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臉皮厚不怕

“王爺又不是女子,有何不便的?”

林樓淡笑着,推着他又欲往前,被他狠狠扣住手腕,垂眸瞥見他耳尖發紅,神色窘迫,險些要破功的模樣。

玩弄的心思又起,俯首貼耳吹了口熱氣,“王爺哪裏不便?您教妾身,妾身日後也好服侍您。”

楚辭渾身發緊,繃直了身子,不敢動彈,怕露出窘态,可不知自己已是捉襟見肘,完全被林樓牽着走了。

“那你要服侍便服侍吧。”他脖子一梗,挺了挺背脊,生硬地道。

林樓一聲輕笑,“王爺怎說得跟我輕薄了你一般。”

說着将輪椅反向推往門外,“如此倒是我唐突了,還是讓那帥氣的小哥哥來伺候您先。”

楚辭一愣,就見她唰地一下拉開了門,心裏一急,忙推了她一下,将門重又關了回去。

門外還未離去的喜婆被這陣勢吓了一跳,猶疑着擔心出事,另一人擺擺手,“這王妃今年方及笄,生母又早逝,想來見着這陣勢有些怕了,王爺是何許人也?咱們還是不要多管了。”

說着,看了看門口的兩道人影,掩唇低笑了聲,“你瞧這不過得快活呢嗎?”

另一人聞言看去,也笑了起來,收了收袖袍,拉着那人往外走了幾步,“如此想來我們還是回避的好。”

她這聲音不高不低,門口的二人剛巧能夠聽到,林樓臉上飛過一抹紅霞,被胭脂蓋着不明顯。

倒是楚辭神色微赧,倒有幾分未經人事的嬌羞。

想着從前他說自己未抱過女人,林樓笑了笑,“不知王爺府中可有姬妾?”

楚辭眉頭一擰,糾正道:“也是你的府。”

“那咱們府上可有其餘姬妾?”林樓無奈只好重又問了一遍。

楚辭眉頭又擰緊了一分,繼續道:“沒有其餘姬妾,你也不是姬妾。”

說着頓了頓,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林樓心頭一顫,面上笑容淡了些,片刻後又揚了起來,垂首輕笑,勾指将耳畔垂落的發撩回耳後。

楚辭此刻倒也忘了先前的糾結和裝模作樣了,沖她招了招手,“過來。”

林樓依言乖乖靠去,只見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朵染了紅色的梨花,別在她耳畔。

見她怔愣,挑起下巴在她額上親了親,“喜歡嗎?”

林樓垂首,臉已紅得不成樣子,半晌後才想到不能讓他瞧出破綻,微斂了神情,淡笑道:“王爺送的自然……”

“那日之情本王從未曾忘過。”楚辭打斷她的話,聽她露出這笑,便總覺不爽,寧可惹了她不快,或是不讓她開口。

聞言,林樓果然不再多言,蹲在身旁靜靜地聽着,神情專注一如往常他們相處。

事實真相又一次堵在了喉間,楚辭輕輕一聲嘆息,露出幾抹頹然的神态。

“我初六子時要接受針灸,今夜你一個人。”

林樓怔愣着點了點頭,起身送他出了門。

此刻院外已經清靜了,院內更是無人。黑嘯不知何時出現在院中,等楚念桓一出門,就過來将人接走。

目送人離開,林樓一人回到房內,面對這空蕩而喜慶的婚房,心底陡然生出一種凄涼之感。

連帶着方才的玩心也散了,走到梳妝臺前坐下,看着鏡中模糊的人影,手撫上頭上沉重的鳳冠。

“最後倒是落了個獨守空房的情景。”

喃喃念了一嘴,無奈一嘆,将鳳冠取下,仔細擱在桌面,又去解那盤起的複雜發絲。

本想在睡前找盆熱水照一照她如今的樣貌,可如今卻半點心思也沒了,胡亂摸了臉,又沾了點冷水洗了,脫衣爬上了床鋪。

床是為二人定做的,林樓躺下,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還未滾到邊緣。

卷着被子又滾回床中央,卻看到其下露出的一張白帕,拾起後擰了擰眉,折好放在了枕下。

第二日清晨,阿莺照舊來喚人,聽得她的聲音,林樓睜開眼應了聲,才扣了內衣起身。

綠袖替她穿衣,阿莺則是過去折被,待看到她枕下那塊白帕,抽出來,一臉好奇,“小姐你什麽時候用帕子了?”

綠袖之前聽人說過一些,知道此事,臉一紅,一把扯過那帕子,瞪了她一眼。

阿莺一頭霧水,茫然地看向林樓。

看到這帕子,林樓才想起此事,北翼皇室之人結婚,宮中會過來年長的嬷嬷,替長輩檢查,若是沒落紅,是要判刑的。

想着,随手拿起昨日卸下的一根簪子,在掌心劃了道不深的口子,就要往上滴血,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怒吼。

“你在做什麽?!”

林樓拿簪子的手一抖,差點插了進去,楚念桓一急,激動地險些從椅子上站起,可被黑嘯按住了。

一把抓住林樓流血的手,眉頭擰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見狀,林樓本能地心虛起來,抽了抽手,想要藏起來,卻沒能抽出來。

只好将那簪子往身後藏了藏,丢回那一堆首飾中。

楚念桓又是一瞪眼,面上顯出幾分兇态,“你當我腿瘸,眼睛也瞎了嗎?!”

林樓心底暗道你也不瘸啊,面上卻露出軟态,低眉順眼小聲道:“林樓不敢。”

“還有你不敢的事?”

楚念桓一聲冷哼,兩眼的冷刀子又向阿莺綠袖甩去,“你們就是這般照顧王妃的?!”

兩丫頭連忙跪地求饒,“是奴婢大意了,求王爺責罰!”

“是我學過功夫動手快,王爺為難他們做什麽?”林樓看着兩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方才自己動手時這二人分明也是吓得臉都白了,如今更是不敢多言,生怕再惹出岔子。

心中不忍,沒察覺自己說話染上了幾分撒嬌之意。

楚念桓聽着受用,可看着她的傷口,氣又消不下去,一時哭笑不得,又得擺冷臉,只好咬牙惡狠狠地道:“功夫都學來自殘了?!想讓別人說我軒王府都是一群殘廢?!”

林樓撇了撇嘴,心道也未嘗不可,都殘了才沒威脅呢。

不過這話她也不敢真說,只得乖乖受訓。

黑嘯見到那一幕就奔出去找府醫了,正是那獨眼黃鳴,拎了藥箱過來,看着那傷口長舒了口氣,“還好還好,傷得不深。”

說着,就将配好的藥交到楚念桓手上,“爺,您拿好,老規矩,上藥不能沾水。”

楚念桓暗瞪了他一眼,黃鳴一驚,暗道這還沒坦白呢,斂了神色,收拾了箱子匆匆離開,怕多留一秒露出破綻,被主子逮着一頓暴打。

林樓對這兩個丫頭有多寵,他做楚辭時來去早就見識過了,故也未過多刁難,讓兩人起了身,替林樓上藥包紮。

“宮中無長輩,無需進宮請安。”整理好情緒,楚念桓緩緩說道。

林樓一邊處理傷口,聞言擡頭掃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楚念桓見她手中還捏着那帕子,就知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伸手将那物搶了過來,丢到一旁,“所以無需做這些無用的事。”

“知道了。”林樓暗嘆,開口應和了一聲。

楚念桓氣的是她如此不愛惜自己,咬了一陣牙,才又冷聲哼道:“要做也不該你如此。”

林樓一怔,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挪谕,笑開了道:“是,這事合該王爺管。”

綠袖聽得紅了臉,阿莺摸了摸腦袋,大概也猜到了些。

黑嘯往簾子後退了一小步,看不到神情。

楚念桓繃着臉,憋着笑,林樓此刻才明白他那僵硬的神情是怎麽來的,敢情都是憋笑憋的,憋不住了便咆哮着來掩飾,這才有了坊間那脾氣暴躁的傳言。

見他忍得辛苦,适時岔開話題,“王爺可知昨日來鬧新房的有哪些人?”

楚念桓正在查此事,聞言微微一頓,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神色恢複了常态,“管這些幹什麽。”

“只是随口問問。”林樓彎了彎已經包好的手掌,微微一笑,“敢來鬧王爺的新房,想來也是京中不得了的人物,若是不認個臉熟,日後被人恥笑了可不好。”

“你這面皮,還擔心被恥笑?”楚念桓冷哼了聲,瞥向她的眼神帶了不屑。

林樓一口氣堵在喉嚨,還真沒法反駁,只好繼續引誘道,“我是不怕恥笑,可丢的是王府的臉,是王爺的臉啊!”

“那你又覺得,我這面皮,還怕丢臉?”

楚念桓說着微微弧唇,熟悉的弧度,熟悉的眼神,看得林樓白眼連翻,心道這話我也沒法接。

阿莺一直聽着兩人對話,聽明白了其中的門道,跟林樓掰着手指解釋起來,“小姐你這話可該問阿莺啊,阿莺記得可清楚着呢!”

還沒開始數,就被楚念桓一聲輕咳打斷,“廢話那麽多,快去準備早膳!”

阿莺忙閉了嘴,瞅巴瞅巴林樓,言外之意是“我一會兒再告訴你”。

林樓輕笑着戳了下她腦門,這哪來的鬼丫頭!

早膳其實已在正廳備好,楚念桓來就是叫林樓一道的,等她收拾好,兩人一起出了屋。

到底是嫁了人,綠袖替林樓梳了個別樣的發髻,将發盤了起來。

精美的簪子別在頭上,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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