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又不讓你暖床
林樓醒來後,覺得頭痛欲裂,醉宿的感覺尤為難受,手臂微擡,卻發現被子一側被人壓住,阿莺趴在床邊打盹。
感受到動靜,淺眠的阿莺連忙驚醒,看到林樓醒來,欣喜地叫道:“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喝點醒酒湯?”
林樓回想着昨夜入睡前的最後一幕,她分明記得自己看見了楚辭,是他将自己送回來的嗎?阿莺又為何會在此?
阿莺見她皺着眉頭苦着臉,以為是她頭痛,一邊招喚綠袖去将湯端來,一邊嘟囔着抱怨,“小姐你如今學了功夫,可就學會偷地窖的酒了!要不是我進屋給阿鹂喂食,怕是都不知道你喝了酒。”
她說完,起身去旁邊擰帕子,沾水來給林樓擦臉。
林樓趁機掃了下屋內,發現不遠的桌前放着兩大壇子酒,确實是侯府自釀的,心底松了口氣,暗道楚辭倒是個心細的人。
再看自己的衣服,想來是昨夜阿莺跟綠袖替她換的。
簡單洗漱過後,林樓讓阿莺開門開窗透了氣,坐在桌前喝湯,喝完之後才又出門去換換氣。
一邊舒展着筋骨,一邊深呼吸做着吐納,将一肚子的濁氣都呼出。
此刻天色還早,林樓的生物鐘很精确,即便頭一天如何累,第二天一定準時起來,這怪毛病還被傳為組織的一大奇跡,畢竟逢年休假,誰不是倒頭睡他個天昏地暗?
氣息剛在體內走過一圈,流尚就蹑手蹑腳的飛到一側,拱手彙報道:“小姐,八王殿下過來了,林帥請您過去。”
林樓推手的動作一頓,緩緩收功,淡淡地回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流尚以為她還未練完,不敢打擾,轉身飛速離開了院子,院內又只剩下她一人。
回想昨日的相遇,林樓皺了皺眉,這八王過來做什麽?她還險些将人認作楚辭鬧出笑話。
不過不想這兩人竟然相識,看樣子對彼此應該也很熟悉。
調理好氣息,林樓這才緩緩擡步往前廳走去。
現在未到上朝的時候,林莫風與楚玉淩正一左一右坐在主位,見她過來,停止了談話,兩雙眼睛同時看向她。
林樓進了屋,對二人行了禮,問道:“不知爹叫女兒來所為何事?”
“你與皇叔的婚事是由本王負責的,本王今日過來确認禮單。”楚玉淩先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神色淡漠疏離,好似昨天根本不曾與林樓相見過。
“此事夫人跟岳叔都已辦理妥當,樓兒聽從安排。”林樓垂眉,淡淡地道。
楚玉淩盯着她看了一陣,就在林樓估摸着他會不會将昨日的事說出來的時候,他忽然道:“三小姐昨日喝酒了?”
還不等林樓心驚,林莫風便叫了起來,“你喝酒了?!”
“昨日貪杯,在府中小抿了一杯,大概是身上的酒氣還未散去,打擾八爺雅興了。”林樓扯謊不帶眨眼,埋下的頭緩緩擡起,眼下的淤青還未散去。
楚玉淩緩緩勾唇,換了個随意的坐姿,眼底深邃看不出心思,“會喝酒也好,皇叔的酒量不差,受傷以後雖禁了酒,但也難免會想要酌一杯,不過三小姐日後可不能由着他任性。”
林樓一一應着,林莫風看了看時辰,起身拱了拱手,“王爺,如今到了上朝的時辰,老臣要去準備了。”
楚玉淩點了點頭,“林帥且去吧,我與三小姐聊聊,一會兒送禮單時再與皇兄會面。”
林莫風瞥了眼林樓,猶豫了下,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楚玉淩手肘支着桌面,單手撐着臉,目光幽幽地盯着林樓,開口說了一個字,“坐。”
林樓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神色淡淡地等着他開口。
楚玉淩卻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王爺有話便直說吧。”林樓受不了這種氣氛,總覺得像被人捏住了把柄,準備以此要挾。
“也難怪他會看上你。”她既然已經開了口,楚玉淩也只好說道,“三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很安穩。”林樓簡單答了三個字,沒有透露任何訊息。
楚玉淩盯着她,從她臉上看不出心思,遲疑了片刻,才終于正了臉色,“你可知他的身份?”
林樓微微擰眉,還是如實道:“不知。”
楚玉淩一臉深思,林樓想了想,決定探一探口風,“我看王爺倒好像與他相識。”
“看來醉得不厲害。”楚玉淩眯了眯眼,語調一沉,“何止是認識。”
林樓心頭一跳,正欲開口追問,就見他擺了擺手起了身,“他既不想告訴你,自有他的打算,我也不便多說,日後你便會知曉了。”
說罷,大步一邁,往門口走去,林樓起身送客,又被他制止,“本來你與皇叔大婚之後我便要離京,如今倒是想要留下看場好戲。”
林樓身子一頓,聽得他一陣輕笑,轉瞬人便到了府門口,随行的小厮連忙迎上,一邊拿着侯府準備的禮單,一邊彙報。
他說要看戲,自然是有戲可看,也自然是承諾了她不會對外多言。
林樓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也揪成了一團,那日楚辭若真來搶親,這位八王殿下會偏袒哪方?又或者是哪方都不偏袒?
屆時侯府又會處于什麽樣的境地?軒王的名聲又該如何顧慮?
這些都是壓在她心頭的重擔,想起時便讓她喘不過氣。
她與楚辭之間是利用也好,有所情誼也罷,都不是簡單就能解決的。
她深深地閉了閉眼,坐回椅子上深吸了口氣,直到阿莺過來喚她吃飯。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她與楚念桓的婚事已經公布全國,府內熱火朝天地在操辦,一向冷清的軒王府也張燈結彩,準備迎娶新王妃。
楚念桓每日仍舊坐在房中看書,過來請示要如何布置的人都被黑嘯趕走。
可一旦他出屋發現不合心意的地方,又會指正,讓人過來重新布置,搞得王府衆人來回返工數次,卻也不敢反抗。
面對主子這古怪的性格,黑嘯表示已見怪不怪。
莊冀偶爾會來府中幫忙,到書房門口,見到被趕出來的管家,扶了人一把,輕輕一笑,“王爺這又鬧脾氣呢?”
“唉!可不是嗎?一不讓請示,二又讓人返工,雖不少這點工錢,這般鬧下去,怕是到大婚之日也弄不完了!”
監工的管家一說一嘆,最後無奈的擺擺手,“罷了罷了,誰讓咱王爺就是這脾氣呢……”
莊冀笑看着他無奈離去的背影,施施然走進書房,黑嘯看到他就板了臉,“你怎麽又來了?!”
楚念桓聞言擡眸掃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事情辦得如何?”
“都很順利。”莊冀拍了拍手中的折扇,又看了看這間仍舊清冷的書房,道,“王妃好像也是個喜好看書的,王爺不将這書房裝飾裝飾?”
楚念桓将書丢回桌上,看着他冷笑,“她會看書?怕是整日只曉得舞刀弄槍,與她那蠻子爹一樣!”
莊冀聞言一臉心虛,摸了摸鼻尖,提醒道:“林家可是世代護國的功臣。”
黑嘯接過話,語氣不忿,“可那老頭子總是與咱們王爺對着幹,當初可不還不同意将王妃嫁入王府?”
楚念桓哼了哼,不置可否。
莊冀卻聽出了幾分傲嬌之意,軒王脾氣古怪,是全國皆知的事,他适應了這麽些年,終于能忍受了,可這冒出個王妃,讓他性子又變了變。
尤其是那日在船上,他不過是與林樓開了句玩笑,就被他瞪得險些以為自己要小命不保。
抿了抿唇,彙報完事情後,就不敢多留,領了命匆匆離去。
臨出府又遇見那監工的管家,拍着他的肩語重心長地提點道:“我瞧王爺對王妃是真的上了心,你去打聽打聽王妃的喜好,照她的要求來辦,王爺準沒得挑了!”
管家先是怔了怔,沒來得及多問,莊冀就飛也似的跑走了,與正好進門的楚玉冶打了個照面。
“他這是急着去做什麽?”楚玉冶一臉茫然,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又看向管家。
“這王府還沒布置好?”
“哎呀十七爺您來了可真是幫了大忙了!”管家像是看到了救星,将府裏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苦着臉哀求道,“奴才人微言輕,見不到王妃,有勞王爺走一遭了。”
楚玉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說好說,那我今日就不去找皇叔了,先替他将這事情給辦了。”
管家立即感激涕零,就要磕頭道謝,被他一把扶住,“不過我要借你家那個看門人用一用。”
正在門邊聽牆角的長陽渾身一緊,往門後縮了縮,想要逃跑,被他一把拽住衣領,“你跑什麽?不過是讓你幫我駕車,又不讓你暖床!”
“暖床”二字像是個炸彈,嗡地在長陽腦中炸開,掙紮得更厲害了,“王爺王爺!您瞧長陽這麽醜,暖床一事還是找您府上的丫鬟吧!”
楚玉冶對着他腦袋就是一掌,“少廢話!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