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網絡同步播出，只要宣傳到位，不愁不火。
趙元闵對《天黑》也很滿意，拿到劇本的時候他就有意讓楊奇接下這部戲，沒想到楊奇挺有眼光，同樣看中了這部作品。不過另一個劇本就有點讓他大跌眼鏡了。
“你真打算接這個？”趙元闵的嘴巴張得老大，不敢相信楊奇居然舍棄了名導大制作的男三號，而選擇了一部小成本電影的男主角，這部戲唯一值得關注的是同名電視劇版剛剛拍攝完成，男女主角在現實中從不和到暧昧到撕逼，鬧出了一幕狗血大劇。
蘇旭也很意外，楊大可挑中的是由她那部《初夏的愛戀》改變的電影版？
以她這本書的影響力，能有影視公司看中改編電視劇就已經很難得了，可孫浏袁和李蕊粉絲的口水大戰使得當時正在拍攝的電視劇受到了空前關注，連帶着《初夏的愛戀》也火了。有公司抓住商機，立刻決定購買這部小說的電影改編權。在賣不賣的問題上，蘇旭着實糾結了很久，後來一想，還是賣吧，作品頻繁曝光才能增加她的知名度，知名度高了，她在影視作品改編中的話語權才會大些，她火了，她的作品也會跟着受到更多關注。
如今她想的已經不是通過自身幫楊奇在事業上更進一步了，因為楊奇紅了，紅到不需要再出演偶像言情劇，她現在更在意的，是提升自身，只有足夠出色，才能挺直胸膛站在楊奇的身旁。
哪怕只是做他的助理。
她怎麽都沒想到，購買電影版權的佳明娛樂會把劇本寄給楊奇，更沒想到楊奇會挑中這個劇本。蘇旭的心狂跳起來，要不是當着楊奇和趙元闵的面，她真想失聲尖叫。
楊奇淡定地點頭，趙元闵勸了半天也沒能改變他的想法，沒辦法，趙元闵悻悻地把其他劇本收起來，他得一一給對方回複，告知他們楊奇的檔期排滿了，很遺憾沒辦法出演。
名導啊！大片啊！多好的機會啊！趙元闵的內心在咆哮。他就不該讓楊奇自個兒選劇本，他就該偷偷摸摸把檔期都敲定了，藝人太任性，經紀人的頭都大了。
送走趙元闵，蘇旭蹭到楊奇身邊，對着認真看劇本的某人流口水，楊奇擡起頭，鄙視地看她一眼，蘇旭抹抹嘴角，繼續盯着他發花癡。
被花癡粉盯得多了，楊奇對類似眼神早有了免疫力，可對象換成蘇旭，他莫名地不淡定了。喉頭動了動，楊奇把她的臉推到一邊，懲罰性地在她臉蛋上掐了一把，收回手撚了撚，手感真不錯。
“哎，你為啥接這個啊？”蘇旭拿起桌上電影版《初夏的愛戀》的劇本晃了晃，笑得賤兮兮的。楊奇沖她翻了個白眼，冷淡回應：“我只是拿回本就屬于我的東西。”
蘇旭眨巴眨巴眼，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初夏的愛戀》劇版的男一號本該是楊奇的，後來被孫浏袁用手段搶走了，如今電影版即将開拍，楊奇重新扛起段宏這個角色，這等于明着扇了孫浏袁一個響亮的耳光——你丫搶我一次有什麽用，最終這個角色還不是我演了。
這個原因讓蘇旭有點小郁悶，原來不是因為她啊，不過想想也正常，別說楊奇根本不曉得這本書的作者是她，就算知道也沒必要非演不可嘛。再說影版上映時間和電視劇的播出時間差不多，兩版演員肯定會被大肆比較，孫浏袁演技再好能好得過楊奇？
明裏暗裏踩了楊奇不知多少回，最後卻被狠狠踩進塵埃，這才是最漂亮的翻身仗。越想越覺得楊大可幹得漂亮，蘇旭看向他的眼神裏滿是崇拜，做粉絲的時間長了，她的眼光難免受局限，只想怎麽扭轉輿論，卻忘了演員真正揚威立萬的本事，是演技，是叫好叫座的作品。
“還不趕緊收拾東西，《天黑》下周就要進組了。”心跳越來越快，楊奇用劇本拍了下蘇旭的腦袋，故作生氣地進卧室休息。天知道再和她面對面，他會不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
現在的他事業剛剛起步，戀情是絕對要不得的，無論和誰戀愛，影響的不僅是他的前途，更會因為粉絲的瘋狂而傷害到對方。楊奇心疼于蘇旭的過往，更加不想她被攻擊，所以他只能掩藏心中這份悸動，等待變得更加強大那天，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
但娛樂圈就像電視劇裏的江湖，一腳邁進來，就再也沒法出去。他這輩子注定了走到哪都會成為人們的焦點，這也使得他戀愛結婚都受到更多的關注，另一半要承受的，比普通人多得多。
他是不是不該執着于娛樂圈這條路呢，明明可以做個安靜的霸道總裁的，唉……
……
進入《天黑》劇組當天，蘇旭拿到演職員表一看，臉頓時黑了。誰能告訴她，衛南同志什麽時候變成了不散的陰魂，怎麽到哪個劇組都能見到這人啊！
《天黑》講述的是一位天才青年和當警察的父親聯手破案的故事，青年是當之無愧的男一號，父親的戲份也很重，毫無意外地，這個角色由不老男神衛南出演。
上回演他家大可的準老丈人，這回直接演上爹了？！蘇旭很郁悶，可這份郁悶中又夾雜了那麽點喜悅。再怎麽讨厭衛南也不能改變他是她爹的現實，聽楊大可在戲裏叫他一聲“爸”，感覺挺微妙的……
看到衛南演自己戲裏的父親，楊奇也郁悶了，他記得簽約時飾演老警察的還是一個叫陸至剛的實力派老演員，怎麽一眨眼變成衛南了？
上回談話後，倆人的關系有點僵，一個組裏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好別扭。不過反過來看，能再合作未嘗不是好事，楊奇相信那次談話對衛南有很大觸動，再和蘇旭相處會有所不同。他是真心希望蘇旭能打開心結，多個父親疼，也挺好。
嗯，看來他得琢磨琢磨怎麽修複這對父女的感情了，這可是他未來媳婦兒和老丈人啊！
劫匪
《天黑》開拍幾天，蘇旭就發現她那個渣爹改變策略了。以前衛南讨好她用的都是哄小女友的辦法，奢侈品新品不要錢似的送，沒話找話套近乎，不是約吃飯就是約看電影，難怪有人以為衛南在追她。
這回，衛南沒刻意找她說過一句話，但每當到了飯點，他的助理都會捧過來兩個飯盒，一個是星級大廚親手烹饪的營養均衡飯食，另一個是文火慢炖的營養高湯。送東西也都不再看重價格和品牌，讓蘇旭有些意外，衛南竟然會送她進口布丁。
別看她的包裏随時裝滿零食，但她愛吃的卻沒幾樣，布丁是她高中時迷上的零食，那時候也不流行代購，她只能去進口零食店買，小小一盒要花掉她一周的夥食費。就算她比同齡的孩子手頭寬裕，也不舍得經常吃。
衛南送的，是她最愛的芒果口味。
感覺有點神奇。
又到午休，衛南的助理拎着兩個大大的保溫飯盒過來給她送飯，蘇旭頂着周圍無數的八卦目光接過來，轉手擺在楊奇的飯桌上。衆人了然，看來網上說的“衛南看重楊奇”是真的，連飯都給預備好了。
至于“看重”是什麽意思，就仁者見仁了。
躲在保姆車裏的衛南看到這幕，嘆了口氣。自打看了女兒寫的那些日志，他一直很糾結，想光明正大對她好，必須先公開她的身份。以他今時今日在圈裏的地位，曾經隐婚還有個這麽大的女兒的事實也不能撼動他，但對蘇旭的生活卻會産生很大的影響，他不能不考慮女兒的感受，尤其女兒如今還沒有真正接受他。
不能公開父女關系，很多關心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就顯得暧昧了，每當聽到有人議論說他在追楊奇的小助理時，他都恨得想踹人兩腳，可他只能忍着，事情鬧大了，難堪的會是蘇旭，他已經讓女兒替他承受了那麽多，不能再因為自己的沖動讓她受到傷害。
顧忌太多，使得修複父女關系變得愈加困難，想來想去，只能通過生活中多多接觸，來拉近兩個人的距離，所以得知楊奇接了《天黑》這部戲，他找到投資人和已經簽約的陸至剛，硬是把父親這個角色要了過來。
他還找人調查了女兒的過去，了解到蘇旭的一些愛好和口味，想通過細節上的關心，改變自己在她心中不堪的形象。
可幾天下來，他感覺收效甚微，說到底，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吧。
衛南哐哐用腦袋撞車玻璃，吓得趙德把盒飯扔了，撲上來攔着他。他已經知道楊奇身邊那個小助理是南哥的親生女兒，卻怎麽都想不通她對他的态度。要是他有當大明星的爹，早借着東風成為一代網紅了，何必苦哈哈看別人臉色呢！
……
看蘇旭捧着劇組發的盒飯吃得正香，楊奇也很郁悶，衛南送來的盒飯，總不能原封不動送回去吧，蘇旭不吃，只得他吃，問題是每天被一群人圍觀吃飯，他咽不下去啊！
想勸又沒有立場，楊奇只能窩着一肚子委屈把盒飯吃了，那罐高湯他喝了一口，借口不愛喝，讓蘇旭解決掉。衛南看到閨女喝他送的湯了，樂得差點瘋了，顧不上吃飯，貼在窗戶上暗搓搓偷看。
趙德看了眼抽風的南哥，顫抖着手端起飯盒，忙了一上午，他餓啊！
現代戲拍着比古裝戲省事得多，首先化妝造型的時間就很短，無論男女，畫個淡妝再撲上厚厚的粉就能上鏡了。拍攝進度飛快，只用了一個多月就完成了都市場景的戲份，剩下一部分需要轉去影視城拍，好巧不巧，又是祁川影視城。
“為什麽一個現代戲要去祁川拍！”蘇旭嘴上抱怨，行動上還是老老實實收拾行李，跟着楊奇直奔機場。
在祁川影視城拍攝的多是大夜戲，從晚上八·九點拍到淩晨三四點。在普通人享受睡眠的時間，祁川影視城內燈火通明，道路上人來人往，數十個劇組都在搶時間，現代拍戲用燒錢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誰都想早點收工，節約不必要的開銷。
一場戲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蘇旭抱着棉衣縮在楊奇的椅子上昏昏欲睡，秋天的祁川白天熱死人，晚上凍死人，劇裏的演員穿着單薄的衣服裝出很熱的樣子，冒不出汗還有人專門往身上噴水，制造大汗淋漓的假象，看着都冷。
把棉衣披在楊奇身上，看他嘴唇凍得發白，蘇旭心疼壞了：“我去給你買碗馄饨啊鴨血粉絲湯什麽的，喝了能熱乎點。”
楊奇擺了擺手，“算了，衣服還是濕的，喝什麽都沒用。”下場戲還是同一場景，為了節約時間，大夥都穿着濕衣服，冷是冷了點，倒也不是不能忍。
蘇旭用紙巾擦擦他額頭上的水，讓葉子倒了杯熱水，“你先喝杯熱水，我去去就回，街頭那就有家馄饨店，很快的。”說完不等楊奇再說話，背着大大的書包一溜煙跑了。
楊奇叫了兩聲，人家已經跑到街上了，沒辦法，楊奇裹緊棉衣跟了出去。影視城晚上不安全，她一個女孩子出去亂跑，他實在放不下心。緊跑幾步終于看到蘇旭的背影，楊奇喊了幾聲，追上去，和蘇旭并肩而行。
蘇旭看看他緊繃的側臉，有點心虛，眼睛到處亂瞟，沒話找話：“那個，你這麽跑出來不要緊嗎？下場戲快拍了，你先回去吧，耽誤拍攝就不好了。”
楊奇斜眼瞪她，沒說話。
蘇旭噘了噘嘴，不敢吱聲了。
兩人來到街頭的馄饨店，蘇旭探頭往裏一看，傻眼了。也不知今兒什麽日子，大半夜了馄饨店的生意依然如此火爆，坐滿人不說，點餐口還排了十幾人的長隊伍，就這架勢，沒半個鐘頭別想買到馄饨。
“你回去，我在這排着！”蘇旭站到隊伍最後，扭頭對楊奇說。楊奇沒動，用眼刀子戳她。
蘇旭看看時間，導演說有三十分鐘休息，現在過了十五分鐘了，楊奇非要在這兒等着，那待會肯定要遲到。看看絲毫沒動的排隊長龍，蘇旭決定換家店，她記得後街也有一家馄饨店，位置偏，吃飯的人也不多，那應該沒這麽多人。
拉着楊奇一路小跑，穿過兩條狹窄的巷子找到那家店，成功買到熱氣騰騰的馄饨，蘇旭長出口氣，要是還買不到只能空手回去了。
看她笑得有點傻，楊奇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邁着長腿在前面走，蘇旭拎着打包的碗裝馄饨在後頭跟着。穿過一條巷子，往第二個小巷走的時候，被兩個人攔住了。
“不要叫！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兩人各拿一把匕首，表情相當猙獰。
楊奇：“……”不會這麽倒黴吧，遇上搶劫的了？
他在戲裏飾演身手了得的天才青年，赤手空拳鬥三五個兇犯不在話下，可真實的他只是個偶爾去健身房健身，從小到大都沒打架鬥毆過的好孩子，以一敵二還有點勝算，偏偏人家不止兩個人，還有兩把刀。
蘇旭被他擋着，看不見前面的情況，但對方說的話她聽明白了。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火氣騰地上來了——就剩五分鐘了這倆人還敢來搶劫？活膩了吧！
楊奇心跳加速，臉上不動聲色，兩手平伸，讓對方看清他手裏沒有武器，“別緊張，你們不就是求財嗎，我們給，別傷着人！”
搶劫的倆人一看他态度不錯，滿意地揚起下巴，語氣也沒那麽兇了：“挺識相啊，成，只要你們給錢，我們絕不傷人！”
楊奇穿着戲服，身上沒錢，所以他轉回身來看蘇旭，意思是趕緊把錢包給他們了事。
沒想到他剛轉回身，懷裏就多了個熱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是馄饨。擡頭再找蘇旭，已經沖到前面去了，也不知這丫頭從哪兒找來塊板磚，兜頭兜臉往前面那小子的頭上砸，對方毫無準備，被砸了個正着，血一下就下來了，滿臉都是。
後面的人愣了一下，立刻目露兇光，揮舞着匕首要捅她，蘇旭靈活地閃過去，板磚脫手扔出去，砸向那人的腦袋。那哥們也有兩下子，竟然側身躲過去了，剛想正回身繼續行兇，斜刺裏沖出個人，一把抱住他，大喊着：“小旭快跑，快跑啊！”
楊奇扭回身看到的，就是蘇旭靠牆邊上，震驚地看着對面，腳下是抱着腦袋滾來滾去加慘叫的劫匪，另一頭，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衛南死死抱着另個人，從他的角度上看，倆人更像在親密擁抱。
蘇旭最先反應過來，沖過去一個漂亮的手刀砍在劫匪脖子上，那人吭都沒吭，軟了。劫匪倒了，衛南也倒了，他的肚子上插着那把刀。
看到鮮血染透了衛南薄薄的戲服，蘇旭的心沉了下去，但心裏還有點奇怪，她出手挺快的，劫匪應該沒時間對衛南下手啊！
地上的衛南還沒暈，按着傷口狠命踹了暈過去的劫匪一腳，然後可憐巴巴地望着蘇旭，“小旭，我不是故意往他刀上撞的，我發誓，這真的不是苦肉計！”
楊奇：“……”
蘇旭：“……”
娛樂楷模
“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病房裏，蘇旭掐着腰對床上包紮完畢的衛南咆哮，衛南傻呵呵笑着，好像紮在他肚子上的不是致命的匕首，而是幸運之神的小箭頭。
聞訊趕來的導演，制片等人眼巴巴在門口看着，心裏快佩服死這姑娘了。如今誰敢沖南哥這麽大嗓門說話！這要是拍下來，分分鐘頭條啊！
趙德瞥了眼病房裏的局面，目測打不起來就沒進去，扯扯同樣在門口戳着的楊奇，示意他跟自己走。楊奇知道得給人家經紀人個交代，估計蘇旭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他，就跟着走了。兩人來到安全走廊的窗戶邊，趙德拿出煙盒，倒出一支遞給楊奇，楊奇搖頭表示不吸煙，趙德把煙塞進自己的嘴裏，點燃，狠狠抽了幾口。煙霧騰起，顯得這位四十多歲的經紀人有種七八十歲的滄桑。
“咋回事啊！說說吧。”沒有特別客氣，也沒有特別不客氣，趙德掐着煙看對面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年輕小夥子。即便因為某種原因，他看楊奇不順眼，但也不得不承認，楊奇長得是真不錯，難怪南哥的閨女心甘情願給他當助理。
照這麽發展，這小子不會有朝一日晉級成南哥的女婿吧？如此一想，趙德站得直了些，硬擠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和助理出來買馄饨，街頭那家排長隊，我們就去了後街。回來的時候碰上劫道的，然後南哥沖出來，撞人家刀上了。”楊奇言簡意赅，趙德聽得下巴快掉下來了——他家南哥咋這麽想不開，生活如此美好，幹嘛非往劫匪刀子上撞啊！
“那倆劫匪咋回事？我聽人說警察到了之後直接把人送醫院來了？”難道他家南哥不僅輕生，還發展到報複社會了？雖然人家是劫匪，但也不能随便打啊！
“……”楊奇停頓了下，感覺有點玄幻，“是我助理打的。”
醫生給兩人檢查過，傷勢看着挺吓人，實際沒啥大礙，待會兒警察給他們做完筆錄，就把人帶回警局了。
趙德正吸一口煙，聽了這話，頓時嗆着了，猛咳一陣後，顫顫巍巍指着病房方向，弱弱地說：“那姑娘打的？”
楊奇面無表情點頭，确實挺不可信的，可事實如此。
趙德咽了下口水，乖乖，原來南哥的閨女這麽彪悍，猛人啊！怪不得罵南哥的架勢那麽驚悚，幸好剛才沒進去勸架當炮灰啊！
“我已經聯系經紀人了，他明天就到，在此之前，麻煩你照顧下。”楊奇看了眼被警察帶到旁邊做筆錄的蘇旭，心裏有點亂。雖說今晚的事是十足的意外，但娛樂圈的人都盡量避免和這類事沾上關系。圈子裏關系複雜，誰都可能背後捅你一刀，比劫匪手裏的刀子更狠。你說你遇上劫匪，那別人怎麽沒遇到呢，說是劫匪，實際上說不定是你惹了誰被報複吧！諸如此類，麻煩得很。
趙德使勁點頭，這事他想摘也摘不幹淨。畢竟楊奇毫發無損，而衛南挨了刀子住進醫院，再加上這裏面還涉及了衛南的女兒，他更得盡心盡力将影響降到最低。
……
事件最終以衛南拍攝和劫匪搏鬥的戲份時不慎受傷結束，大堆“不老男神，娛樂楷模”為标題的通稿血洗各大網站，通篇宣揚衛南拍戲多麽認真，入戲太深，知道真相的少數人默默望天，這種狗血通稿也有人信？大衆還真是好糊弄。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楊奇看到這份報導的時候更是無語，事後他問過蘇旭為什麽沖過去，蘇旭告訴他，她大學沉寂那一整年除了喝酒，寫寫消極的文章，就是泡在拳擊館，和一群比她高至少一個半頭的男人對打，從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到最後把對手打得爬不起來。
心理的疼痛只有通過身體的疼痛來緩解，戰鬥力爆棚只是意外收獲。不過她打架不習慣使用技巧，更多的是一份不要命的狠勁，氣勢一出來，對手就退縮了。不管練拳擊還是學哪種功夫，人們的初衷都是強身健體，或學點保護自己的本事，誰沒事和她拼命啊！蘇旭當時掄着板磚上去給人家開瓢的架勢，比火拼放到小混混還吓人，和血色暴打裏她玩的黑發女郎很像，都是鬼見了都頭疼的狠角色。楊奇反複回憶當時的場景，假如衛南沒有莫名其妙冒出來，那蘇旭會幹淨漂亮地解決兩個劫匪，也就不會有這種欺騙大衆的新聞曝光了。
不過受傷這事對衛南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蘇旭肯跟他說話了，雖然三句話裏勢必有至少一句是用吼的，但對衛南來說，這傷受得太值了！他失血不少，傷勢卻不重，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出院回酒店靜養。多方商量了下，決定更改拍攝方案，找幾個體型相似的替身，多拍背影和側臉，剩下不多的戲份盡量不勞煩衛南親自出馬。
可衛南覺得這樣不好，大手一揮，把劇本改了，他剩下的戲份全部删掉，改成受傷住院休養，他躺在床上就能拍，連妝都不用化了。
楊奇認為衛南這次受傷是修複他們父女關系的最佳契機，因而吩咐蘇旭待在酒店照顧衛南，劇組那邊有葉子就夠了。蘇旭想了想，楊奇拍戲時沒什麽要求，一個助理也能忙過來，就同意了。一轉頭看到衛南笑得賤兮兮的臉，她又氣不打一處來，決心煮一鍋黑暗料理折磨他的腸胃。
看閨女在客廳裏鼓搗鍋碗瓢盆，衛南幸福得快冒泡泡了，登錄微博發了條炫耀意味十足的微博：最近夥食太好，胖了！
兩個小時後，衛南默默把這條轉發超十萬的微博删掉。
雞湯什麽的，他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了，親閨女也治愈不了他飽受摧殘的腸胃！
要不要請醫生來看看，有沒有中毒跡象啊？！
……
蘇旭也知道自己手藝不咋地，所以雞湯之後沒再下過廚，而是由大廚負責渣爹的夥食。
朝夕相處，蘇旭發覺自家渣爹除了異性緣好得有些過分，每天都有三五七八個女人不是上門探病就是打電話發微信詢問傷勢外，其實為人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麽不堪。祁川是演員紮堆的地方，得知衛南受傷，和他合作過的人紛紛過來問候，起初，蘇旭以為他們是來抱大腿的，可觀察之後，她發現這些人是真心尊敬衛南的。年紀差不多的那輩人把他當兄弟，年輕些的把他當老師，聊天的時候偶爾會談起早年的過往，蘇旭這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除了女友不停換，他也做了挺多好事，比如三十年如一日捐贈愛心卻從未報道過，比如自費購買寵物用品和食物匿名寄給小動物救助站，比如朋友有難，他跑前跑後幫忙解決問題……
聽着聽着，蘇旭的眼睛濕了。這些年因為母親給她的影響，每次打罵她都會帶上父親有多混蛋，罵他是人渣，讓她對衛南有很深的成見，對娛樂圈這個是非地也非常排斥。即便後來喜歡上楊奇，開始關注各種八卦新聞，她也習慣性地屏蔽掉衛南相關的一切，因為她很清楚，娛樂新聞都是假的，看到的不過是各個公司和明星制造出來的假象，這些光鮮亮麗的人，背地裏說不上龌龊成什麽樣。
可誰能說娛樂圈裏沒好人呢？每個人都有許多面，而大衆感興趣的往往只是明星對待感情的選擇，以他們對感情的标準來衡量這個人的人品如何，本來就是不準确的。衛南不是個好丈夫，但他确實是個好人，甚至比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人都更好，只是這些年來，人們記住的就只有他**的形象。
她也是這樣。
一個不是好丈夫的好人，會是好父親嗎？蘇旭看了眼動作太大扯到傷口卻還在哈哈大笑的衛南，糾結是否該給他個機會，她和母親的關系已經無法修複了，那個“家”早已不屬于她，但她心裏一直期盼着能有個家，有個能包容她的一切的避風港，他，能做到嗎？
蘇旭正煩躁着，又有人敲門，她過去開了，看到門口的兩個人，愣住了。來人看都沒看她，進門來到床邊，男的恭敬地把禮物擺在床頭櫃上，詢問衛南傷勢如何，女的撩撥着耳邊的頭發，怎麽看怎麽風情萬種。
條件反射關上門，蘇旭麻木着一張臉看剛來的兩個人和其他探病者打招呼，心裏快被彈幕填滿了——徐天和李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個女人，你是要當場睡了衛南嗎！別往跟前湊了行不行！你男朋友還站在旁邊呢，矜持點能死啊！
想起李蕊還曾去敲過楊奇的房門，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看不下去他們加入後突變成逢場作戲的畫風，摔門走了。
巨大的摔門聲讓屋裏的人一愣，随即繼續熱鬧暢聊，只有衛南嘴角的笑容垮了。
唉，閨女還是不待見他啊！
富商
當天晚上很晚，晚到衛南以為女兒不會回來時，蘇旭拎着外賣氣呼呼返回來。看到她，衛南急忙撐着坐起來，問她是不是沒吃飯，他讓大廚做點好吃的給她當宵夜。蘇旭看看他，又看看他，直到把衛南看的渾身發毛才搖頭。
幾口解決晚飯，蘇旭坐在凳子上糾結地看衛南，衛南實在忍不住了：“小旭，有話你就直說，別這麽看我行麽！我保證，那些女人我早就不聯系了，誰知道她們怎麽回事啊，當初斷的時候說的好好的老死不相往來，現在一下子冒出來，煩都煩死了……”在蘇旭漸漸變兇的眼神中，衛南消音了，只用一雙魅力十足的眼巴巴地看閨女，跟路邊等待施舍的流浪汪差不多。
蘇旭：“……”揉揉眉心，“別整的跟我欺負你似的行不！”
衛南的眼神更委屈了。
開了罐涼茶降降火，蘇旭問他：“你認識徐天？”
衛南點頭，徐天也是娛樂圈舉足輕重的人物，但和他不是一輩人，彼此間不存在競争，合作過之後就一直有聯系，說不上多親近，就是泛泛之交。
“也認識李蕊？”蘇旭的眉毛挑起老高，“你不會還睡過吧？”
衛南驚得差點跳起來，動作太猛，又扯到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嘴裏還沒忘了解釋：“我不認識她，也沒合作過，去年電影節見過一回，連話都沒說過！”大概是徐天想幫女友擴展人脈，就帶到他這來了。
得知那個讨厭人的女人沒當過她的便宜老娘，蘇旭的氣順了些，可還是冷着一張臉，沒給衛南半點笑模樣。衛南收斂表情，像個犯錯誤的小學生低着腦袋，等着閨女訓他。
“你在圈裏混了三十年，應該聽過不少沒曝光過的八卦吧？”蘇旭掏出手機，打開記事本，警察做筆錄似的，“說幾個勁爆的來聽聽。”
衛南：“……”閨女這是啥意思？
怕遲疑惹丫頭不高興，衛南端正态度，老實交代了幾宗還算勁爆，但蘇旭毫無興趣的八卦。把重點記錄在案，蘇旭重新擡頭看他，“李蕊的八卦你知道多少？”
衛南嗓子刺撓，咳嗽兩聲，喝了口水，弱弱地問：“你問這個幹嗎？”
“我在網上弄了個爆料號，打點廣告，賺點外快。”蘇旭随口這麽一說，衛南難過的不行，堂堂南哥的女兒，居然淪落到爆料賺生活費的地步？心裏難受，衛南忍不住想多吐點小道消息，沒還張嘴又反應過來，咋還能讓孩子幹這差事！不就是錢嗎，他有的是啊！随便拍個廣告代個言就是幾千萬，夠閨女花倆月了吧！
掐着手指頭算了算，到他這個年紀，手頭的代言沒剩幾個，不是沒市場，而是他身價太高，一般商家請不起，再加上他也算德高望重，奔着藝術家那個領域去的，代言考慮的因素比較多。但無論怎麽算，每年賺的也夠養活閨女了，再加上各項投資，嗯，不用增加額外工作量撈金了。
“知道還是不知道，給句痛快話。”蘇旭等得不耐煩，看渣爹的變色龍一樣的臉色就知道他腦洞開的有點大，具體腦補了什麽，她都懶得猜了。
“小旭啊，”衛南抹抹眼角，拉住蘇旭的手一本正經地說，“你爹我這些年吧，也攢了點家底，你就是躺着花，這輩子也夠用了，咱不用這麽費勁掙錢了，乖啊，你要啥，跟爹說，錢包裏有的是卡，随便刷。”
蘇旭當真拿過他的錢包翻了翻，呦呵，全是黑卡啊！渣爹牛氣啊！
把錢包塞回抽屜，蘇旭繼續剛才的話題：“來吧，咱聊聊李蕊。”
衛南：“……”咋還揪着這話題不放啊！
看老爹那眼神快成怨靈了，蘇旭好心又解釋一句，“我還有幾百個水軍號，等着爆料黑人呢。”
衛南那顆心啊，快變成醋心蘿蔔了。閨女這些年啊！
眼見女兒誓不罷休，衛南放棄掙紮，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臉孔，一五一十把他聽過的李蕊相關說了一遍。
娛樂圈也分層次，最核心的反而不是明星本身，而是和這個圈子聯系緊密的富商們，這些富商手上有大把的錢，會投資影視，會請客吃飯，會寂寞難耐，無論哪種都少不了明星插一腳，自然手上掌握了大把明星黑料。
外層一點的是身處娛樂中心的明星們，不包括安安分分拍戲、也沒什麽知名度的邊緣演員，他們游走在各種公開，不公開的場合，聽過的見過的都不少。
再外一點的是狗仔，他們一年到頭偷拍明星，手上各類照片視頻太多了，但最終放出來的卻寥寥無幾，有的是沒到放出來的時候，有的是被公關了，說白了就是狗仔負責拍，藝人負責花錢買回去，狗仔用這份錢，再去拍更多明星，賣更多的錢。
劇組的工作人員，蹲守各個影視城的群演也能見識不少毀三觀的事，但都是小打小鬧，很難撼動明星根本。
至于媒體那頭，時刻在挖明星八卦，能挖到多少就看他們有沒有狗仔那份“舍己為人”的勁頭了。
衛南和這幾類人都有交集，所以他聽過的消息數量之龐大，絕不是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