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口氣
堯山秘境百年開啓一次,想要進入堯山秘境,修為須得在靈隐境,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而且不管修為高低如何出身,都只有一次進入堯山秘境的機會。
因此想要進入堯山秘境的修士都會争取在秘境開啓之前将修為和狀态調整到最佳狀态,也就是靈隐境巅峰。
在出門之前,羽危燕還只是入微境的修為,至少在羽家人眼裏是這樣。大概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她居然要在這時候去闖堯山秘境。
羽家這些年其實也處于青黃不接的狀态,家裏的少年們都還在入微境未曾突破,而長輩們也都困于靈隐境多年。羽危燕已經是家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年紀輕輕已經沖到入微境巅峰,可要想前往堯山秘境歷練,也是遠遠不夠的。所以這次堯山秘境開啓,羽家并沒有安排家中子弟參與。
就算已經是靈隐境,修為不穩實力不濟又沒有其他族人作為後盾,貿然去了堯山秘境也是送菜的份。
羽危燕在羽家二叔面前展示了她剛剛突破的境界,實打實的靈隐境,羽家二叔也不确信,以羽危燕剛剛靈隐境入門的修為,能在堯山秘境讨得什麽好。
他跟着出來配合羽危燕的行動,可不是眼睜睜看着她去送死的。
羽危燕好說歹說才能勸服羽家二叔放她離開,畢竟最開始出門的時候商議的也就是在蒼茫群山分散開來,徹底隐去蹤跡。
“哎,早知道就不告訴您我的安排了。”羽危燕似真似假的嘟囔着。
說是肯定會說的,這些無傷大雅的消息,羽危燕就沒想瞞着家裏人,總要逐漸讓大家認識到這個世界的真面目,也要認識到她真正的實力。
羽家二叔瞬間拍碎手邊的一塊大石頭:“你敢!”身為羽家繼承人獨自跑出去冒險也就罷了,還想瞞着家裏人,這是想讓他們到時候連收屍都找不到地方吧?
羽家二叔在家裏可是掌刑的,要教訓羽危燕那也是擡擡手的事,現在這些熊孩子,就是欠教訓。
與家人之間的打鬧,讓羽危燕離開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溫柔的笑意。而這些笑意,在她走出羽家二叔視線之後,也徹底消失無蹤。
以前因為修為差距,她都錯過了這次堯山秘境開啓,下次再開啓就是百年後。可她這倒黴的,就沒好好活到下一個百年,堯山秘境她也從來沒去過。
據她了解這次堯山秘境十分熱鬧,甚至傳承盡出,引得秘境中的修士大打出手,能活下來的就沒幾個。到最後,這傳承也沒有被人真正拿到手。反而是在堯山秘境留下一個大缺口,後來邢崇天無視百年制約,意外掉進堯山秘境中,拿到了堯山傳承,為他破境提供極大助力。
堯山秘境她非去不可,別說邢崇天已經死了,就算他還活着,這機緣也不能便宜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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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崇天确實還活着,向死而生這種事,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熬過被反複灼燒的痛苦階段之後,他沉入了更深層的夢境當中,也陷入了更加沉重的痛苦。他眼睜睜看着羽危燕一次又一次的死在自己眼前,而他卻一次又一次的遲到。
夢境中羽危燕那雙明亮的眼睛一點點失去光芒,只剩下黝黑的深淵,邢崇天只覺得這樣的痛苦足以将他生生撕裂。
那些絕望和痛苦同樣在羽危燕的眼中蔓延,最後,所有的情緒都逐漸掩去,在羽危燕眼中彙聚成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後化作鋒利的霜羽劍,當胸一劍将他穿透。邢崇天就有一種,眼前這一切可能不是夢境的錯覺。
他的小羽毛,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承受了太多。
邢崇天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确實是死了,被羽危燕一劍穿心,死得不能再死。可他又活了過來,即使眼前光影錯過又歸入黑暗之中,他也很确定,自己又活了過來。破裂的心髒再次煥發出生機,傳來健康有力的跳動。經脈當中流淌的,不僅是靈力,還有燃燒的火焰。
想要脫離這些束縛醒來,簡直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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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北郡的人不少,膽子大的也很多,發現異動出自亂葬崗後就有人陸陸續續跑到亂葬崗溜達,這種牽動天地之力的異象多半都牽扯到異寶出事,雖然不知道亂葬崗這種地方能有什麽好東西,但聊勝于無,看看熱鬧還是可以的。
熱鬧過後,除了亂葬崗變得更亂以外,大家并沒有任何收獲。
羽桓是在亂葬崗的騷動消失之後出現的,同樣除了大面積的淩亂,他也沒有更多的發現。溜達一圈之後,他靈機一動腳步一轉,心中就有了計較。
匆忙趕到邢家祖墳所在地的羽桓正好見證一番奇跡的光景,即使無法靠近邢家祖墳這一禁地,遠遠地他也能看到,無盡的黑暗湧動着在禁地中翻滾——
下一瞬間,這些黑暗就像是達到臨界值般突然凝滞,呼吸間猛地收縮,争先恐後的湧向某一個點。
那是,邢崇天?
邢崇天也是羽桓看着長大的少年,對他的身形很是了解。但也就在之前,羽桓親眼看着邢崇天被羽危燕一劍穿心,這樣的致命傷尋常的修士都難以幸免,邢崇天本就重傷在身。
可如今看來,邢崇天不僅活着,甚至還有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奇遇。
黑色的火焰凝聚成一個熟悉的身影,轉眼間就出現在羽桓面前,強大的威壓讓羽桓都為之心驚,身後的羽家近衛迅速靠攏,被羽桓揮手示意退下了。
衣服還是那身衣服,狼狽的痕跡都還留在上面,胸前那個霜羽劍留下的破洞尤為顯眼,唯一奇怪的是,渾身上下都看不見半點血跡。
人也還是那個人,眉眼沒有半點變化,但是氣質卻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眼中仿佛還有未曾熄滅的黑色火焰,此刻的邢崇天身上滿是危險的氣息,見到羽桓的時候,面上卻如往常一般閃過一絲喜色,“伯父!”
說着,他還往羽桓身後探了探,并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倩影,眼中的光芒頓時緩緩熄滅。
“伯父……她還好嗎?”
羽桓“呵呵”笑了一聲,“她好得很。”就像是捅邢崇天那一劍打破了什麽束縛一般,羽危燕變得更加恣意張揚,身為父親,羽桓十分欣慰。
但是看到邢崇天可憐巴巴的樣子,羽桓氣不打一處來,“如何,你還想找危燕複仇不成?”轉念一想,羽危燕那一劍沒有手下留情,邢崇天想要報仇也無可厚非,“既如此,你須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
話音未落,羽桓身邊的羽家近衛悉數上前,将邢崇天團團圍住。看那樣子,邢崇天是不是要從羽桓屍體上踏過去還未可知,羽桓是完全不介意把邢崇天再次變成一具屍體。
“伯父!”邢崇天現在還懵着呢!被羽危燕捅的那一劍還若有似無的疼着,可即使如此,他也沒想過要對羽危燕出手。而且之前“夢境”中所見如果屬實,別說羽危燕想捅她了,他都想捅死自己。
“伯父,小羽……危燕去哪兒了?她有危險!”
他必須要找到羽危燕,不論如何也要守在她身邊,絕不會讓夢境中的事情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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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危燕此時已經到了上堯山附近的城池。
堯山秘境靠近上堯山,歷史久遠,已經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堯山秘境的存在,這裏的山才叫做上堯山,還是因為這裏的地名成就了堯山秘境。
離堯山秘境開啓還有半月時間,上堯城如今已是人滿為患,百年盛典,不僅是靈隐境的盛事,入微境的修士就算不能進入堯山秘境,來這上堯城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像羽危燕這樣的散修比比皆是,當然還有更多都穿着宗門道袍,挺直腰板顯示着自己身為正道宗門弟子的驕傲。
人多了,是非也就多,街頭巷尾是不是都能遇到有人在打架。靈光飛舞劍氣四射,時不時就會有路過的人被誤傷,驚呼聲此起彼伏,然後就能打得更熱鬧。
這樣的打鬧,上堯城也是不管的,打吧打吧,反正損壞了公物傷了無辜的人都必須得賠償,至于相争的兩方,只要打不死都不是大問題,還能給堯山秘境減少點壓力。
也因此,打歸打,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大家都不會下死手。而且自诩正道的宗門總是不會袖手旁觀的,這樣的争鬥不允許發生在正道宗門之間,堯山秘境之中,大家要需要守望相助。
至于散修們,那更是珍惜來得不易的機會,更加惜命,輕易不會與人發生沖突。
當然不論是哪兒,都不缺那些唯恐天下不亂腦子不好或者自視甚高的人——
“你小子,走路不長眼睛啊!知道大爺是誰嗎,也敢撞上來!”
叫嚣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一個瘦削狼狽的身影砸到了羽危燕面前,也是她身後敏捷,感覺到不對勁就已經退後一步,正好躲開了這天降橫禍。
低頭一看,呀哈,巧了,地上這人,她認識。
再擡頭一看,真巧,這自稱“大爺”的人,她也認識。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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