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看見6

“你們見過洛野嗎?他是一名火系異能者。”

初迢幾人在路上遇上一支救援隊伍,他們是平昌基地的人,正在組織在各地搜尋幸存者。

雙方相遇後進行了友好交流,初迢聽到他們說平昌基地接納了來自各地的流民,就忍不住探出頭,向他們打聽下落。

雖然沒聽他說過他到過平昌,但說不定呢,他在遇見她之前,好像去過很多地方,但對他以前的事,總是諱莫如深不喜談及,所以初迢并不能确定他現在會出現在哪裏。

平昌基地的幾人聞言相視一眼,都紛紛搖頭,“不認識。”

“那你們基地裏會不會有?”初迢追問。

“只要是異能者,基地都會登記,但我們沒有聽說過異能者裏有叫這個名字的火系異能人。”

“好吧,謝謝。”

雖然沒找到線索,但初迢并沒有氣餒,還是對他們表達了感謝。

這一路他們已經走過了幾十個地方,一個多月的時間,按照正常的車速,他們早該到首都了,但是他們并非一直在前進,很多時候都要繞很遠的路甚至是原地打轉。

因為天災,全國各地的交通都近乎癱瘓,許多道路和橋梁都被毀壞,無法通行,他們沒有辦法提前打聽到前面的道路情況,只能一遍一遍地走,走不通就改道。

而且他們途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難就是随時會遇到危險,他們不得不避開那些潛在危險的地方,盡管如此一路上還是多次遭遇變種攻擊,而他們大多數時候都在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命,進程緩慢。

“我看你們大多都受傷了,要不要暫時到我們基地休養?你們要去首都現在也不急于一時。”對方的人說道。

幾位戰士相視一眼,又看向小鏡她們,他們的任務是把科研人員的家屬安全送達首都基地,所以決定的權利歸小鏡他們所有。

小鏡看了看拼命互送他們幾個月的戰士們,他們早已傷痕累累,又看着呼吸已經很微弱的大叔,咬着唇下了決定:“我們暫時留下來吧。”

大叔不能再這樣舟車勞頓下去了。

老婆婆和雙胞胎都沒有意見,初迢現在算是倚仗他們的,自然不能說不。

平昌基地由兩部分人組成,

一部分是普通流民,另一部分是覺醒異能的異能人和軍人。

初迢幾人都被歸到普通流民行列裏,而保護他們的戰士們暫時編入了軍人陣營,需要随隊執行任務。

“你們就住在這裏。”

平昌基地的引導者把他們帶去了住宿的地方,推開一間板隔房。

隔板搭建的簡易房子,沒床沒被,就是席地而睡,夏天悶熱不堪,到了冬天又絲毫不擋風寒。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基地裏的宿舍和家屬院都已經滿員了,接納了太多流民,基地明顯屬于負載狀态。

為了最大程度節省材料利用空間,隔板房裏都是幾十人混雜居住,睡覺的時候大概會橫七豎八躺一地。

這種髒亂差的環境,明顯不适合大叔養病。

小鏡難過地皺起了眉頭,但她沒有辦法要求別人給他們提供更好的住處,而且這裏茍延殘喘的病人不計其數。

他們找了個角落的空地坐下,周圍都是也有很多人在地上休息,男女老少,衣不蔽體,髒亂酸臭,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還會關心這些。

大家扶着大叔躺下,他的傷還是老樣子,猙獰恐怖,用繡花針簡陋縫合的傷口因為炎熱的天氣不斷惡化,能撐這麽久,完全是他意志足夠堅定。

“基地裏有醫生的吧。”老婆婆給大叔換新藥,看着逐漸腐爛的傷口憂心道。

小鏡猛地站起來:“我去找來。”

“沒用的。”

這時一旁躺着的老人虛弱地說道,“那些醫生只給有用的人治病。”

有用的人,說的是能保護基地的異能者和軍人,而普通流民,并沒有能力和本事請來醫生給自己看病。

“醫生不就是救死扶傷的嗎?為什麽還要分有用沒用的人。”小鏡不能理解。

然而沒人回答她的話,大家都心知肚明,在現在這個時候,有些人被抛棄是注定的,因為物資不夠平分給所有人,而為了确保戰鬥力,即使是軍方也不得不考慮節省資源給異能者提供額外優渥的條件,讓他們更甘願地作為戰士為保護基地戰鬥。

優勝劣汰,适者生存,必須存在等級,才能刺激生存欲。

初迢沉默半晌,捏着衣服的下擺,艱難地下定決心:“我去吧。”

“迢迢你有什麽辦法嗎?”

初迢低着頭摳手指:“試一試吧,我也不知道。”

現在的初迢還沒有任何能力,她唯一能倚仗的只有那幾年的經驗,比任何人都更豐富的經驗。

她只能試一試。

……

洛野等人來到彭城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然而那日從火猴子圍攻下艱險逃生的經歷還歷歷在目。

火燒紅了漆黑的夜,又被暴雨摧殘,那些潮水一樣湧出的怪物像鬼魅一樣糾纏。

三百多人同行,最後只有一百多人活了下來。

這場經歷成了許多人的噩夢。

“阿野。”

仲文傑喊了一聲倚靠着天臺欄杆沉默地望着天邊雲霞的男人。

彭城是座美麗的城市,但現在放眼望去也皆是殘垣斷壁,高樓傾塌,大片面積都陷于廢墟之中,而彭城的安全區就是在這樣的廢墟上建立的。

當時負責這一片援救撤離的軍人警察和幸存的流民被困在此處來不及撤離,卻也□□固守淪陷的城市,強行在天災中守住了這座廢墟之城,然後清理出現在的安全區。

天邊是絢爛的火燒雲,映得萬物景象都像是少女微紅的臉,這樣的天色雖美,卻也美得沉重,美得驚心。

“阿野,我們該走了。”

仲文傑又喊了一聲。

天臺邊的男人這才緩緩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不緊不慢地轉身跟了上去。

他臉上是全然沒有表情的,比半個月前更為冷漠。

連仲文傑三人時常都覺得,他好像變了很多,比以往更加不近人情難以親近。

異能賦予于人強大的實力,也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情感甚至是相貌。

向來怯懦的人變成匹勇的莽夫,溫和文靜的人變得狂躁好動。

而洛野也不例外,他性格變得越發冷漠,時而脾氣又很暴躁,時常像個分裂的人,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也沒有什麽耐心。

半個月前,離開宜城時在路上遭遇火猴子的慘烈攻擊,他們隊伍死傷過半,好不容易脫離危險之後,衆人短暫地停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小城裏喘氣。

作為行動指揮的李仝悔恨地捂面痛哭,身旁所有人都在安慰她,這不是她的錯。

只有洛野冷漠且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傷口:“這就是代價。”

她的狂妄自負造成的後果,她無法承受的後果。

李仝第一次沒有在他說話的時候嘲諷回去,只是默默地流淚。

她身邊的人見此紛紛安慰她,

就連劉旻也微微皺眉,很不贊同地對洛野說:“洛野你少說兩句,李上尉已經很難受了,誰也不知道那裏是火猴子的巢穴,這怎麽能怪她,又不是她的錯。”

他們都覺得他這樣戳人傷口的行為很不近人情。

洛野看了眼劉旻,沒有說什麽,只是冷着臉轉身離開。

他沒有那樣的善心和耐心去照顧一個人可憐的自尊心。

如果她真的能心安理得的話,他無話可說。

作者有話說:

迢迢和阿野都在各自成長啦,不慌,很快就能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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