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栽贓林雪心,不是說她偷了白家的東西,就是打碎了什麽珍貴的瓷器,或說她偷東西……然後借着理由狠狠地折磨林雪心給她看。

看着地上觸目心驚的血跡,白雲裳燃起怒火:“這琺琅多少錢。”

張媽回:“這是掐絲琺琅暗八仙雲蝠紋雙桃形洗,市價為470。4萬元,和市價358。4萬元的錾胎琺琅七珍八寶法器為一對。”

法律效應的欠單

白雲裳看着地上那一堆花花綠綠的瓷器,就這破玩意要470多萬元?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對她已經很仁慈了,這都是打輕了的!”白飛飛伸出腿,對着林雪心就是一腳。

林雪心跌到地上,手摁到瓷器上,整個手掌都鮮血如注。

白雲裳氣惱:“你別再動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白飛飛媚笑:“哦?那我倒很想看看你怎麽對我個不客氣法。張媽,她打碎了我們白家這麽珍貴的琺琅,又沒錢陪,你說是不是要交給警察局去處理啊?”

張媽馬首是瞻:“大小姐說的對,我這就給警察局電話。”

白雲裳更怒:“你敢!”

“那就把她從白家趕出去……別忘了,現在白家誰做主。”

張媽叫了兩個傭人,就要來拖林雪心,她慌張叫道:“大小姐,我錯了,請大小姐不要趕我走,大小姐……”

白雲裳被那一聲聲的哀求叫得頭都炸痛了:“470。4萬元是不是?記在我賬上。”

白飛飛笑了,她等的就是這句話:“張媽,把賬本拿來。”

張媽應聲去把賬本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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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飛翹着蘭花指,故意扯高了聲音說:“你白二小姐可是從來沒有積蓄。這麽多年來,你在我們白家吃的、花的、用的,筆筆都是錢。加上近一年來,你替這個賤人也欠下不少帳……我們給你算了下總數,八千六百二十一萬多,零頭我念在姐妹一場,替你抹了。你看看,要是覺得數目對,在今天的這筆後面簽個名。”

這本賬本,其實是一份具有法律效應的欠單。

裏面一條條,一目目,清清楚楚地計算着這麽多年來白雲裳在白家的花銷。

白雲裳二話不說,拿過賬本,在上面簽了名字。

白飛飛開心地讓張媽收好賬本,這才放過林雪心:“下去吧,把傷口包紮一下,別滴得到處都是血。一會回來把地板收拾幹淨了……對了,主意點別把血流進地縫裏了。要讓我聞到腥臭的味道,你知道後果!”

說完,白飛飛站起來,傲慢地瞥了白雲裳一眼。

見白雲裳的拳頭都捏緊了,她笑容嬌俏:“白家二小姐,不是我提醒你,你還沒結婚就欠下天債,不知道莫少爺知道了,還會不會要你。唔,我好像聽傭人說,他突然消失了三個月都沒聯系過你?!”

她的話,戳到了白雲裳的痛楚。

後悔了才避開你

“雖說你長得好看,不過也是個普通女人。男人都容易變心,何況莫少爺也有變心的資本。你能保證他說娶你的話不是一時興起?也許是後悔了才避開你。”

“……”

“又也許,他已經另有新歡了……”

“說夠了沒有?!”

“我也不想多說廢話,但你欠我的這麽多債……”白飛飛收斂笑容,“如果他不娶你,沒有人為你付賬……別逼我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白雲裳眸色一變,手起掌落,很犀利的一掌——打到張媽臉上。

那一掌給得很用力,張媽整張臉被打偏,掀到地上。

“張媽,下次再随意依仗自己的權利責罰傭人,下場就不僅僅是一耳光這麽簡單了。”話雖是對着張媽說的,但白雲裳的目光卻是看着白飛飛的,“我嫁了後,林雪心是要帶着一起去莫家的。如果到時損傷了哪裏,我找你們算賬!”

張媽坐在地上,捂着臉,眼中有不服的目光,但嘴裏應着:“二小姐說的是。”

白飛飛見自己的心腹被打了,心裏十分不舒服:“白雲裳,你最好祈禱莫少爺真的會要你!”

“這不勞白大小姐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張媽,我們走!”

白雲裳把林雪心扶起來,叫傭人拿來醫藥箱,又親自去打了一盆熱水來。

林雪心一直都用怯怯的目光看着她:“對不起二小姐…又給你添麻煩了……”

“坐下吧。”她指指沙發。

“我現在全身髒得很,會弄髒沙發的。”

“我讓你坐下!”

“二小姐的心意我領了,都是小傷,我這就回傭人房,自己清理幹淨。”

林雪心轉身離開,白雲裳欲言又止,對這個女人又恨又憐惜。

為什麽她的性子這麽軟弱,任人魚肉!?

可她活得這麽悲慘,都是因為自己,因為那一份血濃的母女情!

白雲裳恨不能時刻地幫着她,護着她。只希望能盡快将她帶離這水生火熱之中……

白雲裳走出校門,又看到那輛車,停在同一個地方。

這些天,這輛車每天來,接她一起去跟司空澤野晚飯,休閑,到11點多的時候,再送她回白家。

起初白雲裳做過掙紮,可司空澤野總是有辦法脅迫她答應。

後來她似乎想通了,不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一出校門看到這輛車就上去。

沒有絕對的壞事

聖彼街歌劇院。

偌大的歌劇場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觀衆。

一個主事的人在介紹:“普契尼的圖蘭朵和蝴蝶夫人,東方題材的,十分經典。還有托斯卡,描寫愛情,經典唱段星光燦爛;波西米亞人,經典唱段冰涼的小手;莫紮特的魔笛也不錯…不過德語版本居多。還有弄臣,羅西尼……”

“你想看哪個?”司空澤野問。

白雲裳對這些都不懂,随便說:“那就蝴蝶夫人吧。”

“好,這就叫人準備。”主事的人滿口答應着,下去了。

不過多久,大舞臺就亮起來,場景布置好,演員一一就位……

昏暗中,司空澤野坐在她身邊,舞臺上的光芒散過來一些,照着他英挺的鼻梁,完美的側面線條。

白雲裳哪有心思看歌劇,盯着自己的手指,有些若有所思。

“你有心事。”

“與你無關。”

“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

白雲裳冷漠地一笑:“我最大的心事,就是怎樣才能盡快地脫離魔掌。”

“為何不往好處想?也許魔鬼能為你所用,”司空澤野饒有深意說,“沒有絕對的壞事。”

白雲裳沉默了片刻:“你很富有?”

“毋庸置疑。”

“為什麽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他側頭看她,“更不喜歡別人分享我的快樂。”

“那我這個樂子,你什麽時候才會玩膩?”

“等你的心為我準備好……”

“我不可能會愛上你。”她直言不諱,“每天帶我吃飯,看戲,送點小禮物。你以為我會動心?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不是一個蘋果就能被騙走。

司空澤野就欣賞她這股不一樣。

白雲裳轉過頭,黑亮的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忽然伸手拉住他的領帶,從他敞開的衣襟裏探進去,撫摸着他胸口的絨毛——

司空澤野的眼神猛地異變。

“很柔軟。”

她調笑說,媚骨風情。

跨過去坐到他腿上,貼他極盡地呼吸,用鼻間磨蹭他的。

她就像無骨的蛇,柔軟,冰冷,越纏越密。

一把撕開他的襯衣,紐扣崩開,在他結實野性的胸膛畫圈,吮吸。

吻落在他肌膚上,唇紅蹭開了些,更顯瑰麗妖嬈。

這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的女人。

空氣明顯在發生質的變化。

然而司空澤野面容平靜,仿佛絲毫不受她誘惑,有趣地看她還會做出些什麽。

你有兩個選擇

白雲裳微微一笑,劃過腹部,直接握住了他的……

“你已經被誘惑了。”

司空澤野低喘,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在做你期望的事,”白雲裳更緊地磨蹭過去,拉開他的褲鏈,觸碰到他的堅硬,“在替你完成心願。”

“那我應該如何感謝你的善良?”

“你有兩個選擇。”

“說來聽聽看。”

“第一,離開我的生活;”白雲裳撩撥地逗弄着他,“第二……娶我。”

司空澤野眼波流轉,如星辰般明亮,爆發出一陣嘲弄的大笑聲。

“你在嘲笑我?”

司空澤野摁住她的肩:“你以為我會娶你麽?”

“你沒有這個打算。”

“ofcourse。”

白雲裳的自尊心已經因為他的嘲笑嚴重受挫,而他現在看他的眼神,他說話時輕佻傲慢的樣子,都讓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多大的蠢事。

她猛地抽身起來:“既然協議不成,也沒什麽好談的,請送我離開。”

她轉身就要離開,他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再度拉到自己腿上:“這麽快就放棄了?”

“……”

“我不能答應娶你,不過或許能給你你想要的。”

“……”

“來吧,用你的聰明睿智說服我。”

白雲裳緊緊抿着唇,內心的驕傲自尊在強烈的鬥争。

這些天的相處,雖然她還是不清楚司空澤野的身份,但從他出入的場所,出手的闊綽,他送的昂貴禮物,都可以看出他是個有錢佬。

她看到他皮夾裏白金卡都有數十張,任何一張的消費,都可以幫助白家解除危機。

【注:白金卡為頂級信用卡。其對象為社會之頂極人士,如企業經理人、高階主管等,除收取高額之年費外,會針對經常出國旅游的高階人士提供更周到之附加服務,如免費使用機場貴賓室、免費汽車拖吊、高額意外險、高爾夫球會員卡優惠等。】

她應該立刻走的,可是想到現在自己的處境……

“既然你都把我的身份調查得這麽清楚了,白家現在的情況你應該多少有了解。”白雲裳另坐回他腿上,“現在的白家是一副空殼。”

“我喜歡你的熱情。”他示意。

緊窒的柔軟壓在他胸膛上,白雲裳揚起下巴,吻住他凸出的喉結。

司空澤野嗅着她的體香,嗓音徹底粗啞了:“你想跟我做交易?”

“是的。”

“你想用什麽跟我交易?”

今天對我的羞辱

“我的身體。”已經被弄髒了的身體。

她花了好多天,終于說服自己。被弄髒一次,再死守着還是髒了!何況,就算她不主動獻出去,被司空澤野吃掉也是遲早的事。

她何不如反被動為主動,利用好這資源?

“你想要多少?”

“一個億……”頓了頓,她補充道,“不止錢,我還要你幫白家。”

司空澤野野性地笑道:“你憑什麽以為你值這麽多?”

白雲裳的舔舐已經從他的喉結移到他的胸上:“如果你覺得不值,我就去找認為我值這個價格的人。”

“找誰?”

“任何可以跟我交易的人。”

“你是妓女?”

白雲裳笑了笑:“本來不是,被你上過後,是與不是都沒有區別了。”

司空澤野抓着她胳膊的手一僵,全身散發着強大的怒氣。

白雲裳掙開他的手,從他的懷裏站起來,冷冷地問道:“我再确定一次,你要不要跟我交易?”

司空澤野:“你不值。”

白雲裳點點頭,掏出墨鏡和手套來戴上說:“記住你今天對我的羞辱……”

“……”

“也請記住你的選擇,不要後悔。”

司空澤野坐着沒動,黑暗中,雙眼放射着野獸的光芒。

“我倒要看看,誰肯跟你做這筆賠本的買賣。”

“不是每個人都跟您這樣吝啬。”

“你的未婚夫?”

“不,他跟你是同類人,在這一點上你們達成了共識。”

“是麽。”

白雲裳冷傲勾唇,仿佛是自嘲,又仿佛是嘲笑這個世界:“是的,他也覺得我不配!”

如果莫流原覺得她配得上他,就不會用這樣俯望的姿态看她。地位不平等,是因為她不值得。

而她的個性,絕不願意這樣逆來順受地過完一生……

既然他們覺得她不值,她就去找覺得她值的。

女人,不能時刻都将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态。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還乞求誰來愛你?

一個舞會。

白雲裳坐在吧臺上喝酒,一杯又一杯,她喝了許多酒,目光微醺,雙頰酡紅。

不住有男人趁機來搭讪,以為她是醉了,其實白雲裳心智清明……

忽然她端起一杯香槟,跌跌撞撞朝一個方向走去——

角落的休息椅上,一個男人局促不安地坐着,似乎相當怕生,對這種宴會很不适應。

白雲裳剛走過去坐到他身邊,他就迅速起身想要離開。

抱我起來好嗎

抱我起來好嗎

“嘿,”白雲裳叫住他,“要不要喝杯酒?”

男人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一米七八左右,瘦瘦的,戴着一副金絲眼鏡。

長相一般,說不上難看,也說不上帥氣,整個人的氣場怯怯的。

可是白雲裳卻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李家獨子,李英豪。S市NO。3富豪,主營珠寶生意。

聽見白雲裳叫他,他愣了愣,搖頭就要走,白雲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身體起來想要過去,卻因為失重,壓到李英豪的身上。

兩個人一起跌回沙發上。

今天的白雲裳一身白色禮服,端莊不失優雅,可是開襟的設計讓她俯身時,露出美麗的乳溝,妖嬈中多了一絲風情。

李英豪哪見得這種畫面?立即不安地推着她:“小姐,小姐?”

白雲裳擡起頭,紅唇妖嬈地彎起:“你害怕什麽,我長得很醜嗎?”

“……”

“為什麽不說話,我是不是長得很醜?”

李英豪的臉頰發燙,搖搖頭。

“不許搖頭,我問你話呢,我長得很醜嗎?”

“……不醜。”

非但不醜,還漂亮得像個仙女,這輩子他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

他的眼中,絲毫不掩飾對她的驚豔和愛慕。

白雲裳笑得更是妖嬈,白皙的食指勾起他的下巴,目光迷離而微醺:“那你為什麽要跑?嗯?”

她的香氣在空中揮發。

說話時薄薄的氣息混着酒香,噴在對方臉上。

“小姐…你,這…我們還不熟……”李英豪推搡她,她卻更往他懷裏靠。

女性的豐滿壓在他胸上,他的心狂跳着,忽然用力一推,白雲裳整個跌到沙發下面。

“疼……”白雲裳面露痛苦。

李英豪又慌忙去扶她:“小姐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白雲裳坐在地上,眼神中有委屈的成分:“你讨厭我?”

李英豪搖頭。

“不會說話麽?”

“……不讨厭。”

“那你是喜歡我?”

“……”

“不說話也不搖頭……”白雲裳勾勾唇,笑容能醉倒任何李英豪的心神。就在對方呆怔間,伸手拉住他的領子,迫使他貼近自己,“那就是默認了……你喜歡我?”

酒氣噴在他的臉上,他的臉,瞬間漫出薄暈,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你是不是喜歡我?”

“……”

白雲裳伸出雙手,醉洋洋說:“我要起來。”

李英豪這就要伸手去扶她,她卻雙手一勾,挽住了對方的脖子:“抱我起來好嗎?”

他是自己愛的人

他是自己愛的人

李英豪瘦瘦的,加上白雲裳很高,喝了酒,抱她起來不容易,只得是攙扶起她……

白雲裳把頭靠在他肩上:“我的頭很疼…送我去休息的地方好嗎……”

李英豪哪裏敢拒絕:“好的,小姐,你的家在哪裏?”

白雲裳卻是答非所問:“我不舒服,很不舒服……我有點想吐……”

李英豪急了,招手叫來一個侍應生。

這一切,都沒逃過舞會暗地裏的一雙眼。

冷漠嗜血的光芒在眼底滋生,是可以凍殺一切的寒意。

“現在就把她帶回來?”馬仔建議。

“不必,跟着他們,随時向我彙報情況。”他倒很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麽花樣。

“是,少爺。”

酒店的舞會在三樓,白雲裳被扶到四樓一間VIP套房內。

幾個人跟蹤到這裏,就被隔絕在門外了,電話詢問司空澤野要不要進去阻人?

“再等等。”

宴會廳,深紫色的沙發上,司空澤野靜靜地坐着。

他的手裏拿着一杯香槟,橙色的液體醉人,映着他波瀾不興的眼瞳。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捏住杯子,仿佛在隐忍什麽……

十分鐘過去,該死,從來還沒有女人,敢這樣挑戰他的權威!

似乎再也無法忍受,他猛地從位置上起來,大步朝外走去——

如果被他抓到她膽敢跟別的男人纏綿在一起,他一定會殺了她。戴上了那根項鏈,就表示她已經屬于他,除非他扔棄,她敢紅杏出牆?

淩厲的氣勢散發,司空澤野朝前走的一路,人們紛紛讓開。

帶着殺人的怒氣,他走進電梯!

這時,手下的電話打來:“她出來了。”

司空澤野一怔:“跟着她。”

白雲裳只用了十分鐘時間,就把李英豪放倒在床上,迷暈了他,并且脫光了他全身的衣物。

只需要在第二天他清醒過來時,出現在他面前就可以了。

走到酒店一樓的吧臺上,她點了一杯酒,坐在高腳椅上慢慢地喝着。

“她在一樓的酒吧間喝酒。”手下向司空澤野彙報。

“知道了,給我一直盯着她。”

白雲裳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盯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卻頭腦清新,如何都喝不醉。

她的眉頭緊緊地蹩着,似乎在想什麽難過的心事,表情看上去那麽憂傷。

只要能救白家,任何人都可以,卻獨獨不想對方是莫流原,因為他是自己愛的人。

欠誰也不想欠他,被誰瞧不起,也不能是他!

你要對我負責嗎

你要對我負責嗎

苦澀的酒一仰而盡,她拿出煙和火機。

“啪”,紅色的火星,萦繞的煙霧,白皙修長的手指,巧克力色的指甲瓣。

白雲裳坐在那裏,畫面美得如癡如醉,幾個手下都看呆了。

一直在酒吧裏坐到破曉時分,白雲裳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煙。

煙灰缸裏全是煙頭,而她的喉嚨被薰得嘶啞,低咳起來。

見時間差不多,她拿起大衣,走回三樓VIP房間。

其實這時候的房間裏,已經被司空澤野的人偷偷潛進去,裝了竊聽器。

……

李英豪聽見有人拍打着他的臉,叫他,他迷迷蒙蒙睜開眼,對上一雙靈動的雙眸。

“天亮了,親愛的,該起床了。”裸着身的白雲裳坐在床頭,被子半蓋,一臉似笑非笑。

李英豪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全裸的身體,吓得連滾帶爬掉下床,撿起褲子要穿上,卻因為緊張,三番兩次提不上去。

白雲裳淡淡一笑,從床上起身。

她其實穿着一套黑色的內衣,全蕾絲的花紋,黑色的吊帶網襪,整個人妖媚性感。

修長的腿走到男人面前,她拎住褲子的兩端,幫他提上去,又拉好拉鏈。

李英豪整個都是驚呆的,像被打傻了一樣,呆呆地看着白雲裳:“你…我……你……”

“什麽你我的?小乖乖,我果然把你吓壞了。”白雲裳微微一笑,撿起襯衣來給他穿上。

“我們昨天……”

“嗯,很愉快的一晚。”

李英豪雙腿發軟,朝後退了幾步,就要跌到地上。

白雲裳伸手挽住他:“你怎麽了?”

“我很抱歉…我昨晚……我,可能是喝多了酒……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發生了什麽。”

“忘記了?”白雲裳蹩起眉頭,“你昨晚那麽可愛,說你有多喜歡我……現在就忘掉了?”

“我……”

“男人的話,果然不可信啊。”

李英豪滿臉羞愧:“小姐……”

“我姓白,叫白雲裳。昨晚才告訴過你的,連這個都忘記了?”

“對不起,白小姐,對于你的冒犯,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實在是抱歉……”

“看看你,吓成這樣,我又不會吃掉你……”

白雲裳幫他把襯衣最後一顆紐扣系上,這才拍拍他的肩,欣賞地退後幾步:“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走吧。”

李英豪愣着的:“走?”

“嗯哼不然呢,你要對我負責嗎?”白雲裳不以為意地一笑,在床邊坐下,漂亮的長腿以一種很優雅的姿勢交疊着。

你答應嫁給我嗎

你答應嫁給我嗎

“負責?”這句話仿佛點醒了李英豪,他呆呆地說,“我會負責。”

白雲裳饒有興趣地望着他:“你要怎麽負責?”

“我……”

“你昨晚說要娶我,是真的嗎?”

李英豪的臉再次漲的通紅,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他昨晚真的說了這種話?

白雲裳淡聲說:“沒關系,你要是想不起來了,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我當然願意,我願意!”李英豪激動地打斷道,“可是,你答應嫁給我嗎……”

白雲裳偏着頭,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半響,她才緩緩說道:“我答應,不過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三天後是我的生日,我們在那天結婚——不許問我為什麽。”

李英豪又是激動又是為難:“三天?這……根本來不及籌備婚禮……”

“無妨,婚禮盡量簡單吧。我不喜歡人太多。”

“……你是認真的嗎?”

“你覺得呢,難道我的樣子像在跟你開玩笑?”

白雲裳之所以把目标定位李英豪,是她事先打探好了一切。他的身價很好,公司的業績穩健,因為是獨子,家裏人萬分疼愛,對他是予取予求。

長相雖然不帥,但能帶的出去。

重點是他的品行,除了呆一點內向一點,沒有任何不良的嗜好。情商很低,至今為止還沒有戀愛過,但是腦子并不笨,能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

他基本上就是新時代的好丈夫。

尤其是,這樣的男人她可以淡定地拿住他,不會沒有安全感,也不會自卑……

雖然,代價是犧牲掉自己的愛情。

從浴室裏走出來,白雲裳見眼前擺滿了食物。李英豪局促地站在食物之間:“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各種口味的早餐都點了一份……”

白雲裳彎唇一笑:“謝謝。”

“對了,我剛剛叫人去拿來了這個。”李英豪快速地從褲袋裏掏出一個盒子,“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希望你會喜歡……”

盒子打開,裏面躺着一對戒指。

李英豪把女士的戒指拿出來,臉有羞澀:“你要不要試試,看合不合适?”

白雲裳伸出手。

李英豪立即單膝跪地,吻了吻她的手背,這才把戒指小心地套上她的指間。

修長的手指,就像白玉雕刻而成,戒指套上去,竟巧合地恰到好處。

李英豪驚喜:“沒想到會這樣合适!”

是個缺愛的孩子

白雲裳微微一笑,把手拿到眼前觀看着。

戒指因為祖傳下來的,式樣很簡單,已經過時了,感官上看去,也不是那麽絢麗。

李英豪跪在地上,滿臉期待地問:“你喜歡嗎?”

“我既高興又很不高興。”

“你不喜歡?”

“我高興的是,你肯把祖傳的戒指送給我,證明你是真心想要娶我的。”

李英豪用力點頭:“我是真心的。”

“不高興的是,這枚戒指很難看,一點也不符合我的品位。”

李英豪緊張地說:“你不喜歡沒關系,我們可以再去挑…只要是你喜歡的,都可以買下來……但是這枚戒指,必須是婚戒……好嗎?這是我們李家的規矩。”

白雲裳蹩起眉頭,把戒指取下來,輕輕放回盒內:“我再考慮考慮吧。”

“你要考慮多久?”

“不知道……總之,我一定會在生日那天成婚。如果不是你,我會很遺憾。”

李英豪臉色立即蒼白了:“既然你不喜歡,可以不用它做婚戒,我會跟家裏的人說明。”

“你不是說這是李家的規矩麽?”

“沒關系…你……可以不必遵守李家的規矩……”

很好。白雲裳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她不過是個缺愛的孩子,只要一份安寧簡單,被滿滿寵愛的生活。

她滿意了,站起來,朝李英豪緩緩走近。

剛洗過的發還沒有擦幹,半幹不濕地披在兩側,她走到他面前,身上萦繞着沐浴露和體香的氣味。

微擡的下巴,優美的脖頸,挺直的背脊。

她是這樣的高傲,高傲而又難以觸及的白天鵝。

手再次伸出去,她說:“給我戴上。”

……

從酒店裏出去,感覺身後一直有兩輛車不緊不慢地跟随。

白雲裳朝後視鏡看了眼,冷冷地想,一旦她結婚了,就可以盡快地擺脫這個魔鬼了……

然而她有所不知的是,她的“天真”只會讓她在泥潭裏越陷越深。

她已經徹底激發了魔鬼血液裏潛藏的所有鬥性。

所以命運将徹底颠覆成兩個極端,從驕傲女王變成失去自由的禁脔,被淩辱身心,踐踏尊嚴,與魔鬼鬥智鬥勇。

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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