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吳邪重現

一走進這條墓道解武就發現了不同之處,雖然同樣有油燈,但墓壁上卻幹幹淨淨,沒有一點壁畫。按理來說,通往主墓室的墓道裏一般都會将墓主一生的主要事跡展現出來,雖然這裏葬的是個夭折的孩子,沒有多少生平事跡來刻畫,但依照順治帝對董鄂妃的寵愛,他們倆孩子的墓不可能這麽樸素,甚至于他們剛剛休息的地方,除了一間空空的墓室,連一點陪囘葬品都沒有。

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解武格外小心,時刻注意着腳下的動靜。一路過來千篇一律的青石板沒變過,黑囘暗裏長時間精神高度集中讓解武精神有些緊繃,從心底裏冒出來的煩悶壓都壓不住。這時候身後的腳步聲卻突然停了下來,解武有些疑惑地回過頭望着張起靈,但下一秒他就聽見墓道深處傳來“沙沙”聲,是一大群蟲子爬動的聲音,正在朝着這裏靠近,而且速度很快。兩人立刻邁開步子向前跑去,不過明顯來不及了,聽聲音,蟲子已經追上來了。燈光一晃,有什麽東西從上面掉了下來,解武拿着手電筒朝頭頂上一掃,頓時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頭頂的青石板上爬滿了拳頭大小的蜘蛛,背部呈暗紅色,一看就知道有毒,這東西在墓道裏呆了這麽久還沒有滅絕,誰知道是靠什麽活下來的,被咬上一口就算不被毒死,也得得破傷風或者細菌感染挂掉。

就在解武心裏暗自吐槽的這段時間,從上面掉下來的蜘蛛越來越多,前面的地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爬滿了蜘蛛,密密麻麻地一腳下去就能踩死一只。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蜘蛛困在這裏。解武轉念一想,手上軍刀一揮,前面的蜘蛛斷成兩截,停下腳步的同時挑落掉在身上的蜘蛛,擺出一個防禦的姿囘勢。“我來開路,後面交給你了。”

張起靈一聽,也不管腳下踩死多少蜘蛛,快速跑到解武身邊,背靠着背與解武擺出一個一樣的姿囘勢。兩個人在蜘蛛堆裏慢慢地向前挪動,每一次手臂的揮動都有一排一排的蜘蛛被砍成兩段,可是蜘蛛不知道畏懼,源源不斷的沖各處爬了上來。光是清理着前面的蜘蛛,解武就有些吃力,他完全無法想象,後背靠着的那個人是怎麽在應付比自己這裏還多幾倍的蜘蛛的同時,還能時不時地照顧到從上面落在倆人身上的蜘蛛。解武剛剛揮出去的手臂還沒收回來,一只蜘蛛剛好掉在上面,突然掉下來的蜘蛛讓解武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用囘力将手臂上的蜘蛛甩了下去,耽誤的片刻,周圍的蜘蛛又爬近了幾分,甚至有幾只已經爬上了他的腳背。心裏大叫糟糕,已經做好被咬的準備了,蜘蛛卻在這個時候都退了下去。幾乎是同時,他被人用囘力推了出去,耳邊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解武一驚,舉着手電照了過去,“cao!”看着手電光裏和小孩一樣大的蜘蛛,他忍不住罵了一句。巨型蜘蛛後四只腿支撐着軀體,前四只腿正不斷地揮向張起靈,那些小蜘蛛則在它的周圍爬來爬去。剛才聽到的金屬碰撞聲是黑金古刀砍在蛛腿上發出來的聲音,黑金古刀的鋒利和張起靈的臂力解武都見過,但是蜘蛛甲殼堅囘硬程度竟然能擋住黑金古刀。“叮叮當當”的聲音充斥着整個墓道,聲音也越來越密集。

解武超蜘蛛快跑幾步,一腳踏在墓牆上,從蛛腿囘間的縫隙穿過,落在蜘蛛背上。解武舉起手中的軍刀用囘力砍下去,卻像砍在岩石上,震得手掌發囘麻,差點握不住刀。趁着重新握緊刀的空隙看了眼張起靈,那人将手裏的黑金古刀揮得更快,全力對付着那四條蛛腿,為自己吸引着蜘蛛的注意力。解武忽然眼神一變,手裏的刀就飛了出去,将一只從張起靈腳邊跳起來的蜘蛛釘在地上。大蜘蛛這個時候似乎發現了背上的解武,不停地抖動着身囘體。促防不急,蜘蛛甲殼上又很光滑,解武腳下踩不穩被甩了下來。破空聲響起,還在空中的解武只能眼睜睜看着一條蛛腿向自己紮了過來。身上又得多個洞了。這樣想着,餘光卻瞟見張起靈朝着自己跑過來。

笨囘蛋!不要過來!看着張起靈一個縱身跳起來舉起刀直直撲了過來,解武在心裏大叫,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不管這一刀砍沒砍中,張起靈的處境都會很危險,這個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男人不會不知道,他卻舍了防禦只為了解救自己。就算抱有再多的情緒,感動是肯定的,只是擔心和惱怒占大部分。這個人怎麽就,怎麽就這麽不知道照顧一下自己呢?

來不及多想,張起靈的刀已經砍斷蛛腿,借着這點力道在空中強行扭轉了一下囘身囘體,堪堪躲過另一條蛛腿,然後又借着沖力在牆上蹬了幾下,手裏的黑金古刀又掃了過去。摔在地上的解武只來得及聽見一陣尖銳的鳴叫囘聲,就看到許多小蜘蛛飛了起來,巨型蜘蛛眼睛被張起靈弄瞎了,變得暴躁了許多,原本匍匐在地上的身囘體也直立起來,還在不斷地嘶叫着。張起靈落下來的時候正好落在蜘蛛堆裏,這會兒不但要應付那些數不清的小蜘蛛,還要時刻防着現在正亂揮着的大蜘蛛。

解武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背包裏有一包炸囘藥,下鬥的時候胖子因為背包放不下又死活不肯扔在外面給塞自己包裏的。拿了炸囘藥又沖着巨型蜘蛛跑了過去,這會兒因為疼痛,蜘蛛的腿毫無章法的揮着,帶着陣陣劃破空氣的聲音。拿着點燃引線的炸囘藥,解武一個箭步沖過去,一低頭躲過一條揮下來的蛛腿,伸手用囘力抓囘住,被帶到了空中,手裏的炸囘藥趁着蜘蛛鳴叫的時候用囘力扔進了它的嘴裏。巨型蜘蛛似乎被解武一系列的動作激怒了,一下子将他甩了出去。解武整個人飛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撞到地上,忽然一道囘人影閃過來生生做了肉墊,只聽見一聲悶囘哼,還沒反應過來,旋即翻轉過來,被人壓在地上。

“轟”的一聲悶響,蜘蛛殘骸帶着不知道是什麽的液囘體刷刷地落了一地,壓在身上的人身囘體顫了一下。解武趕忙爬起來,把身上那人也拉起來。看了看情況,巨型蜘蛛已經化為無數塊躺在墓道裏,小蜘蛛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都退了。解武這才放松囘下來,立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張起靈這會兒軟囘綿綿地靠着自己,一點動靜都沒有。向前走了幾步,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将張起靈靠牆坐好,扒拉了幾下他身上那已經變成條狀的上衣想查看一下傷勢,上面沾滿了蜘蛛被炸死的時候飛囘濺出來的液囘體,褲子倒是完好的,也沒沾上什麽東西,手掌有些異樣的感覺傳來,攤開來一看,剛剛碰到液囘體的皮膚已經有些泛紅,那些液囘體有腐蝕性!解武也顧不了那麽多,幾下就将張起靈的上衣扯了下來,拎了水壺一股腦地倒了上去。等沖洗幹淨後解武才發現,張起靈左手臂有個洞,周圍已經腫起來,按了按腫起來的部分,從傷口流囘出來的血呈紅黑色。解武拿繩子在手臂上方系緊,用匕囘首在傷口上劃了個十字,用手擠囘壓着傷口周圍,皺着眉頭看了看被擠出來的血,嘆了口氣,拿水漱了漱口,湊過去替他把毒吸出來。待到吸出來的血顏色呈鮮紅色,解武才拿了藥和繃帶仔細把傷口和其他一些小傷處理好,拿出衣服來給張起靈穿上,把背包塞在他頭下讓他躺好,又随便地處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靠着牆坐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張起靈頭上劃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起靈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黑金古刀,拿起刀時刀尖劃過地面響起的聲音回蕩在這件墓室裏。刀就擺在他右手邊觸手可及的地方,手電筒開到最小固定在牆上,卻沒有其他人在。張起靈摸了摸囘胸口的位置,像是在确認什麽,他這才注意到身上蓋了件外套。拎起外套湊近手電看了看,多口袋的登山服,是解武的。黑暗中傳來腳步聲,有點急卻很平穩。張起靈握着刀靠牆站好,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腳步聲越來越近,人影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在那人的面貌完全暴露在燈光下的時候,張起靈握着黑金古刀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還帶着些不易察覺的驚喜。

解武聽到聲響後有些郁悶地往回走,本來以為那人還會睡會兒,沒找到才安頓好,還沒來得及查探一下路他就醒了。早知道留不費力氣把他搬過來,反正醒的這麽早,真是白費力氣。等解武走近,看清楚張起靈的深色以後就更郁悶了,這貨不是面癱嗎?誰來告訴他,那副比看到黑囘毛粽子好不了多少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醒了就走吧。”解武硬着頭皮走到張起靈身邊,從他手裏拿過外套穿上。“怎麽了?”任誰頂着張起靈的目光都會不自然吧?更何況那眼神還帶着點捉摸不透的意味在裏頭。看着張起靈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慢慢擡起手朝自己伸了過來,解武立刻緊繃了身體,還以為背後有東西。但下一刻卻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進了張起靈那雙帶着點波瀾的眸子裏,那雙眼睛的主人好像有千言萬語要細說,卻又無法表達。微微結着薄繭的指腹撫過臉頰,帶着點異樣的感覺和細微的刺痛。痛...剛剛在和蜘蛛打鬥的時候面具掉了?!解武一下子驚醒過來,有些慌亂地伸手格擋開張起靈的手,卻被那人反手捉住了手腕。

“吳邪。”

“你認錯人了。”解武掙紮着想收回手,但張起靈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握得越來越緊。

“吳邪。”張起靈就好像沒有聽到解武的否認一樣,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篤定地開口叫他的名字。

“嗤...”解武冷笑一聲,也沒再否認,“我早就不是那個好奇心旺囘盛的小老板了,而是解家的解武。啊,你會好奇我為什麽要換身份嗎?哈,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你根本就是個沒有情緒的面癱。”說到這裏,解武故意停了下來,一瞬不瞬地盯着張起靈,“我也沒指望你會問,還是我自己來告訴你好了。因為我不想跟你們再有任何瓜葛!”

“包括吳家?”張起靈臉色陰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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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如你們所願,這趟渾水我不想再淌了。”解武偏過頭,另一只手握緊拳頭垂在身側。

“解家也是老九門的人。”張起靈的話一句句抛出來,解武有些招架不住。

小哥,別逼我。

突然,手被用力一帶,身體就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吳邪,為什麽躲着我?”聲線一如既往地低沉,又難得有些顫抖。解武能感覺到擁着自己的這個人如同一根拉緊的弦,再稍稍多加一絲力就會“嘣!”地一聲斷掉。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這又是何必呢?

解武狠狠地閉了閉眼,一用力掙開張起靈,“你還不懂嗎?遇上你以後我的生活就變得一團糟,所以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系,在鬥裏我們是合作關系,你救我我謝了,但沒必要,出了鬥之後你我沒有任何關系。”

張起靈低着頭靜靜地聽完了解武的話,也只是拎了背包和刀,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走吧。”

跟在張起靈身後的解武,不,現在應該說是,吳邪,現在心裏卻在懊惱,明明平時不管面對什麽狀況都可以很冷靜地面對,解決。但就在剛才,從進如墓道開始心裏就一直壓抑着的煩悶卻在一瞬間爆發了,他知道張起靈向來淡漠,但他的反應也有點太過平靜了,讓人摸不準他心裏在想着什麽。

張起靈打量了一下現在這條墓道,跟剛剛遭遇蜘蛛的那條修建的用料和規格一樣,但是墓道左面牆上盤繞着一些已經枯萎的藤蔓,在沒有陽光的墓裏,這些藤蔓居然幾乎爬滿了一整面墓牆,有些怪異。墓道從方向來看,與之前那條成直角,黑瞎子說過走哪邊都一樣,那最後兩支隊伍一定會彙合,如果黑瞎子那邊跟這裏來沒有任何的

是一樣的情況,那主墓室很有可能是在這幾條墓道圍起來的中間地帶。剛才休息的那個小墓室裏沒有任何的東西,鑰匙很可能在黑瞎子那邊,找不到鑰匙就把牆炸開,他記得胖子背包裏藏了炸囘藥。

一直到另外一個小墓室都沒有發生任何事,墓室的的門口矗着一座雕像,頭長得有點像豹,又有點像豺,頭上長着兩只角,一時看不出來是什麽。除了角落裏孤零零的一只石棺,墓室裏沒有其他東西。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開館才能确定進主墓室的鑰匙在不在裏面,但墓主不可能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這個墓這麽古怪,可能不僅僅是皇子的墓,雖然沒有按照傳統來修建,但這明顯不是清朝時候的風格。吳邪還有些猶豫,張起靈之前中毒才醒過來沒多久,要是裏面真的有什麽,動起手來會不會有點勉強。

石頭摩擦的聲音讓吳邪會過神來,這會兒棺蓋已經被張起靈推開了一點兒,吳邪有想扶額的沖動,這個人怎麽做事從來不跟任何人商量,說開棺就開棺啊?吳邪有點無奈地過去幫忙,張起靈看了一眼吳邪,繼續去推棺蓋。随着“轟!”的一聲巨響,吳邪看清了棺裏躺着的人,屍體身上穿着鎖子甲,帶着頭盔,皮膚因為失水微微皺起,眼睛緊閉。棺內沒有任何陪葬品,只有他的佩劍靜靜地擺放在他的身旁。吳邪死死盯着那把劍,劍柄吞口上刻着一個圖案,有點眼熟,好像…好像就是那座雕塑。豺頭,刻于劍柄吞口,是睚眦!不好!吳邪想提醒張起靈,回過頭卻發現張起靈已經全身緊繃,将刀橫于身前,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座雕像果然不是光用來吓唬盜墓賊的,它已經活了過來,腳下是一堆白色的灰塵。

怎麽墓裏會有這種傳說中的生物…還有之前那堆蜘蛛,墓主是生前是養動物的嗎,哪個正常的人會養那種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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