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想你得緊

“見着我不開心?”楚辭微微挑眉,嘴角揚出一個勾人的弧度。

林樓尴尬地錯開眼,“你怎麽來了?”

“不想我來?”

楚辭徐徐起身,走到她身前,忽然拉過她的手,攤開右手的手掌,屈指在其中勾着圓圈。

“我可是想你想得緊。”

溫潤低啞的嗓音,如陳年佳釀般香醇誘人,随着他指尖的劃動,撓的林樓心癢癢,一點一點變得酥軟,她忍不住要縮手,卻被楚辭緊緊握住。

“我也想你。”難得說出這種類似情話的言論,林樓臉頰染上一抹可疑的紅暈,觸到楚辭投來的詫異的目光,輕咳了幾下,轉移話題,“你不忙嗎?”

他如果是皇室之人,現在應該是在校場;若不是,又有哪個朝廷公子敢誇下海口去搶軒王的親呢?

她看向他的眼神帶了幾分打量和猜測。

很少見她用這種目光看自己,楚辭也不覺生氣,始終淺笑着,執着地在她掌心勾勒。

林樓在校場活動了許久,身子疲憊,由他抓着自己,找了凳子坐下。

看出她面上的倦意,楚辭終于良心發現地松開了手,還替她斟了杯茶。

喝着這溫熱香醇的茶水,林樓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你來多久了?”

“不久。”

簡單的兩個字,林樓卻不信,翻了個白眼,挪谕道:“你愛好還真獨特,是自己帶的茶水,還是現燒的?”

“你管我什麽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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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眼底的戲谑,楚辭臉上終于有了絲變化,露出幾分平日裏常有的生動怒容,“有得你喝就好好享受吧你!”

“今日校場有一出大戲,你去湊熱鬧沒?”林樓笑着喝了口水,放下茶盞單手支着腦袋,半伏在桌上盯着他。

楚辭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在試探自己,不屑地哼了哼,“看了,你可真愛出風頭。”

“關我什麽事?”林樓眨了眨眼,故作無辜。

楚辭瞅着她這個神情,一時又好笑又生氣,伸出那蔥白的手指戳上她腦門,“你以為你那點小把戲,那些人精看不出來?!”

說完癟着嘴,憤憤地嘟囔,“要是那廢腿王爺瞧上了可怎麽辦……”

林樓聽得微怔,手肘往內一倒,幹脆将整個腦袋枕在了小臂上,含笑看着他,“你是真的很喜歡我啊?”

楚辭身子一僵,扭頭瞪了她一眼,見她眉開眼笑,更加歡樂,擰着眉頭,掰過那張臉,對着那唇狠狠啄了下。

一陣冷香自他身上飄來,林樓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在誰身上聞過。

見她失神,楚辭張嘴咬了她一口,脫口的話卻帶着關切,“上次的傷好了沒?”

想到那日的“纏綿”,林樓臉蛋紅了個通透,将臉埋入臂彎外側,沒有作答。

屋內一下子陷入了安靜,楚辭靜靜地凝視着面對自己的後腦勺,眼底是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寵溺與愛惜,面上的神色變幻了幾次,最後慢慢變得凝重。

“今日之事,足夠皇上對你們林家動手了。”他擡手,摸了摸她沖着自己的發髻,上面還別着一根窄窄的白玉發簪,樣式十分單調。

林樓緩緩起身,神色也恢複了自然,想着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所帶來的後果确實超過了她能控制的範圍。

且不說皇上是如何想,南度與北翼的仇恨就直接從暗裏,挑上了臺面。

戰事是兩國都不想有的,這也是這五年來兩國明明相看相厭,卻一直沒動手的原因。

她承認自己此舉有些欠妥,卻也不可否認折磨南度衆人時的那種痛快之感。

一是對他們刺殺的報複,二還是因昨日他們對楚念桓的侮辱。

失去自己所引以為豪的東西,那種痛林樓深有體會,她雖不在乎名利,前一世卻對自己的實際本事極為看重。她沒去追逐排名,閑暇時間都是跟教她太極的師父呆着。

她喜歡那種平和的氛圍,可以專注于自己感興趣的事,無需勾心鬥角,無需計較得失。

曾經一個任務,如今想來大概也是安麗斯所設的局,那次她落入對方手中,險些被挑斷手腳筋,好在搶救及時,才得以挽回。

但那恢複的半年時間,對她來說是艱難的,就像一個被困在深井裏的人,唯一的一道出口也被封死,那種無助乃至絕望,她至今不敢回想。

林樓陷入了回想,神情也變得諱莫不定,尤其是在想起那段過往,她眼底透出的難以掩飾的疼痛,都讓楚辭心疼。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過你已有婚約,皇上不會拿你如何,頂多不過是召林家一個女兒入宮;林帥的兵權每次回朝都及時上交,他有時做事看似魯莽,實際卻落不了話柄。護國侯府,還是原來的侯府。”

聽完這話,林樓暗暗吃驚,“你連父親有沒有上交兵符都記得這麽清楚?”

“你一直在小看我。”楚辭臉色一沉,顯然對她小看自己感到不滿。

“我哪敢小看你啊!”

林樓知他是真的動了怒,連忙為自己辯解,順帶拍着某人的馬屁,“你來這林府跟逛公園一樣,上那遠望閣,也如同跟走樓梯一般。這樣我若還敢小瞧你,那你教我去崇拜誰?”

“你那廢腿相公以前可比我威風多了。”楚辭忽然譏笑起來,眼底毫不掩飾對楚念桓的厭惡。

許是那眼神太過直白太過赤、裸,林樓看得心頭一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搭話,微張着唇将一堆打诨的話咽了回去。

她也說不上來對楚辭是什麽感情,聽他說楚念桓的不是,心中又像是堵了塊石頭。

對與楚念桓,她多半是同情,落水那日他那悔恨懊惱地眼神,像是一顆炸彈,時時跳入腦海,提醒着自己曾經類似的遭遇。

而對于楚辭,她想她依賴着他,他教自己輕功,指點她內功心法,甚至還表露了他對自己的感情,雖然隐晦,她卻明白的接收到了。

見她沉默,楚辭莫名地煩躁起來,深吸了口氣,似乎在平複心情,猛地起身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林樓頭一次見他走正門,下意識地問道。

“回去。”楚辭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刺啦啦地邁了出去,在即将跨過門檻的時候頓了下,又扭頭瞪着她,惡狠狠地補充了句,“準備搶親!”

林樓一怔,就見他身形一展,轉眼消失在了院中。

剛才還沉重的各種情緒,因為最後那四個字,一下子跑沒影兒了。

她紅着臉兀自坐在凳子上,怔愣着直到阿莺扯着她的耳朵大喊一聲才醒過來。

“小姐想什麽呢?!今日被吓傻了吧?”阿莺嘟着嘴,似乎是喊得不耐煩了。

“你才傻了呢。”林樓下意識地反駁,說完後又覺得不妥,這不是她們日常的相處模式。

阿莺倒沒察覺,指了指門外,“熱水已經燒好了,是要擡入屋中還是到浴室?”

林樓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搬進來吧,我累了。”

阿莺“哦”了一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跑出去叫人擡浴桶。

林樓原來的院子不大,自她借屍還魂刺傷了邢文濤後,林莫風嫌那院子晦氣,就讓她搬來了黎煙姝的院子。

這院子的主屋很大,有裏外兩間,放下浴桶洗個澡不是問題。

一月前她剛開始練武,每日都累得走不動路,由阿莺跟綠袖不辭勞苦地命人擡了浴桶進屋侍候了一周,才撤走。

好久沒有過這種狀況了,阿莺想到今昨二日發生的種種,勞心可比勞力要累得很。

小跑着找了幾個人,輕車熟路地将浴桶擡入屋子。

林樓洗漱後,就回了裏間休息,這一覺就将所有鬧心事忘卻。

另一邊,楚玉仁命人将南度一行人收押,卻因着是使臣的關系,只得軟禁在驿館,單放了一人回南度送信。

至于安麗斯,按照律法,确定被流放邊疆,不過後續究竟是如何操作的,就不得而知了。

每年端午都會出現一些勾心鬥角的場面,可不像今年鬧得這般大,大到直接關押了使臣,對面也無話可說。

接下來的幾日活動,少了南度的參與,顯得和諧了不少,可也少不了東陸與西參争取北翼垂青。

林樓借口那日受了驚吓,又已有婚約在身,推了所有與之相關的活動,在府上過着逍遙日子。

林夕月作為北翼的第一才女,這種場面還是不好缺席,展露了自己淵博的才華,連一向謀略無雙的莊翼看了都連連贊嘆。

大會最後,東陸的兩位皇子娶了兩位公主為妃,北翼答應出兵協助東陸渡過難關。

西參的阿諾蕾,雖然也表現了自己的出衆,可朝中除了襄王和楚玉仁,大概沒有人能夠配得上她。

阿諾蕾明裏暗裏暗示着自己的目标只有楚念桓,西參的意思是她的婚事全由她自己做主。

南度栽贓嫁禍一事,讓西參蒙受了損失,按說确實該有所補償,可一面是交好的鄰國公主,又是恩人,另一面卻牽着世代為國奔命的護國侯之女,情況十分糾結尴尬。

楚玉仁忙召了禮部和一些朝中元老商議該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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