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鍋從天降
可是就算不給抱,一些人皮面具的材料還是要給的。
東向燕支腮看着,通過各種途徑弄來的一堆材料在司空摘星手裏化腐朽為神奇。
“唉,你剛看完就懂怎麽做了?”
“當然啦,”司空摘星有點兒小興奮的道:“這裏面還有縮骨功的心法,算是意外之喜。”
東向燕拿給他的小冊子裏面不止詳細描述了怎樣制作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還講了怎麽收斂氣息,轉變自己成為另一個人,其中縮骨功更是男變女,女變老,老變幼童的利器。
“學得好了,我就是天下第一偷兒啦!”司空摘星毫不避諱的捧着憐花寶鑒狠狠親了幾口,絲毫不在意東向燕的嫌棄。
東向燕拿過那本憐花寶鑒,無視他不舍的表情随便翻了幾下。
“我只會把縮骨功和易容術給你,其他的我都要留下,可以理解吧?”
“可以。”司空摘星答應的幹脆,本身他就對這兩樣以外的東西不感興趣。
東向燕看重的正是這一點兒,見他用心将樹膠打磨成薄薄的一片,再塗上肉色的顏料,修剪出眼睛鼻子嘴巴等漏洞,再用剩下的樹膠用心修飾……總結起來就是,看起來要完工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卻已經有些膩味了。
本來就是瞧個新奇,如今新奇看完了,東向燕走出門去,溜達了一圈,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水,宮內的精致紛雜多樣,沒有不能大飽眼福的地方,故而用他這雙小短腿來回晃蕩個幾百次,他連一個園子還沒逛完呢!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瞧瞧天色,東向燕往回走去,沒想到一進屋就發現司空摘星好家夥早就走了!
這貨拿走縮骨功,柔術,還有易容術的篇幅,又從他的頭飾盒子裏挑走幾個金戒指,那東西平時是用來賞人的,現在丢了也不心疼,真正的重點是桌案上留下的那一筆狗爬字兒。
來來來,我看看這混蛋寫了什麽!
東向燕拿起來後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眉頭一挑,突然覺得有點兒意思。
司空摘星先是闡述了賊不走空的行動理念,象征性的挑走幾個玩意兒算是給東向燕面子,後頭還說明像他這種以後定然會成為大盜的人才,東向燕慧眼如炬的提前認識了他,那也就算是他哥們了,以後有機會他還會來給他帶點兒宮外的小東西,再之後他說自己給他做了一個人皮面具,若有機會,可用它出宮行走……
Advertisement
放下信函,望向桌面上那一層薄薄的假面,東向燕緩緩露出笑容。
“這家夥人還算不錯。”
不過東向燕想,自己恐怕沒有戴它出門的機會。
……當然!意思絕對不是他沒機會出宮!
其實東向燕早早打定主意,在十三歲入軍之後,找機會去江湖一趟,無論如何他都要掄一掄自己的大錘子!
想想也是心酸,一位鑄劍的大師淪落到只能摸摸劍的地步,想想就要淚流不止。
但是在東向燕的行為準則中,人皮面具絕對是不需要的東西。
從來都頂着一張臉,無論是闖禍還是搞事,就連施恩報仇也不放過,東向燕的江湖人生就是那麽快意恩仇,坦坦蕩蕩。
然而滿腹的意氣奮發,在看見鏡子裏那個小蘿蔔頭時,都“噗”的像是戳破的水袋,嘩啦啦的,流出的不是水,是哥的悲傷
之後每天一大早,為了長高努力揮劍的小身影一直是紫禁城內鬼怪們的樂趣。
随着他堅持不懈的做到日升月落不放手,不分寒暑竟自由的劍癡版訓練模式,于一年之後,他第一個弟弟終于呱呱落地了。
咦,為什麽他練劍,他弟弟會呱呱落地?
算了,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稍微對下一個小肉球略有期待,如今已經四歲的東向燕抻開拉長不少的手臂,全力用不急不緩的速度,彰顯太子殿下的高貴風度“沖刺”到绛雪軒外。
這個時候他的父皇也坐在裏面等孩子出生,看他過來也不驚訝,沖他招招手,東向燕便乖乖走過去了。
“父皇。”
“皇兒來這裏是想看看自己的弟弟嗎?”朱侯桢笑着抱起他。
這個動作一下子讓在場人神情各異,看樣子就算多了一個皇子也無損陛下對大殿下的寵愛。
東向燕好似不覺的拉拉朱侯桢的胡子,笑呵呵道:“也可能是小妹妹,但是對弟弟也很期待。”
“嗯?怎麽說,”朱侯桢下意識将頭往下低了下,這一下,瞬間躲過從外面樹影出飛射進來的毒箭,朱侯桢反應過來後神色一厲,宮中禁衛更是反應迅速,原本就多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将朱侯桢和東向燕包裹在裏面,“有刺客,快來人護駕!”
沒一會兒,大內侍衛統領匆匆忙忙趕過來,禁衛将軍随後而至并且在路上互相交換的情報,他們一來,防護的隊伍立馬分開提供出一條供他們走進去的路。
然而這麽一個變動,又一支毒箭從遠處飛來。
東向燕眼睛毒辣,不止看見那支箭,還瞧見箭矢後面被人用真氣打來的數枚棱形飛镖。
朱侯桢在看見那只毒箭時臉色大變,剛想躲開就被懷裏的兒子撲上來。
“嗚哇——父皇,我害怕!”
熊孩子,你害怕也要先讓父皇我躲開啊!這樣擋住父皇我的視線,咱爺倆馬上都完蛋!
氣急敗壞的頭一次生出打東向燕屁股念頭,但是朱侯桢卻沒有看見東向燕這一撲,恰到好處的讓自己躲過急射而來的箭矢,緊随其後的飛镖更是被東向燕氣貫于袖,用力一抖,噼裏啪啦,掉落一地。
所有事情都發生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衆人沒有發現東向燕做的手腳,卻看見地面上掉落的一塊塊棱角鋒利的黑鐵。
那散發森森寒意的邊刃,讓禦林軍将軍和禁衛統領冒出一背冷汗,連忙不再猶豫,飛快進入人群,防護圈再次層層疊疊的堆滿了守衛,将皇帝陛下和小皇子身邊維護的刀槍不入,仿若鐵桶!
“微臣救駕來遲,還請恕罪!”
“末将護宮有失,還請陛下責罰!”
兩人一前一後的跪倒在朱侯桢身前,深深垂下頭,只覺身前皇帝皇威浩蕩,重重壓力迫得自己直不起身。
朱侯桢冷冷說道:“恕罪?責罰?好的很,這裏是後宮,屋裏正有一位嫔妃在産子,這等關鍵時刻居然有刺客混進來,馬卿,原卿,你們是如何處置朕交給你們的皇城安危的?不如一個個都回家養老,省得朕還要再來一次提心吊膽!”
“微臣卑職惶恐!”
兩個人不及起身再一次俯身下去。
東向燕眨眨眼提醒道:“父皇,刺客。”
“對,還有刺客,”朱侯桢被氣糊塗了,旁邊适時有人說道:“總共有三名刺客,分別僞裝成宮女太監潛伏在遠處的紫陽宮,一個确定陛下出行路線,一個找好位置執行刺殺,最後一個則确保陛下安然無恙後再次執行後手。”
“哼,環環相扣,看來是怕朕不死,”朱侯桢冷笑一下,“但是朕福大命大,這些個宵小也只能暗地裏做些茍且之事……查明身份了嗎?”
“是,根據已經被抓捕收監的兩名刺客衣飾判斷,她們二人來自扶桑,乃是名為忍者的流派。”
朱侯桢聽完蹙起眉頭,扶桑,東瀛?略作沉吟後道:“剩下的那一個呢?”
那人聽旁邊人說了什麽,再一次禀報道:“受刑之中的其中一人開口,說那人應該正是所謂的武士,專為行刺陛下而來。”
“哼,”朱侯桢不置可否:“還沒找到他嗎?”
那人抿抿唇,據實說道:“那人武力不凡,更精通詭術,護衛一時拿捏不下,正滿宮搜索他的蹤跡。”
“廢物!”朱侯桢毫不留情的呵斥道:“盡快把人抓住,朕不想金貴人誕子之時還要擔驚受怕。”
護龍衛,禁衛統領,禦林将軍一同應道:“是!”
東向燕轉動眼珠,那副狡黠的樣子,葉孤城一看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
宮室內,金貴人生子生的聲嘶力竭,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來,為防意外,太醫都是早早等在外頭的,但今天實乃多事之秋,沒多久裏面就傳出要保大還是保小的詢問。
朱侯桢神色不明,旁人剛感受過帝王的雷霆之威,這時更不想親自體驗皇上的陰晴不定。
半晌過後,他道:“保小。”
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慣例,可是東向燕聽到時不比旁人松了口氣,以及绛雪軒裏伺候的宮人們面露愁苦,他回想起上一次見時的金貴人。
對方面容姣好,氣質富貴,若是在普通人家想來是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不至于入宮後成了被“舍”的那一方。
光憑這一點兒,就值得東向燕對裏面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懷抱一絲憐憫。
不一會兒,屋裏再也聽不見女子的叫聲,一個襁褓被宮內的老嬷嬷抱出來,朱侯桢結果後,往裏看了一眼,眉頭就不禁皺起來。
和珠圓玉潤,富态的有點兒可愛的東向燕比起來,這個孩子醜的仿佛一只小妖怪。
但是父子血脈相連,哪怕這孩子剛出生就克死生母他也沒說什麽只淡淡一句。
“賞。”
話音落下,不等衆人跪地謝恩,一個人影突然蹿出來,手裏攥着什麽聲音凄厲。
“陛下!陛下!我們娘娘是被人害死的啊!是被人害死的,求陛下您做主!”
那女子東向燕瞧的眼熟,待他打算仔細打量下的時候,那人眼裏突然對他放射出極其惡毒的光芒。
“是大皇子他給我家娘娘什麽東西,娘娘她這半年來一直随身攜帶,死的時候也緊緊攥到手裏,嗚——娘娘,娘娘,是翠婉對不起您,自那一天大皇子殿下來了之後,娘娘氣色就看起來不太好,後來更是越來越差,若不是有這回事,娘娘她也不至于難産,求皇上您給我家娘娘做主!”說完重重磕起頭來,那一小塊地面頓時成血染的一片。
瞬間成目光焦點的東向燕面無表情。
人在父皇懷裏坐,鍋從小妾身上來。
橫劈:我他媽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