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天狼星睜開眼睛，他看見的第一眼是潔白的天花板，遲鈍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腦袋下是一個柔軟的枕頭，他整個人都躺在軟和的床上，身上蓋着被子。
“詹姆！”小天狼星翻身跳下床，急切的雙腳在落地時絆了一下，接着一只手扶住了他。
“慢慢來。”他的校長正扶着他，并且神色複雜地看着他：“你看起來好多了。”
“詹姆！”小天狼星一把抓住了鄧布利多的手臂，皺着臉幾乎要哭了。
“那個男孩沒事。”鄧布利多平靜地說，這種平靜的語調在平日裏很有影響力，但用不到小
天狼星身上。
“我要見他。”小天狼星嘶啞着聲音說：“求你。”
龐弗雷女士走進來，似乎想說什麽制止的語言，鄧布利多向她做了個歉意的動作，她也只好不情不願地走了。
“我們是要去見見他。”鄧布利多嚴肅地說：“你必須親眼看看由你的魯莽帶來的懲罰。”
小天狼星沒在意鄧布利多說什麽，只有見到了詹姆，活蹦亂跳地，會笑着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種種驚險的冒險，這才是讓他完全放心的人。
但現在他見到的詹姆不是這樣的。
詹姆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從來沒有這麽安靜地沉睡，或者昏迷，或者……小天狼星腿腳發軟地走過去，最後一步他跪在詹姆的床邊，将臉埋進白色的床單裏，哽咽到說話都斷斷續續：
“他死了…他死了…”
鄧布利多的手穩定地按在他的肩膀上，直到他的情緒完全平靜下來，龐弗雷女士端來了一杯安神劑，小天狼星喝了這杯難喝的液體，躺在詹姆身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他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和校長正常對話了。
“我猜，現在我是最需要得到解釋的那個人。”鄧布利多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目光平靜，既沒有譴責也沒有憤怒。也許他也意識到激烈的态度對小天狼星沒有任何作用。
小天狼星別無選擇，他只能原原本本地交代屬于他和詹姆的秘密。童年的相遇，奇異的能力，通知書，有求必應屋，消失櫃……一樣一樣，于他們的記憶至關重要的東西在他眼前滑過，就像回顧了整個前半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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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布利多一直沒有插話，直到小天狼星說完，他猛地站起身，似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走到了窗邊。
“魔法真是奇妙，對不對？”鄧布利多看着窗外說。
小天狼星将臉埋進掌心中，點了點頭。
“我無法評論這件事情，因為整個過程都是這麽順利，順利的過分，你成功幫詹姆潛進了霍格沃茨，幽靈們沒有報告他，畫像們沒有告發他，就連海格都認為他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說：“真是奇怪。他有不同尋常的能力，但同時又是普通人，這是什麽意思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小天狼星不關心這些，他只想知道一件事：“以後會怎麽樣？”
“什麽？”
“我們被你發現了不是嗎？你會怎麽處分我們？”
“我認為，這取決于你。”
“我？”小天狼星不解地看着校長。
鄧布利多回到了椅子上，看着他的眼睛：“詹姆的确不能學習魔法，所以你把普通人帶進魔法學校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很多規定，不僅是學校的，還有魔法界的。但同時，他身上又确實有不少奇異的地方。為了他的安全，也為了你的安全，我只有這些建議：按照魔法部的處理方法，消除他關于魔法的記憶；或者讓他徹底變成普通人。當然，你也可以都不選……但是會驚動魔法部，我只能說，魔法部的神秘司可不是個好地方，你不會願意把你的朋友扔在裏面。”
“不要消除記憶呢？我不會再見他的。”小天狼星祈求地說。
“你能保證嗎？”
小天狼星無言以對。他不能，事實上，如果鄧布利多什麽都不做，他們可能會變本加厲。
“不能讓他自己選嗎？”小天狼星喃喃地說，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鄧布利多只是站在一個公事公辦的角度上通知他而已，如果真的是魔法部的人來處理這件事，可能只是簡單粗暴的“清理一空”，他們會把詹姆從出生到現在所有記憶都洗掉，不會在乎到底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損失。
“我覺得，只要把他的關于魔法和能力的記憶提取出來就可以了。”鄧布利多和緩地說：“把它們抽出來，放在瓶子裏，由你來保存這些記憶，然後再植入一些虛假簡單的來補充。也許有一天，你可以把這些屬于他的記憶還給他，但不是現在……你覺得呢？”
“我有選擇嗎？”小天狼星幹笑了一聲。這都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但是這錯誤的後果卻都是詹姆來承擔。
他轉過頭看着詹姆，對方還是沒醒，只是均勻地呼吸着，他将手放在詹姆起伏的胸膛上，鄧布利多用魔杖将那些記憶順着詹姆的太陽穴中取出來時，他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看着那細長的記憶的線源源不斷地被拉出來，很長很長。直到斷掉的那一刻，小天狼星突然覺得心裏好像有東西随着這份記憶一起斷了，他嗚咽一聲，伏在詹姆的肩膀上。
他能感覺到鄧布利多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不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麽要網開一面，幫助他們，但這個時候，他很感謝。畢竟他還有更多的事要解決，更多的後果要面對，更多的責任要承擔。但就是現在，這份痛苦的分離面前，鄧布利多什麽也沒說。
這就夠了。
詹姆從床上醒來，外面的天已經非常亮了，太陽第一時間透過窗簾曬在他臉上，陽光刺目。
他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睡到頭腦都空了，但仔細想想，腦子裏的東西都還在。
他像往常一樣脫下睡衣換上衣服，像往常一樣洗臉刷牙，像往常一樣走下樓梯看見媽媽在廚房裏忙碌，像往常一樣和坐在餐桌邊看報紙的爸爸打招呼，像往常一樣一邊擺弄着游戲機，一邊等着面包和牛奶。
“醒了嗎？我的小冒險家。”爸爸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說今天要去意大利嗎？”
詹姆疑惑地看着他：“我有說嗎？等等！”他的眼睛亮了：“我們又要去旅行了嗎？”
爸爸放下報紙，迷惑地看着他，這可不是兒子的日常反應。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急急忙忙地說：“詹姆，到院子裏跑兩步。”
“什麽？”詹姆覺得很莫名其妙。
“去跑兩步吧。”他的父親柔和地說，甚至帶着些祈求。
詹姆稀裏糊塗地在院子裏跑了三圈，用他像往常一樣的跑步速度，四分鐘。他一點也不清楚為什麽這麽差勁的跑步成績會讓父親那麽激動地将他抱起來，也不明白為什麽母親會突然從廚房裏沖出來流着眼淚親吻他的臉。
詹姆不知道對于父母而言，他得到的奇怪的能力又奇怪的消失了。今天，對于波特家來說，是自詹姆開始旅行以來，一切的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終結。
與此同時，在校長辦公室裏，小天狼星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一個有油膩膩的頭發，一個有有些灰色的頭發，一個眼中含滿怨恨，一個眼中惶恐不安。他們是同學，本來應該有更大的成為朋友的機會，但可惜的是，一個跟他已經是死敵，還有一個他根本沒聽說過。
“來，你們先相互自我介紹一下吧。”鄧布利多輕快地說：“小天狼星·布萊克，西弗勒斯·斯內普和……萊姆斯·盧平。”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