叫了一聲，暮昭昭沒有理會那母女倆，沒猜錯的話這小男孩也是和她們一家的。
“說吧，你們這是想幹什麽。”
輕而易舉将小男孩從水裏拎出來，這孩子看上去十一二歲，黑瘦黑瘦的，兩只大眼睛此時無辜地看着暮昭昭。
“他、他就是淘氣，我叫他給您道歉。”
趙娟又急又怕，急急地接上暮昭昭的話。
暮昭昭沒理，她蹲下看着小男孩的眼睛，這小子一看就機靈得很，被捉住後就老老實實的站着，倒是懂得察言觀色。
“想偷東西？”
趙娟拼命向這邊搖頭使眼色，徐曉英也緊張地盯着。
輕哼一聲，暮昭昭向前伸出一只手。
“偷了什麽？拿出來看看。”
小男孩将雙手都拿出來，手上空空如也，看着他身上那件空蕩蕩的大背心估計身上也沒藏東西。
不遠處看熱鬧的人變多了，末世的海上一丁點動靜都能讓幸存者們感興趣，樓上一排排都是探出來的腦袋，樓下木筏邊上還有個矮胖的男人躲在牆縫後不斷向這邊看，看起來急得不行。
想了想暮昭昭站起身大聲說道：“你剛才偷偷摸摸的，身上肯定藏了東西，你們是一家的？合起夥來偷東西是吧！”
“沒、沒有的，倆孩子就是淘氣……”
趙娟不知所措，她一手拉着姑娘，另一只手慌張地在衣擺上搓着。
樓上看熱鬧的更多了，她甚至還聽到幾聲起哄的口哨聲。
不給三人開口的機會，暮昭昭又将音量提高了幾度說道：“偷了我的東西別以為道個歉就行了，三個人都給我留下，幹活幹到能還上東西了再走！”
說罷，揪着男孩的衣服就往船裏走。
木筏邊那個男人這才急了，他從牆後跑出來，一路搖搖晃晃的差點跌進海裏去。
“幹什麽幹什麽！偷小孩啊！”
暮昭昭站定，看着跑近的這個中年男人。
沖天的酒氣讓她緊緊皺着眉頭，冷哼一聲，她拿出鐵矛往男人腳下一指，還沒說話對方就吱哇亂叫的跳開，沒站穩還摔倒在木筏上，半邊身子都被濺起的海水打濕。
“你家孩子偷了我的東西，我拉去給我幹活沒什麽問題吧？”
“沒用的小兔崽子……”
男人小聲嘀咕着，他幹脆直接坐在木筏上，頗有些無賴地說道：
“說什麽呢，小孩不就是淘氣，再說了，你把我老婆孩子帶走了誰給我做飯啊，你總得可憐可憐我吧。”
說完從腰後摸出一個空酒瓶子，男人一下一下的敲在木筏上。
“哎呦，偷小孩啦，可憐我一個老漢呦……”
暮昭昭不再給他眼神，轉身要走，趙娟意識到什麽也趕緊拉着女兒緊跟上去。
看着這一幕男人坐不住了，他爬起來掄起酒瓶就沖了過來。
“臭婆娘還真想跑啊！”
頭都沒回一下，暮昭昭直接将鐵矛尾部狠狠怼過去，一聲痛苦的幹嘔，男人狼狽不堪的摔倒在船上，但就這樣嘴裏還不忘罵罵咧咧。
不耐煩聽他的廢話，暮昭昭上前抓住男人衣領拎起來甩手丢進海裏。
看着兩百多斤的男人被毫不費力的丢進海裏，幾個樓上看熱鬧的人一下子縮進屋啪的一下關上窗。
趙娟目瞪口呆的看着，往日嚣張兇惡的男人現在像只雞仔似的被人随手丢開，她有些解氣的看着，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救命啊！救、救命！”
男人在水中上下撲騰，喝了不知多少口水後，暮昭昭才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提起對方的領子讓他露出水面。
被提起後男人還沒有察覺，依舊在半空中手腳并用的瞎撲騰着。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滑稽，兩個孩子沒忍住小聲笑起來。
孩童清脆的笑聲讓他回過神來，落湯雞似的被暮昭昭提在半空中，此時他已經完全吓破了膽，本來就是平時只知道酗酒的窩囊男人，在生死邊緣走了一趟渾身面條似的都軟了，見暮昭昭冷着臉盯着他竟一個哆嗦流下黃湯來。
看見這一幕，暮昭昭嫌棄地将男人丢到木筏上。
“滾吧。”
癱在木筏上哆嗦了一會，見暮昭昭轉身不再理他，男人連滾帶爬地向樓裏跑去。
“老徐，老婆孩子跟人家跑啦！”
一路上有些看笑話的幸存者開門對着他喊，要是平時他早就拎着酒瓶沖上去罵人了，但此時他滿腦子都是女孩有力的手和毫無溫度的眼神，沒有理會邊上看熱鬧的，他一頭紮進屋裏再也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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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暮昭昭挑眉看着面前低眉順眼的兩個小孩。
“說吧，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