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吃嗎
汪老師跟劉阿姨等熱心鄰居一起，把淩初夏的東西搬去了家屬樓後面的破房子。
這一排破房子很是有些年頭了，楊玉找關系弄來的那一間在從左數第四間，十平米的大小，就一間房。
屋子是長方形的格局，前面有一扇木門，門邊兩扇窗，後面也有兩扇窗，因此采光還不錯。
就是上廁所得去不遠處的公共廁所，晚上只能用痰盂。
屋子裏空空蕩蕩，但還算幹淨，地上只有幾張廢紙，牆面上也貼了一些舊報紙，看着不算太心酸。
反正淩初夏又不會一直住在這兒，等賺到錢就可以搬走了。
劉阿姨倒是挺心酸的，她說：“床都沒有一張，你今天晚上怎麽住啊？”
淩初夏笑着說：“時間還早，我去菜市場那邊的舊貨店買一張，請人幫我送回來。”
汪老師說：“舊貨店不幫人送貨，我去借一輛三輪車，跟你一起去吧。”
沒想到汪老師這個人心腸這麽好，淩初夏欣然接受了好意，道：“那就麻煩汪老師了，以後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叔叔阿姨們一定要跟我說。”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淩初夏作為高中生一個人生活，肯定是要跟這些熱心腸的鄰居們打好關系的。
劉阿姨笑着說：“你一個小孩子，好好照顧自己就行了，我們不用你幫忙。”
淩初夏也沒反駁，把幾包行李在屋子裏放好後，就跟着汪老師去買舊家具了。
舊貨店的人認識汪老師，有他在，不需要淩初夏出來講價，店主自動給了一個很優惠的價格。
淩初夏買了一張一米二的木板床、一張四四方方的餐桌、兩把木椅子跟一個有些年代的舊衣櫃，老板見她買的多，還送了她一個小竹椅子，看上去挺可愛的。
淩初夏還在不遠處的雜貨店買了一床竹席、一個水桶、一個大一點的塑料盆跟一個暖水瓶。
還有其他要采買的東西，比如煤球爐、燒水壺、鍋碗瓢盆，就要等明天再慢慢買了。
汪老師花了兩趟才把這些東西全都搬過去，把家具歸置好又找人幫淩初夏換了門鎖，門後裝了插銷，忙了好幾個小時，熱得一頭汗。
“這左鄰右舍都是廠裏的老熟人了，我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有什麽事都會幫着聽動靜的。你一個小孩子住這裏，晚上一定要鎖好門。”汪老師細細叮囑。
淩初夏認真受教：“我會的，謝謝汪老師。”
等汪老師離開後，淩初夏看着陡然豐富起來的屋子，露出一個由衷的微笑。
沒想到這麽快就搬出來了，雖然屋子很破，但到底是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
以後，她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也不用擔心有人去翻她的東西了。
休息了一會兒，淩初夏就開始打掃衛生了，家具都要擦洗一遍，還要去隔壁借開水回來燙席子，不然晚上沒法睡覺。
平房的外面就是大家公用的洗手池，一共有十幾個水龍頭，淩初夏拿着一個陶瓷盆過去接了一盆水，剛走到屋裏放下，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哪位？”淩初夏回過頭一看，愣住了，“奶奶，這是……怎麽了？”
只見淩奶奶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門外，身後還跟着劉阿姨跟她的兒子兒媳婦，三個人也都背着扛着不少大件東西。
劉阿姨氣哼哼地說道：“你走了之後，你奶奶看不過眼，就跟淩大剛理論，說不能把孩子趕出去，結果楊玉一掌把你奶奶推倒在地。然後，你奶奶就說，她也要搬走。”
淩初夏趕緊把他們迎進門，讓他們把東西放下。
“奶奶你先坐下。”淩初夏把六神無主的淩奶奶扶着坐下，“淩大剛先生對這件事沒意見嗎？這可是他的親媽呀，哪有把親媽趕出來住這樣的破房子的道理？”
劉阿姨說：“我也是這麽問淩大剛的，你猜他怎麽說的？他說：‘媽你要是實在要走，我也攔不住，這是你自己要搬出去的，不是我攆你走的。’哎喲，當時我氣的呀，差點上去打人。”
她兒媳婦也說：“是啊，平時看淩師傅老老實實的，沒想到心這麽黑啊。明明就是他們容不下淩奶奶，現在倒好，變成淩奶奶自讨苦吃了。”
淩奶奶苦笑了一下，道：“搬出來也好，我本來就放心不下初夏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裏。都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以後還要結婚的，有我跟着住，不怕壞了名聲。”
“還是你老人家想得周到，确實啊，這麽大的姑娘一個人住，這以後傳出去了，名聲可不好聽。”劉阿姨又是面色一變，“這麽一說，楊玉真是壞透了！她自己也是女人，能不知道名聲多重要嗎？就算之前沒有一起生活過，初夏好歹也是他們的親骨肉，這心腸怎麽能壞成這樣啊！”
幾個人又是一番聲讨，最後，以淩奶奶的嘆息聲結束。
淩初夏說：“奶奶，那房子是廠裏分給你跟爺爺的，只要你去找廠領導，就不用搬出來了。”
淩奶奶拍了拍淩初夏的手臂，輕聲道：“不啦，我也不想在那邊讨嫌了，陽陽媽的三妹要住進去，本來就沒有我的地方了。我就跟你一起住，以後你上學，奶奶做飯給你吃。只做兩個人的飯，可比那邊輕松多了。你是咱們淩家的孩子，再怎麽樣，奶奶也不能放着你不管的。”
見淩奶奶是鐵了心要留在這裏了，淩初夏就說：“奶奶別傷心，這個房子看着破舊，但只要我們好好收拾一下，一樣能住得舒舒服服的。”
淩奶奶看着淩初夏那跟老伴兒年輕時有幾分相似的五官，心裏安定了不少：“好，我們一起收拾這個家。”
淩初夏跟淩奶奶花了幾天時間好好打理屋子，她們添置了煤球爐、洗臉架、鞋架、鍋碗瓢盆等必備的東西，多買了一張不到一米寬的單人床、一張舊的木質沙發，又找人買了處理的大白紙，把四壁全用白紙糊了一遍，整個屋子看起來頓時鮮亮了很多。
屋子雖然只有一間，但還是分為了卧室區跟客廳區，做飯的地方在門外走廊上，雖然簡陋，但總算可以正常生活下去了。
基本生活穩定下來了，淩初夏就要開始進行下一步了。
暑假才剛開始，這麽好的時間，一定要充分利用上。
說幹就幹，淩初夏立刻去菜市場那頭采買擺攤要用的東西。
“小淩啊，你要的小一點的二手三輪車，我幫你問到了，就是稍微有點舊，你介不介意啊？”舊貨店的馮老板跟淩初夏已經很熟悉了，見她過來，就立刻笑着打招呼。
“舊一點沒關系，只要能用就行。”淩初夏說：“三輪車什麽時候能到啊？”
“明天吧，明天下午你過來。”馮老板說：“你一個女孩子，買三輪車做什麽？弄個二手自行車不好嗎？”
“我要擺攤賣東西，自行車可不成。”
馮老板一驚：“你要擺攤？能不能行的？”
“怎麽不行？你外面賣衣服的那個小妹，比我還小一歲呢。”淩初夏說：“馮老板，我還要兩張折疊桌跟一些便宜的凳子，您這兒有嗎？”
“有的，沒有我也幫你弄到。你要桌子跟凳子，是要賣小吃啊？”馮老師有點驚訝，“看你斯斯文文的，不像是會做菜的樣子。”
“菜确實不太會做，但是小吃可以。等我開張了，請馮老板過去嘗一嘗。”淩初夏看上去信心十足。
“你的小吃叫什麽名字啊？”馮老板有點好奇。
“冷鍋串串。”
“冷鍋串串？沒聽說過！”
“到時候就知道啦。”淩初夏說：“我之前要的竹簽子，我現在就拿走。”
淩初夏确實沒有做過菜，但如果是冷鍋串串，她可是有經驗的。
上輩子，她跟媽媽一起做過好幾次，只要湯料做的好，什麽東西放進去蘸了都好吃。
現在是夏天，冷鍋串串這種新奇東西一定會受歡迎的。
從舊貨店出去後，淩初夏去了買了一些菜跟調味料，打算晚上先在家裏試做一次。
回到家，淩初夏立刻把筒子骨洗幹淨用大鍋炖上。
淩奶奶趕緊說：“我們就兩個人，吃不了這麽多骨頭湯。”
淩初夏甜甜一笑：“沒事兒，這湯我有大用處。”
一鍋筒骨湯在煤球爐上炖了好幾個小時，香得左鄰右舍都來看了一眼。
撤掉筒骨湯，淩初夏又擺上了鐵鍋開始炒料。
因為沒有買到牛油，所以她用了普通的大豆油，再加上淩奶奶從那邊帶出來的自制豬油，應該也挺香的。
油熱後，下入幹辣椒、八角、桂皮、胡椒……蔥、姜、蒜、冰糖跟豆瓣醬，炒制一會兒後，濃烈的香氣立刻竄進鼻子裏。
冷鍋串串這種東西，每一家做的口味都不一樣，就是因為底料配方不同，淩初夏用的這個配方是她媽媽的私人珍藏，味道是一定有保障的。
淩奶奶在旁邊看得直咋舌：“初夏啊，你這是要做什麽菜？怎麽放這麽多油跟大料，得多少錢啊？”
“做一個好吃的東西。”淩初夏一臉神秘。
一個小時後，淩奶奶吃到了淩初夏做出來的冷鍋串串，當即瞪大了眼睛。
“好吃嗎？”淩初夏問道。
淩奶奶又吃了一串藕片，驚訝到嘴都合不上了：“太好吃了！這比外面賣的炸串好吃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