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蜜柑吞了口口水，想要反駁，又覺得面前的情景讓人百口莫辯。

她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柯子，想着要不幹脆把鍋全推給葛力姆喬算了。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話自己不是跟柯子一樣了嗎？

那也太不是人了。

見蜜柑沉默，藍染眯起了眼睛，周圍的下屬都知道，藍染大人要發怒了。

這讓他們感到了恐懼，他們往後退了幾步，同時向蜜柑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畢竟也沒有天天待在虛夜宮裏，他們對虛夜宮并沒有多麽深厚的感情。雖然自己今晚要住的地方變成了廢墟，但是也挺有意思的嘛。

死神和虛的生命都足夠長，長到對于這種事完全是抱持着看樂子的心态。

當然了，大佬第一次把他們帶回家就遇到了這種事，大佬肯定心中不爽。所以他們雖然在看樂子，但是不能表現出來。

站在樂子人中的小烏沉默了一會兒，硬着頭皮上前解釋道：“藍染大人，這是蜜柑，我邀請她加入虛夜宮。”

藍染的怒氣被堵住了，他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第一次認真地看向了蜜柑。

雖然今天一天過得很沒有面子，但是對于胸有大志的藍染來說，如果有更重要的事，他對于這些小細節也并不在意。

他了解小烏，知道以小烏的性格而言，可不是那種會随随便便就邀請別人加入虛夜宮的。

更何況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眼前的人與其說是死神或者說是虛，明顯更加像一個人類。

至于為什麽只說是像，而不是确定對方是人類，是因為蜜柑的身上明顯有着靈力波動。

人類是無法擁有靈力的吧，就算是壞了他事的死神代理，也需要死神化才能使用靈力。

藍染眯起眼睛，視線在蜜柑身上逡巡了一會兒，最後将視線集中在了她的腰上，準确的說是集中在她的口袋處。

“你口袋裏裝着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既然小烏已經邀請蜜柑加入虛夜宮了，藍染非常自然地就把自己放在了老大的位置上，絲毫不在意蜜柑究竟有沒有同意邀請。

廢墟這件事他可以過會兒再清算，現在他對蜜柑本人的興趣比較大。

口袋裏的東西？蜜柑對于藍染過于跳躍的話題有些适應不良，而且現在盯着她的這一大群人裏。除了奇形怪狀的虛外，還有一大群死神，她的社恐瞬間發作。

蜜柑往後退了一步，心裏慌得一批，只想逃跑，但是被幾百雙眼睛盯着，她的腳步好像被釘在了原地，額角漸漸沁出了冷汗了，背後也被汗水漸漸浸透。

不止是因為社恐，還因為她的口袋裏放着很重要的東西。

她的口袋裏放着她的手機。

她把手機拿了出來，然後緊緊地捏在了手裏。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交出手機的，手機裏的青青大草原APP是她與馬兒們的聯系紐帶，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失去手機的話，是不是也會失去青青大草原的所有權，她不敢去賭這個可能。

但是藍染看都沒看她的手機一眼，反而繼續催促着：“你口袋裏還有東西沒拿出來。”

咦，不是要看手機嗎？蜜柑松了口氣，又把手塞進口袋裏摸了摸，摸出了一把塑料外殼的水果刀來。

哦，是這把名字叫做斬魄刀的奇怪水果刀。

蜜柑剛剛把刀掏出來，就被藍染拿了過去，他試着将刀從刀鞘裏，但是失敗了。

藍染皺起了眉頭，他看着手裏的斬魄刀，又看向了蜜柑，當他把斬魄刀拿走後，蜜柑的身上的靈力也絲毫不減，這證明蜜柑身上的靈力來源于她自身，這讓她的身份在大家眼裏看起來更神秘了。

“你把刀給我看看。”藍染又将手裏的斬魄刀塞進了蜜柑的手裏，蜜柑的手抖了一下，斬魄刀沒捏緊直接掉在了地上。

雖然套着刀鞘，但也直接将本來就已經是廢墟的地面給戳出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柯子見狀直接上前一步擋在了蜜柑和藍染之間。雖然它只是匹體力C的弱雞小馬駒，但是它也想要保護蜜柑。

藍染皺起了眉頭，他收回了投注在斬魄刀上的視線，這才注意到蜜柑的臉色蒼白，身體也在微微顫抖，看起來想将自己給完全縮在柯子的身後，讓所有人都注意不到才好。

作為曾經的真央靈術學院特聘教師，瀞靈廷著名溫柔男士，護庭十三番好好先生，他對于人的研究頗深。

只是剛剛被這把過于奇特的斬魄刀給吸引了注意力，才一時間沒有注意到蜜柑的狀态。

“散了吧……”藍染雲淡風輕地揮了揮手，就在說話的同時，又聽到了遠遠傳來的一聲巨響，像是又有某處的建築倒塌了一樣。

他眼角抽了抽，又加了一句命令：“去把制造騷動的家夥抓起來，小烏留下。”

既然是小烏邀請的蜜柑加入虛夜宮，那麽對于蜜柑來說，小烏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吧。

藍染這樣想着，往後退了一步，讓小烏站在他與蜜柑之間，以此來緩解蜜柑的社恐症狀。

效果很不錯。

小烏身上作為人的那部分感覺實在是太少了，他就像一個冷冰冰的雕塑，雖然也會說話會走動。

對于蜜柑來說，如果硬要用現世的東西舉例的話，她覺得小烏更像一個人工智能。

小烏沉默地站在蜜柑對面，雖然他平時話也不少，但是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他老板就在身後虎視眈眈地盯着他。而他親口邀請加入虛夜宮的女孩剛剛把虛夜宮給拆了。

雖然不是社畜，他卻在這時微妙地與社畜共情了。

這種情緒也是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呢，小烏伸出手來，按在了自己胸口的洞洞上。

藍染也沒指望小烏跟他打配合，在戰鬥方面，他這個下屬絕對省心。但是對于如何高質量談話，他知道小烏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他利用近大遠小的原理将自己完全藏在了小烏的身後，然後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你把刀給我看看。”

雖然理智知道對方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但是看不見人果然還是好多了，蜜柑放松了身體，她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刀。

想想自己剛剛來到虛夜宮就鬧出這麽大的事，愧疚心作祟讓蜜柑下意識同意了藍染的要求，她伸出手，将水果刀的刀鞘取了下來。

一瞬間，蜜柑好像聽到了什麽呢喃的聲音從耳邊一晃而過。

也是在這一瞬間，無論是一臉神游天外的小烏，還是躲在小烏身後的藍染，臉上的表情一瞬間都變了。

“這是……”藍染皺起了眉頭，他也顧不得剛剛才讓蜜柑放松下來，直接将小烏推到一邊，伸出手就想把蜜柑手裏的斬魄刀搶過來。

但是在蜜柑手裏普通的塑料外殼水果刀，在藍染的手剛剛觸上去時，就爆發出了驚人的靈壓，那股力量，甚至比他費盡心力搞出來的崩玉還要強大。

這讓藍染的眼神瞬間變了，他往後退了一步，看着水果刀，以及拿着水果刀一臉茫然的蜜柑，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果然，天命在我，不然又怎麽會把你送到我面前呢？”藍染毫不掩飾自己的視線，看着蜜柑的時候裏面透露出來的意味讓人非常不适。

“藍染大人，這是……”小烏歪了歪頭，有些不理解。他雖然也能感覺到這把刀的不一般，但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藍染倒是非常信任小烏，又或許是覺得自己天命所歸，心情激蕩之下控制不住情緒，急需一個聽衆聽他裝逼，他背着手，将自己剛剛被斬魄刀彈開，彈得通紅的手背在身後，噙着高深莫測的微笑。

“這是規則的力量。”藍染擡起頭，看向了天空中的那輪烈日。

虛夜宮與外面的虛圈不一樣，擁有日升月落春夏秋冬等等一切的日夜季節變化，這一切都構建在他的斬魄刀鏡花水月之上。

“鏡花水月再真實也終究是虛幻，唯有規則的力量可以改天換地，我早該想到的。”

藍染說道，“從你向我報告現世巨變時，我就該想到的，如果現世之人擁有這麽強的力量，屍魂界幾千年的記錄裏又怎麽會沒有只言片語呢？”

“那當然是因為，這是兩個世界的融合，是規則才可以做到的事情。”藍染看起來心情非常愉快。

他又看向了被他一通發言給整懵了的蜜柑，還有旁邊明顯聽懂了，正在冥思苦想的柯子，笑着問道：“那麽，蜜柑小姐對嗎？請問你的力量，是誰的饋贈？”

“饋贈？”蜜柑還是有些懵，她轉過頭看向了柯子，這幾天沙漠行走。

雖然柯子總是在中子和瑚子之間挑撥離間，導致這兩匹實力強勁的馬兒天天打架。但是蜜柑也在這期間建立了對于柯子智力的信任感。

柯子雖然不靠譜，但是真聰明啊。

柯子一臉無語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手機，她這才想起她把柯子麥閉了，趕緊把麥給打開，幾乎是麥剛剛打開，男人的聲音就從她的手機裏傳了出來，是藍染的聲音，連語氣都學了個十成十，只能說一模一樣了。

“蜜柑，你就是世界融合的源頭。”藍染的聲音這樣說道，還好蜜柑跟藍染站得足夠開。不然小烏還以為這就是藍染在說話。

“哈？”蜜柑發出了疑惑的單音，臉上頓時露出了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她對于世界融合不融合感觸不深。

畢竟這東西逼格太高，感覺離她一個甜點師還是太遙遠了一點，但是另一點讓她非常在意。

“柯子，你可以使用別人的聲音？那你每次都用我的聲音讓我社死是為什麽？”

蜜柑的眼神像刀一樣戳向柯子，這一刻她明白了，想鯊一匹馬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柯子運籌帷幄的樣子一下子破功，它瞪大了眼睛看向蜜柑，利用自己小馬駒的外表，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做出了一副小可憐的樣子，嗚嗚撒起嬌來。

“對，你就是世界融合的源頭，但是遠遠不止如此。”藍染上前一步，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興味盎然，“是什麽規則呢？什麽人饋贈給你的規則？難道是神嗎？但是天空之上的神座空無一人，饋贈與你的那個神又去了哪裏呢？”

說到這裏，藍染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蜜柑拿着斬魄刀的那只手。

果然如他所料，只要蜜柑的手碰觸着這把刀，那就不會将他彈開，他舔了舔嘴唇，準備繼續說些什麽時，突然被打斷了。

“放開她！”

濃重的黑色如同空茫一片的漆黑宇宙，迅速從世界盡頭蔓延到所有人身後，宇宙中的神秘之音，各種粒子碰撞産生的絢麗花火，讓人的思維沉浸其中，連自身的存在都将要被忽略了。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蜜柑感覺一雙溫熱的大手将她解救了出來，那雙手将她往後拉。然後寬闊的脊背擋在了她的面前，那麽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