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詹姆第一次知道,關押格林德沃的地方叫做紐蒙迦德牢房。
他很小的時候被靈魂碎片哈利引去過,他對過程已經完完全全模糊了,只知道他們很順利的進入了牢房,順利地見到了格林德沃,格林德沃的刻薄語言和哈利不管怎麽樣都不會做讓步的堅決。
說起來,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知道全部內情的竟然不是鄧布利多,也不是詹姆,而是前黑魔王格林德沃。
詹姆握了握右手,在鄧布利多的魔法控制下,它看上去好了許多,但是只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想要像以前那樣有力地将拳頭砸在心懷叵測的家夥身上,恐怕已經成為了一個夢想。同樣的,充滿了黑魔法的右手,也不可能拔出格蘭芬多之劍。
他放下手,坐在開了一半的窗戶旁看着外面,風吹過他的亂糟糟的頭發,不知不覺間它們長了許多,仍然橫七豎八地胡亂翹着,但從他臉上的表情卻很難看見那個剛剛畢業意氣風發的少年的影子了,有時候成長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
鄧布利多讓他在這裏等待魔咒生效,他則和雷古勒斯一起出門做前往紐蒙迦德的準備。
“小子。”同樣沒有走的阿不福思坐在他身旁,遞給他一杯酒精飲料,他自己則拿着一杯黃油啤酒:“心情很複雜?”
“想跟我聊天嗎?”詹姆接過杯子,露出笑容,只有這笑容從未變過,陽光而熱烈。
“啐,我可沒興趣聽小鬼的煩惱。”阿不福思不屑地說,和詹姆并肩坐着,看着窗外黑壓壓的天空,像是在調整心情,許久他問:“我聽另一個孩子說,你的同伴被控制了。是嗎?你想救他嗎?”
小天狼星。詹姆的心攪了一下,點了點頭:“當然,我會去找他。”
“如果他回不來了?如果他永遠都只是伏地魔,你會怎麽辦?”阿不福思說。
“就算這樣,我也會去找他。”詹姆堅定地說。
“是嗎?”阿不福思奇異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你有這麽強的決心,為什麽不去找他,還要跟着鄧布利多。”
從未想過阿不福思會這麽說話,詹姆睜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他。
阿不福思平靜地回視他,現在從他臉上已經完全看不見那個素日瘋瘋癫癫的老酒保的影子了:“我的哥哥阿不思,總有很多偉大的計劃。他的那些偉大的計劃總是會讓一些人受傷。他讓你感覺你很重要,但是詹姆,回頭看看,當你決意幫助他的時候,你在不知不覺間放棄了你的朋友。”
詹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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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就是這樣的人,生命對他來說無足輕重,只要結果,誰還在乎過程?”阿不福思諷刺地說:“如果我是你,如果你的同伴對你來說這麽重要,你該丢下一切去找他,阿不思才不在乎被控制的人會不會死,但你在乎,不是嗎?”他輕輕咳嗽着,在詹姆的視線中扭過頭:“你完全被他牽着走了,我只希望能來點你一下。”
“如果你想要去找你的同伴,我同樣會給你相應的幫助。不要這樣看着我,我只是——”
他轉過頭,一口喝幹了杯子的東西,像石雕一樣看着窗外。
他沒有對詹姆說關于他妹妹,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之間的事情,但詹姆知道他一定想到了,這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出來說的往事,而是積壓在心中難以逃離的石頭。如果不是哈利的記憶,詹姆也不會知道這件事,如果不知道,他可能不會這麽猶豫。
為什麽哈利只把這件事告訴格林德沃?難道他有意避開鄧布利多?這很荒謬嗎?不是嗎?身為鄧布利多的學生,竟然會懷疑他?不,不是懷疑,也許只是擔憂,對鄧布利多不知道會采取什麽做法的擔憂……是嗎?
詹姆低下頭,他的右手再度變得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他突然站起來,阿不福思被他打斷了思緒,吃了一驚,眼睜睜地看着他向外走去:“你要去哪?”
“找鄧布利多。”詹姆理所當然地說:“我最讨厭跟人打啞謎。”
“你瘋了?”阿不福思猛地站起來,臉漲得通紅:“你想扭曲我的好意嗎?”
“不。”詹姆搖了搖頭,真誠地說:“我很感激,所以不能魯莽對待。”他匆匆忙忙地拉開大門,正巧和雷古勒斯撞了個滿懷。
雷古勒斯後退了一大步,瞪了他一眼,看到詹姆歉意的笑容後,撇了撇嘴。
“校長。”詹姆閃過雷古勒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前方的老人,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失禮地問:“告訴我,你認為小天狼星的命無足輕重嗎?”
雷古勒斯像看怪物一樣瞪着他,阿不福思的視線簡直要燒穿他了。
詹姆靜靜地等着鄧布利多大發雷霆,但意料之外的,老人猶豫了片刻只是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僵硬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很快放下,他的眼睛卻看着阿不福思:“小天狼星不會有事。格林德沃還需要他。”
“你怎麽能保證這一點?你怎麽敢保證那孩子不會死?靈魂寄生本來就是一件可怕的事。而格林德沃在利用他。”阿不福思回以怒視:“即使這小子幫不上忙,你也不能阻止他們在一起,哪怕是走過最後一段路……”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憤怒,痛苦一窩蜂地全部湧上了他的臉,他轉過頭,握緊顫抖的雙手,帶着孩子般的無助。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看上去大為震動,甚至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我們從來沒談過,從沒有,我以為……”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遺忘了?是啊,葬禮結束後,我躲起來偷偷看你,你還是老樣子,親妹妹的死亡沒有掩去你的一丁點輝煌,你根本不在乎。我對自己說,好吧,阿不福思,如果你哥哥只在乎那些偉大的計劃,那你和他之間也只剩下關于計劃的交易,沒有別的了。就這樣對你死心吧。我打斷了你的鼻子,然後欺騙我自己,這下子我們扯平了,縱使你永遠虧欠阿利安娜,但我跟你之間已經沒話可說了。”阿不福思的嗓子啞了,他後退一步,死命地敵視着他的兄長,擺出防衛的姿态:“可那天晚上,你讓阿利安娜重新出現了,你讓她傷害了你,你以為她會做這樣的事,還是你自私到認為這樣就可以繼續毫無愧疚下去……”
“夠了!”鄧布利多睜大眼睛,那雙眼睛燃着火光。
“格林德沃回來了,還是老樣子,實力超群,淩駕衆生,你一定很開心吧,去找他吧,去找他吧!看他有沒有在他的新帝國裏給親愛的幫兇鄧布利多留一個位置……”
誰也沒料到這一幕出現,鄧布利多看上去又是憤怒又是茫然,他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了弟弟的臉上,這個耳光如此響亮,以至于雷古勒斯和詹姆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肩膀。
阿不福思沒有反抗,順從地被打倒,跌坐在地上,他把臉埋進他那蒼老而嶙峋的雙手,吸着鼻涕,眼淚從指縫裏落下來。
鄧布利多保持着出手的姿勢,喘着粗氣,藍色的眼睛裏透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那般不
可置信。
雷古勒斯悄悄地退到了門口,這氣氛讓他很不自在,這是明顯的不該有外人存在的氣氛。可詹姆還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怎麽地,那個莽撞的家夥沒大腦的樣子讓雷古勒斯生氣,他重重地踢了詹姆的小腿一腳,指了指門外,詹姆回過神,眨了眨眼睛,沒有抗議地跟着他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傷心往事的屋子。
他們沒有走得太遠,生怕被食死徒們發現,雖說屋子的保密性很高,但不代表身在外面也同樣安全。
“你是白癡嗎?”幾乎剛剛離開屋子,雷古勒斯就憤怒地瞪着詹姆:“要多沒神經才會直接問那樣的話?”
“我做的不對嗎?”始作俑者沒有一絲一毫的自覺,反而把對雷古勒斯的氣憤露出納悶的樣子。
溝通不良。雷古勒斯憤憤地轉過頭,如果詹姆是格蘭芬多的學生,他可能已經說出“無腦的格蘭芬多”這句經典的話作為總結了,但詹姆沒有被分過院,所以雷古勒斯坐在屋子外側的長椅上,在抵抗了自己的情緒後,索性不理會他。
可詹姆不加邀請就坐在他身邊,雙手墊在腦後,仰着頭看着天空,反倒主動跟他說起話來:“我很不擅長遮遮掩掩還有內斂什麽的,倒不是讨厭,只是很不擅長應付。我覺得關于感情的事就是不能用理性來解決,就是要表達出來,而且要一直溝通,一直表達,否則被對方會錯意怎麽辦?所以不能放棄溝通和表達。我可做不來壓制感情的事。”
雷古勒斯不由自主地冷笑一聲:“幸好你的感情構成簡單的像草履蟲一樣,所以你這麽粗暴的方法沒有引來大問題。”
詹姆大笑起來,狠命地揉着頭發:“我可慶幸這一點,當我父母,嗯,唯一能讓我安慰的就是在他們活着的時候,我無時無刻都在告訴他們,我愛他們。”
如果是小天狼星在這裏,詹姆情不自禁地想,他可能會露出戲弄的笑容說:“少給自己貼金了,你只是臉皮夠厚罷了。”
而雷古勒斯只是撇了撇嘴,他對詹姆的印象一直不深,僅有的幾次碰面也是因為小天狼星在他們之間産生的交集,如果用搶走哥哥的讨厭家夥來定義,未免太擡高小天狼星的位置了,所以他對詹姆的印象淡到只剩眼鏡和頭發的地步。現在,他驚異于自己能毫無芥蒂地跟對方坐在一起,還能談談幾句世界觀之類的問題,這真是太詭異。
“格林德沃,不是救贖。”詹姆把右手橫在眼前,若有所思地自語着:“哈利不會相信他,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詹姆……居然沒被阿不福思打死,我對他真是太好了……OTZ
話說,比起看格鄧,我還是更想看兩個AD有生之年解開心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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