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時間
有人說,時間如流沙,會吸走了人世間聚散離合的滄桑,帶走了脆弱毫無價值的回憶,卻帶不走那些刻苦銘心的記憶。
十一月夜,黑暗破舊的毛坯房裏,垃圾占據了三方之二,蟲子在垃圾上飛來飛去,發出了嗡嗡的聲音,房間散發出了酸臭物質,令人作惡,污漬占滿的木板床上的人,撓了下肚子,他突然坐了起來,黑漆漆的的房間裏,是一個頭發缭亂,瘦弱的人影走來走去,他沒有開燈,也可能是這個滿是污穢的房間裏根本沒有燈。
不知他拿了什麽東西,随意套了件衣服出去了。
樓道裏也是一陣昏暗,沒有燈光,那裏堆積着肮髒破爛的廢品,根本找不到路,他從那些塑料瓶上行走着,踩着瓶子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有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吹着口哨,對着牆壁小便,尿騷味沖了過來,混合雜着那些腐爛的味道,發出刺鼻的惡臭味,但那個緩慢走着的人卻豪無反應的踩着那腐臭的垃圾裏,那個猥瑣的人瞥了他一眼,又拉上了褲子,走進了老舊低暗的房間,
這裏住着社會最低層的人,收破爛的、酒鬼、賭徒、吸毒的人、無業游民,廉價的住房是他們聚集在了這裏的原因,這種泥沙俱下的腌臜環境在這裏被稱為地底生活。
他一瘸一腿佝偻的走在了在灰暗的路燈下,十一月的淩晨夜裏,這個身影顯得有點狼狽孤落,未梳理的卷發上,亂的跟刺球一樣,很長遮住了視線,落在了肩上,有點陰沉,滿是污垢的棉襖破了地方,露出了幾搓暗黑色的棉花,褲子上是破了的大洞,露出了裏面的皮膚,風帶着點淩厲打在了他身上,他慢慢挪着腳步,沒有在意。
白天裏熱鬧非凡的小吃街,到處擺滿了小吃,拿着小吃,游走在這滿是人群的地方,地上被丢滿了被污水打濕了的紙巾,吃不掉的烤制的食物,還有一些串烤的小竹條,淩晨三點,他拿着掃帚,在那裏掃着,一起的還有幾個駝背擺了頭發的老人,把廢棄的垃圾裝到垃圾車裏,放好那些工具,他才離開,重新回到那肮髒腐臭的地方。
十一月的L市,白天天氣很暖和,只要穿件秋天的外套就夠了,還有女生穿着短裙出去,這裏流動人口很多,魚龍混雜,複雜交錯,但也是經濟發展中國最富裕的地方之一,豪車豪房、高樓大廈在這裏很是普遍,郊區是工業聚集地,城市是經濟發展地,樓與樓之間比的也是之間的造型獨特、身價地位、豪華程度。
夜晚,是屬于這裏的,燈紅酒綠,繁華絢麗的都市,街燈變換着不同的角度,不僅僅是照亮,還宣告着這是個不眠的夜晚,濃郁的醉人紅酒,妖媚妖嬈的性感女人,點獲的媚态吸引迷惑着黑夜裏充滿激情的人,一起沉醉在這暧昧的夜裏。
汽車穿梭在這滿是霓虹燈光裏,喧鬧的街上,熱鬧的步行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彼此擦肩而過,不留一點遺憾。名牌商店裏的營業員熱情的說着歡迎光臨,放出了今年最流行的歌曲,吸引着幾個打扮的很時尚潮流的女人,她們出來的時候,手裏還提着那商店裏的專屬袋子,充滿了購物後的喜悅。
喧鬧繁華的街道,高樓上是超大高清的LED顯示屏,高挑的模特穿着獨特個性的服裝,随着音樂很有節奏的走着T臺,高跟鞋下是無數的攝影燈光,璀璨奪目。
畫面更換了,有很多人停下來,一個沉穩冷靜穿着名貴西裝的高大男人出現在了屏幕上,他站在臺上講了些什麽,臺下的人熱烈的鼓掌着,不一會,一個五十幾歲的老總握着手,屏幕上的那個精英男人,頭發往後面梳着,帶着一副金絲眼鏡,舉手投足間,很是穩重成熟,還有那掩蓋不了的睿智和氣質,只是站在那老總面前,顯得格外的高大,很快,畫面被一張樓盤鳥瞰圖所代替,而後又是些明星的報道。
他坐在路邊,頭靠在石柱那,目不轉睛的望着那屏幕,即使已經更換了,也只是安靜的看着。
“剛才那個男人好有男人味啊,好年輕啊。”有個女生很是激動的還盯着那屏幕。
“好像還是董事長,財經頻道有報道過,真的是超級帥的。”
“那種冷酷的感覺也很喜歡呢,比安楚還要酷。”
“他是卡妮未婚夫,去年卡妮在微博裏不是說訂婚了嗎……”
“聽說還在德國留過學,難怪這麽有氣質。”
硬幣掉落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擡起頭望了眼那倆個女人的背影,又開始盯着地上的一塊錢發呆,被當成乞丐,這種事,已經很習慣了……
多久了?三年?五年?七年?十年,十年了,十年嗎?好像是九年零六個月,原來已經有九年多年了,居然有這麽長時間了,他提着塑料袋,站了起來,往那人群中走去,留下了那塊硬幣。
因為腿腳不力,他走的很慢,剛還走在旁邊的人,捏着鼻子,小跑了幾步,往前面走了去,還往後面嫌棄的瞅了一眼,後面的人也往旁邊走了去,離的遠遠的,生怕,不小心就感染了病毒,他好像是個傳染源一樣,兩米之內沒有人敢上前一步,他好像也習慣了這種事,拖着腿,慢慢的往黑暗的巷子裏拐了過去,遠離這不屬于他的喧鬧。
窗外的燈光照進了這頹廢的房間,他坐在那髒兮兮的床上,久久沒有動,一日沒有進食,肚子咕嚕的叫着,他打開了燈,處在黑暗中太久,突然的光線,迫使他手遮在眼睛那,光線充滿了整個房間,牆壁是用沙和水泥和的,很是粗糙,房間不大,只有十幾個平方,房間裏有一張破損的床,地上滿是要爛的垃圾,那塑料袋、廢紙、一次性飯盒、瓶瓶罐罐,還有幾只蟲子在上面飛來飛去,馊臭熏人,地上沒有一點空隙,他從床下抽出一張小木桌,那桌子上面是一個紅色的木盒子,手放在了上,正準備打開,又好像想起了什麽,到外面的公共衛生間裏洗了手,幹淨透明的水被那雙手染成了黑色。
擦幹淨手,打開那個盒子,一本書出現在了眼前,紙張有點發黃了,只還有兩根手指的黑黃右手微微顫抖的觸碰着那本書,很是小心的翻開那不知看過多少遍的舊書,那一排排黑色字體旁是那人用紅筆注釋了的煙霏露結的字,他就這樣翻動着,裏面的內容已經是倒背如流了,卻還是想看下去。
就好像回到那個時候,總是有人總在旁邊說明這個這個字怎麽念,這個詞什麽意思,這句話裏面的含義,依靠在他的肩膀那,靜靜的聽着他的話,總是沒過多久,就因為無聊而睡着了,這一次又是這樣,只是那人沒在身邊。
很響亮的敲門聲驚醒了他,他睜開眼,收拾了一下桌子,把桌子重新推到床底下,打開了門。
“這個月的房租。”一個中年婦女拿着本子邊氣勢逼人着,很兇,好像他不願意給房租一樣。
從口袋了拿出了三百塊,交到了她手上,那女人撇了下嘴,往身上擦了幾下,認了是否假錢,大嗓門又開口了,“一月份趕緊給我搬走啊,這裏要拆了。”
他點了下頭,關門時還聽到了那女人響亮的罵聲,陰氣鬼,有病,啞巴,話也不會說,就只會點頭,有毛病啊你,神經病,晦氣,掃把星,要不是房租,老娘才不把房子租給你們這些垃圾,惡心,好好的廁所不上,全尿樓裏了,也不怕得病。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下部文咯......不想把阿海寫的太慘了,應該沒寫的多可憐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