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天狼星急匆匆地順着走廊從一面空白的牆走過去,看上去就像是在不經意的散步一樣,但是,當快要順着牆面拐彎時,他用小心翼翼地左右顧盼了一番,确定周圍和背後都沒有人之後,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前出現了一扇門,他再度懷疑地四下看了看,然後握住門把手打開一條縫,閃身進入門裏。
随着門的關閉,那道門也消失了,整面牆再度恢複一片空白。
小天狼星幾乎是剛進門,就看見詹姆喜滋滋的從櫃子裏走出來,帶着一貫的看上去有些痞氣的微笑,手裏拎着一根舊魔杖,這是小天狼星從雜物堆裏翻出來的,它在詹姆手中的唯一的用處就是打開對角巷之門。
小天狼星的心裏突然安定下來,不自覺露出這一個星期來都沒有出現過的表情,微笑:“戲劇課怎麽樣?”
“天啊,我還以為你會有更好的打招呼方式呢,比如給我看會走路的茶杯什麽的。”詹姆的臉一下子垮了,然後做了個鬼臉,拿腔捏調地詠嘆:“啊,要是你做了獅子,狐貍會來欺騙你;要是你做了羔羊,狐貍會來吃了你;要是你做了狐貍,萬一騙子将你告發,獅子會對你起疑心;要是你做了騙子,你的愚蠢将使你受苦,而且你也不免做豺狼的一頓早餐——所以既然這麽糾結,我們為什麽要放着好好的人不去做,反而要去思考如何去做一堆畜生?滿意你聽到的麽?”
小天狼星大笑起來:“聽起來這可不是莎士比亞的原話。”
詹姆無奈地揮了揮手,鄙棄地說:“算了吧,我花了一個禮拜去背這團胡說八道,你真該見見跟我搭檔排戲劇的那個女孩,我打賭連梅林再活一千年都沒見過比她更難看的。”
“哦,所以這僅僅是沒有漂亮姑娘的問題?”小天狼星輕笑着,原本有些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
“漂亮姑娘才是藝術。”詹姆狡猾地向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睛,小天狼星不禁想起他們第一次相遇時,詹姆把他騙到高處,踢掉梯子時,也是這麽樣有些欠揍的表情。
他們第一次相遇已經幾年了,但在小天狼星看來,簡直比發生在昨天還清晰。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小天狼星覺得口中有些發苦。
“那麽,我們先到哪裏呢?是去天文臺?還是禁林?”詹姆晃動着手在小天狼星面前揮了揮,興致勃勃地說:“還是你現在就要給我看麥格教授今天又教你們把火柴盒變成了什麽東西?”
他從小天狼星身邊走過,而對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詹姆。”
“嗯?”詹姆疑惑地對上朋友有些難過的目光。
“你以後不要再來霍格沃茨了。”小天狼星說,說完這個,他生怕自己反悔似地一口氣說下去:“也不要再來對角巷了,更不要再來巫師界,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吧。”
詹姆的臉上露出更加茫然的神情,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擡起沒有被抓住的那只手揉起了自己的頭發,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在開玩笑吧?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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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不知道該怎麽給詹姆解釋這些,一直以來他都盡力給詹姆看魔法界最好的一面,關于魔法的最好的一面,對于黑魔王,純血家族,麻瓜種這些敏感的話題他全部匆匆帶過,至今詹姆對斯萊特林的反感也不過存在于“他們喜歡侮辱普通人”這個概念上,但是對于現在的局勢,已經遠遠不夠了。
他們真的開始殺人了,肆無忌憚地。
《預言家日報》零零碎碎地公布一些巫師或是麻瓜們死于魔法,當然只都占報紙很小的篇幅,但聯系暑假的事情來看,這些絕對不是個好預兆,他們似乎真的在妄想中搞起了非魔法界曾經出過的惡魔頭子幹過的那一套:種族屠滅。
更糟糕的是,從開學第一天的晚上,小天狼星和羅齊爾一行人不歡而散之後,他們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嘗嘗黑魔法的厲害。從他第一次差點被倒吊着扔下霍格沃茨的城堡——幸好他及時拿出魔杖繳了攻擊者的武器——再到剛剛他為了和詹姆見面主動攻擊了威爾克斯。外界的躁動似乎過早地影響了這個看似平靜的學校,這已經不是學生之間的鬥毆,埋在真正的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心中一整年的怨氣全都爆發了,當然也許大部分人只是為了好玩和跟風,對小天狼星施咒似乎成了一項新的流行的活動,他們打心眼裏想把這個不合群的礙眼家夥從學校裏清除出去——之所以沒有做到,是因為盡管小天狼星才上二年級,但他的天分和努力讓這項活動确實不那麽容易達到目的。但也正是因為他才上二年級,即使有毒舌祖父畫像幸災樂禍之餘的指點,這份應付也漸漸變得越來越吃力。
在這期間,他也越來越不能肯定詹姆的行蹤到底沒有他們計劃中的那麽秘密,被鄧布利多知道不是大事,他又不是太在乎被霍格沃茨除名,他擔心的是詹姆被那幫狂熱于黑魔法的小團體發現,如果他們發現一個不會魔法的人居然能不用魔法就做出更厲害的事,詹姆的待遇不會好過弗蘭肯斯坦實驗室裏的那個怪物。小天狼星很清楚會發生什麽,詹姆和他的家人,可能都會被撕碎,而且他們說不定還會掏出他的每一塊骨頭來研究關于這份速度的能力到底是怎麽回事。
“鑽心剜骨”“奪魂咒”“阿瓦達索命”這三種咒語在魔法界和平人士們看來都是三大的禁咒,無論用了其中的哪一條,都一定會被關進阿茲卡班到死為止,但這不代表黑魔法的擁護者們偷偷想出其他的殺傷性咒語來彌補這個“缺陷”。這段時間,小天狼星不止一次聽見那個黑魔法小團體的人熱烈地讨論如何發明更多的傷害咒語,無論誰有了新想法,都會得到衆人的歡呼和簇擁,而那個叫斯內普的,不管他是真有天分,還是急于在同伴們面前表現自己,或者兩者皆有。無疑他在這方面狂熱的有些過分。
如果哪天他們拿着一條能瞬間将人随身碎骨的咒語來找小天狼星,把他當成個咒語試驗品,他都絲毫不會驚訝,說不定還只會納悶他們為什麽來的這麽晚。
以小天狼星的性格來說,他更樂意的是和詹姆一起并肩戰鬥,然後肆無忌憚地叫那幫混球統統去死,但前提得是,詹姆和他家人的安全都是有保障的。他樂意護着他們,同樣他也知道最大的問題就是他不能保護全部的人。
“斯萊特林的人最近在驅逐我。”想了半天,小天狼星挑了一件目前聽上去最輕的狀況來說:“他們總是偷偷摸摸地跟在我後面,我怕我們瞞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他們抓到,最近我光是一個人應付他們就有點受不了了。”
“他們欺負你了?”詹姆放下手,表情嚴肅下來,他細細打量着小天狼星,見他的臉上沒有什麽,便開始觀察他的衣服,好像要隔着衣服看見那些并不存在的傷痕:“斯萊特林的人嗎?都是哪些人?”
小天狼星有些高興,他狀似随意地帶走了話題:“沒什麽,只是我總覺得我們還是低調點好。”
“低調。”詹姆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調侃說:“我真沒想到會從你嘴裏聽見這個詞,看來他們真把你吓到了?”
“當然不是。”不願意被當做膽小鬼,更何況這本來也不是原因,小天狼星否認說:“我只是……你還知道你不會魔法吧?”
“我都快忘了,多虧你提醒我。”詹姆不滿地哼哼着說,接着他用力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別擔心,小天狼星,我見過的落在地面上的炮彈比他們見過的魔法都多,你以為我會害怕幾道魔咒?那些都是一回事。”
小天狼星沉默了片刻松開手,遺憾地搖了搖頭,誇張地說:“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我還以為這次終于能名正言順地甩掉你這個自大狂了。”
躲開詹姆打過來的手,小天狼星笑着,繼續說:“不過,還是先停穩幾天,你不是說過想去南極嗎?這次可以來個長途旅行了,別忘了給我帶企鵝的照片回來——當然如果能帶只活的回來更好了。”
“你真的沒受傷嗎?”詹姆問,在認真的語氣下,他淡褐色的眼睛閃着火光,他打斷了小天狼星的回答:“聽着,小天狼星,我知道校園欺負是怎麽回事,我比你更知道,我從七歲入學的時候就開始被人欺負或者欺負別人了。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回敬你嗎?不管脾氣多溫和的家夥,一旦想欺負一個人,達不到侮辱的目的就不會放手。面對讨厭的家夥我自己也會這樣做。但我從來不希望它落在我朋友身上。不要不好意思,如果你真的需要幫忙,我會讓那幫所謂的巫師見識一下麻瓜是怎麽不會魔法還能攻擊人的。”
小天狼星目瞪口呆地聽完詹姆的自白,幾乎要抱着肚子笑了。是的,他應該知道,詹姆就是這樣的,他知道自己或者別人的自大和惡劣,但他從來把炫耀自我放在第一位,他才不想為了不相幹的人的目光而改,或者說,他覺得還沒到改的時候,既然上天慷慨地把無所顧忌的機會賜給他比其他人更多,不反複使用到過期就太浪費了。
詹姆從來不是要小天狼星保護的那一方,他們一直可以并肩作戰,即使不會魔法,即使用魔法鬥毆和用拳頭鬥毆完全是兩回事。
“我知道了,吉米。”為了隐藏這份感動,小天狼星打趣地說:“真到了情況緊急我會找你幫忙,但是現在情況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雖然今天可能要委屈你一下:想來一局霹靂爆炸牌嗎?”
詹姆的臉頓時黑了,卻不是為了爆炸牌,他抗議着:“別這麽叫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