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舍

安素真不明白,自己這樣一個平凡的村姑,只是容貌過得去,可比自己漂亮的美女遍大街都是,至于其他優點嘛——屈指也沒的數:不聰明、不出頭還有點不正常,沒才藝、沒財富甚至都沒熱情,怎麽就惹上了那兩個自命不凡的闊少,讓他們樂此不疲的糾纏?

真是太詭異了!安素并非懵懂天真、發燒無知的戀愛腦,覺得此事定有蹊跷。

周潤白的微信很軟萌“還生氣呢?寶貝,明天請你吃飯,向你賠罪還不行嗎!”

安素回複:“我與賀敬玄和好了,他不喜歡我和你來往,咱們以後少聯系吧!”

賀敬玄的微信偏冷硬:“我與周潤荷分手了,周末有空嗎?咱們再談談。”

安素嘲弄:“本佳人有約,正和我家潤白如膠似漆,你失戀也是家常便飯了,用不着前女友去安慰吧!祝你新歡源源不斷,舊愛滾滾東流。”

安素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好多天,這麽容易就退出了?哼!

果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就會鳥盡弓藏,得魚忘筌的虛僞面具男,都給我滾的越遠越好。

進入十一月份,外面天寒地凍,室內暖氣溫馨,室友們晚上也不大出門逛蕩了。

這天她們想鬥地主卻少一個人,恰好聽到敲門聲,小劉開門一看,竟然是女同事們對着流口水的照片的真人版——

周潤白,小劉激動的兩眼發光,說話都帶顫音了:“周總,您有什麽事嗎?”

周潤白展顏一笑:“抱歉,冒昧打擾你們休息了,我能進你們宿舍稍坐一會兒,與你們溝通交流一下嗎?”

小劉也是個随機應變的鬼精靈:“我們求之不得啊!周總,您休息時間還來關心職工的業餘生活,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室內其他女士也聽見了門口的對話,都歡呼雀躍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周潤白還帶來一大包女生們愛吃的零食,放在桌子上:“一點心意,希望能合你們的口味。”

小歡忙道:“哎呀!周總,您太見外了,來就來嘛,還帶什麽東西,快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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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忙打開一瓶飲品奉上:“我們這沒有茶具,就請周總喝這個吧!”

安素坐在自己的床上假裝打了一個呵欠:“哎呀,好困,每天這時候,大家都該睡了。”

小劉眼睛一瞪:“這才七點,誰這麽早睡啊?每天這時候正玩的歡呢!”

萌萌也趕緊補救:“是啊,周總,我們正準備玩撲克,正好五缺一,不知您有空參與嗎?”

“當然,獨樂樂不如與衆樂樂,估計我再逗留一陣,應該不影響你們休息。”

周潤白說着已經拿起撲克開始洗牌,不愧是在美女堆裏混大的,一點都不拘謹,習慣性的自來熟。

“那個,我不太會玩啊……”安素沒等說完,被小歡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在她的胳膊上狠擰了一下,安素心裏哀嚎:“真是一群有異性沒人性的損友。”

小劉也湊過來,一邊把安素往牌桌上拉一邊警告:“敢拆臺攪局,今晚就把你扔出宿舍去睡馬路。”

“那咱們今天就定個輸贏,我輸了請大家吃海鮮自助,你們輸了請我吃碗油潑面就行了。”周潤白這是步步為營,把下次的邀約也鋪墊好了。

大家自然都欣然應邀,既有男神可賞,又有海鮮可吃,安素要敢掃興,那絕對是全宿舍的公敵,十惡不赦的叛徒。

周潤白玩了幾把牌,故意輸給了大家,并約好周末開車帶她們去市區的豪華餐廳享用美食。

這裏畢竟是女士公寓,當領導的也不方便常來,周潤白便想培養個卧底潛伏在安素身邊,為自己提供準确情報。

所以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安素的幾位室友,被周潤白一頓飯就全收買了,一起倒戈相向,動辄對她狂轟濫炸。

“這樣一位超級帥哥、頂級Boss、高級人才、低調的富二代、有親和力的大領導,親自來上門拜訪,你竟然要把人家拒之門外,你腦袋上鏽了嗎?”

“周潤白簡直就是漫畫裏走出來的青蛙王子,星星上落下來的花樣美男,古典浪漫與現代流行元素的完美結合,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高富帥,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這樣招蜂引蝶的男人,的确不能給女人帶來安全感,遇到心思歹毒的情敵,說不定還會遭到暗算謀害,色字頭上一把刀,藍顏禍水啊!”

安素很高興還有人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上,卻聽她話音一轉:“所以,安素,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建議你還是把周潤白——讓給我算了。”

安素在大家威逼綁架之下,只能參加周潤白邀請的聚餐了。

周末的中午,大家吃完海鮮大餐,那三個損友便都借口有事溜走了。

留下安素和周潤白含情脈脈的互相注視,安素的眼珠子都瞪酸了,只能率先開口:“賀敬玄說他已經和你姐姐分手了,你也不用再調查他了,為什麽還對我無事獻殷勤?”

“安素,我早就說過,即使沒有賀敬玄的存在,咱們都會結下一段不解之緣。都怪我以前有眼不識金香玉,沒早點追求你,才讓賀敬玄有了可乘之機。但他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何必讓他影響咱們的感情呢?”

周潤白的語音總是那樣輕柔舒緩,就像能催眠一樣,很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如果安素沒有上過N次的當,準又輕易的相信他了。

安素調整表情,萬分糾結無奈的嘆道:“可我已經深深愛上了賀敬玄,你就成全我們這對苦命的鴛鴦吧!咱倆今生有緣無份,你對我曠古罕今的癡情絕戀,我只能來世再報答了!”

“一萬年太久,只争朝夕。我比賀敬玄好那麽多,你怎麽會選他不選我?明顯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不肯原諒我,又想逃避真愛。”

周潤白的口吻入戲更深,若旁邊有人聽見,肯定以為他倆在練習背臺詞。

安素質疑:“我和王思博談婚論嫁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你活着最大的樂趣就是拆散我的美滿姻緣嗎?”

周潤白回答:“可你對我說過,你不想結婚。”

安素退一步講:“那我談戀愛總行吧!”

周潤白駁回:“可你也對我說過,你愛上誰也不可能愛上賀敬玄!”

“我以前說的都是騙你的,你就不要當真了。”安素覺得以後在周潤白面前最好保持沉默。否則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他的呈堂證供。

“那你現在說的我也不會當真,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周潤白不愧是學霸,舉一反三,推理反證,從來不會理屈詞窮。

安素試探的問道:“那我就假設一下,假如我與賀敬玄相愛了,你是不是就不再打擾我了?”

“你有了愛人就連朋友也不需要了嗎?如果你不想見到我,也不用假設什麽,我在你面前自動消失就行了,你之前把我捧的那麽高,現在又把我摔的這麽慘,我究竟犯了怎樣不可饒恕的錯誤,讓你忽然對我這麽反感?孔子還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就不能寬容大度點嗎?”周潤白反攻倒算的本事無人能及。

安素節節敗退,又開始往龜殼裏縮:“對啊,所以孔子又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也沒說不和你做朋友啊!主要是怕我忙着約會,沒時間陪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趕緊找個女朋友談戀愛吧!咱們只是普通朋友,你為了我破費這麽多錢請客,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

“你就是心思太重了才會排斥人際交往,凡事看淡一些,別有那麽大壓力,也別像個驚弓之鳥一樣,發現點風吹草動就趕緊隐藏自己,卷進去是一生,逃開了也是一世。

我還是那句話,你哪怕和別人結婚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也是不可取代的,你暗戀我四年,我守護你一生。”多有創意的情話,多麽動聽的誓言!

如果周潤白進軍影視圈,穩能摘得奧斯卡影帝。同樣勸安素積極入世的話,別人說出來都是千篇一律的,讓安素本能的抗拒,可周潤白那個「驚弓之鳥」的比喻,蘊含幾分憐愛,幾分鼓勵,幾分貼心,還有幾分認可,任誰聽了,也會沉醉淪陷。

安素的龜殼禁不住周潤白的軟磨硬泡,很快丢盔卸甲,嬌言帶嗔,軟語含酸了:“可你小學和中學時的女同學,暗戀你十年八年的還大有人在,你能守護過來嗎?”

“她們不圍攻我就不錯了,還用得着我守護?安素,我只有在你身邊才有安全感。所以我也需要你的守護,你不能動辄以戀愛結婚為借口,就要和我斷絕往來,把我的心折騰的拔涼拔涼,稀碎稀碎的。”

周潤白先後用了深入虎穴,引蛇出洞,負荊請罪,舌燦蓮花等等雄才大略,又一次化解了矛盾危機,和安素冰釋前嫌、攜手而歸了。

安素氣歸氣、怨歸怨,這樣一個護花、暖心又防狼的絕世好男友,誰又能狠下心來斷舍離呢?

何況自己就在他家的企業裏上班,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自己每日從車間到宿舍的兩點一線軌跡,下班後也不出去約會,說是和誰談戀愛,別人也不信啊!

如果安素一直在周潤白的地盤上活動,那無疑是人家的籠中鳥、池中魚,賀敬玄連周氏工廠的大門也進不去,如何能與周潤白分庭抗禮,公平競争呢?于是乎,有句名言派上了用場: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周潤白正為自己的陽謀得逞而沾沾自喜、自鳴得意時,卻不知道賀敬玄已經在他的背後布下陰招陷阱,等着調虎離山,棒打鴛鴦之後,再坐收漁翁之利呢!

周潤荷與賀敬玄談分手那天,被他近乎崩潰的情緒深深震撼了,與他相識快十年了,從來沒見他在人前失态過,他總是那樣清高冷傲,仿佛對任何人都不屑一顧,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可那天說起安素,他竟然泫然欲泣:“我當時知道自己就要當爸爸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本來我們說好一畢業就結婚,可她竟然瞞着我私自堕了胎,我一開始只知道她移情別戀了,并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弟弟,後來在電影院遇到了,我才明白,自己的家世的确沒辦法和你們家比,現在的女孩子都很現實,只要碰到更有錢的,她們就會忍心抛夫棄子。

可我心裏還是忘不了安素,小荷,請你原諒我,我沒有勇氣面對我們四個人未來的關系,也不想看到她和你弟弟成雙成對的出現在我面前。”

賀敬玄後來又再三叮囑周潤荷,不要對周潤白和安素提起這些事。

否則自己會有挑撥離間的嫌疑,希望他們是真心相愛,自己不想打擾破壞,只會默默祝福安素能永遠幸福快樂。

周潤荷完全理解賀敬玄的苦衷,原來他愛上一個人是那樣的癡情專一、刻骨銘心,周潤荷被感動的五內沸然炙起,可安素竟然不懂珍惜,真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啊!

弟弟那樣單純直爽的性格,肯定不能識破這種女人的心機。

如果自己強行幹涉,說不定會影響姐弟倆的感情,不如等潤白出國以後,再從長計議,屆時制造點誤會,他們遠隔重洋也不容易化解。

周潤白在姐姐的極力勸說下,同意年後即奔赴歐洲深造學習,起碼要兩年才能學有所成。

兩年而已,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熱戀中的情侶來說,可能一日三秋,對無牽無挂的人來說,也許一晃而過。

安素的心思還介于兩者之間,模棱兩可,可周潤白卻有一百個不放心,一萬個舍不得。

他想在臨走前多騰出點時間纏着安素,鞏固一下兩人的感情,可姐姐總是指派一大堆任務讓他無暇分身。

賀敬玄左等右等,不見周潤荷有所動作,便按捺不住了,假意約她出來增進一下友情,旁敲側擊的想打探虛實,周潤荷倒是毫不避諱,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賀敬玄聽了正中下懷。

但他還是擔心周潤荷心無城府,鬥不過她那個詭計多端的弟弟,更怕安素被周潤白的美色誘惑,把持不住自己,于是在一旁出謀劃策道:“這是你的家務事,我本不該參與,但你可能沒有我了解安素。如果你把弟弟支走了,她擔心雞飛蛋打,說不定會選擇一條捷徑,比如奉子成婚之類的,有了那樣一張王牌在手,你父母也要妥協的。”

周潤荷掩口驚呼:“我怎麽沒想到這麽厲害的關鍵?幸虧你提醒了,她要來這麽一手,我還真無計可施了,看來我以後還要和你多請教才行。”

“主要是你的心地純良,揣測不到那些人心險惡,我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不想讓你們重蹈我的覆轍。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不能一次次的被犧牲和利用。”

賀敬玄那深明大義的說辭讓周潤荷心悅誠服,一點都不懷疑他別有用心。

眼看春節将近,安素就要請年假回老家了,周潤白的行程也迫在眉睫,他倆卻一直沒機會訴濃情蜜意,談離別歸期,約今生來世的。

這一天,周潤白推脫身體不适,把姐姐分派的工作直接撂挑子了,拉上安素去逛街、吃飯、看電影,晚上一起回了他的單身公寓,周潤白用那情深深、霧蒙蒙的眼眸凝望着安素:“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安素譏笑:“陳世美進京趕考前也是這樣對王寶钏說的。”

周潤白糾正道:“是秦香蓮。”

安素義憤填膺的說道:“噢,是的,秦香蓮苦守寒窯十八年,就因為信了薛平貴的鬼話。”

周潤白嘆道:“古代都是女人怕男人變心,當今社會這女人更容易出軌。尤其是你這樣立場不堅定的善變女人。”

安素不服氣的嚷道:“我怎麽善變了?再說我又沒有老公,一出門東南西北、自由橫行,哪來的出軌一說啊!”

周潤白又委屈的像個小奶狗似的,仿佛安素對他做了什麽欺男霸女,始亂終棄的事情,安素舉手投降:“我都說了自己是個不婚主義者,你還擔心什麽啊?而且你就是出國學習兩年,寒暑假還能回來探親,有什麽難分難舍的?真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

周潤白粘上來央求道:“那今晚咱倆可不可以同榻而眠、互訴衷腸、話別今宵?”

安素逛了一天又困又累,躺在沙發上就昏昏欲睡了:“今晚再睡一夜你家的沙發吧!我賠你逛了一整天,也夠朋友了,你就不要再矯情了。”

周潤白賴在安素身邊不走,吞吞吐吐的說道:“安素,我今年23歲了。”

安素有些詫異:“咦?我高三也沒複讀啊!你怎麽比我小一歲?怪不得那麽幼稚。”

周潤白解釋道:“我小學成績好,就跳了一級。你八月份生日,我三月份的,你不過比我大七個月而已。”

安素嘟囔着:“那你也是弟弟,你23歲怎麽了,向我炫耀你的本事大,能跳級嗎?”

周潤白對安素耳語道:“不是,我是想說,我還是個……處男……”

安素迷糊了幾秒鐘,激靈一下睡意全無了,坐起來警惕的問道:“你什麽意思?我可沒要求你為我守身如玉啊!無論在國內還是去國外,你該戀愛就戀愛,該結婚就結婚,咱倆雖然交情夠鐵,但你也沒必要陪我一起單身,年紀輕輕的,要憋出點毛病來,可就後患無窮喽!”

“所以,我想把自己寶貴的第一次奉獻給你,你願意接受嗎?安素。”周潤白輕輕一推,把安素撲倒在沙發上。

安素還沒反應過來,腦子有點發懵:“可我是一個不婚主義者,奪走了你的清白又不負責任,那不成了典型的流氓渣女?”

“你放心,我是自願的,不用你負責任。”周潤白的臉越壓越低,薄唇眼看就要覆上安素微張的花瓣。

安素緊張的杏目圓睜、口幹舌燥,把臉一扭避開了他的吻,呼吸紊亂的說道:“可我不想占你這麽大便宜啊!”

“你這是想裝柳下惠,坐懷不亂嗎”周潤白肆意的眉目傳情、勾引挑逗。

安素被他電的眼冒金星,全身酥麻如醉,還是艱難的守住靈臺那一點清明:“周潤白,我就因為太喜歡你,才會将你視若珍寶,不想玷污你的潔白無瑕。”

“你給我閉嘴,我這樣活色生香的妖孽美男對你自薦枕席、主動獻身,你還推三阻四的,你究竟是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周潤白眯起眼睛,目光飽含着質疑、失望、同情、鄙視、嫌棄……

“士可殺,不可辱!”安素心底的小火苗噌噌往起竄,于是反客為主,一翻身把周潤白壓在了身下:“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懷疑我的性別。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是一個純粹的女人,一個還沒脫離低級趣味的女人,一個對男人有欲望的女人!”

周潤白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心裏樂開了花:“這激将法用在安素身上,真是屢試不爽啊!”

安素卻騎虎難下,悔之不疊,暗自悲嘆:“沖動果然是魔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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