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的兒子是皇帝6

◎開國皇帝之母◎

烏志義和烏鴻運兩兄弟是來代表烏家投誠的, 烏家走到這一步已經無力回天了,但是烏志才做的錯事,不能讓全族烏家人都跟着他一起承受啊。

鄭璟接受了兩人的投誠。

兩人剛開始看到正廳上坐着主事的是鄭璟一個孩童的時候,還頗為驚訝, 覺得鄭家是不是故意在戲耍他們, 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但是随即鄭璟的表現, 就讓兩兄弟不敢再這樣想了,因為外表不過是幾歲孩童的鄭璟,說話條理清晰,言談舉止得當,對于他們的來意也一清二楚,兩人在談話中漸漸産生了一種不亞于面對他們的父親烏老家主的壓力, 從而漸漸忽略了鄭璟外表的年齡,也慎重對待起來。

最終烏家雖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但是他們總算保住了自身的利益。

而烏志才,因為衆人的催債, 被告上了官衙, 這回他可沒有錢請什麽好的訟師了,在把他的油水榨幹之後才被放了出來,但是他也被烏家衆人聯合起來廢除了家主之位, 被逐出族去。

昔日的豐亭縣烏大公子成了衆人口中的笑話,世态炎涼, 人情冷暖,烏志才在短短時間內一一品嘗。從小就過慣了富貴生活的他也根本沒有自己獨自生活的能力,在花光了身上最後一點錢之後, 流落街頭, 靠乞讨為生。

還是他的前妻範氏看不過眼, 叫人送了些銀子給他。

烏志才捧着那一小包銀子,看着站他不遠處被兩個丫頭簇擁着的範氏,明明兩人之間是那麽近的距離,卻讓他覺得恍如天塹。

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他自己過于自驕自大,眼高手低,聽不進去人勸,是他自己的愚蠢毀了這一切。

但是,他還沒有輸。

只要他的人還在,一切還可以重來。昔年他家的祖上是怎麽從一個販賣布匹的行腳商人發展到如今這樣家業的,他也一定可以做到。

鄭涵,他的嘴裏念叨的這個名字,眼中迸發出無邊的恨意,今日他所受到的屈辱,來日定要讓鄭家百倍償還!

烏志才這樣想着,懷裏緊緊的揣着這包銀子,也只有這股恨意才能支撐着他忍受如今生活的巨大落差。

他決定要離開這裏,重新起家。

只是還沒有等到他有所行動,走在一條小巷子裏的他就被一棍子打得昏昏沉沉,倒在地上,那包懷揣着他所有希望的銀子也從他懷裏摔落出來,被幾個人撿起。

“不!”

烏志才死死抓住一個人的褲腳,他這一刻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讓人掙脫不得,接着就是雨點般落下的拳腳和棍棒擊打在他身上,直到最後迎接他的是無盡黑暗。

到死,他也沒有松開手。

第二天早起,他的屍體被人發現在巷子中,負責巡查的快班衙役到來,認出了烏志才的身份,暗罵了一聲晦氣,讓人一席草席裹了扔城外的亂葬崗去。

“頭兒,這事不向知縣大人彙報嗎?”

有手下看到如此做法,不放心的問道。

“彙報什麽?咱們大老爺現在數銀子估計都數不過來呢,哪有閑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領頭的呵呵一笑。

有人注意到了烏志才死死攥着的左手,想着他先前的身份,認為他握着的說不定是什麽值錢的寶貝,所以才到死都不肯撒手。

結果費了大力氣撬開一看,卻是一塊皺巴巴的布料。

而在鄭家,得到了這個消息的鄭璟滿意的一笑,從賬房上讓人支走了一些銀子賞下去。

斬草就要除根,哪怕是再小的後患也不要留下,這是他在前世用鮮血得到的教訓。

他現在在等鄭涵的反應,他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這些動作肯定都瞞不過鄭涵,而且他先前對付烏家所做的一些事也早超出了一個六歲孩童所能做到的極限。

所以他想看看鄭涵是什麽反應。

他不可能永遠裝作一個幾歲的稚童,循規蹈矩的成長下去,重活一次,距離天下大亂還有十來年的時間,這次他要早做布局。

前一世他能成為皇帝,雖然有自己的能力在其中,但是也還有幾分是歸咎于運氣,有幾次他真的是差一點就死去,重新來過,他不敢去賭自己還有沒有這樣的運道。

所以他必須要早早的開始謀劃,做過皇帝的人,怎麽會甘心再屈居人下。

然而等了幾天,他依舊沒有等來鄭涵的反應,反倒是他自己先坐不住了。

鄭璟确定主動出擊,早點把這件事情解決了為上,他并不是一個遇事躲避的人。

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還是有些慌亂。他忍不住去想,她以後對自己會是什麽态度,她要是不認自己怎麽辦?她萬一要是刨根問底,一定要追問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呢,自己該怎麽回答?

鄭璟的心裏七上八下的。

然而他所想的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

“不論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兒就足夠了。”陳真看着他面上不自覺漏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忐忑神态,拍拍便宜兒子的大腦袋瓜。

“娘!”

鄭璟感動的熱淚盈眶,這是娘叫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剛要說些什麽抒發一下內心的感情,就聽陳真道:“好了,既然沒有什麽問題了。這個月的賬目清了嗎?還不快去處理!”

鄭璟:……

他嚴重懷疑他娘這樣說只是為了哄他趕緊去幹活。

烏家的錢莊還有布料生意都歸了鄭家。當然最得陳真看重的還是烏家那些有幾十年做生意經驗的管事和掌櫃的。

在烏志才休妻一事中,他們就有許多人因為不齒烏志才的為人而離開了烏家,這些人最後大部分都加入了鄭家,

等到現在烏家徹底倒臺,鄭家更是從烏家中招攬了更多這樣的有豐富經驗的人。

有了他們的加入,陳真得以自己的觸角延伸向更遠的州縣,更快一步的将自己的生意網絡遍布天下。

絲綢、糧食、木材,寶石,棉花、乃至鹽鐵…錢能通神,尤其是在這個腐敗的王朝末世,各種亂象之下,一個陰影中的商業王國正在悄然成型。

而親自參與到這一切的鄭璟,也意識到了他娘并不是一個普通人。

有這樣手段的人,前世怎麽可能會讓自己就這樣寂寂無名的死在一個破廟裏。

然而他也并沒有刨根問底,就像陳真對他那樣,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只要他知道她是自己的母親就好了。他此生第一次睜開眼看見的是她。

今年的整個夏天都沒有下雨,千裏大旱,草木焦黃,糧價瘋漲,除了大戶人家還能堅持外,有許多普通人家已經堅持不住了,等到了入秋,雖然終于來了雨水,但是莊稼的長勢已經被耽誤,收成本就不好,又鬧了一場蝗災,等到了冬天,就發生很多凍死餓死的事情。

整個過程中,朝廷那邊都沒有什麽動作,既無赈災的糧款下來,也沒有減免賦稅的通知,還因為邊關起了戰火開了徭役,征發農夫和糧草上前線。

鄭璟知道,這只是開始,接下來的十餘年,燕國将一直陷在戰争的泥沼中,燕國境內天災連綿不斷,但是偏偏與邊關西羌時有戰争,還要鎮壓東面領地內鮮于的叛亂。

致使國力不斷損耗,兵力虛弱,最終國內的各地百姓無法忍受繁重的賦稅徭役,再加上天災導致的流離失所,紛紛揭竿而起,燕國就此而亡。

燕國建國不過一百多年,他們祖上也是草原來的游牧部族,後來在前朝晚期漸漸發展壯大,滅了前朝後入主中原,建立了現在的燕國。

在建國以後也受到中原的禮儀文化的熏染,但是本身還是帶有游牧部族的傳統在,對待治下的百姓像是對待以前手底下的奴隸一樣,強者為尊,同室操戈,皇位更疊頻繁。

到了現在不過一百多年的時間,燕國朝廷對于各地地方上的掌控已經十分薄弱了。

春去秋來,一年年的,邊關燃起的戰火加上不斷的天災,流離失所的人越來越多,豐亭縣也不如以往熱鬧了,街面上多了一些蕭索之意,各地都多了許多山匪強盜,普通的旅人或者沒有護衛的商家一不留意就有被打劫的風險,要是只是求財還好,有的直接連性命也丢了。

豐亭縣附近的餘山就駐紮了這麽一夥在綠林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山匪,凡事路過那裏的商隊,毫無例外都遭了毒手,貨物被搶劫一空,人也不能幸免,都被殺了個幹淨。

那幫土匪還有個規矩,只殺那些行商的商人和大戶人家,對那些比較窮的人則會放過一碼。對此他們對外的說法是劫富濟貧,除惡安良,那些大戶和商人為富不仁,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自诩為綠林好漢。

有些僥幸逃脫的商人跑來豐亭縣哭訴報官,但是都被知縣尋了個由頭避開了。

他好好的做着官,是嫌命長啊才會去招惹那幫子不要命的匪徒。這些年因為打仗,真正強壯的兵丁早就被征召去了邊關,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還有許多是吃空饷的。

就憑他手底下的那幫子衙役,他反而還要擔心萬一餘山上的那幫子土匪進縣裏劫掠要怎麽辦。

鄭家對于現在各地都有盜匪的事情也早有防備,雖然現在各地盜賊四起,土匪橫行,但是對于那些真正的往來南北四方的大商家卻是很少有土匪敢劫掠的。

因為那樣的大商家運貨随行都有護衛镖師,手下養了一批精壯的打手。現在這個人命賤如草的時候,随随便便都能招來一大批不要命的。

因為不缺錢,其裝備甚至比正規的軍隊都好,一般的小股盜匪都不是其對手。

更別提鄭家了,鄭家的護衛訓練精良,人數衆多,就連朝廷禁止民間私下使用的□□都有,按理來說早就犯了朝廷的忌諱,但是在當下這個混亂的時候,困于邊關的戰火,當朝自顧且不暇,哪還有空管這些小事。

豐亭縣的縣令現在更是得罪不起像鄭家這樣的大戶,因此在得到了鄭家給的好處以後,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原本盤踞在餘山的土匪也是不敢招惹鄭家的,對鄭家商隊的往來也不敢向其他的商人那樣勒索打劫,只是随着他們勢力的漸漸發展壯大,他們的野心也漸漸膨脹。

等到鄭家的商隊被劫掠的消息傳來,鄭璟的面容沉穩嚴肅,有沒有太多的驚訝。

他今年不過十三歲,但是看外表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那樣,因為常年練武個子比尋常少年要高上一大截,身上也帶着其他青年人所沒有的沉穩氣勢。

他對陳真道:“娘,我準備帶人剿了餘山,在那個地方練兵。”

陳真點點頭,并沒有什麽驚訝的“去吧,注意自己的安全。”

兩人間的這段用宛如家常的語氣說出的對話,要是放在外面被其別人聽到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被嘲笑不自量力。

要知道餘山的那夥土匪在現如今的綠林道上可是名頭極盛,總共有數千人之多,光是有名有姓叫得上號的都有數百人,他們還仿照評書裏面說的那樣按威望能力排了名號,打起仗來勇猛無比,和一般的鄉野匪類流寇截然不同。

要不然就按照他們這種嚣張做至極的做法,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物勢力,也不會至今沒有人來收拾他們。

可是如今這母子二人對話,語氣平淡的竟然就像是在讨論今晚吃什麽一樣,閑談之間就把一件足以決定數千人乃至上萬人命運的大事定了下來。

不過在場聽到他們二人對話的其他人,也都同兩人一樣沒有太多的驚訝的。

因為如今的鄭家,還真有這樣的實力。

除開表面上展露的那點護衛人數不算,鄭家這些年暗地裏招募流民,囤積糧食,習練兵馬,乃至開采礦山,鑄煉兵器甲胄,真動起來,裹挾上一幫亂民,拿下燕國一個行省都不是什麽難事。

只是現在還不到時候,鄭璟并不想做最先出頭的那個人,還有許多他前世的大敵和死對頭,要麽被他提前布局除去,要麽沒有現世。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暗中蟄伏發展,積蓄更多的力量。

等到有朝一日,野火燎原,山河變色,改天換日也不過旦夕。

兩世的人生積澱使他對那個至高的目标更加有耐心,也更沉得住氣,這一回,他要打下一個完整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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