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在那群恐懼的麻瓜中，一個聲音漸漸響起：“這是應該的，應該的……我們的死亡是必須的……榮耀……”
随着這聲波漸漸擴張，他們臉上的恐懼轉換成了狂熱，淚水轉換成了笑容，絕望轉換成了崇拜，這群人居然擡手高呼，不停地重複着少年剛剛的話，着迷地盯着那根魔杖，就好像白活了這麽多年終于找到了人生意義一樣。
少年漫不經心地揮動着魔杖：“只有三道菜，客人是不會滿意的，那麽，你們要怎麽做？”
“我來！讓我來！”那些普通人的手臂揮動起來，沖過來，或者是跪在地上膜拜，不停地申明自己的衷心，自己願意作為菜品第一個被呈上，曾經的恐懼徹底變成了如今的迎合。
“很好，你們總算明白了。”少年甜甜地微笑着，冷漠轉變為滿足和陶醉。然後，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天狼星，微笑：“輪到你了，你才是這個宴會上最頂級的食材。”
他揮動魔杖，小天狼星不受控制地被他扯了過去，摔在地上，少年的魔杖繼續對準他，并且和顏悅色地跟那群麻瓜們說話：“你們看，這是小天狼星布萊克，他身為巫師，卻沒有純血統的自覺，他丢棄了身為貴族的驕傲，背棄了自己的家族，走上了一條不體面的魯莽的錯誤道路。他竟然為你們說話，他竟然覺得你們不應該作為食材被吃掉，不應該作為垃圾被清除。他和他的同伴們自以為是又自大，根本看不清巫師的榮譽在何處。而這些不是他最嚴重的罪行，他最嚴重的罪行，就是在他學生時期差點殺死了他弱小的同學。”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想到麻瓜被清除之日，這種人還會抱着他無聊的自由論活着，就讓我覺得萬分作嘔。我将權力授予你們，讓你們來說，該給他怎樣的審判？”
“殺了他！吃了他！清除他！”
“等等，他還挺好看的……那就教育他！讓他忏悔！讓他回歸正途！”
被洗腦的人們分成兩派義憤填膺地怒吼着，議論着，為該怎樣審判罪人而争執着，好像小天狼星才是想要害他們于死地的那一個。
“真是失敗。”少年微笑着，細小的聲音從他的嘴角漏出來，落到小天狼星耳中卻無比清晰：“知道嗎？小天狼星，你沒有價值，你這輩子只是用來诠釋魯莽是怎麽寫的，你忘記了你的家人，放棄了斯萊特林，純血統和貴族們的榮耀，只想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家夥去死，可不管從哪方面看，你都沒有做出成就，你只是死了，沒大腦地死了，你的人生沒有絲毫貢獻可言。”
“那麽，去死吧——”
屬于小天狼星自身的靈魂之光逐漸地變弱，惡意的碎片微笑着，等待着內外兩個可憐蟲同時被銷毀。
言語，真重。
語言本該是世界上最輕的東西，它沒有實體，又怎麽會有重量。
可現在，它很重。
Advertisement
“嘻嘻嘻，他該不會是不行了吧？……”
“什麽啊，我們又沒說什麽，如果就這樣就崩潰的話，只能說明詹姆波特這個人太小心眼了……”
“就是，斤斤計較的人最讨厭了……”
“這麽認真幹什麽，我們就是講了幾句實話而已，真是沒擔當的男人，本來就是他的錯……”
“難道還會有人替他辯解嗎？哇，這種人還值得說嗎？都是借口，真受不了……”
“看啊，詹姆，你連回敬他們都不能做，他們可沒有惡意，只是在說實話罷了。”本屬于小天狼星的聲音，對詹姆發出了惡意的嘲弄聲，妄圖從根本上否定這個年輕人存在于世的人生。
詹姆看着他，棕色的眼睛毫無波動：“就這樣？”
“這還不夠？”對方反問：“你被徹底否定了。”
詹姆疑惑地說：“可是，這些評價和抹黑能傷害我嗎？”
“它會傷害那些愛你的人！”碎片大叫起來：“小天狼星，你的父母，你喜愛的人還有喜愛你的人，他們相信你，他們知道你會往哪裏走，他們知道你是個正直的人，但他們偏偏會痛苦，因為這些惡語！因為你被咒罵，他們同樣被抹黑了！還是說，你自私到以為只要自己不在乎，這
些人也就該跟你一起承受這些？”
随着這些怒吼，詹姆手指上的戒指縮得越來越緊，也越來越熱，詹姆覺得自己整個手都要麻木了，他簡直不敢相信，格林德沃給的戒指竟然會随着這塊黑魔王靈魂碎片的情緒爆發而失控。
“可我已經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我追求我想要的，我得到了想要的并全力去回應它們，那些語言盡管可以抹黑，又能改變什麽？能讓小天狼星跟我反目嗎？能讓我父母再也不愛我嗎？還是能讓我真的變成濫殺無辜的食死徒？”詹姆皺起眉，不是為了對方的質問，而是戒指帶來的越來越明顯的灼燒和疼痛：“你到底想做什麽？湯姆·裏德爾。還是說，你只是在意這些東西而變成了人人懼怕的黑魔王？”
“不。”好像被最後一句刺到了，碎片臉上的表情突然停滞，身體也随之定格，他
麻瓜們關于如何審判罪人的争執還在繼續，随着這些争執，小天狼星盡力掙紮着，不放棄任何一點點脫離魔咒的可能，他曾經從家族中逃走過，他還可以再在這些惡意的人面前做一次……
少年俯着身看着他：“詹姆從來沒有在乎過你，不是嗎？他心安理得地拿走你給的一切，從來沒有回應過，他自顧自地走着自己的路，從來不想回頭看看你，他不懂安慰你，不懂動聽的話，除了麻煩和心碎，他不帶給你別的，他被抹黑，還連累你一起被污蔑。他不英魂，不俊美，他也不聰明，不偉大，你要他做什麽？”
詹姆……小天狼星握緊了手，啊，差點忘了，小天狼星的世界雖然一直在詹姆身邊。但是他得先憑他自己的力量找到詹姆正在走的路。
他相信他的朋友一直走在正道上，他相信伴着詹姆，自己絕不會走歪道路。
那麽，如果他的信仰像他心中所思所想那樣堅定，他為什麽要在意自己被誰分在了斯萊特林？那僅僅是一個學院。如果為純粹的情感而死是沒有價值的人生，那麽充滿了金錢，利益和權利的人生難道就是高貴的嗎？
詹姆，他知道他們從來不是互相安慰或者互相療傷的柔弱關系，他們只是同一條道路上并肩戰鬥的同伴。所以詹姆一直向前走，在充滿黑暗和血腥的年代，把這條路越走越長。
“小天狼星，我一直覺得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詹姆微笑着說：“所以我得越改越好，努
力做一個有資格得到這份幸運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可沒興趣管那些人說什麽，我要自由，是因為你每次都走在前面，給我演示前路，我得跟緊你，才不至于跟你所走的路分開。”小天狼星喃喃地說：“而我知道最後總能找到你，你這個最幸運的家夥。”
他從來沒有這麽清晰地看着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從來沒有這麽清楚地看清周圍的一切。
“你。”他突然伸出手，在少年變得驚愕的表情中抓住了他拿着魔杖的手腕，露出了篤定和冷漠的微笑：“信不信，我能殺了你？”
“因為你所謂的強權，根本不值一提。”
像是動漫畫裏才能出現的場景，小天狼星輕而易舉地掰斷了少年的手腕，魔杖掉在了他的手中。少年完美的假笑有一瞬間的崩潰，怪物們紛紛站起來，向小天狼星圍困過來，戴着餐巾，拿着刀子和叉子，流着口水。小天狼星厭惡地揮動魔杖，但是不管用什麽咒語，都沒有用，那些怪物仿佛是抗魔并且無敵的。
“也許你能殺了我。”調整了情緒，少年依然好整以暇：“但你依然打不過他們，你只能被困在這裏，被他們吞噬，而你的身體将獻給卑微如你永遠無法觸及的偉大靈魂使用。”
用錯了方法。靈魂碎片懊惱地想。
因為他無法理解詹姆和小天狼星之間的羁絆，如果方法調換，讓小天狼星來面對噴向詹姆的污言，讓詹姆來面對小天狼星所處的吃人地獄，又會怎麽樣？比起他們自身，對方所受的苦難才會給他們痛苦的打擊。可能會一擊必殺……
但也可能，最後依然是适得其反。
還是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但是很讨厭。
想讓他們死。
不要再來礙眼了。
不，還有個翻轉的機會，詹姆一直沒有用魔杖對準他，因為他正寄生在小天狼星的身體內，殺了他，等同于殺掉小天狼星。
他手中的魔杖對準了詹姆，輕聲說：“沒用的，不管你說什麽，我會越來越強。四分五裂。”
詹姆躲開了這道咒語，眼睛還是死死地盯着他，打量着任何一個地方，隐隐藏着期待和焦
慮。
“沒用。他無法脫離了。”靈魂碎片冷漠地宣布。
詹姆突然用魔杖對準了他脖子上的鏈子，大聲說：“那是挂墜盒魂器，對嗎？”
“是的。但你無法銷毀它。”靈魂碎片自若地微笑：“只有你拿不到的東西才能給它傷害。
比如格蘭芬多之劍，一件你沒有資格拿到的東西。比如蛇怪的牙齒，一件你沒有實力拿到的東西。”
手指上的戒指越來越痛，詹姆手中的魔杖落在地上，與此同時，挂墜盒也開始劇烈地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