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殺屑誅心
格安一夜無夢,睡得很舒服。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睡在野外卻像是比在家裏還舒服。
一直睡到了太陽曬屁股,陽光将她渾身上下都曬得暖融融的。
帶着些微潮濕和清涼的海風正好緩解了多餘的一絲燥熱,将氣溫中和到了剛剛好的程度。
她醒來的時候,鬼舞辻無慘早已經回到了随身行囊裏,變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頭像框。
一邊伸懶腰一邊坐起身四處看了看,格安發現自己居然離睡着之前躺下的位置有那麽長一段距離。
她的睡相什麽時候那麽差了,居然能滾這麽遠嗎?
也不知道屑屑子看到沒有,不然下次指定要拿這件事情來嘲笑她。
土牆旁邊的篝火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正悠悠地向上冒着袅袅青煙。
埃克斯少年正保持着臭屁樣抱胸坐在那堆熄滅的篝火堆旁。
兩條大長腿高高地疊起搭在一旁的石頭上,一臉凝重,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着什麽的樣子。
優越的身型和緊致的肌肉線條配上皮膚表面暗紅色的還未完全愈合的淩亂傷疤。
整個人透着一股說不出來帶着淩虐與野性相混合的戰栗美感。
要是腿上穿的不是白色的絲質五分褲就更好了,那條褲子配他實在是說不出的魔性和奇怪。
仔細看能發現他眼下有着淡淡的烏青,似乎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我的褲子呢?”少年突然沉聲發問,他雖然沒有扭頭看格安,但這裏就格安這麽一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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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是在質問格安。
盡管埃克斯的語氣很不咋地,要是以往格安肯定要先教他好好做人,好好學習怎麽和別人說話。
但是這次架不住格安心虛啊。
于是她怔住了。
“什麽褲子啊,我在海裏撿到你的時候,你就穿的這個。”格安撓了撓臉,開始一本正經地編瞎話。
少年顯然不是很相信地皺起了眉,“你怎麽看起來這麽心虛?”
格安不屑地嘁了一聲,努力為自己狡辯:“我把你從海裏救上來然後把你褲子扒掉我圖什麽?”
“最多三分。”
“什麽?”
“你的演技。”很顯然,少年從話語裏來看并不是很相信格安。
“呃……”這家夥。
格安對于埃克斯的态度非常不爽。但架不住自己理虧便不再搭理他。
畢竟是自己把人家給看光了。
雖然看到那些東西自己也很吃虧。
她走到篝火堆旁,拿了根樹枝捅了捅還有點點火星子的枯枝灰燼,往裏面加了幾根幹柴火。
不一會兒篝火堆就又重新燃燒了起來。
“呃……”格安嫌棄地望了一眼在一旁抄着手跟大少爺一樣什麽都不做的埃克斯。
明明再添點柴火就能繼續燒了,這家夥動下手會死嗎?
估計是哪個貴族的孩子從航海的輪渡上掉下來的吧?
正在格安猜測着他的身份時,忽然聽到了一聲奇怪的青蛙叫。
“呱——”
是從少年的肚子裏傳來的。
要不是格安确确實實聽到了少年的肚子在呱呱叫,看少年那副臉不紅心不跳好像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态度,格安就真的要被騙了。
這家夥的食量未免也太大了。
昨晚有捕獵技能的娃娃們抓了那麽多海魚和水鳥。
格安只吃了兩口,剩下的全給他吃了。
這才過了一夜大清早的怎麽就又餓了?
什麽樣的家庭才能供得起這孩子啊。
“我餓了……”理直氣壯。
“呃……”格安心想,反正她供不起。
“我說我餓了。”
“哦……”
得到回應的少年雖然表面看起來依舊沒什麽變化,但語氣明顯變得輕快起來。
只聽他繼續理所當然地說出了下文:“昨天的東西味道不錯,但我讨厭吃魚。”
“所以我想吃烤鳥。”
聽聽,這頤指氣使的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格安是他的小女傭。
“自己去抓。”
格安正在篝火堆旁邊用小樹枝支一個簡易的燒烤架子。
頭也不擡地指了指不遠處的海灣。
那邊的海灘上有不少前來覓食的水鳥,昨晚娃娃們就是去那裏抓的。
昨晚給他吃那麽多烤鳥烤魚不過是因為他受傷昏迷剛剛才醒,好歹是個傷員病患。
這已經是格安作為一個陌生人能為他做到最多的了。
看看他現在,不過是一夜的功夫,精神狀态已經非常良好了。
實在是恢複力驚人。
格安大概能想象到這家夥之前過的大概一直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別人伺候得好好的生活。
好家夥,晚上來個巨嬰無慘,早上還要來個大少爺埃克斯。
她一個都不打算伺候。
“呃……”少年沉默了,格安明顯能感受到他的不悅。
或許這份不爽來源于他在生活中很少有被人這樣怠慢過。
好家夥,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展開一段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霸總橋段呢。
格安無視了他的不悅,去不遠處倒塌得亂七八糟的樹林裏撿了一個椰子回來。
用暗夜極光登龍劍把椰子劈成兩半做成了一個小碗。
掏出不久前從好感度商城裏兌換出來的螺蛳粉。
動作麻利地把椰子殼小碗放在她剛剛支好的篝火架子上。
然後撕開螺蛳粉的包裝把米粉、木耳、酸筍一包一包的往裏倒。
沸騰的椰子水裏泡着軟乎潔白的米線,熱辣的紅油厚厚一層漂在湯汁的表層,鮮辣和甜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不論是從視覺上還是從味覺上在這孤島都可以打上滿分了。
格安看得胃口大開,她早就想嘗嘗好感度商城裏的螺蛳粉了。
只是苦于一直沒機會,這次在島上正好可以把它煮了吃了。
在自己的世界的時候,格安每次通宵肝游戲肝到早上,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去廚房給自己下一碗螺蛳粉或者泡面。
每當捧着熱乎乎的湯碗緩解一夜的疲憊時,才能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是充實幸福的。
“你在吃屎嗎?”
“呃……”剛張開嘴準備嗦粉的格安默默地把嘴閉上了,面無表情地望向坐在篝火堆對面的少年。
一看就是被影響到了胃口,并且已經有些生氣了。
埃克斯似乎很滿意格安的反應,繼續怼一個人吃獨食的格安:“這麽臭的東西你都能吃這麽香,垃圾。”
“你這家夥真的很讨厭。”格安皺起眉,她很少願意用惡毒的話語去刺激中傷別人。
“不懂禮貌,不懂感恩,不懂珍惜,還狂妄自大。”
“這螺蛳粉哪裏臭得過你這茅坑裏的臭石頭。”
“呃……”埃克斯對這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顯然他并沒有把小姑娘撓癢癢似的話語放進心裏。
他要是在意這些的話,早就不是這樣了。
“像你這樣走進社會,遲早有一天會面臨失敗,遭受社會的毒打的。”
格安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歪打正着,狠狠地紮進了埃克斯的心裏。
社會的毒打?
埃克斯的腦海裏回想起前不久才發生的痛苦的回憶。
被死老頭用那樣慈悲憐憫的眼神封印進了冰塊裏。
可惡,為什麽要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埃克斯擡頭看了眼面前認真怒視他的少女,忍不住譏諷道:“作為首領,連手下的那點小九九都搞不清楚。”
“還在為自己畫下的美好藍圖沾沾自喜。”
“什麽?”
“昨晚那個人妖。”
“呃……”嗯?啊,他說的應該是無慘。
“在你睡着後,蠱惑我趁白天動手殺了你……”看着少女忽然蹙起的眉,埃克斯心下大快,“還說你……”
“沒了那把劍就是個什麽也做不到的大垃圾。”
格安回想起屑屑子自從馴服值滿了以後,對她雖然态度上冷漠叛逆,但每次都會好好完成她的指令。
是埃克斯在騙她嗎?
應該不是……
埃克斯的話語中強調了無慘是讓他白天動手。
這絕對是無慘會說出口并且埃克斯無法杜撰的話語。因為埃克斯要是當晚立刻動手的話。
在下一個瞬間,他就會立馬被鬼舞辻無慘殺死。
因為鬼舞辻無慘接收到的命令是保護睡着的她。
格安心情複雜地調開系統的數據頁面,她本以為最起碼屑屑子作為好感度100%是可以放心使喚的。
【屑屑子好感度:100。(愛恨交加)】
看着愛恨交加那四個字,格安忽然懂得了它的含義。
對她的命令百依百順如摯愛般順從,但卻時刻尋找機會想要置她于死地。
愛到舍棄尊嚴卻瘋狂想置之于死地。
病态而又扭曲。
這幫鬼東西,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格安被埃克斯這麽一說,頓時像被從頭到腳淋了一桶涼水。
冰冷但足夠讓她清醒。
她本想立刻把屑屑子從行囊裏拉出來好好削一頓,或者少說把他放在太陽下烤個七八百遍。
想像對磨磨頭那樣直接把他喂了又有點舍不得畢竟戰力值擺在那裏,他還是挺好用的。
而且那幫鬼娃娃們也不一定敢吃。
在理智回籠間,格安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殺屑誅心的辦法用以報複他昨夜的不忠。
把他的恨意抹消幹淨吧。
等他只彌留下足夠純度的愛意之後,再把他狠狠地碾碎。
“你作為一個首領對手下的管控也太垃圾了,追随你的垃圾太多會拖垮你的步伐。”
“你們就會滾到一起變成垃圾堆。”
在格安思考着該怎麽提純屑屑子的愛意時,埃克斯倒是一直在旁邊教格安怎麽成為一名合格的首領。
看起來非常的經驗老道,一看就是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樣子,明明年紀也不大。難道他家裏是混。】黑】手】黨的?
而且這家夥一口一個垃圾,讓格安産生了非常濃郁的即視感。
味兒太濃了,簡直弄得要命。
想到了一個非常不妙的家夥。
不不不,這裏可是初代的世界。
沒有巴利安也沒有扒庫蘭,怎麽會是他呢?
格安搖了搖頭。
這時,埃克斯站起了身。
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塵,一副霸總口吻道:“到你該感謝我的時候了。”
“哈?”格安連忙警惕地抱住自己的身子。
“你當我是白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呃……”難道你一開始不是為了拿這件事情譏諷我嗎?
算了,這家夥的腦回路格安自認為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上。
“作為報答,和我比一場吧?”
埃克斯不屑于利用鬼舞辻無慘給他的情報去陰險地戰勝格安。
他就算要揍格安也是要提前把話說清楚的。
昨夜在直面暗夜極光登龍劍的破壞力時感到的瞬間的恐懼和退縮讓他感到不适。
他是天生的王者,恐懼不是他應該有的情感,他要利用她親手把這份情感洗涮幹淨。
格安思考了一會兒,提議道:“可以,那我不用那把劍了。”
埃克斯扭頭看了看另半邊僅僅一擊便被毀滅得差不多了的島嶼,拒絕道:“沒必要。”
被強大折服不是埃克斯能自我容忍的。
經過昨天對那簡短招式的親眼目睹和一整夜的思考。
他已經知道了少女的可攻破之處在哪裏。
少女的薄弱點是體術。
像是大部分法師一樣,在釋放技能的時候自身往往是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
盡管傷害是毀天滅地的,但只要被敵人尋找到恰當的時機和地點,這些傷害就等于不存在。
格安看着依舊一臉臭屁但是面色中隐隐透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少年。
啊,這家夥,是想到了什麽很有信心能打敗她的方法了嗎?
格安覺得這樣不ok。
她在這個世界還沒被打敗過,除了磨磨頭那次。
在略微的思考過後,格安拉了拉埃克斯的袖子。
埃克斯一低下頭就看到了少女天真無邪的面龐正仰起望着他。
“幹嘛?”
“我可以選決鬥地點嗎?”
少年的鼻腔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少女的弱點是自身的缺陷。
短時間內難以提高。
不論選在什麽地點都無法彌補的。
格安就當這聲哼是答應了,指了指不遠處的海面:“我們去海裏打。”
格安和埃克斯面對面站在浪花翻滾的淺水區。
盡管是淺水區,海水還是沒到了格安的膝蓋,但卻只看看遮住了埃克斯的腳踝。
“呃……”可惡。
格安看着人高馬大、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的埃克斯一陣羨慕嫉妒恨,她也好想長得高高的。
這麽矮可是會輸了氣勢的。
格安開始在幹架前放狠話努力給自己找回點氣勢:“埃克斯,你這把要是輸了就做我的小弟吧。”
“你要是輸了就做我的奴隸。”
“呃……”突然……
“來吧!”只聽埃克斯大喝一聲,張開雙臂。
雙手的手心裏聚攏起球形的憤怒之炎以極快的速度向格安襲來。
洶湧渾厚的海浪也不能阻擋住埃克斯向她極快逼近的速度。
在埃克斯手中的炎球即将按到格安臉上的前一刻。
一整片海面上泛起大面積的雷光,暗藍色的電流在海水中流竄游走。
觸電的埃克斯在瞬間倒在了格安的面前,臉朝下趴在了海水裏。
伴随着埃克斯的倒下,因為高壓電流炙烤而滾滾升騰起水霧的海面上,也浮上來了許多剛剛被麻死的海魚。
今天的夥食也有着落了。
【裝備雷刃(增加速度50%)已收回随身行囊。】
“呃……”格安把雷刃收了回去,怔怔地回想自己剛剛的所見所聞。
天吶,她看到了什麽!
那不是xanxus的憤怒之炎嗎?
埃克斯,X,xanxus……
好家夥,這花名起得還挺有藝術感。
“系統……”
【我在的,格安。】
“我不會游着游着穿越到百年後了吧?”
【并沒有,系統這邊顯示你那裏的時空一切正常,你只有完成了此世界的HE才能進行時空跳躍。】
“我知道了。”
那就是xanxus從自己的世界失落到百年前來了?
這可真是個大【麻煩,格安心想。但格安還是彎下腰,像昨日一樣拉着埃克斯……哦不現在應該叫他xanxus。
像昨日一樣拽着xanxus的胳膊把他往岸上拖。老天保佑,這次可別再把他的褲子拖掉了。她都快ptsd了。格安小心翼翼地望了眼xanxus的下】半】身。
卻夭壽地發現累用蜘蛛絲織的褲子在遇水之後,全部溶解了。
“淦!”格安看着海面上的那顆荷包蛋圖案,忍不住破口大罵。
加快了腳下拖人的步伐。
卻不想少女手中粗砺寬厚的大手指尖微微動了動。
xanxus睜開了他暗紅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