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波本
一定要說的話，詛咒師和咒術師的關系并不是完全敵對的，畢竟現今的詛咒師界裏，有不少詛咒師并不是多麽的窮兇極惡，更多的只是不喜歡咒術師總監會的約束，也不樂意受總監會的調度，并不遵從不對普通人施展咒術這一規定罷了。
但是就總監會而言，他們自然是不希望有這些挑戰他們權威的家夥存在的，因此，探查詛咒師據點、抓捕詛咒師算是總監會發布的一個長期任務了。
三輪霞和禪院真依此刻就是在探查這個詛咒師的地下聚會場所。
說起來，這種會可能會面對變态詛咒師的任務是不應該由她們兩個還只是三級咒術師的學生來執行的，她們今天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湊巧。
事情要從前半夜說起，她們兩人接了緊急任務前去祓除咒靈，那咒靈并不強，只是三級的水準，唯一麻煩的就是跑得快，兩人追着咒靈跑了大半個京都才終于将其祓除。
祓除完畢後，兩個人都覺得很疲憊，就想找個地方喝口水休息一下，于是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個m記休息。
然後她們就看到了從窗口路過的一位最近被挂上了咒術師內部懸賞榜的詛咒師，對方只是一個四級詛咒師，咒術的效果是【在不正面看到的情況下存在感弱化】。
額……怎麽說，事實上很多咒靈長得比較随意，身上有很多眼睛，要不被正面看到還挺困難的，而就算達成了咒術發動條件，在沒有強力攻擊手段的情況下去偷襲咒靈，很難一擊斃命，只要達不到一擊斃命，來自咒靈的反擊就足夠要了他的命。
至于對人方面，能在各種奇行怪狀的咒靈手裏活下來的咒術師們都對危機的感知力極強，這個咒術只是弱化存在感，又不是零感知，對于咒術師而言也沒多大用。
然而這位大哥卻是個變态，他被挂上懸賞榜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強，而是因為他利用自己的咒術去騷擾了一些普通人女孩。
巧合的是，其中一位女孩的哥哥是一名一級咒術師，對方在看到自家妹妹身上的咒術殘穢之後勃然大怒，立刻把自己攢了五年的積蓄都拿出來懸賞這個詛咒師。
而三輪霞很缺錢，非常缺錢，她之所以會成為咒術師也是因為家裏太窮了，只是抓住一個四級詛咒師就能夠獲得極高的酬金，三輪霞不可能不心動。
兩個學生本來只打算把人打暈帶走完事，卻發現對方拐進一個小巷子之後從一個破舊的鐵門走進了地下。
想起對方這一段時間幹的變态事情，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去某個地下交易場交易那些照片和音頻，三輪霞和禪院真依對視一眼，默契地跟了下去。
這種地下交易場就像黑市一樣，只是去看看也不會有危險，如果是詛咒師開的，那就記下位置，回頭彙報上去；如果是普通人開的，那就找輔助監督，輔助監督會負責聯系與咒術師有合作的公安來處理。
兩個學生都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抱着一種隐秘的興奮，表面鎮定地進入了地下。
很難想象，在這個最平凡最普通的、只有幾家居酒屋的小街道下居然會有如此大的空間，她們下來的小門只是這個地下空間的入口之一，走過狹窄的樓梯，穿過逼仄的甬道，一條足矣讓兩輛車并行的車道便出現在眼前，車道的對面，挂着華麗燈箱的酒吧裏傳出激昂卻不吵鬧的旋律。
三輪霞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跟禪院真依一起走向對面的酒吧。
然後兩人就被攔下了。
站在門口的侍者朝兩個生面孔投來銳利的眼神，手不着痕跡地摸向腰間，面上還是非常客氣地問：“兩位小姐看上去不是熟客，請問您有邀請函嗎？”
這個時間點正是一些大人物會來的時候，難免會帶一些沒見過的客人，侍者也不敢太過粗魯。
邀請函？
兩人心頭一緊。
她們并不傻，在過來之前也小心觀察過，并沒有看到這個侍者檢查別人的邀請函啊！
見兩人沉默，侍者的眉眼間的敵意愈發濃烈，已經準備好了呼叫同伴來拿下着兩個不明人物。
一只手突然從身後搭上肩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的金發青年的臉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對着侍者說：“別這麽緊張嘛，這兩個小朋友是我帶來的。”
侍者的表情放松下來，似乎對這個青年很熟，不卑不亢地向他打招呼：“晚上好，波本先生，抱歉，您知道的，我們這兒比較注意這個。”
“我懂我懂。”波本一手攬着渾身僵硬的三輪霞，給侍者遞了根煙，“小孩子嘛，還不懂事，不太聽話。”
侍者拒絕了煙，朝旁邊側了側身子：“請進。”
波本也不在意，臉上帶着甜度超标的笑容朝侍者做了一個wink，推着三輪霞和禪院真依進去了酒吧。
三輪霞一動也不敢動。
身後的青年不知道是詛咒師還是普通人，在攬住自己的時候手指就已經放在了她的脖子上，細微的刺痛讓三輪霞感受到他手中夾着的刀片，威脅意味十足。
他的臉上明明帶着笑容，周身散發出的氣質卻如同腐蝕性的淤泥，一旦陷入其中就無法動彈，只能在針刺般的疼痛中等待死亡。
在這樣的感覺下，沒有被直接威脅的禪院真依也不敢輕舉妄動。
三個人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走進酒吧，在無人的角落坐下。
脫離了他人的視線，青年放開兩人，坐到了兩人對面，興致缺缺地打量她們，語調裏有些奇怪：“你們兩個是剛畢業的咒術師？”
三輪霞/禪院真依：！
一個照面就被看穿了身份，兩個其實甚至還沒畢業的小咒術師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但還是硬生生地繃住了表情。
“不會還是高專的學生吧？”雖然是在詢問，但看到兩個孩子的表情，波本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青年往後一靠，翹起了二郎腿，一副不着調的樣子，“也就是遇到我今天心情好，否則……呵，小孩子還是乖乖在學校裏呆着吧。”
随着青年說出本質上是善意的話語，那種好像被什麽壓着的氣氛也消失了，三輪霞和禪院真依稍微放松了一點。
“波本先生。”三輪霞小心翼翼地開口，見波本沒有露出不滿的神色，大着膽子繼續道，“您是……咒術師嗎？”
“不是，我只是普通人。”波本直接承認道，似笑非笑地看着兩個學生，“怎麽，兩位咒術師大人看不起普通人？”
“不不不！”三輪霞連連擺手，“只是，您是普通人的話，為什麽會在這裏啊？”下意識地問出這個問題，三輪霞才猛然一驚，捂住自己的嘴巴。
“沒什麽，這裏本來就是普通人跟詛咒師共存的場所。”雖然沒有說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但是波本還是向兩個孩子解釋了這個地方的本質，“你們就在這裏坐一會兒就趕緊走吧，我還有事，再見。”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
目送着青年走進人群，消失在視線裏，三輪霞和禪院真依不知所措地對視。
“我們就這樣走嗎？”三輪霞小聲問道。
她自己是個沒什麽逐漸的性子，只有在賺錢的事情上比較主動，現在遇到了從未遇到過的情況，更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哈？怕什麽，剛剛那個人給我們擔保了，只要我們不惹事，就不會出事。”禪院真依可不是什麽會乖乖聽話的人。
“來都來了，我們總要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吧？我們可是京都校的學生，都沒有聽說個這個地方，說明總監會恐怕也了解不多，只要摸清楚這裏的狀況回去報告，我們就立功了。”
以上，就是禪院真依和三輪霞會坐在鬥獸場的觀衆席上，看決鬥臺上的戰鬥的原因。
毫無疑問，臺上的一級詛咒師所召喚出來的兩只妖怪都有着一級乃至特級的實力，在對面的青年手上卻連一擊都沒能撐過，那在三輪霞和禪院真依的感知中不可戰勝的敵人，在他的手上就好像連刀都拿不穩的稚童。
這難道就是現今詛咒師界的戰力強度嗎？
更可怕的是，有這樣一位實力碾壓一級的詛咒師出現，身為京都校的學生，信息網與總監部直接連通的禪院真依和三輪霞都從未聽說過這樣的存在！
這樣的詛咒師如果開始狩獵咒術師、開始殘殺普通人，一定會是巨大的災難！思憶此，禪院真依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機，對着決鬥臺上的青年拍下了一張照片，随後立刻将手機放下，裝作什麽都沒做的樣子。
臺上的青年若有所感地朝這邊瞥了一眼，很快就不再注意。
沒有人敢對展現了強大力量的青年說什麽，所有人都接受了通靈師是在比賽中“意外”死去的事實，這場本來以為是碾壓局的戰鬥就以這種截然相反的結局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