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阿賈克斯
異能者、咒術師、詛咒師、咒靈,在這個看似平靜安寧的世界上,詭谲的陰影藏匿在普通人看不到的角落裏,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窺見些許觸角。
同時身為日本公安秘密小組零組組長和黑衣組織情報組幹部的安室透自然是屬于那極少數的一部分。
日本作為咒術師——同時也是詛咒師——的起源地,自然有許多提供給這些能人異士的聚集地,位于京都的這處算是少有的接受普通人進入的據點之一。
與更融入群體的異能者不同,咒術界整體都非常排外,不論是咒術師還是詛咒師都極少與普通人發生交集,更何況是加入普通人建立的組織。
自認為以科技見長,不怎麽在意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者的黑衣組織一直也是無所謂這一點的。
但是最近,組織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消息,知道了咒術界有一個名為天元的永生不死的咒術師存在。
這使得一直在追求永生的組織一下子就有了興趣——別誤會,不是對所謂永生的咒術的興趣,按照安室透對組織的了解,比起通過咒術或者異能這種玄學的東西來達成永生,那位BOSS更多的還是想把天元薅過來做實驗材料。
因此,最近組織的情報組都被派出來搜尋關于咒術界的情報了,并且被賦予了随時調動行動組抓捕咒術師的權利。
對此,安室透樂見其成。
咒術師與異能者孰強孰弱不太好說,二者各有其的優勢又各有其的劣勢,但對于普通人而言,大多數的咒術師恐怕都要比異能者難對付,原因很簡單,在不借用工具的情況下,咒術師所使用的咒術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看不到的。
而組織這種陰溝裏的老鼠就算接觸恐怕也大多會去接觸詛咒師,就讓他們去狗咬狗好了。
雖然內心抱着這樣惡劣的想法,但是明面上作為情報組幹部的波本還是不能太劃水,好歹要拿出與自身能力相匹配的結果來。
于是這幾天他就經常來這個據點探查。
因為工作原因,他平常能夠接觸到的詛咒師其實也不多,在勸告兩個小咒術師趕緊離開之後,為了防止附近有組織的眼線,他就匆匆離開,前往隔壁的鬥獸場觀看詛咒師之間的戰鬥了。
在這裏進行的戰鬥多是生死鬥,在臺上戰鬥的雙方都是詛咒師,總的來說不是什麽好人,死了哪邊安室透都覺得是為民除害,帶着能夠看到咒靈的眼鏡型咒具,安室透一邊看一邊還在腦袋裏模拟着各種咒術,确保自己日後在面對擁有這些能力的罪犯時有解決的辦法。
安室·時間管理大師·一心n用·透甚至還在腦袋裏篩選着這幾天有過交流的詛咒師,試圖選出一個不會接受組織招攬且實力強大,不會被組織抓住的詛咒師。
在聽到今天晚上會有一級詛咒師的對決後,安室透暗道一聲好運。
就算是公安那邊與咒術界有一定的合作,也不代表他們對咒術師的能力有多了解,畢竟咒術界的那群高層一個個的都自認為高人一等,并不希望自己的情報流到普通人的手裏,因此公安手裏對于咒術師的戰鬥的視頻也很少。
将特制的可以拍下咒術的攝像頭打開,安室透停下腦袋裏的模拟,專注地觀看接下來的對決。
術業有專攻,安室透雖然是個固執好強的性子,但也不是頭鐵傻子,不會想着要以普通人的能力去正面打過一級詛咒師,好不容易有現場觀看這種等級的戰鬥的機會,比起分心作別的,還是評估一下這些能力者的具體水平更重要。
……
主持人戰戰兢兢地阻止了達達利亞想要帶走屍體的行為。
“大、大人,強大的詛咒師的屍體不處理的話,可能會形成咒物或者咒靈……”
“咒物?”達達利亞重複這個詞,視線落到通靈師的身邊,并沒有随主人死去而消散的卷軸上,無視将頭埋得更低的主持人,他三兩步走過去,将卷軸拾起,悠然走下了決鬥臺。
本來有點小心思的主持人沒敢攔他,在青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決鬥臺側邊的通道之後才勉強冷靜下來,按照慣常流程向在場的觀衆宣布今天的對決到此結束,才有些踉跄地離開了決鬥臺。
清潔人員緊随其後地上臺,熟練地拖走戰敗者的屍體,帶去給專業人士處理。
哪怕是一級詛咒師,死亡後也不過是勉強有點研究價值的材料,就是這麽簡單而殘酷。
達達利亞并不關心自己的手下敗将會被怎麽處理,拿走妖怪譜也僅僅是因為他現在心情很差。
非常差。
走進通道裏,原本應該在通道裏等他的春日晴非常識相地先去下注的地方領錢了,他和達達利亞在對決開始前都在池子裏下了注,戰鬥結束,那些錢直接翻了十倍不止。
與其在明顯情緒異常的達達利亞面前礙眼,他還不如先去拿錢。
但是有人卻偏要在這個時候出現。
達達利亞停下腳步,看向通道的盡頭,那裏正有一個青年正倚着牆站着,顯然是在等他。
“這位先生,有什麽事嗎?”達達利亞笑道,笑意卻并沒有抵達他那暗沉的眼底。
“您好,【公子】先生。”金發深膚的青年狀似非常客氣地朝達達利亞颔首,“我是波本,來自黑衣組織,您非常強大,請問您是否感興趣加入我們的組織呢?”
達達利亞輕嗤一聲:“真有意思,我頭一次見到這樣招攬下屬的組織。”
“畢竟誠意比其他的場面話要有用得多。”波本從容地笑道,“我們能給您您想要的一切,財富、地位……”
“閉嘴吧,先生。”達達利亞直接打斷他的話,嘴角拉平,站在通道的陰影中,相較起來,總是黯淡無光的藍眸竟成了他身上唯一的亮色,“請你離開,在我還沒打算發瘋之前。”
這一瞬,波本,不,應該說是降谷零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這個代號為【公子】的詛咒師很清醒,清醒到瘋狂。
他咽下了本來打算用來當做後手——當然,是激怒【公子】的後手——的“我們甚至可以複活您的親人”這句話,識趣地離開了。
……
把自己丢進柔軟的床鋪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半了,這個時間點睡覺對于安室透來說也足夠晚,他還剩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去補充精神。
不知怎麽的,在意識逐漸遠去的時候,他又想起了在自己親人被召喚出來時,那個【公子】臉上的表情。
那并不只是憤怒,那是絕望,是一個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的恐懼,也是來自深淵之底的惡獸的悲鳴。
他睡着了。
有泡沫從身下升騰而起,将輕飄飄地身體往上推去。
“阿賈克斯……”溫柔的女聲從遠方傳來,“阿賈克斯,該起床了哦。”
阿賈克斯……是誰?安室透下意識地冒出這個疑問,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間看上去有些複古的歐式房屋,深褐色的木質結構讓這間屋子透出一種時間的味道,透過被擦得仿佛不存在的窗戶,郁郁蔥蔥的森林被潔白的雪覆蓋。
此刻,鋪着厚厚床褥的小床上,一個橘發白膚的少年正将自己埋在被子裏,少年的面部輪廓很清晰,五官深邃,是那種非常簡單直白的帥氣,而這分帥氣有被稚氣中和,變成了讓人忍不住想要揉臉的可愛。
“好的,媽媽。”少年不太情願地睜開眼,貝加爾湖般澄澈的藍眼睛漂亮極了,“我會乖乖起床的,馬上。”
站在床邊的安室透這才遲疑卻又莫名堅定地意識到,這個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少年是不久前才見過一面的【公子】。
原來【公子】的真名是阿賈克斯啊。
一邊記住這個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情報,安室透一邊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夢到幼年的【公子】,以及自己該怎麽離開這個一看就不正常的夢境。
安室透的思考并不會影響這個夢境的進行,小阿賈克斯是一個很聽話懂事的孩子,他很快就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洗漱完畢之後前往了餐廳。
在這個間隙裏,安室透也是着離開阿賈克斯的身邊,最終只能遺憾地得出自己只能呆在阿賈克斯身邊十米的範圍內的結論。
阿賈克斯的家庭很大,他是家中的三子,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但好在這個家庭的女主人和男主人都十分疼愛自己的孩子,不會因為阿賈克斯處于一個中間的位置就忽視他。
比起哥哥姐姐,阿賈克斯的性格有些怯弱溫吞,要不是偶爾從少年眉眼間窺見一點屬于未來的他的自信,恐怕安室透都忍不住懷疑這會不會只是随便哪個跟【公子】長得很像的小孩。
這個夢境太長了,安室透多次尋找離開的方法,卻都沒有成效,就連自殘這樣最便捷的方式都因為他根本無法觸碰到自己而失敗,他就好像一個幽靈,在這場夢境裏無聲地陪伴阿賈克斯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