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職
“這便宜是占還是不占?”安素對着周潤白的極品俊顏吞咽着口水,內心無比糾結。
單看他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還有這細皮嫩肉的肌膚,真有些雌雄莫辨,還好那英氣勃勃的眉毛、直挺挺的鼻梁、方正的下颚和鼻唇間一片黑青的胡茬讓他頗具陽剛之韻。
那嘴型最有親和力了,唇角天然微微上翹,不語自帶三分笑。
兩彎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似的,每眨一下眼睛,都把安素的心刷的又癢又顫。
周潤白見安素只顧盯着他發花癡,不采取實際行動,便擺出更為魅惑撩人的pose,還伸出舌頭在他自己的嘴唇上舔了一圈,把安素的色欲「嘭」的一聲引爆了,理智頓時被炸的灰飛煙滅。
“有草堪折直須折,人不風流枉年少。”安素豁出去了,正準備一親芳澤,好巧不巧,門鈴響了。
安素吓得骨碌一下翻到了地上,急忙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着,拍着胸脯慶幸:“還好懸崖勒馬了,差點拱了一顆好白菜。”
“哪個沒事找抽的冒失鬼過來擾民?壞了爺的好事。”周潤白暗自咒罵着向門口走去,開門一看驚訝的問道“姐,你怎麽過來了?”
周潤荷進來見安素果然在這裏,不禁佩服賀敬玄的料事如神,于是對周潤白解釋道:“我公寓的鑰匙丢了,今晚在你這借住一宿,不打擾你們吧?”
周潤白知道今夜是沒戲了,抱怨道:“你幹嘛不回爸媽那住,我這就一間卧室怎麽擠嘛!”
周潤荷建議:“我和安素睡卧室的大床,你将就睡一晚上沙發吧!”
安素何其敏感,一見周潤荷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沖自己來的,急忙告辭:“我剛才正準備打車回廠區宿舍呢,就不和你們搶地盤了。”
周潤白道:“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打車不安全,我開車帶你一起回去吧!”
周潤荷怕他們換個陣地繼續「造娃」,急忙阻止道:“我開車送她算了,免得我在你這不受歡迎。”
周潤白也看出姐姐的真實目的了,不便當面拆穿她,便任由她和安素離開了。
安素坐在周潤荷的車上,一路上默默沉思:“她以前并不幹涉弟弟的戀愛自由,對自己的态度也不像今天這樣冷淡,她在防範什麽?必然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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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什麽原因,安素也沒興趣揣測,自己并非一定要和周潤白修成正果,又何必為那些惡俗的是非恩怨傷腦筋?
安素不想理會自己小天地以外的任何事情。如果周潤荷能有效阻止周潤白對自己的熱情攻勢,那自己也樂見其成。
周潤荷知道自己無法24小時盯着他倆的行蹤,便想釜底抽薪,把安素早點打發走,于是問道:“你家是哪裏的,不請年假回家陪父母過春節嗎?”
“班組的同事都想春節那幾天休息,就抽簽排班,我抽到了年後的假期,真想早點回家啊!我家離得很遠,來回坐火車就要浪費兩天,在家最多能住5天。”
安素本來是想年前回家的,但周潤白非要讓她年後再請探親假,這樣他們就能多相伴些日子。
既然周潤荷有意拆散,那就成全了她,順便為自己多争取幾天的假期。
周潤荷大方的承諾道:“那我就額外多批給你一周的假期,并安排人替你值班,你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安素歡呼一聲:“真的嗎!遇上您這樣體恤員工的領導,我真是太幸運了,謝謝周大美女法外開恩。”
周潤白收到安素的微信時,人家已經在火車上了,竟然不告而別!
還是那樣急于逃避,沒有一點面對現實的勇氣,周潤白深深感到挫敗無力。
安素到家以後,把工作半年來攢的三萬元積蓄,一股腦奉獻出來,替父母還了些債務,他們含辛茹苦養育自己20多年,這點回報也是烏鳥私情,寸草春晖。
想到每年假期回家,都要從父母索要學費和生活費,如今終于可以自力更生了,安素感到如釋重負。
媽媽勸她自己身上也多留點錢,以備不時之需,可安素說廠子裏包吃包住,用錢的地方少。
假期很快結束,再回到工廠時,周潤白已經飛向了大洋彼岸。
南牆邊依舊是那些白霧彌漫的大煙囪,栅欄外依舊是那條林蔭小徑,安素觸目能及的依舊是藍色的廠房頂、紅色的公寓樓,卻因少了一個人的影子顯得那樣寂寥,因少了一張陽光般的笑臉,顯得那樣冷清,噢!她的保護傘,她的小暖男。
一個星期過去了,周潤白偶爾也會和安素視頻或聊微信。但因為兩地的時差,安素上班時間不能開機,下班後怕人打擾她的睡眠也經常關機,所以兩人溝通極少。
本來也沒什麽可聊的,安素想到簡穎,曾經和自己無話不談的親密無間,如今卻因分別太久、相距太遠,都漸漸的疏離了。
更何況自己和周潤白這樣不靠譜的感情?就讓這兩年的時間,把彼此的熱度沖淡、冷卻、還原心靈的寧靜吧!
一個月過去了,安素的思念卻越發濃稠,仔細一想,自己和周潤白竟然認識那麽久了。
那四年寥寥無幾的互動猶記憶深刻,這半年多頻繁的接觸就更刻骨銘心了。
以為自己并未放在心上的那些記憶,原來早就無孔不入的滲到了每個細胞裏。
安素也曾聽先哲們說過,不要幻想男女之間有單純的感情,可她偏不信邪,以為自己不會對賀敬玄動心,結果一失足成千古恨,以為和周潤白做朋友便足矣,卻還是産生了貪心的獨占欲。所以,想要實現自由單身的理想,還是對那些異性敬而遠之吧!
安素偏又命犯桃花,還沒安靜幾天,就有帥哥邀約了。王思博自從當了車間主任,那是忙的腳不沾地,開會、學習、搞研究,一頭紮進了生産線。安素打趣道:“王主任撥冗相約,讓屬下深感榮幸。”
王思博笑道:“你這名花有主的冷美人,我有空也不敢約啊!而且,我這次也是奉命而來。”
“奉誰的命令?”安素見王思博一副有苦難言的表情,便猜到些眉目,冷笑道:“看起來這老虎一離開,我這狐假虎威的人處境也堪憂啊!”
王思博嘆道:“我沒想到周潤白的家人竟然這般行事,不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幹涉子女的婚戀,非要背後搞些小計謀。你将來若卷進這樣複雜的家庭裏,也夠鬧心的。”
安素毫不在意道:“別擔心,我和周潤白沒發展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是周潤荷讓你來的吧,說說她的計謀,看咱們能不能配合她來個将計就計,上次我還故意配合她,為自己騙來一周的假期。”
王思博就知道安素的思維不能用常理推斷,便據實以告:“周潤荷把咱們的關系調查的一清二楚,知道她弟弟為了追你才提拔我當了車間主任。所以姐姐為了讓我重新追求你,又許給我一個生産辦經理。自從認識了你,我是步步高升啊!”
安素郁悶道:“憑什麽好處都給了你?直接找我談不就行了嗎!我以前經常夢想被哪個豪門闊少的媽媽甩到臉上一張支票,告誡我離開他的兒子,我打開支票一看:哇塞!一千萬,吼吼吼,做夢都能笑醒了。”
王思博好心提醒安素:“周潤白的身價可不只一千萬噢!”
安素唉聲嘆氣道:“給我一百萬也行啊,我保證讓他立刻對我死心。”
王思博搖頭道:“周潤白可是萬金難求的好男兒,你若輕言放棄就目光短淺了。”
“周潤白再值錢,也不屬于我,咱們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切身利益吧!”安素琢磨了一下,問道:“那咱們的關系發展到哪一步,周潤荷才會兌現承諾啊?”
王思博還沒理清她的思路,安素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拍手笑道:“要不咱們一步到位,直接把結婚證領到手,放在她面前,不讓她有任何推脫的借口。”
王思博一票否決:“我不會背叛自己的好兄弟,如果升職加薪的前提是破壞你們的感情,那我寧願重新回到車間當個普通員工。”
安素嗔怪道:“你傻嗎?生産辦經理年薪50萬耶!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和周潤白本來就不是情侶,他當初只是欠我一個人情,承諾幫我清除身邊的異性騷擾,實現我當單身宅女的夢想。
所以我才選擇了他,我歸根結底就是不想結婚,你明白嗎?我剛才說和你領結婚證也是權宜之計,等你順利升職了,咱們再離婚又沒什麽損失。”
王思博不為所動的說道:“你們以怎樣的模式相處,那是你們的事,我若參合進來就成了趁火打劫的小人了。安素,我今天找你談話就是為了表明我的立場,你和周潤白都是我的知交好友,我寧可失業也不會出賣朋友。”
“謝謝你,王思博。當今社會,還能交到你這樣一個朋友,值了!”安素一時感慨萬千,送給王思博一個緊緊的擁抱,又囑托他道:“周潤白遠在國外,你就別對他說這些破事了,以免他學習分心,周潤荷若知道你破壞了她和弟弟之間的和睦,也會懲治你的。咱們畢竟是外人,還是明哲保身要緊,沒必要參合別人的家務事,砸了自己的飯碗。”
安素回到宿舍,苦思冥想了一整夜:已經混到了這步田地,還死乞白賴的留在這兒有什麽意思呢?
沒準兒還會連累王思博的前途,反正早晚都要離開,自己在等什麽?
又在期盼什麽?想演一出灰姑娘挑戰豪門的愛恨情仇嗎?可他家的白馬王子并沒和自己承諾過愛情和婚姻,自己又在執迷不悟些什麽……
安素第二天便申請了辭職,孟經理大概早就得到了周潤荷的授意,很快批準了安素的離職,并把她叫到辦公室,落井下石的教訓道:“年輕人要學會謙卑謹慎,不要仗着有人撐腰就得意忘形,不識時務的人,走到哪都混不出什麽名堂的。凡事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拼搏,學些真本事,才能衣食無憂,不要總想着攀權富貴,坐享其成……”
安素忍不住打斷他:“孟經理,我一直不明白您為什麽五官不協調、嘴斜眼歪的,現在才找到源頭,原來是相由心生啊!”
安素拿到了最後這個月的工資,卡裏也僅剩下這一個月的工資了,她獨自拖着沉重的行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工廠,又開始了漫漫的謀生之路,她的散文詩又染上了悲情的色彩:
生活如果出現奇跡
你不要有太多驚喜
因為他會很快消失
然後留下一段回憶
當初有多少甜蜜
後來就會釀成多少淚滴
曾經通往快樂的階梯
痛苦都會倒過來逆襲
從雲端墜落到谷底
痛的你不敢回味,不敢呼吸。
易散的彩雲,易碎的琉璃。
太真、太純、太美好的情誼。
都像露珠和泡影一樣,轉瞬即逝。
塵世間容不得她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多羨慕小龍女啊!可以宅進古墓裏。
我卻只能拖着行李
一站一站的在街頭尋覓
沒有家,可以擋風遮雨。
沒有愛,可以相伴相依。
沒有肩膀,可以靠着哭泣。
只有黑白相間的影子
黑的、白的、晃的人淚眼迷離
我該去往哪裏?
與夢想格格不入的現實
把真實都化作了虛拟
把愛情都看成了游戲
可我卻偏要當真,一次又一次。
呵,真是太衰,太遜,太白癡!
周潤白的消息很靈通,畢竟安素的室友都是他的卧底,立即用微信狂轟濫炸,打電話刨根問底:“為什麽離職?誰欺負你了?你準備去哪裏?散文詩看的我心都碎了,寶貝,有委屈告訴我啊,我替你出氣。
我臨行前叮囑姐姐照顧你,你遇到麻煩就找她解決啊!可姐姐說她一再挽留,你都堅持要走,你是不是要去投奔賀敬玄?我不允許!”
安素噼裏啪啦一通狂怼:“我投奔他幹嘛?才逃出狼窩再跳進虎穴?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瘋!我是一個詩人,受不了枯燥乏味的生活,這裏壓抑的空氣會讓我失去創作的靈感,魯迅說過:生活太安逸了,才華就被生活埋沒了。我要去體驗艱險,經歷風雨的洗禮,你又不是我的合法監護人,憑什麽幹涉我的自由和理想?
你們這些在父母羽翼庇護下的媽寶男,永遠都不懂我們這些流浪街頭的三毛在追求什麽?等我找到合适的工作,會和你分享喜悅,安心學你的化學工藝吧!再啰嗦我就拉黑你。”
賀敬玄的消息也絲毫不慢,安素不接他的電話,微信便一條接着一條的發來:“小白臉剛走,就被婆家趕出大門了吧!早就說那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不能護你周全,還是重新投入朕的懷抱吧!
我這裏提供衣食住行、治愈失戀、交友征婚、安排就業、培訓崗位的一條龍服務,費用全免,包你滿意。”
安素見他幸災樂禍的口氣,恨的牙根癢:“你是藍翔挖掘機還是58同城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麽花招。如果不是你在周潤荷面前诋毀我,她怎麽會無緣無故針對我?
想把我逼的走投無路,向你搖尾乞憐是吧?我就是讨飯吃也不會讨到你家門口,我有手有腳有學歷,又不是殘疾智障,去哪也不會餓死。”
賀敬玄笑道:“你的身體和智商雖然沒有殘疾,但你的心理有問題,否則為什麽對男朋友一動了真情轉身就逃,躲進龜殼裏不敢出來,那不是自欺欺人、諱疾忌醫嗎?”
“你心理才有問題,你們全家心理都有問題!你哪只眼睛見我動什麽狗屁真情了?我對你這種卑鄙小人深惡痛絕,當然避之唯恐不及,你之前能通過周潤荷姐弟監視我、威脅我。
反正現在我也一無所有了,不怕破罐子破摔,老娘立刻就把你拉進黑名單,你以後休想再來煩我!”
安素對着手機咆哮一頓之後,便再次拉黑了賀敬玄的電話和微信。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安素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方哲,那是她同一戰壕裏的階級戰友,永遠不會對她見死不救。
安素打通他的電話請求支援,方哲道:“正好我的合租室友前幾天搬走了,另一間卧室還空着,你趕緊打車來我公司取鑰匙,我今天手頭事多,一時半會走不開。”
安素走進騰飛公司的辦公樓,和方哲交接鑰匙的一幕,無巧不成書的落在了賀敬玄的眼中,冤家路窄這個詞就是為他倆量身打造的吧!
安素并不知道自己又被獵人鎖定了蹤跡,可方哲的相關資料,不到一小時就被呈交到賀總的辦公桌上。
賀敬玄看着方哲的簡歷和照片,原來他和安素畢業于同一學校,現在是自己的下屬職員,負責維護公司網絡運營系統。
賀敬玄總覺得之前在哪見過方哲。于是回憶起了去年的生日,安素與他在自己的車前相擁而過,自己一氣之下和安素持續冷戰了兩個月,後來安素說那男生是他的老鄉兼鐵哥們,真是天道好輪回,安素,這次可是你自投羅網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