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必不會一視同仁,爵賓眼線所得的消息未必完備,而在爵賓的防備下,張介所得爵賓的消息也不盡可信,所以此處兩人可謂不相上下。如此看來,若論戰時先機,爵賓張介仍可一拼。其餘的那幾分勝算,全在于計謀時機,兩人更是不分軒轾。所以,不到生死存亡時節,始終勝負莫辨。
張介的失敗,敗在他對小羅的信任――其實,當年小羅要是嫁了張介,倒還有近半成的可能會當上國母呢!
只是兩虎相争,必有一傷,可恨自己無能為力。
然而,明明看得這麽清楚,卻仍是無可救藥地一頭紮入,不生不死,不醉不歸。
小羅承不起張介的情,反讓他成了自己一生最大的虧欠。
這樣大義凜然地說一切以天下百姓為先,其實哪裏沒有小私心了――只因尚在不自知時,小羅的情,已被爵賓拿走了。
就算清楚的知道,你不可能喜歡我,卻仍舊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
逝去的記憶像一股股溪流,潺潺彙入我心中的海洋。
――一直不相信一見鐘情,卻原來真是有的,不是因為容貌,而是你淡然如風的氣度。
我住在一個偏僻小山村裏,和姐姐、姐夫在一起。每隔七日,我便要把姐姐做的針線活兒拿到鎮上去換些家用。
這一日,我提了籃子去鎮上。因為天熱,我便把袖子捋得高高的,頂着一頭汗好不喪氣。
我走得狼狽,旁邊兩騎馬倒行的頗為氣定神閑。我心中羨慕人家的馬兒,便拿炯炯的目光去瞅它們。随即,很自然的,我注意到了馬上的人。
一個像是小厮打扮,另一個――我想發笑,這麽儒雅的月白色長衫穿在身上,倒還騎得動馬?
不過,及至再往上看――這人怎麽這麽高?姐姐喜歡高的男人,所以嫁了姐夫。我卻不喜歡太高的,我以為長得高的人光顧着長個兒了,臉上的肌骨沒空生得勻稱,反倒不好看――姐夫就是一個好例子。
為了驗證我的這個理論,我極為耐心的盯着他。許是我的目光太熾熱,不期然地,他回頭了。
我一下子被唬得不輕,就像意欲偷東西的小賊滿肚子的壞主意都被人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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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忙着遮掩,他卻對着我微微笑了一下――我怔住了,頓時手足無措,而後腦中靈光乍現,慌忙把捋起的袖子放下。
等我手忙腳亂地處理完袖子,他們已去地遠了――
“公子,往後天熱了,下學後我們緩緩再回府吧,當心中暑……”
……
我開始歡喜去鎮上了,而且每次去都要在那條不長的路上走很久,然後越走越灰心,一到家,心情便低落到谷底。
只因再也沒有遇見他。
夏夜的月光鋪滿大地,隐伏的蟲兒蠢蠢欲動。我躺在茅草堆上,茅草尚自散發着白日的燥熱,翻滾在如水的夜間。
我猛地坐起,抓了幾把亂糟糟的頭發,跑回了房間。
次日,在鎮上辦完了事情,我便有意無意地蹭到學堂附近。學堂的木門半掩着,從中刮出一股風,風裏透着濃濃的書卷氣。
我三步并兩步,屏着呼吸在那道門前經過――我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似乎即将破膛而出。
我看見了他,他靠着一棵老柳在看書,老柳綠色的枝條在風中曼舞,将我的夢境染成一片深綠。
随即又有些懊惱――可惜未多留得半刻,然似乎并無停留的理由,于是只好悻悻然離去。
回家的途中內心卻漸漸開始竊喜,連帶腳步也越發歡快,那份明朗照亮了整個山坡。
然後愈發期盼去鎮上,只為可以在他門外經過。
再後來,我會早早吃了晚飯散步去鎮上,假裝随意地溜個彎兒,接着漫不經心地路過那扇門――夕陽斜斜地灑下來,那片金黃色薄薄地貼在他臉上――他的鼻子長得很是可愛呢!
終于有一天,他的小厮對我忍無可忍,在我經過時“啪”地将門推開,很是厭煩地說:“你整日在這裏晃悠,是不是迷上了我們少爺?告訴你,我們老爺可是王員外,我們少爺不是你這種野丫頭可以高攀的!”
“我……我……”我舌頭打結,一時不靈便。
他放下書本,也擡頭看着我――我臉漲的通紅,一句話脫口而出:“我想讀書!”
小厮鄙夷:“就你……”
他擺手示意小厮住口,随後從自己那堆書中抽了一本出來遞給小厮。
小厮大驚,本想勸說幾句,但他的目光那樣堅定,小厮退縮了,只好把書拿到我面前,态度卻依舊趾高氣昂,道:“喂,我家少爺為人最好,這是賞你的,拿着回去感恩戴德吧!”
我盯着面前的書,手卻始終伸不出去,終于甩下一句話:“我不要!”
話音一落,我扭頭就走,越走越氣急敗壞。
那個小厮仍在身後罵咧:“哪來的鄉野丫頭……”
我至今不知道那個小厮為何嫌我礙眼,我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我只是在經過那扇門時偷偷地望上一眼――不過,無論如何,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打那扇門外經過了。
過了幾年,天下起了戰事。再後來,姐夫不在了,姐姐也不在了,兒時的夥伴們一個個都成了家。村子與我越來越疏遠,我便與它賭氣,索性把家搬到了山洞裏。結果就在第二天,我竟又看見了他。
他安靜地坐在雛菊叢中看書,寬大的衣襟蓋住了地上的落花。
湛藍的天空浮起一抹白雲。
時隔多年再次遇見你,那種久違的情緒似乎又欲卷土重來,我卻已能從容不迫地向你走去,不抱任何目的,只是與你聊聊天,一起打發古老的時光。
而你,也早已忘了門外那個羞澀的小女孩。
久而久之,雛菊柔軟的香氣給彼此的臉頰都染上了些許微醺的神采。
不是沒有想過向你袒露心意,不過是喜歡你而已,有什麽不能說出口?或許是怕被別人笑話?可是有什麽好笑的呢!那就是怕被人認作膚淺?因為以貌取人!?可自己究竟是不是以貌取人,如果不是,那是因何喜歡你;如果是,卻又如何。或許只是想戀愛了,可為何偏偏是你?并且這般讓我憂心忡忡?或許是怕說了之後不知該如何應付接下去的事罷。可是又哪裏需要應付什麽呢?無非是接受或者不接受。或許,根源在于彼此根本就不認識――至多不過說說話而已,哪裏是什麽山盟海誓,天荒地老呢?可是,既然彼此不了解,為什麽還會喜歡上你?既然注定不會有結果,為什麽還要有那樣的想法?
――這真是我的磨難呵!
其實,承認了喜歡你又會怎樣?不會怎樣,什麽也不會改變。于是只好遠遠地站着,看着你的世界,始終沒能說上一句:“我喜歡你啊!”
好多好多世裏,都會出現這樣一個人,一個像你一樣的人,他是如此倔強地占據我的內心,使我的執念一次次脫軌。
我懊惱,怎麽還是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怎麽還是陷入這樣一種如此類似,毫無結果的情緒裏?是因為喜歡的确實是這樣的人,還是自己就該被這樣的愛情所俘虜,抑或是仍舊忘不了先前喜歡的那個人?
我努力将你從我心底驅除,想要恢複原本的平靜空闊,然後留一絲希望與執念,就此安然地過下去。
我在心上設下結界,努力維持現狀,不敢逾越雷池。只因仙人掌的刺不可拔去,一旦拔去便會千瘡百孔。
可是,你來了便來了,我的世界早已因你而改變,再也回不去了。
我認輸了,原來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就算我曾忘記了我們經歷的所有,可還是喜歡你。
――你聽見了嗎?
峰巒的雪山映着湛藍的天,碧空無雲,清透的雪氣将空氣滌蕩地格外幹淨。
花園裏種滿了雛菊,在陽光下閃出明熠的光。
“娘,給玫兒講個故事嘛!你都好久沒有講了。”
“好,娘就給玫兒講一個《珂卡》的故事。從前呢,有一個住在大山裏的女孩子,她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姐夫。姐夫戰死沙場,姐姐……”
講故事的聲音由近及遠,漸漸傳開。
“女孩子打算尋找幸福。通往幸福的道路很長,在那條路上,她曾一心換取財富卻在成為貴族小姐後被世人指責克死了未婚夫,終身待字閨中;她想證明自己并非命硬不祥卻在下一世投胎為青樓□□,被一個自恃清高的書生抛棄;然後再一世她為換取聲譽而交出了美麗的容貌……”
“娘――”宣兒委委屈屈的過來。
“怎麽了,襲兒呢?”她問。
“我不要理她了,我要聽娘講故事!”宣兒氣呼呼地說。
她想繼續問下去,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