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雖然這個賽馬場是整個東京,乃至于整個國家最大的賽馬場,而走在賽馬場裏,随處可見的都是各種駿馬。畢竟要來到這裏比賽的馬,也得是全國範圍內的優秀馬兒才行。

但即便是這樣的地方,甚子也顯得過于顯眼了一些,它的身高幾乎比路邊一些低矮的建築物還要高,更別提那一身的腱子肉,随便動一動就讓人頭皮發麻,好像它随時都可以把這裏夷為平地一樣。

他所過之處人們紛紛避讓,這讓它身周至少20米範圍內空無一人。

見賽馬場的工作人員對此并無反應,本來游客,或是賭徒們是不想多管閑事的。

畢竟那匹馬雖然高大得離譜,但是看起來也還算是溫順,沒有什麽要使用暴力的傾向。

但是當它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小孩子時,事情的性質就發生了些許變化。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他有着一頭刺猬般豎起來的黑發,一張白淨小臉粉雕玉琢,一看就知道父母肯定是大美人。

他正亦步亦趨地跟在高大黑馬的身邊,甚至還沒有大馬的膝蓋高,大馬行走間他也貼得很緊,看得人膽戰心驚,生怕大馬一步踏歪,或者是小男孩走歪了走到大馬蹄子下面。

被踩一腳的話一定會死的吧!

正義的圍觀群衆頓時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但是在電話接通後,卻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敲了一悶棍一樣,完全無法說出有匹大黑馬要傷害一個小男孩這樣的話,最多只能向接線員描述到賽馬場出現了一匹好大好大的馬這樣的程度。

這是甚子的技能魅惑人類産生的效果,魅惑人類可以強行将周圍的普通人類單位變為中立立場,不會主動攻擊它或是做出對它不利的事情。

對于這種程度的報警,警視廳當然不會浪費警力,他們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報警人。

但是在差不多內容的電話增多到十幾個時,終于引起了警視廳的重視,他們立刻聯系了離賽馬場最近的警察,讓他們立刻趕去看看情況。

而此時在賽馬場的觀衆席上,正癱着兩個一臉悲涼的人,禪院甚爾狠狠地盯着自己手裏的賽馬券,他再一次懷疑起了這個賽馬場的公正性。

怎麽又是一匹從來沒有見過的馬出來奪走了冠軍?他已經聽到了周圍賭徒們的唉聲嘆氣。

但是因為上次的教訓,似乎沒有誰把全副身家都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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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雖然唉聲嘆氣的聲音很多,像上次那種恨不得跳樓的凄慘家夥倒是少了很多。

除了他自己,甚爾算了算自己的資産,臉都綠了。他真的連褲子都要輸掉了,現在不止是身無分文,而且還将任務的預付款也給輸了出去。

就像是分期付款買的手機第二天就掉進了廁所裏,手機報廢就算了,還得還花呗。

而躺在他身邊的大叔留着小胡子,穿着一身藍色的西裝,拿着手裏的賽馬券,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啤酒,也是一臉的痛苦。甚爾探過頭看了一眼,對方買的四號馬飛翔閃電。

“怎麽會這樣,飛翔閃電一直都是奪冠熱門啊,這次差點連前三都進不去,為什麽會這樣?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居然也會出錯?”小胡子大叔喃喃自語,對于自己輸錢這件事表現得非常痛苦。

“你肯定沒看上次的比賽吧,看過的人都會買3號傑子贏的,它太快了。”周圍也輸得一臉沮喪的賭徒圍了過來,大家開始讨論起來,“但是這次又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個5號,它簡直是複制了上次比賽的3號,都是突然冒出來的,然後獲得了冠軍。”

“對啊,你這麽一說,我記得上次采訪的時候好像有看到傑子的主人,好像是個小姑娘,這麽一說,你看剛才騎在5號背上那個騎師,像不像……”

“什麽像啊,那就是同一個人,我在賽馬場有認識的人,那是個新人馬主,走的有馬太郎的路子,手上有一黑一白兩匹駿馬,看來東京賽馬場會變天了。”

“下次我買5號贏,它真的太快了。”

“那萬一下次又突然出現一匹新的馬呢?”

賭徒們頓時痛苦面具。

甚爾冷哼一聲,将手中的賽馬券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在這麽做的同時,他突然眉頭一皺,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東西。

下一秒,他瞳孔地震,對了,惠!

他跑到之前讓惠坐着等他的地方。但是那裏空空如也,連個影子都沒有。

糟了……甚爾的良心難得的痛了起來,雖然他是個糟糕的父親,但是對亡妻托付給他的孩子,他也并不是一點都不關心。

好在他的外表惹眼,而惠的外表跟他高度相似,有好心路人指了指遠處,那裏是即使隔了這麽遠,也從建築物間露出了個腦袋的龐然大物。

“你是在找一個小男孩嗎?他跟那匹馬一起走了。”

甚爾沖路人點了點頭,高速向着大馬的方向狂奔了過去,倒是把好心路人吓得一愣。

他呆呆地看着黑發男人的背影,覺得對方跑得這麽快看什麽賽馬啊,自己去賽道上跑說不定都能贏。

于是甚子在順利帶着拐來的小崽子走出了賽馬場,正準備再接再厲,把惠帶去蜜柑的倉庫時,它終于遇到了麻煩。

為了配合惠的小小步伐,甚子不得不将自己的步子放得很慢很慢,才能讓幼崽勉強跟上。

它不敢讓惠坐上它的背,因為它沒有上馬鞍,背上光溜溜的不好着力,如果惠摔下來的話說不定會摔斷腿。

所以在看到提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時,甚子也并不覺得吃驚。

禪院甚爾臉色陰沉沉的,當與黑色大馬面對面時,他感覺到了沉沉的壓力,面前的馬絕對不是什麽普通的馬。不僅僅是指對方的體型不普通,還包括它給人的感覺。

他的強者雷達在震天響。

“你将惠帶走,有什麽目的?”甚爾凝重地開口問道,他有種直覺,這匹大馬應該能聽懂他說話,而他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賽馬這件事除外。

甚子歪了歪頭,沒有理會黑發男人的質疑,反而低下頭,看向了跟在他身邊的惠。

惠低着頭,看不清神色,但是那雙小手死死地拽着甚子蹄子上覆蓋的被毛不放。

于是甚子頓時就理直氣壯了起來,他看向了提刀擋住去路的男人,打了個響鼻,不耐煩地甩了甩大尾巴。

他的表現太過于明顯,簡直把趕緊讓開,趕時間呢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甚爾眯起了眼睛,滿臉的不愉。舉起手中的刀,刀尖指向了甚子的方向,甚爾的聲音很冷:“惠,你到一邊去。”

惠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拽着甚子的毛毛不放。甚子溫柔地動了動蹄子,将惠給推到了一邊,他想了想,又将惠給推到了更遠的地方。

甚子也能感覺到站在它對面男人的強大,這是一種與它相似的強大,跟悟子或是傑子帶給它的感覺都完全不同。

惠緊張的站着,看着一人一馬為他大打出手。他其實隐隐知道他爸并不是普通人,也已經察覺到了自己體內那股不同尋常的力量。但是看到這樣毫不收斂的激情對戰還是第一次。

無論是他老爸,還是大黑馬,身體機能都強得可怕,惠親眼看到他爸一腳把三米高的大黑馬給踹飛了出去,直接壓塌了一大片的樹。但是大黑馬立刻爬了起來,沒事馬一樣又撲了回去。

他又看到他老爸被大黑馬一蹄子踩進了地裏,地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産生的巨大震動讓他一下子站立不穩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但是當煙塵散去,他爸躺在坑洞的最中心,嘴角竟然還露出了一絲笑容。

惠: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但是在雙方僵持時間過後,大黑馬漸漸占據了劣勢,全是因為甚爾手裏那柄太刀,這是特級咒具,市值為五億日元。

而甚子的蹄子再堅硬,身體再結實,也無法防禦住特級咒具的攻擊。

甚爾可以用身體硬接它的攻擊,但是它卻不能,這讓它漸漸落了下風,變得險象環生了起來。

“哼,不過如此嘛。”在雙方的又一次交鋒中,甚子沒躲開,只開眼睜睜看着甚爾的刀離它的身體越來越近。

這一刻,甚子沒有看向手持利刃的男人,而是将視線投向了瞪大了雙眼的惠。

在惠驚恐的眼神裏,甚子的眼裏閃過了一些歉意,然後安撫地沖他眨了眨眼,眼裏甚至帶上了一絲笑意。

但是等了很久,預期的疼痛也沒有降臨,甚子回過頭去,這才發現它的面前不知何時站着一匹大白馬。而禪院甚爾的刀在離它還有二十多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這是悟子的無下限術式其中的一招,停止之力。具體表現為攻擊離它越近,速度就會越慢,最後無限趨近為0,除非展開領域與之相抵消。

但是禪院甚爾是天與咒縛之身,在獲得了頂級的身體力量的同時,也被剝奪了所有的咒力,他既沒有術式,也不會展開領域,無法破掉悟子的術式。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但是沒有必要。甚爾眯起了眼睛,幹脆放開了手中的刀,往後跳了一步,離悟子遠遠的。

“是你?”看着面前讓他幾乎把褲子都輸掉了的罪魁禍首,甚爾的語氣裏帶着些驚奇和滿滿的厭惡,“這種惡心的感覺,你是咒術師?”

然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噗的一聲笑了起來:“真不知道如果讓禪院家那群老古董看到,他們為之驕傲的咒術師能力,竟然在一匹馬身上出現了,會是什麽表情,真是讓人期待。”

而這時,周圍又傳來了噠噠噠的馬蹄聲,蜜柑騎在傩子的粉紅色馬鞍趕到了現場。

得益于甚子的高大身體,即便是在賽馬場和倉庫間的那片樹林裏,也偶爾可以窺見甚子的身影。

所以在它很明顯遇到了麻煩之後,蜜柑趕緊讓悟子瞬移去幫忙。

而自己則是就近爬到了傩子的背上,然後帶着傩子和傑子一起往事發地趕去。

傑子因為離得稍遠一點,又一次痛失了當蜜柑坐騎的機會,它惡狠狠地在後面邊跑邊盯着傩子看。

但是傩子帶着僞裝發卡,僞裝效果還沒有過,在它前面跑得搖曳生姿,傑子盯着傩子款款擺動的屁股看了一會兒,痛苦地扭過了臉。

算了,好馬不跟傩子這種變态一般見識。

見到大黑馬的幫手陸續出現,而且除了大黑馬本身外,每匹馬身上都散發出了咒術師的臭味,而且看起來各個都不弱。甚爾看了一眼被悟子踩在腳下的特級咒具,萌生了退意。

他是很勇,但他又不傻,被圍毆這種事他可不想經歷。雖然心疼他的五億日元咒具,但是錢財這種東西,他總能賺回來。比如他兒子,就是比五億日元重要得多的十億日元啊!

禪院甚爾深吸一口氣,目測了一下自己與惠之間的距離。但是他們之間隔着那匹可惡的,高大得跟一頭大象一樣的大黑馬,如今對方有幫手。而他又失了武器,局面頓時兩級反轉。

而新來的粉色大馬和黑色大馬,還有看到在場的不止馬兒,居然還有兩個人類之後就整個僵硬住了的灰發少女,也隐隐有了把他給圍起來的趨勢,如果再不走的話,說不定他就走不掉了。

就在這時,惠往前走了一步,他擡起小臉,小手抓住了甚子的毛毛,堅定地看向自己老爸:“爸爸,你回去吧,我想跟它一起。”

甚爾僵持了一會兒,只好轉過身去,看向了明顯是這些大馬主人身份的蜜柑,他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你們帶走我兒子是想做什麽,但技不如人我也認了,好好照顧我兒子,我不會放棄的。”

剛剛趕到這裏就聽到了這麽一段話,蜜柑頓時瞳孔地震。

等等,發生了什麽?他要把兒子送給我?草!不要啊!

人類達咩,再可愛也達咩!

“等等!”強烈的恐懼讓蜜柑克服了她的社恐,她叫住了面前準備離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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