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鷺穿好衣服跟着江河下樓,在客廳又看到生子和小月,白鷺沖他倆笑笑,也沒說什麽,她還在為剛才尴尬的見面而不好意思。

江河把白鷺帶走後家裏就只剩生子和小月了。

“長得真挺漂亮,和唐棠完全是兩個類型,怪不得江哥......唉。”,小月蜷腿坐在沙發上不禁感慨。

生子點了顆煙,站在陽臺的窗戶前慢慢抽着,回想剛才,生子竟無意識地笑了,那兩人站一起還真是配一臉。

“生子,江哥什麽時候找到她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生子低頭往煙灰缸裏彈了下煙灰,說:“我要是早知道,今天看到他們就不會這麽驚訝了。”

小月聽完向後一仰,她心裏還是偏向唐棠,畢竟她們是最好的朋友。

“以前唐棠來江哥根本不讓她到樓上去,連房間也不允許別人進,現在好了,終于來個能破戒的人了。”

“不行!”,小月嗖地站起身,“我得去店裏看唐棠,你說我要不要稍微給她透露一下啊,省着到時候接受不了。”

一支煙抽完,生子走回客廳,“走吧,回店裏。”

......

江河把白鷺送到家門口,他站定看着她開鎖。

大門開了,江河說:“小白,我還有事就不進去了。”

白鷺只是點頭,什麽也沒問。

“我再找你。”,江河說完吻了下白鷺的嘴角,轉身走了。

白鷺進屋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在外面過了一夜後回來看家裏哪哪都陌生。

Advertisement

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又把昨天那身拿去洗幹淨晾好,等忙完她直接栽在床上,可剛一閉眼腦子裏就馬上閃現昨晚和江河在一起的畫面,床上的,床下的......

要不是胸前那清晰刺眼的吻痕,白鷺真覺得自己是剛從夢裏醒過來,她擡手看着被江河修得整齊的指甲,好半天都回不過神。

......

生子和小月開車到店裏的時候唐棠正站在門口,嬉嬉笑笑地和店裏的攝影師聊天,越是這樣小月越覺得難過,要怎麽和她說呢?

想想就覺得頭疼。

唐棠看見小月走過來,直接就問,“江哥呢?”

小月:“他...一會兒就來,”

唐棠興奮地原地蹦了一圈,挽着小月的胳膊就往二樓走。

生子換好工作服拎着單反到電腦前剛要往出倒照片就看見了江河,他皺着眉頭,好像唐棠一來店裏他就會自動切換冷臉模式,任誰看了都想上去揍一頓。

生子站起來,嘴角慢慢浮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呦!江老板。”,說話間生子就朝江河大腿根摸去,只是還沒近他身就被他一把扼住手腕,兩步後反手別到後背,疼得生子龇牙咧嘴。

盡管很疼,可他還是賤次次地拿胳膊肘頂了下江河的小腹,說:“怎麽樣?爽吧?”

“滾蛋!”,江河把生子一把推了出去。

一陣接一陣的幹笑,生子又湊過去,眼睛盯着江河的褲裆,嘴裏不住的“啧啧!”

“三十多年的處男身終于交代出去了,作為你多年的朋友,我感到很欣慰。”

江河掐腰站着,揚着臉,一副“你們俗人不懂”的模樣。

回想早上看到那些,生子點點頭,由衷地說了一句,“真挺漂亮,而且身材嘛,看着也......”

江河已經轉身進了店裏,門口只剩下一個自言自語的精神病。

......

二樓大廳,江河剛上去就看到唐棠回過頭來,臉上笑得春光燦爛,江河心裏了然,小月還什麽都沒和她講。

江河走過去,說:“小月你先下樓,我有話要和唐棠說。”

兩個女人對視,眼神交流沒有得到任何回饋,小月先低下了頭,然後起身走了。

屋裏忽然安靜下來,江河坐在沙發一端,胳膊拄在腿上,心裏醞釀着一段盡量委婉的說辭。

“你的白姑娘找到了?”

江河擡起頭,他沒想到唐棠會先開口而且還猜到了他想說的。

随着哼笑一聲,唐棠把手機狠勁扔了出去,撞到牆面後又反彈到地上,轉了好幾圈。

江河面色平靜地走過去把手機撿了回來,屏幕已經碎裂,而且碎得很徹底。

他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像是預料會發生這些一樣,他說:“我和白鷺在一起了,以後你要是想來店裏就來,只一點,別去惹她。”

唐棠抱着手臂,定定地看着江河,說:“什麽時候找到的?”

“有段時間了。”

唐棠咬咬牙,“那為什麽才告訴我?!”

江河沒回答,起身要走。

“我有條件!”

江河停住腳步,“什麽?”

唐棠仰頭看他,說:“恢複我朋友的身份,以後你要像對生子和小月一樣對我,你做得到我就不去惹她。”

江河想都沒想就點了下頭,說;“好,那你先坐着,我去樓下看客片。”

果然說到做到,以前江河幹什麽絕對不會和她報備。

空曠的屋裏響起下樓梯的聲音,唐棠靠着沙發背,好似被人生生拿走了魂,呆滞良久。

......

回明川前一天,白鷺給陸梓格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要回去的事,梓格聽到後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鷺鷺,我帶你去吃海鮮吧,開發區那新開了一家,特別好吃。”

白鷺笑笑,說:“我學習三天,應該就晚上有時間,到時給你打電話吧。”

臨睡前,白鷺又點了根煙,坐在被月光照得發白的門前,很安靜地抽着。

她一手拿煙,一手捏着脖子上的小瓶來回摩挲,它還帶着白鷺身體的溫度,在這個微涼的夜裏暖着繩下的人。

只有她知道,瓶子裏裝的......是冷毅的骨灰。

現在回想,好像白鷺認識冷毅以來,他對她做的都是生活中最平淡無奇又不容易被記住的事情,可當時白鷺并不知道那是屬于他們最好的時刻,直到冷毅死後,她從朋友變成了他沒法再得的愛人。

這份情與虧欠,白鷺守着那片山頂過了七百多天繁華事散的日子,情還了,可虧欠這輩子都沒法還清。

一根煙抽完,白鷺起身回到屋裏。

明天下午,她要和江河坐一點的火車去明川市,放在床頭的手機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陌生的號碼,白鷺沒理,她一向都不回陌生人的電話。

......

第二天,白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鐘,她昨天睡得晚,差不多快淩晨兩點才迷迷糊糊睡着。

背包已經整理好了,裏面塞了幾件換洗衣服還有洗漱用品,她用不慣酒店那些。

洗完臉刷完牙,白鷺又洗了頭發,她頭發短,幾分鐘就完事兒,她一邊用毛巾擦着一邊盯着園子裏的菜,已經沒有什麽能吃的了,等她學習完回來要好好弄一下,該拔的拔,該扔的扔。

要從窗口挪開的時候白鷺看見了江河,他穿了件黑色T恤,破洞牛仔褲,褲腳挽着,腳踝露在外面。

人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一個包,不大,他就一直低頭站在那,也不進來,隔着鐵門他側臉的輪廓不怎麽清晰,隐隐藏在風裏。

白鷺拿鑰匙給大門開了鎖,叫了聲:“江河。”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叫他的名字,而且她也喜歡。

他擡起頭,有一瞬間他的眼神是那麽陰郁,白鷺看到了,然後他笑了下,陰郁不見。

晴天,太陽,很多時候能将人心裏一些晦澀的東西隐藏,了無痕跡。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江河直接坐到沙發上,把手裏的包放在腳邊。

白鷺一手拿着筷子,倚在門邊對他說:“我煮面條,你吃嗎?”

“吃。”,江河一點都沒和她客氣。

水燒開,白鷺将大半捆面條都扔進鍋裏,還放了兩個雞蛋,她拿筷子攪拌了幾下,然後把剛才在園子裏摘的西紅柿切成塊倒了進去。

客廳裏,江河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他看見茶幾上放着一只手機,只一眼,臉色就沉了下來。

諾基亞退出手機市場前出的新款,現在看來已經很舊了,江河認得這手機,他買的他當然認得,只不過白鷺是手機的第二個主人。

“吃面吧。”,白鷺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江河縮了縮手。

兩碗面,一大,一小,江河看着自己面前這份,滿得快要溢出來,他說:“小白,我沒有這麽能吃。”

“吃不了就剩下。”

“......”

江河拿起筷子吃下第一口就有些後悔剛才說的話了。

白鷺在收拾碗筷的時候看見江河面前連湯都沒剩下的空碗,拿到他眼前晃了晃,帶着調戲意味,說:“跟我裝什麽?!”

江河沒回嘴,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直接奔着卧室的床去了,一躺下他就想睡覺。

只是這一次他沒躺多久,白鷺刷好碗走過來開始攆人,“起來,去火車站。”

哦對,還要去明川,江河差點把這事兒忘了。

新海火車站人來人往,繁忙熱鬧,白鷺上一次來還是半年前,兩人到自動取票機換好票後排隊等着檢票,這一趟是快車,一個小時就能到明川,所以坐車的人很多。

白鷺被擠得暈頭轉向,候車室的味道一向不怎麽好聞,列車通往天南海北,人也來自四面八方。

感覺有人握她手的時候白鷺恍惚了一下,以為被別人不小心碰到,可當她真正低下頭的時候才看見那是江河的手,他緊緊握着她,十指交叉,戀人間最親密的方式。

慢一拍的癢傳遍全身,白鷺擰巴了幾下,他不放,骨節發白,鐵了心不松開。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溫熱,粘着一層汗液,卻又無比細膩,白鷺被這觸感征服了。

忽然,江河在人群裏看見一個人朝他們這面看。

是秦惑,他怎麽會來?

江河握着白鷺的那只手向前一指,說:“那小孩兒是不是來找你的?”

白鷺望過去,正好和秦惑對上了眼,她幾乎和江河一樣的反應,“他怎麽會來?!”

“你在這等着,我過去看看。”

白鷺說完掙開江河的手朝秦惑走過去。

三個人之間隔着很多旅客,熙熙攘攘的,江河聽不到對面的談話。

白鷺:“秦惑,你......你又逃課了?”

秦惑上手插着校服上衣的口袋,低頭看着白鷺,“小白老師,我來送個朋友。”

白鷺嘆了口氣,說:“送朋友也不能逃課呀!”

“小白老師,我最近都有好好學習了。”

白鷺點頭,這個她知道,最近一段時間不論體育課也好體活課也好,籃球場上都看不到秦惑,自從那天他答應她考試要進前三十以後就再沒摸過籃球。

“你和他一起去啊?!”,秦惑看着江河,一臉的不友好。

白鷺:“他也是你老師。”

秦惑嘴角一勾,笑得無奈。

“回去上課吧!”

秦惑轉身直接走人,帶着少年特有的叛逆,不高興就是不高興,連遮掩都不會。

......

白鷺回到江河身邊,他沒問什麽,說:“檢票了,走吧。”

出了檢票口下樓梯才到了站臺,火車是紅皮的,他們的車廂正對着站臺出口,不用跑大老遠過去。

上車放好背包白鷺的手機就響了,屏幕上顯示“梓格。”

白鷺按了接聽鍵,“喂,梓格。”

江河在一旁悄悄坐直了身子。

“嗯,上車了。”

“我三號下午回家,那我再給你打電話。”

六號上課,她只能在家呆兩天。

沒說幾句電話就挂了,白鷺整個人突然安靜下來,咬着嘴唇不說話。

“怎麽了?”,江河問。

白鷺恍惚了一下,“......沒事兒。”,說完她眼睛一閉就開始睡覺。

她嘗試了好久也沒怎麽睡着,迷迷糊糊,車上人太多,盡管開了空調還是很悶,白鷺想看下時間,可剛睜開眼就看到江河盯着她,即使撞上她的目光也不閃躲。

好像他一直都很坦蕩,起碼對白鷺一直都是。

又過了一會兒,列車員走過來報站,“明川市到了。”

滿眼熟悉的建築,熟悉的景象,白鷺卻覺得一陣陣地發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