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白小姐,請下車

白小姐,請下車

夜晚七點四十分,聖彼街。

跑車被拖到一家法國餐廳前。

兩個警察下車來邀請:“白小姐,劉公子,請下車,局長已經恭候多時了。”

兩人一擡眼,果然見劉局長已經站在餐廳門口等着,身後跟着幾個人,都是領導模樣。

劉健沖動地說:“這老頭子到底在搞什麽,別擔心,我去收拾他!”

劉健摔門下車,還沒走出多遠,就被兩個警官扭住手腳,壓進一輛警車裏了。

劉局長帶着幾個人過來,敲了敲車窗:“白小姐,請下車。”

“我要是拒絕如何?”

“我很不想打破車窗,傷害到白小姐……”

何況事已至此,她已經跑不掉了。

白雲裳咬了下唇,猛地摔門下車:“劉局長,請問你到底收了多少好處?”

現在的人民警官都這麽腐敗嗎?

白雲裳對政府的崇敬之情,受到極大打擊,演變成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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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麽好處,沒有的事,白小姐不要胡想……”

“我胡想?那你為什麽要幫一個外國人做事?”

劉局長嚴肅:“這是上級下來的命令,我必須服從。”

“你還有上級?”

“省裏下來的命令。”

白雲裳:“……”

“白小姐,請走這邊,已經在二樓訂好位置。”

白雲裳忽然一個大步向前,差點撞倒在劉局長懷裏。

他微微一怔,忙退後一步,發現胸前少了點東西。

“我去可以,不過劉局長的證得暫時放在我這。要是今晚我出了事,你也逃脫不了責任……”

劉局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說:“有我在,怎能讓白小姐出事?只不過吃頓飯罷了!”

法國西餐廳。

白雲裳才走到大廳,就聽見身後一陣喧嘩。

她回頭,俊美高大的男子在簇擁中走來。

司空澤野戴着黑色墨鏡,身後跟着保镖,氣場強大,才進來就引起所有人的觀望。接待小姐紅着臉,第一時間迎上去,為他帶路。

劉局長見司空澤野過來了,也停下腳步,候在白雲裳的身後。

“站着幹什麽,不是在二樓麽,我們先走。”

劉局長攔住她:“慢,等先生一起。”

“先生?”白雲裳問,“你不知道他姓甚名誰?”

“他是誰對我而言不重要,我只需知道,這是一項重要任務,我必須做好。”

因為狗忠誠

因為狗忠誠

說話間,司空澤野等人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了。

他仿佛沒有看到她,經過時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往二樓走去。

劉局長示意:“白小姐,我們可以走了。”

白雲裳:“……”

任何人都不能走到他前頭,是這個意思嗎?這個盛氣淩人的混帳!

到二樓一個特定的VIP包廂,一共八個保镖,全候在門口,背脊挺直,兩手交疊放在腹前,頗為壯觀。

這整個聖彼街都是他的地盤,還要這麽多人跟随。以為自己是美國總統麽?

白雲裳心中嗤笑,正要跟進去,為首的保镖攔住劉局長等人。

“白小姐,那我們在門口等吧?”

白雲裳詫異回頭,把堂堂S市局長攔在門口等待?

“不必擔心,我的證件在你手裏,我不會離開。”

白雲裳其實心裏清楚,司空澤野真要對她做什麽,劉局長也攔不住。不過警官證在手,晾他也不會走掉!

她要留下他的原因是至少有個人見證發生的一切,算是心理安慰吧。

“還不進來,是等我親自請你麽?”戲谑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司空澤野拿了球杆,靠在臺球桌前打蠟。

外套已經脫去了,酒紅色的襯衣不是誰都能穿出氣質的味道,襯在他身上,竟是天生貴族。

包廂裝飾高檔,自帶影院、全套沙發、牌桌、臺球桌……等。

餐桌是長方形精藝白雕,餐具和花瓶都精致得讓人喜愛。

奇特的是,擺飾餐桌的不是服務生,而是4只穿西裝打領帶的猴子。

它們手腳麻利,幹起活來一點也不比人差,明顯受過嚴格訓練。

既來之則安之。

白雲裳調整心态,也脫去外套,蕾絲手套,一個猴子跑來幫她接過,挂在了架子上。

“我可以告你虐待動物嗎?”

“它們都是自願為我工作。”司空澤野悠閑問,“不妨告訴我,12生肖裏你最喜歡什麽?”

“絕不是猴子。”

“原因?”

“因為它狡詐,像人一樣聰明,不管把它訓練得多好,它還是會常常幹壞事,例如趁你不注意時……偷你的東西。”

白雲裳目光好笑地看着一只猴子将手伸進司空澤野剛脫下的大衣口袋裏。

司空澤野又是漂亮的一擊,停了下:“聽說你喜歡狗,為何?”

“因為狗忠誠。”

“狗的忠誠是骨頭喂出來的,若是你哪天沒有喂它骨頭,它則會反咬你一口。人最大的痛不恰恰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麽?”

不想被一頭狼愛上

不想被一頭狼愛上

“你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過?”

“Ofcoursenot,”他說,“我不會讓人有這樣的機會。”

“這麽說,你還從來沒有信任的人?”白雲裳微笑,“我為你感到悲哀。”

司空澤野沉默片刻。

“另外我要澄清一點,會咬人的不是狗,是狼。”

“狗有狼的天性。”

最後一擊,所有的球一連氣落入袋中。

他丢下杆子,将白雲裳拽至面前,壓在臺球桌上:“狼的天性就是吃肉,包括人肉,別的什麽都不吃。”

他的氣息呼在她的臉上,深藍的眼仿佛兩汪深潭,讓人沉溺,窒息。

白雲裳喘了下,冷笑:“我們何必在這裏談論狗和狼的問題?”

司空澤野撫摸着她的面頰:“當然有必要。”

“……?”

“我屬狼。”

白雲裳:“你繞了半天,只是想告訴我你的屬相麽?”

“我的年齡。”

“……”

“你對我是誰,一點也不好奇?”他鉗住她的手,“在我介紹自己以前,你應該先做自我介紹。”

“你神通廣大,連我家的電話號碼都調查得一清二楚,還需要我介紹麽?”

“我想知道更細致的。”

“恐怕不好。”白雲裳譏諷,“你越了解我,便會越不可自拔地愛上我。”

“你很自信。”

“我可不想被一頭狼愛上,”白雲裳瑰麗的唇挽起,“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你喜歡我的身體,這無可厚非。不過再漂亮都有膩的那天,你很快就會覺得沒有趣味。”

“是麽?”

“所以,我們最好保持目前的關系。”白雲裳黑白分明的眼仿佛在說:你不配與我有精神交流,不配知道我的一切。

司空澤野盯着她:“你不想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得越多,對我越沒有益處。在我生命裏,你只會成為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過客。”

司空澤野的眼神猛地變得深沉和尖銳,他是在發怒嗎?

明明是剔透湛藍的眼眸,藍色深處卻仿佛暗湧着深紅的大火。

“連名字都沒有的過客?哈,哈哈,哈哈哈。”

司空澤野胸口暗郁,一股難言的怒火湧上心頭。

該死,他怎麽會想要去了解她?!

他的身份嚴密,從不對外洩露——他們只認識不到一個星期!更滑稽的是遭到了拒絕!

司空澤野終于放開她,轉身朝餐桌走去。

猴子已經将餐點布置好了,玫瑰花紋的桌布,淡金色基調,絕對的奢華世界。

他坐到椅子上,示意白雲裳坐過去。

為你挑選的禮物

為你挑選的禮物

白雲裳揚高下巴,走過去。

猴子抱着特殊的酒瓶給他們倒酒,還拿了餐巾給她墊上。晚餐很豐富,但又都是白雲裳不喜歡吃的法國菜。

“我想知道,這頓晚餐的意義。”

“顯而易見,我正在追求你。”

“……”

“跟白小姐相處的感覺很不錯,總是能令我意外。”

“這就是你追求一個女孩子的方式?”

“男人追求女人,通常不是以請吃飯為開始麽?”

的确,不過沒有男人先把女人強女幹了兩次,在脅迫和糾纏中進行追求。

“這還是剛剛開始。往後,我會讓你看到更多驚喜。”

恐怕是有驚無喜!

白雲裳盯着他:“我跟你不熟,至今為止才見過三次面。”

“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已經水ru交融、肌膚之親,”司空澤野挑唇道,“白小姐如果認為這是不熟,我們可以多來幾次。”

白雲裳捏緊了餐叉。

“別緊張,我不會現在就吃了你。”

“我已有未婚夫,這個月底我們就要結婚。”

“未婚夫?”司空澤野望着她,“這倒是個新鮮的消息,傳聞你并沒有男朋友。”

“傳聞不代表真實。”白雲裳微笑,“再說了,沒有男朋友,不代表不可以有未婚夫。”

“先婚後愛?”

“與你無關!”

司空澤野沒有表态,表情變幻莫測,既看不出是高興,也沒看出是不高興。

白雲裳狠狠地切着餐盤裏的食物,就仿佛那是司空澤野的臉。

“對食物這麽洩憤?不如讓你看點開心的。”

司空澤野拍了下手,一只猴子跳過來,雙手捧着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

那盒子就是剛剛猴子從他口袋裏偷走的東西……

“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猴子雙手捧着禮物,臉上做着怪誕的表情,等白雲裳接過禮物盒。

“不想看。不管是什麽,我都沒有興趣。”

“這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禮物。”

“謝謝,那我就更沒興趣了。”

司空澤野靠在椅子上,拿出一根雪茄。

煙霧萦繞中,他只是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眼底深邃不可捉摸,看不透他的心緒。

“把盒子打開。”他對猴子命令。

那猴子仿佛聽得懂人話,唧唧喳喳叫了兩聲,拆了蝴蝶絲帶。

只見盒子裏是一根夢幻高雅的寶石項鏈。

深藍色的寶石鑲嵌在五芒星的镂空雕藝內,寶石切工極好,在燈光下放着璀璨奢華的光芒。

是個體貼的情人

是個體貼的情人

“如何,喜歡麽?”

“我如果說不喜歡?”

“沒關系,下次的禮物你會更喜歡。”司空澤野彈了彈雪茄,“為她戴上!”

那猴子戴上手套,這才捧着項鏈,湊上去為白雲裳戴。

白雲裳閃避開:“走開,臭猴子!”

“叽叽,吱吱。”

“戴上它,我就讓人送你回去。”

“……”

“否則,今晚就留下來陪我。”

反正戴上了也可以取掉,他執意要送,她就收着。嫌礙眼的話,回到家再取下來,變賣!

然而白雲裳有所不知的是……這根項鏈,一旦戴上去就再也取不下來了。

項鏈的長度是根據她的脖圍特別定制,只比她的脖子稍微寬出幾CM,不會掐着她,也不可以取出來。

項鏈的材質特殊,比金硬,砍不斷,燒不熔,摧不毀。

接口處是密碼鎖,密碼除了司空澤野本人,誰也不知道。

現在,并不知情的白雲裳已經戴上了項鏈。

她的脖頸相當美,與下巴的線條相連得恰到好處,高傲,優雅,配上項鏈更加明豔動人。

“很适合你。”司空澤野的眼神波瀾不興,就像獵豹。

他對自己的眼光十分滿意。

白雲裳其實也很喜歡這根項鏈,真的是超級适合自己。如果她在櫥窗見到,也會第一眼就被吸引……

不過自己想要的東西被強行塞過來,還是她最讨厭的人,立即變了味道。

白雲裳微諷:“你追求女孩子的方式……一向這麽霸道專制嗎?”

“對其她的情人我都很溫柔……只要你順從我,我也會對你溫柔。”

司空澤野言語暧昧,“我是個體貼的情人,尤其在床事上,可以教給你很多快樂的事,讓你驚喜萬分,永遠都離不開我。”

白雲裳冷冷一笑:“……你很幽默。”

司空澤野摁滅雪茄:“不要多久你就會忘了別的男人,眼裏和心裏都只有我……”

深邃的目光凝視着她,定定的,仿佛可以在她的身上打下他的烙印。

“我挺欣賞你這股自信。不過,過分的自信是一種自戀的表現。”

“是的,我很愛我自己。”

白雲裳:“……”

“你不認為我們是同類人?”

“我不這麽認為。”

“終有一天你會認同我。”他迷離一笑,舉起酒杯。

陪我看電影

陪我看電影

吃過晚餐,司空澤野并沒有立刻放她走,而是開了影院,關了大燈。

溫馨的燭光點燃,他将她拉到沙發前,拿了紅酒和兩支高腳杯。

“你不是說戴上項鏈就放我走?”

“我說過不留下你過夜,”他摁住她的肩,“陪我看電影。”

啧,他果然是在追求她嗎?請吃飯,看電影?真老土。

黑暗中,司空澤野半攬着她,撫摸她的肩頭,長發,靠她極近。

每呼出的滾燙氣息都在她的耳邊。

充滿了蠱惑的邀請。

白雲裳身體緊繃,時刻提防,擔心這頭狼下一步就會發起進攻。

“你很緊張。”他發出低沉的笑聲。

白雲裳握了拳。

“你在害怕我。”

“沒有什麽令我害怕的……我只是厭惡你罷了,下流先生。”

司空澤野低啞笑着,圈住她的肩,下巴也靠過來,仿佛野豹在嗅自己獵物的氣味,放肆嗅她的體香。

白雲裳感覺他的下巴在她肩頭和發絲間磨蹭,極為暧昧撩撥的,氣息變得不穩。

當熒幕裏開始上演男女主人翁接吻的畫面時——

白雲裳被壓在沙發上,雙手交在頭頂,承受他粗暴急切的吻。

他的吻很有章法,他也很懂得女人的敏感點。

白雲裳很快就被挑起欲火,全身電擊地顫栗。

只是一個吻而已,她竟受到蠱惑……

就在她快感将至時,他猛地抽身離開。

“非自願,沒有自願來得有趣。”

“……”

“啪”,他摁了遙控,燈光猛然大亮,照亮了白雲裳染滿情/欲的酡紅雙頰。

“我的小公主,你的模樣看起來真醉人。”

司空澤野邪肆一笑,拿了茶幾上的高腳杯,一飲而下,“會打桌球?”

白雲裳皺眉盯着他。

司空澤野走到臺球桌前,拿起一支球杆:“你現在看我的眼神,會讓我錯覺你在等我……進入你。”

白雲裳反應過來,快速收回目光,整理被他弄亂的衣服和頭發。

她剛剛應該拒絕他,狠狠給予他一擊,為什麽內心蠢蠢欲動的欲望因子卻在渴望?

難道她真的有放浪的本質,被他碰過以後……

白雲裳暗惱地咬住唇。

“來。”司空澤野站在臺球桌前,朝她伸出一只手。

水晶吊燈就在他頭頂閃爍,他的臉上是一片尊貴華美的味道。

“今晚想安全回去,就過來。除非你改變主意,想留在我的床上。”

報複心極強的小貓

報複心極強的小貓

“你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白雲裳恢複高傲冷淡的樣子,起身過去。

司空澤野拿了杆子給她,将她圈在懷中,手把手教她。

他的身體充滿了男性氣息,結實的胸膛罩着她,讓人徒然會生出一種安全感。

不過白雲裳不喜歡他這麽靠近自己……

她眼底邪惡的光芒一閃,滑動着臀部,仿佛是無意中厮磨到他的……

身後的人氣息開始變得粗喘,緊緊地壓制住她亂動的身體:“你在玩火!”

“嗯哼。”

白雲裳冷笑:“非自願,可沒有自願來得有趣。”

司空澤野邪肆一笑:“你真是只報複心極強的小貓。”

白雲裳冷眸,讓他也試試被挑逗後欲求不滿的感覺!

司空澤野很想要她,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大掌交疊着她的小手,唇就在她耳邊,跟她講解技巧時,唇齒啃咬她的耳瓣。

他愛極了她身上的香氣。

白雲裳忍受着挑逗,注意力都放在臺球上,不過十分鐘,她居然都把他的話統統吸收,姿勢标準,一杆一個球。

“冰雪聰明。”

“我學會了,可以走了嗎?”

“跟我比兩局。”

“比完就讓我走?”

“直到你贏為止。”

白雲裳雖然會,要贏這個奸詐狡猾的老手還差太遠。兩人交手了十幾局,她根本就不是他的開胃小菜。

“不玩了。”杆子往桌上一扔,白雲裳有了脾氣,“你什麽時候讓我走?”

司空澤野把球杆往地上一挫,單手撐着球杆,整個人懶懶散散的,有一股閑适的野性:“你還沒有贏過我。”

“憑我的技術,今晚都不可能贏過你。”

“贏不過我,就別輕易參戰,”司空澤野饒有深意說,“這只會讓你輸得一敗塗地。”

“……”

“不過現在認輸晚了,你已經挑起了我的鬥志。”

白雲裳堅韌一笑:“誰輸誰贏,暫不可見分曉。”

“我就欣賞你這股無畏的勇氣。”

司空澤野看看挂鐘,時針已經指向夜晚十一點多,拿起椅子上他的大衣:“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

“二小姐,任何方法都試過了,打不開。”

傭人放下鉗子,無奈地搖頭道。

梳妝臺前,白雲裳看着整個被勒紅的脖子,項鏈卻絲毫無損。藍色的寶石恬淡的,散發的奪目光芒仿佛司空澤野的眼,在狠狠嘲笑着她。

這段驕傲的戀情

這段驕傲的戀情

該死,這哪裏是項鏈,根本是個失去尊嚴的項圈!

他以為在她身上戴上這個,就标榜着他是她的主人了嗎?

混蛋!

手一揮,梳妝臺上的化妝品全部掃落在地,傭人吓得退後好遠。

“滾,給我出去!”

一向冷靜自制的她,被司空澤野逼得難以喘息了。

還有十天就是她的生日,她和莫流原約定好的結婚之日,到現在他一通電話也沒打過來?而她,卻失去了貞潔,被一只野獸虎視眈眈着。

看看梳妝臺上的手機……

她的眼神由氣惱變成氣餒。

其實這三個月,她也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給他,每次都是令傭人代打。

他也故意讓仆人代接,不找她,不回應。

白雲裳知道,他是在逼她,逼她主動聯系他,低下驕傲的頭顱對他道歉,是不是?

他們兩個都驕傲,誰也不肯為對方妥協。

有句話說,戀愛就是兩個人用自己的短處拼命折磨對方。

她和莫流原便是如此。

彼此相愛,又彼此相恨。真的累了,被這段驕傲的戀情折磨得心力交瘁……

拿起手機,她嘆息。

不管她有多驕傲,每次都是她先低下頭去找他。因為他已經吃定她了,為了白家,為了林雪心和她自己,她都不可能離得開莫流原。

在現實面前,所有的尊嚴都是狗屁!

英國。

奢華而寬闊的起居室裏,只亮着一盞溫馨的壁燈。落地窗洞開着,風從外灌進,吹起美麗的紗制帷幕……

豪華級的大床上,俊美男子靜靜睡着。

他卧在一張豹皮上,面容白皙尊貴,頭枕下的兇猛豹頭都變得溫馴起來。

半裸的上身纏着白色繃帶,隐約看到鮮血的痕跡。

【他的情況怎麽樣?】穿着英國制服的管家候在床邊,左手臂半搭着毛巾。

醫生放下聽診器,英文答道:【情況好多了,不過多久他應該會醒來。】

【這真是個好消息!我現在需要為他做什麽?】

【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等待。】

赫管家送走醫生,回到床邊盡心盡力地為主人服務。

薄薄的襯衫穿在莫流原身上,他眉目磕着,靜谧得就像吵不醒的油畫。

赫管家看着他,臉上出現極為複雜的神情,似乎既期待他的清醒,又懼怕他的清醒。

親吻着主人的手背:

“少爺,希望一切順利,不要再出任何意外。”

你睡了三天了

你睡了三天了

倏長的指甲猛地掐住赫管家的頸子,床上的美男子睜開眼,眼底透出森冷的血光。

“HowlongdidIsleep?”

【我睡了多久?】

赫管家面色鐵青,喉嚨被掐住卡着氣,說不出話。

尖銳的指甲劃過他的肌膚,流出殷紅的顏色。

莫流原詭秘挽唇,吮去鮮血,豔紅的唇就像綻放的薔薇花,令人目眩。

“mygod!”得到自由的赫管家往後退步,眼中帶着驚懼,“Master,yousleptforthreedays。”【主人,你睡了三天了。】

莫流原就要從床上起來,過大的動作牽扯到胸口的傷,一陣劇痛。

他倒回床上,再次陷入昏迷。

“少爺?少爺?”

赫管家試探地叫了幾聲,确定他是真的昏過去了,擦一把汗,叫傭人拿來指甲刀。

除了赫管家,沒有人知道他的少爺具有雙重人格。

當他心情低落陰霾之時,比如跟白雲裳吵架,則會變成性格暴戾可怕的魔鬼——

赫管家修剪着指甲,自言自語道:“少爺,再過十天就是白二小姐的生日,真希望你不會錯過……”

【白二小姐……】

似乎是這四個字觸動了心弦,從天際響起。

此時,在莫流原的夢裏——

一片灰色的天空,城堡孤寂頹然,圍牆上纏繞着荊棘與玫瑰。

所有都是灰的,草坪,樹木,天空,城堡。

只有玫瑰鮮豔無比,妖得似乎要滴出血。

有稚嫩的童音響起,宛如天籁:【好漂亮的房子,這就是你的家嗎?】

【……】

【這些都是你種的?】

【……】

【多漂亮的玫瑰。】

白皙的手摘了一朵玫瑰,那身影回過身來,臉陷在強烈的光芒中看不清楚,額心的蓮花卻跟玫瑰一樣豔紅,仿佛要燒出火來。

【白二小姐,我們應該回家了。】

十歲的白雲裳牽着跟她比肩一般高的狗,優雅行了道別禮:【安全送你到家,我的确要走了。你的腿傷……真的抱歉,諾夫平時從不亂咬人,我會讓爹地準備上好的藥油送過來……】

夢境裏的男孩也是灰色的,面上毫無表情。

看着白雲裳走上房車,他突然問:【你送?】

這是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白雲裳頓了片刻,點頭:【我送。】

繞着整個城堡都開着妖嬈無比的花。

即便如此,卻沒有一朵比你更美,雲裳。

……

莫流原打開眼睛,這一次,棕色瞳仁裏是如水的清澄。

歡迎你回來

歡迎你回來

意識到主人的清醒,赫管家防備地退後兩步:“Master。”

疏離淡漠的聲音問:“今天幾號?”

赫管家擡頭,觀察了一會莫流原,欣喜:“少爺,今天是3月20號。歡迎你回來。”

莫流原壓着胸前的傷口看了看。

“你三天前受過槍傷,暫時還需休養……”

打不通。

果然,一旦莫流原消失,連手機都是關機狀态。

白雲裳放下電話,問傭人:“你前幾次是怎麽與赫管家取得聯系的?”

“哦,我是先打電話到莫家,再讓莫家的傭人轉電過去的。”

“他們沒告訴你聯系號碼?”

“我有要求,但是……他們并沒有給。”

白雲裳沉默了片刻,厚着臉皮将電話打給莫家,再要求莫家的人轉給莫流原。

想到他們的聯系到現在了還得經過傭人,就一陣苦笑。

莫流原,為什麽越長大,我們的距離就越遙遠了。

“喂。”低醇冷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只是三個月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而已,卻仿佛兩人已經分開了很久很久。

白雲裳晃神,有片刻的怔忡,然後笑了。

還是一如往常的薄涼高傲啊。

“我是白雲裳。”

“嗯。”

“莫少爺貴人事忙,終于有時間的電話了。”

“……”

“怎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麽?不然我再換個時間打給你?”

“有事?”他的聲音突然又淡漠了幾分。

白雲裳聽到這樣的反應,就渾身豎起倒刺,口氣也變得更冰冷:“沒什麽重要的事——就是想問問,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很好。”

“打算什麽時候回國?”

莫流原坐在旋轉椅上。

修長的手捏着一打照片……

他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白雲裳的近況。她比他想象的過得好。

照片裏有她光鮮亮麗地參加宴會,有被追求者攔截送大束的鮮花,還有……神秘男人與她交往慎密,頻繁出入她的學校門口接她離開的畫面。

赫管家見莫流原的臉色越來越差,擔心說:“少爺,有什麽話不如由我來交代白小姐吧。”

他怕兩個性子強勢的人又吵起來了。

莫流原面色難看,卻怎麽也不肯放下電話。

你過得更開心

你過得更開心

“你還在聽嗎,莫流原?”

電話這邊,得不到回應白雲裳又氣又糾結。

其實他們不吵架的時候,相處不是這樣。

但莫流原的性格就是忽冷忽熱,難以捉摸,前一刻可以把她最寶貝地捧在手心裏,下一刻,卻冰冷無情,翻臉不認人。

白雲裳在等他說話,只要他随便說一個字,她都會鼓起勇氣對他道歉。

雖然,她并不覺得那件事是她的錯……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電話裏越來越死寂的沉默,她知道她永遠都等不到他蹲下來跟她說話。

他是高高在上的莫少爺,從小白家都依仗莫家才得以生存。他已經習慣了被所有人仰視,包括白雲裳……

深深吸了口氣,她認命重複問:“近期有回國的打算嗎?”

“不知道。”

“不知道?”

“如你所願,暫時都沒有回去的計劃。”

“什麽意思?”白雲裳心口發痛,已經盡量在姿态放到最低,“我已經拒絕了英國皇家舞團的邀請。”

“……”

“莫少爺,我希望你回來。對于那天的事——如果你覺得我錯了,我感到很抱歉。”

那邊沉默片刻:“你沒錯。”

“我們之間,非得每次都用這樣的方式談話嗎?”白雲裳難以忍耐道,“什麽時候回來。”

“頻繁參加社交舞會,在男人的追求中衆星捧月。”莫流原一張張地翻着相片。柔光下,那是一張英俊得驚人的面容,“我不在的日子,你過得更開心。”

白雲裳忽然如遭電擊。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他都知道?她還一直以為他的孤僻症讓他離開後,對她的任何事都漠不關心。

既然他什麽也知道,那看得到白家的危難,她的掙紮,知道她需要他。

在這最至關重要的時候,他抛下她,冷眼旁觀。

現在是在諷刺她嗎?

亦或者,是她的姿态還不夠卑微?

“我知道了,打擾莫少爺了,祝你一切順利,旅途愉快。”

挂上手機的瞬間,白雲裳用力一揮,“嘩啦——”梳妝臺上的東西通通掃落在地。

英國。

“少爺,你的口氣太生硬了。”

“……”

“女人都要哄,何況白二小姐性子剛強。”赫管家勸道,“偶爾你要示弱,表示出對她的在乎。你不是特別為她買了戒指做生日禮物嗎……”

打算在生日當天盛大求婚。

“少爺,你這樣別扭,白二小姐的心只會越走越遠。”

勇敢的做自己

勇敢的做自己

莫流原仿佛沒有聽到,玉白的手把玩着那枚戒指,臉上是淡然寧靜的神情。

赫管家嘆口氣,如果勸說有用,早不至于鬧成這樣。

……

白雲裳雙腿蜷縮在椅上,緊緊地懷抱着自己。

全身心的無力像潮水般朝她襲來。

開始懷疑,莫流原究竟有沒有愛過自己?

根本就沒愛過吧!否則他們的地位怎會這樣不平等。

眼睛裏有潮濕泛起,凝聚成随時要滴落的水光,可是她用力閉了眼,把淚水逼回去。

以前她就配不上他,現在,她髒了,更加配不上了。

白雲裳冷冽地笑着,目光自卑而空蕩。

她自卑。有多驕傲,就有多自卑!

因為那麽自卑,所以要表現得更堅強,更努力地捍衛自己的驕傲。層層盔甲,把最脆弱的自己隐藏起來。避開,是想逃離随時會朝她襲來的傷害……

【勇敢的做自己,不要為任何人而改變。如果他們不能接受最差的你,也不配擁有最好的你。】

早安,雲裳。

睜開眼又是新的一天,陽光明媚。

白雲裳擦去眼角的濕潤,起床洗漱,坐在化妝鏡前梳理着長發,換上美麗的裙子。

她淡淡勾唇,表面上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如花一般逐漸枯萎的靈魂,現在是徹底枯竭了。

“你做不好事就給我滾出白家!這麽貴重的琺琅,你賠得起嗎?!”

一樓傳來一陣激烈的争吵。

林雪心跪在地上,一只胳膊被破碎的瓷片割傷,流着血。

張媽站在她面前,啪啪就是幾個耳光。

白雲裳快速下樓,厲聲叫道:“怎麽回事?”

張媽稍收了戾氣:“二小姐。”

“誰給你權利打她的?”

“我給的權利。”白飛飛靠在沙發上,懶懶撫摸着膝上的波斯貓,“她做事不小心,打碎了爹地最愛的琺琅,就算把她打死了也賠不起這個錢。”

林雪心怯怯地坐在地上,不說話。

雖然她不解釋,但白雲裳知道這一定是白飛飛或傭人搞的鬼。

她們平時最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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