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三口氣
當羽危燕知道萬花城中出現的奇怪流言跟她有關的時候, 傳言已經演變出衆多版本并且不受控制開始跑偏到越來越奇怪的角度。
身為故事主人翁的羽危燕正準備拎着危燕槍下山跟人好好理論一下的時候，一直幫忙處理萬華山庶務的卓坤遞了一個消息給她。
蒼岚界聯合正道宗門實力，集合大批化神境修士一起橫渡蒼茫海, 已經成功登陸上界，并且帶來一個消息, 有上界之人這些年一直在下界作惡, 牽扯數個大小家族宗門的覆滅。
這個消息瞬間就和之前萬華山透露出來的，上界也有人在暗中覆滅大小家族的事, 對上號了。一時間上界紛紛擾擾，說什麽的都有, 頓時有不少人都趕到了萬華城，想要打探一下萬華山這邊的消息。
“前輩跟我說這些，是有什麽打算？”不管從哪個角度想，這些事都跟羽危燕沒多大關系，雖然确實是她最先将這個消息傳出來，引起大家的注意，可她一個人勢單力薄也做不了什麽。
“你就不好奇蒼岚界來了什麽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卓坤第一時間就來告知羽危燕，蒼岚界是她的故鄉, 他覺得羽危燕應該更關心才對。
可是看起來好像并不是那麽回事。
想到傳回來的消息, 卓坤眯眼看着羽危燕，若有所思地說：“你知道羽家這次沒來人？”
羽危燕也不确定羽家是不是也有化神境的長輩一起前來, 畢竟她也不知道，因為她帶來的消息, 會引起蒼岚界一系列變化, 居然讓正道宗門提前聯合起來橫渡蒼茫海。她只是在離開前, 跟羽桓聊過幾句, 不管是蒼岚界還是上界，如今都是動蕩之期，羽家最好是跟在禦清宗身後好好發展自己的實力，不要着急橫渡蒼茫海。
羽危燕神色坦然地問：“羽家沒來人嗎？”
卓坤的神色卻有些古怪，“羽家确實沒來人，但禦清宗來了不少人，應該會有羽家的消息。而且……”卓坤頓了頓，像是在觀察羽危燕的反應，可惜羽危燕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笑了笑，突然壓低聲音道：“邢崇天也來了。”
羽危燕：“……”
她不該有什麽期待的。
算算時間，邢崇天确實比她預計的更快從堯山秘境離開，并且還有了新的奇遇，俨然已經進階化神境。所以邢崇天會跟着一起橫渡蒼茫海出現在上界，也并不意外。
卓坤抱着胳膊，表情淡然，嘴裏卻說的話卻透着與他正派的表情截然相反的好奇心：“你和邢家那小子到底怎麽回事？”
“前輩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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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覺得不管是你，還是羽家都和邢家沒有深仇大恨，甚至羽家和邢家都是康北郡根深蒂固的世傳家族，身為羽家大小姐的你和邢家那位小少爺還有婚約，你和他到底是怎麽落到不死不休的局面的？”
“不死不休？”羽危燕覺得這個詞用得很到位。
“邢家那位到底做了什麽，能讓你屢次下狠手？”
卓坤是調查過的，不管是在堯山秘境即将關閉的時候羽危燕一腳把邢崇天踹進裂隙裏，還是康北郡的時候一劍把邢崇天刺個透心涼，他都知道。甚至他也親眼所見，要不是當時受到陣法的限制，羽危燕說不定會再次出手，趁虛而入把仍然困在幻陣裏的邢崇天直接解決了。
“他什麽都沒做呀。”羽危燕的笑容清澈得有些殘忍，“就一定非得有什麽嗎？就不能是我讨厭他？”
卓坤語塞。
現在的邢崇天确實什麽都沒做，但對于羽危燕來說，經歷的太多，邢崇天做沒做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她就是遷怒。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麽，也不會知道她到底背負着怎樣的苦難，只會看到她毫無理由地對自己的青梅竹馬甚至有過婚約的人，痛下殺手。
因此一得知羽危燕的消息線索，就大老遠趕來萬華山的邢崇天剛出現在羽危燕面前，就面臨着危燕槍泛着冷光的槍尖，和羽危燕毫不留情的殺意。
“小羽毛！”邢崇天側身，擡手握住了危燕槍的槍身，冰冷的槍身上突然燃起了銀色的火焰，順邢崇天的手掌就開始蔓延。
本能的，為了抵禦這未知的火光，邢崇天的本命幽冥火也燃了起來，瞬間吞噬銀色火焰的同時，順着槍身反向就開始往羽危燕的方向攀爬。
“你聽我說！”邢崇天伸手掐滅了幽冥火，握着危燕槍槍身的手卻不敢放開。
羽危燕什麽都不想說，擡手一掌直劈邢崇天心口，邢崇天卻半點都沒有躲避，生生抗住這一掌，嘴角瞬間沁出了猩紅的鮮血，臉上卻是苦澀的笑容：“這話說出來你可能會更加惱火，但，小羽毛，這個世上只有你不能殺我……”
羽危燕目光沉沉地看着邢崇天，她那一掌還在邢崇天的心口上，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動，她也能感覺到，邢崇天應該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抑制住幽冥火的本能反應，沒有在她帶着威脅靠近的時候燃起護體火焰。
只有她不能殺他？
羽危燕抽了抽嘴角，沒笑出來。但她聽出來了，邢崇天的“不能”不是不可以，而是羽危燕做不到。就像是之前她明明已經給他透心涼的一劍，他卻還能覺醒鳳凰血脈死而複生一般。
有什麽力量讓她在一次次死亡之後能夠帶着記憶重生，同樣有什麽力量讓邢崇天在每一次危險之後就能有新的機遇，所以也有什麽力量讓她無法真正殺死邢崇天。
看羽危燕的眼神，邢崇天就知道她聽懂了，神情更加苦澀，啞聲道：“鳳凰血脈，涅槃之力，特別是覺醒幽冥火之後，每一次死亡都能帶來更大的進化，獲得更多的力量……”
所以羽危燕能殺他，他甚至都不會還手引頸就戮，可他不會死，甚至還會因此變得更強大。他能感受到羽危燕的痛苦，這種結果只會讓她更痛苦。
“小羽毛，這個世上，也只有你能殺死我，但不是現在。”
羽危燕的手掌還搭在他的心口，仿佛一言不合就能直取邢崇天的心髒。邢崇天擡手覆上了他的手掌，冰涼的觸感讓他更不是滋味。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們之間就變成了不死不休的樣子，我不介意死在你手上，但不是現在……”他也能感覺到，這天地間好像還有什麽使命需要他去完成，老天爺都不會讓他輕易死去。“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查清楚，好不好？”
羽危燕突然就笑了，明媚的眉眼煥發出驚人的光彩，晃花了邢崇天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殺你一次，你就會變強一次？”
邢崇天無語凝噎。他聽懂了羽危燕的潛臺詞，她想試試看。雖然真的不會死，可是真的很疼。
頓時陪着笑臉說：“小羽毛，很疼的！”他很想說心疼心疼他，可他也知道，羽危燕現在最不心疼的就是他。“而且将死未死的狀态，我也會失去意識。我一失去意識，這幽冥火就不受控制，我怕你受傷！”
真情實感，他是真怕幽冥火傷到羽危燕，這東西他還沒有完全控制，冥火之體也時靈時不靈，全靠幽冥火本能反應。就像剛剛，他根本沒想過要還手，可幽冥火感覺到威脅，還是會在第一時間反擊。
如果不是他反應快出手阻止，那幽冥火就直接沖羽危燕而去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羽危燕掌心靈力吞吐，瞬間将邢崇天拍飛到一邊，“你的幽冥火，傷不了我。”
又不是沒接觸過，能瞬間将人化成白骨的幽冥火，并沒有傷害到羽危燕，雖然短暫到可能旁人都沒有發現。
邢崇天一愣。
“你就沒想過，你為什麽會覺醒鳳凰血脈嗎？”
過去的無數次當中，邢崇天不是沒有遇到過生死一線性命垂危，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能夠覺醒鳳凰血脈，不然羽危燕肯定會知道。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不管多困苦艱難，羽危燕都沒有對邢崇天動過手，至少沒有直接動過手。
她親自動手，一劍穿心，帶來最大的改變，就是邢崇天覺醒鳳凰血脈，獲得不死之身——如邢崇天所說屬實，在找到致命的破綻之前，他現在确實很難弄死。
羽危燕垂眸，還真是難解的死結啊。
“你是說……”邢崇天的聲音有一瞬間的顫抖。
羽危燕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我是說，讓你覺醒血脈的，是我，讓你破境進階的，也是我。”
準确點說，是羽危燕毫不摻假的殺意。
邢崇天：！！！
“你不是想變強嗎？”不管邢崇天要做什麽，他未來要面臨的對手該是如何強大，變強才是唯一的途徑，“既然你說了，我動手之後，會觸發鳳凰血脈的涅槃之力，讓涅槃重生的你變得更強。”
“那就試試看，你會不會變得更強？”
邢崇天：？？？
肯定不是誤會，他絕對從羽危燕的“那就試試看”當中，聽出了“那就死死看”的意思！
“等等！”邢崇天急忙躲避，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經被危燕槍戳出一個大坑。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這個大坑就該出現在他身上了。
羽危燕才不想等，反手一槍，直接挑飛了邢崇天，砸進了旁邊的山壁中。
殺不死就不殺了嗎？
羽危燕覺得這樣更好，她完全可以多殺幾次。至于邢崇天所說死亡會讓他變得更強，根本不在羽危燕的考慮範圍內。不管是真死還是假死，死亡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這一點，羽危燕深有體會。
而她身後，一道殺機正悄然來臨。
“羽危燕，你不要太過分了！”
作者有話說：
邢崇天：容我緩緩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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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加更吧？算吧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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