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鄧布利多從來沒想到自己和格林德沃的往事會被伏地魔所知，他總以為這要到他死後才會被人所了解，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只是會感慨，也許這就是世事無常，人們對恐懼的事情總抱着僥幸心理，可往往最容易被拆穿的也是最讓人僥幸的事。
最初的候審的那幾天，他無心去聽那些長篇大論，讓重現的往事消失很不容易，它們一旦突破強制按上的蓋子，就很難願意再次老老實實地回去。幸運的是，到現在為止，他的情緒并沒有出現太大的波動。
他心事重重地想着這些，他知道這是附近的攝魂怪的影響，他用了一點小把戲讓自己不被攝魂怪察覺，但他無法保證能徹底脫離幹擾，直到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不對勁時，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女孩。
這一眼幾乎讓他的心髒停了。
阿利安娜·鄧布利多！她的手中捧着一個小盒子，安靜地怯生生地——就像她正常時候的那樣——看着他，她總是這樣，在她正常的時候，她膽怯得像剛剛學會走路的小羊，溫順又脆弱。鄧布利多不由得後退了一步，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他知道這是避不開的，但心中的僥幸依然讓他選擇忘記了這點。直到她真的站在他面前。
“阿不思，你真愚蠢，我們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卻為了家人産生無聊的退縮。”
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耳邊的幻聽仿佛是不存在的，他情不自禁地向女孩走過去，理智告訴他她是個幻影，如果是真的，她的頭發會随着夜風舞起，如果是真的，她的裙擺不會一絲不動，如果是真的，她會……畏懼地躲開他。
但他依然有些猶豫地輕輕呼喚着，害怕他的聲音會驚醒這個甜美又具有折磨的夢境：“阿利安娜。”
他的妹妹，在死亡的那一刻取代了他昔日的好友，格林德沃，成為鄧布利多心底最珍貴的存在，但他很清楚這是不夠的，數十年來折磨他幾乎心碎的那個問題：到底是誰發出的咒語擊殺了她？
“阿利安娜，你能聽到嗎？”鄧布利多喃喃地說，他的大腦已經沒有地方去思考其他的東西了。
“阿不思，你真的清楚你在做什麽？你是要背叛我！盡管動手吧，殺了我，燒掉我的骨頭，我寧願這樣回歸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還是你那脆弱的心髒裝不下兩個死人呢？”
鄧布利多不管不顧地向那女孩伸出手，她咬着唇露出痛苦的表情，後退着搖了搖頭，然後攤開了自己的手，那個小盒子落在了鄧布利多手中，她開始變淡，變得消失，就像她從來沒有存在過那般。
“不——”鄧布利多向她抓去，手中只緊緊地握住了一把空氣，她消失了，一句話也沒有，只留下了一個痛苦的表情，宛如她的死亡之時。
鄧布利多變得狂亂起來，他緊握着她留下的盒子，然後用力打開，裏面是一枚戒指，他忽略了一切只為了重新找回她，他拿起戒指并且戴上了它。當鄧布利多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時，一切都遲了，他的左手驟然焦化，煙霧騰騰升起，疼痛讓他伏下身體，幾乎要跪倒在地，他将左手死死壓在地上，好像這樣就能緩解他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下來，砸在這只現在只能帶來痛苦的左手上并且迅速汽化。
“阿不思——”耳邊又隐隐約約地傳來一聲嘆氣，熟悉的聲音帶着惋惜和遺憾，鄧布利多低下頭，他已分不清這到底是幻聽，還是真的有人在一旁私語，這些此時并不是重要的首位。
伏地魔在這最糟糕的時候從陰暗處現身，他緩步走向鄧布利多，抽出了他的魔杖，嗓音中帶着臨下的笑意：“終于有你狼狽的一天了，鄧布利多。”
Advertisement
鄧布利多只是緊閉着眼睛，這個幻聽依然折磨着他，他甚至沒有聽到伏地魔在說什麽。
“阿不思，相信我……”
“太可惜了。”伏地魔柔和地說：“這次，我不是在迷霧中尋找，我比你先知道了。”
“不管何時，不管何地，只要你需要我……”
鄧布利多顫抖了一下，他不想再讓這個聲音繼續下去，此時此刻，這只是一種變相的嘲笑。但他無法躲避它，它總是不依不舍地追上來。
“我都會……”
伏地魔無情地高高舉起魔杖，對準半伏在地面的鄧布利多，這個高低分明的現象讓他非常滿意：“阿瓦達——”
“除你武器！”一道魔咒從另一邊發出，準确地擊中了伏地魔，伏地魔早有準備，在魔杖幾乎脫手時抓住了它，施咒者一邊大步走上前，一邊毫不浪費機會地揮動着魔杖，更多的咒語雷霆般攻擊過來，伏地魔輕而易舉地一一化解，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冷笑：“這就是你的能力嗎？傳說中的前輩。”
“我可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變成傳說了。”來襲者諷刺地說，他有一張被長長的、繩子一樣的毛發遮住的臉，看上去真的像是被關了許多年不能打理相貌一樣，接着他粗魯地吼着：“滾開，你這該死的魔頭！帶着你的攝魂怪滾回阿茲卡班，你妨礙我做生意了！”
伏地魔的臉霎時間變得鐵青：“滾開！”
阿不福思擡起魔杖，他和哥哥非常相似的藍眼睛發出更強烈的怒火光芒：“你在無恥地利用我可憐的妹妹，你在引起了我的憤怒之後，還想這麽輕松地讓我滾開？告訴你，伏地魔，這是你做不到的！”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虛弱地扶着左手：“找機會逃走，你贏不了他。”
“現在是誰的情況比較好？”阿不福思一眼都沒有看他，這憤怒的老人冷冰冰地回答：“你？還是我？”
鄧布利多苦笑，他知道他的兄弟絕對不會走，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他更愧疚和痛苦于妹妹的死亡，這個人也只有阿不福思了。無法勸阻固執的弟弟，他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勉強松開疼痛難忍的左手，撿起地上的魔杖，鄧布利多強行站起來，挺直了腰，說出他一直想，但遲到了很多年的話：“你知道我不會讓他殺掉你。我不會再讓一個黑魔王奪走我的親人。”
阿不福思不買賬地哼了一聲，幹巴巴地說：“用不着你操心，你盡管為你的偉大事業奮鬥去，我只是出來保護我的小本生意。你們兩個知不知道，自從攝魂怪來了之後，我每天都在賠本！”他向伏地魔惡狠狠地施了個惡咒來發洩他的暴怒。
“就我所知，你平時賺的也不多。”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揮動魔杖幫他擋開了伏地魔的回敬，微微顫抖的手和不平穩的咒語發射暴露了他此刻強裝平靜下的真正狀态。
阿不福思不滿地低吼：“至少我知道自己在魔法方面有幾斤幾兩。”
盡管阿不福思從來不在鄧布利多或者其他任何人面前談論自己的能力，但鄧布利多知道他的力量不像他盡力想留給別人的印象那樣微不足道。激戰中有那麽一瞬間，鄧布利多相信他們能應付這個，但迅速耗盡的力量讓他正式考慮帶着阿不福思離開這裏。
天空隐隐出現了一點火光，越來越近，那是福克斯美麗的羽翼。
“抓住我。”鄧布利多對阿不福思說，并且衷心希望他不要在這個時候賭氣。
讓他放心地是，阿不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一邊用一條魔法形成的巨大火龍阻擋伏地魔的行動，一邊抓住了他的肩膀。伏地魔決不能允許這兩個人逃的這麽輕易，正當他想用更具殺傷性的大面積攻擊咒語阻擋時，一陣魔法壓力驟然降臨并捕捉了他。
這是……
伏地魔的腦中頓時警鈴大作，不過一個遲疑，鄧布利多兄弟兩消失在鳳凰的保護下。
格林德沃？伏地魔狐疑地向四周觀望，感受到的卻只剩下夜風呼呼地吹過身體的一陣陣冰涼。
他們出現在一個山洞裏，剛一落下，阿不福思就立刻松開手，似乎擔心鄧布利多身上會有什麽東西傳染過來，他嘀嘀咕咕地說：“如果知道有這只鳳凰，我就不給自己招麻煩了。我敢說這又是你的一個安排，阿不思。”
讓他惱火的是，鄧布利多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事實上他懷疑如果不是受傷嚴重，鄧布利多簡直要笑起來。
“是的。”鄧布利多說着，仔細地觀察着被毀壞的左手：“是這樣，如果我不把自己當做誘餌，伏地魔又怎麽能老老實實地交出一部分線索。他太想殺我了。但阿利安娜的出現……”
“我絕不關心你的那些破事。”阿不福思冷漠地打斷他：“這樣，你破壞了我的生意，無所謂，但是你下次可要記住了，阿利安娜就算真的活過來，也不會選擇出現在你面前，她最喜歡的哥哥在這裏，是我。記住這點，謝謝。”
“我想我記住了。”鄧布利多疲憊地回答，他撫摸着福克斯，鳳凰的眼淚落在他的手上絲毫沒有作用，他用撫摸阻止了福克斯繼續徒勞無功的努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格林德沃：該是我出場的，我才應該是那個英勇救下阿不思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阿不福思：閉嘴，你擋着我擦酒杯了，走開。
格林德沃的名字一直打錯，到最後完全分不清到底是格林德沃還是格林沃德……這是老魔王的詛咒麽……【心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