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海棠的腳下就像是生了釘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腦袋空空的立在那裏。話說,雖然兩人已經有了身體上的實質關系,不過在蘇海棠心裏,皇帝是不怎麽喜歡她的,所以在面對皇帝時蘇海棠總會下意識的感到不自在。

端木殊似是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也沒回頭,淡聲道:“來了!”

蘇海棠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十幾步:“是,臣妾來了。”

“來了就下來吧!”端木殊十分自然的說道:“給朕擦擦背。”

皇帝的提議,蘇海棠自然不會也沒那個膽子拒絕,她脫了身上的衣裳,只穿了貼身的亵衣,踩着池子邊上的階梯緩緩的下到水裏去,這華清池是一口溫泉做眼子,所以整個池水是很溫暖的,濃郁的硫磺味道從鼻尖處劃過,蘇海棠根本不敢多看,硬着頭皮走到了皇帝身後。端木殊的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翠玉酒杯,他臉色也有些微熏,不知是被水汽蒸的還是喝酒喝的。

蘇海棠眼觀鼻鼻觀心,盡心盡力的做起了一個“丫鬟”應該做的事情,拿着襟怕用力擦着端木殊的後背,兩人離的這樣近,蘇海棠不可避免的就能看見端木殊幾盡□□的身體,羞窘什麽的也許一開始會有,不過很快的蘇海棠的主意力就全被面前的一幕給震着了。

剛才離的遠時還未發覺,現在近了,蘇海棠幾乎一眼就看到了。

“天啊……”她難以自制的驚呼出聲,一雙眼睛裏流露出震驚的神色。蓋只因為皇帝的後背,完全是傷痕累累的,大大小小疤痕無數,其中還有一條格外的猙獰恐怖,似是野獸的利爪所留,從肩頭貫穿到腰腹,蘇海棠幾乎能後想象出那野獸從皇帝的背後猛撲過來,把人按在身下的兇殘情景。

那該多疼啊。

“皇、皇上……怎麽會、怎麽會這樣……”蘇海棠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這個人可是皇帝啊,皇帝不應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嗎?可是端木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傷痕?

端木殊回頭,突然很是疑惑的問了句:“你現在才發現?”

蘇海棠一愣,是了,兩人雖有過經驗,不過她因為緊張和恐懼的關系,哪裏還能注意到旁的,是以現在才回大呼小叫的。

端木殊見她愣在那,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眼中霎時就是一寒,嘴上卻用着玩味的聲音道:“啊呀,你知道朕的秘密了呢,該怎麽辦好的,要不要殺掉呢?

池水明明很溫暖,蘇海棠卻生生驚出一身冷汗,不過轉念一想,皇帝讓她來擦背,肯定就沒有瞞着的意思。說什麽殺不殺的九成九是在吓唬自己:“皇上——”蘇海棠難得鼓起勇氣,咬着下唇,撇開眼道:“請不要再拿臣妾打趣了。”然後下一刻,她就感到肩頭一痛,整個人已被抓到了端木身前,看着她那驟然通紅起來的眼眶,端木殊眯眼道:“你不記得了?”

蘇海棠疑惑,記得什麽:“陛下?”

端木殊見她完全一副緊張懵懂的樣子,心裏突地就升起了一股火氣,低下頭洩憤一樣狠狠叼住了她的唇角,這并不是一個吻,而是一個撕咬。蘇海棠嘗到了嘴巴裏的血腥味,甜膩,十分令人作嘔的味道。她不敢閉眼睛,整個身體卻篩糠子一樣抖個沒完。蘇海棠剛剛升起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憐惜與同情剎那間就灰飛煙滅了,她早該知道自己對于皇帝來說唯一的用途就是洩欲了,然而再多的難堪她去只能硬生生的往肚子裏面咽,因為她是宮妃,服侍君主本就是應該進到的本分。在被進入的一剎那,蘇海棠悶哼了聲,端木殊把她死死的抵在池壁上,她的指尖無意識的剮蹭着玉轉,因為太過用力,指甲生生剮撕了好幾片,留下血來,染進水中。

…………………………我是河蟹爬過的分割線……………………………

蘇海棠從昏昏沉沉中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貴妃榻上,低下頭,不出意外的滿身青紫,端木殊躺在她旁邊,閉着眼睛似是熟睡。蘇海棠不敢吵醒他,哆哆嗦嗦的往外面蹭了兩下,她脫下的衣裳離着貴妃榻有些距離,雖然這裏除了二人外再無旁人,可要她完全光着身子跑去拿衣裳,依蘇海棠的臉皮還是有些受不住的。

掙紮再三,蘇海棠回過頭,小心翼翼的把端木殊身上蓋着的一條夏被抽了出來,七手八腳的往身上一裹,慢慢的下了地,幸好衣服是幹的,沒有弄上水,只是亵衣早已成了布片,蘇海棠只能直接套外裳,這讓她好不尴尬。對着池水,把頭發隆了隆,确定自己不是那樣狼狽後,蘇海棠又走回了貴妃榻旁把手裏拎着的薄被子小心翼翼的給他重新蓋被了回去。然後,一步一步的蝸牛樣的向着門口走去。端木殊睜開眼睛,看着她那蹒跚的背影,眼睛裏涼涼的,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推開殿門,寒露第一個迎了過來,重新裹上件披風,這讓蘇海棠的心情微微好了些許。“小主,轎子已經在備好了,奴才這就送您回去!”李貴的腰比着剛才又深了一些,臉上笑出的褶子也多了一些。

“公公是皇上慣用的人,還是留下聽差吧,寒露服侍我回去就好。”

“那奴才着兩個機靈的給您帶路。天色黑,娘娘回去的時候也安全些。”這是好意,蘇海棠自然不會拒絕。嫔妃伺寝那都是有規矩的,皇上沒說留的,一律會在伺完寝後自行走人。蘇海棠今兒這種情況則是比較特殊,其實不走也行,只是很顯然,她是想要回的。這個晚上她睡的并不安寧,總是會做夢,然而一睜開眼睛卻全然不記得自己曾夢到過什麽,只餘留滿腔的郁悶之感。

如此,日子轉眼便又過去了一個月。皇帝近些日子忙于政事,蘇海棠也再沒見着他了。這日午後,她正坐在屋子裏發呆,外面有小宮女過來禀告道:“主子,柳昭儀來訪。”蘇海棠微微一愣,快速與寒露交換了個眼色,她張嘴便道:“快,請柳姐姐進來。”說罷,站起身親自往門口迎去。果然,片刻後,柳依依便出現在了蘇海棠的視線之內。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袖上衣,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烏黑的長發绾成個蓬松的堕馬髻,髻上斜插了只白玉簪,依然是精精致致的模樣,只是進來的腳步略顯虛浮,旁邊兩個小丫鬟緊扶着她。蘇海棠附身行了個禮,口中道:“姐姐怎麽來了,太醫不是囑咐你要靜養嗎?身體要緊啊。”

“無事的,這都躺了大半個月了,再不走走,身體都要鏽住了。”柳依依對着她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親近的笑容,兩人相互攙扶着,客客氣氣的在涼榻上坐下。寒暄了一會兒,寒露便端着兩蠱杏仁豆腐,還有一盤冰鎮西瓜進來,柳依依循了眼四周,輕笑着說道:“妹妹這裏倒是涼快,擺設也雅致。”

這話不太好搭。蘇海棠聽了便笑了下,沒說什麽。她對于柳依依過來的目的,心裏面約麽知道了兩分。自從她落水養病了以後,皇上就似忘了有這個人一樣,聽說開頭還過去看過兩趟,再後來卻是半步都不曾踏過【星夜閣】的大門。眼瞅着快到了回宮的時候,她應該也是着急了。

果不是如此,兩人東拉西扯的說了好些話,期間柳依依頻頻看向門口蘇海棠有心告訴她皇上也已經好些天沒來了,你今兒怕是堵不住的,可又怕她多想以為自己拿話諷刺她,是以也只能默默敬陪了。柳依依在這裏直呆到了夕陽西下,才帶着滿滿的憂郁和失望離開。

她走後,蘇海棠獨自一人用了晚膳,膳後,便帶着寒露在院子裏納涼。至天色大黑了方才回了屋,在燈下做了會兒針線,殿門外邊響起了噗通的跪地聲,以及一連串的:“皇上吉祥。”

蘇海棠愣了下,趕緊提了鞋站起身,片刻後,果見端木殊走了進來。這是兩人自那日華清池胡天胡地後第一次見面,蘇海棠心裏不自在了一下,随即畢恭畢敬的附身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端木殊上下看了她一眼,自顧的坐在了塌上,淡聲道:“起來吧。”

蘇海棠便依言站了起來,走到人身前,親自到了溫茶遞給他,端木殊仰起頭一口喝了,跟莽漢似的,半點斯文都沒有。蘇海棠便趕緊着又給滿上一盞,直喝了三盞,端木殊方才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怎麽竟趕着黑天瞎火的做活,眼睛不要了。”

蘇海棠讷讷道:“不過是閑來無事,随便做做罷了。”

你有空去繡什麽狗屁帕子,怎麽不知道給朕送送吃食茶水,端木殊內心裏燃起熊熊烈火,面上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只聽他十分和顏悅色的說道:“都燒了。”

蘇海棠一愣:“哎?”

“繡的難看似了,手藝這麽差,現什麽眼,全拿去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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