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回去,蘇錦秋就鼓動王小利試下涼鞋,果然很合腳
着光鮮的自己,青春靓麗的自己,要讓自己成為他們一如既往的驕傲。這樣想着,蘇錦秋就直奔了品牌名店,什麽衣服好,什麽衣服能夠襯托自己才買。最後,蘇錦秋買了三套衣服,一件是套真絲高開叉的鵝黃色蠶絲旗袍,鵝黃色的底面上,是蝶戀花的圖案;一件是白色的真絲繡花連衣裙;一套是黑色的七分袖束腰上衣,加一條黑色的七分短褲。
不知是在哪篇文章中看過的,一個好女人不僅要衣服光鮮,還要有一兩件陪襯的首飾,好的首飾不但能成為烘托一件衣服的亮點,還能展示一個女人的品味,使得女人更加飽滿和豐富。蘇錦秋已經有了一個飄花玉镯,戒指是不能随意帶着的,于是她就按着她買的那幾件衣服,又去金店買了兩副耳釘。
這樣下來,蘇錦秋銀行卡裏的數額又少了相當一部分,讓她很是心痛,相親果然不但是件裝逼的事情,還是件破財的事情。羅響呀,你最好能夠像你的名字一樣響,否則……蘇錦秋看着自己采購的那些物件,心痛得把牙都咬碎了。
提着一堆的大包小包,蘇錦秋中午時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碗面,就頂着烈日回到了公司宿舍。
下午醒來時,已經三點過了,趕緊地收拾了下,蘇錦秋就拿着教材乘公交去培訓中心。因為是周末,人不少,擠得人不但煩躁而且壓抑。一個站在蘇錦秋旁邊的長發美女,不時地找蘇錦秋搭話,蘇錦秋也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說了。忽然間,那個美女就對着蘇錦秋的肩膀拍了拍,蘇錦秋反感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作聲。到了車站,蘇錦秋下了車,而那個不時找她搭話的美女也跟着蘇錦秋下了車。
蘇錦秋坐在大街上的長條椅上,看着周圍的人來人往,腦袋裏忽然有點空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坐在這裏。當她擡頭看到對面一座高樓上的大時鐘顯示的時間時,她心中就急了起來——她是過來上課的,而且似乎還沒有吃晚飯。
嘆了下鼻子,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覺得腦袋似乎沒有那麽混沌了,于是趕緊在附近找了個小飯店去吃飯。
吃過了飯,結帳時,蘇錦秋一打開自己的錢包,一下子就傻了:手機呢?手機沒有了!而錢包裏的大錢也沒有了,只剩下十幾塊錢了!這肯定不對,但是究竟不對在哪裏,她又說不上來。
不管哪裏不對,現在首要做的就是付賬,好在蘇錦秋胃口不大,剛才叫了個雞蛋炒米線,才六塊錢。付過錢,蘇錦秋看着錢包裏僅剩下的一張五塊錢和幾張一塊錢,心裏就涼了。
離開了飯店,蘇錦秋趕緊就在附近找了家銀行,把銀行卡插上去一查,結果她又傻眼了:銀行卡裏的幾千塊錢不翼而飛了,只剩下不到一百塊錢的餘額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蘇錦秋站在自動櫃員機前,腦袋快速地旋轉。
“到底取不取呀?”後面的人不滿意地嚷開了,蘇錦秋只得退了卡,離開了銀行。
看着身邊那些匆忙而過的人們,蘇錦秋只覺得無力而且迷茫。錢是人的膽,自然也是她蘇錦秋的膽,而現在,她的膽丢了,她成了一個失魂落魄的窮光蛋,在深圳的大街上,她成了一個不名一文的人。在深圳奮鬥了近四年了,而此刻,她身上連二十塊錢都沒有了,她所有的積蓄不足一百塊錢。
時間一點一滴在游走,銀行外面,押鈔車來了,那些全副武裝的人持槍而立,蘇錦秋知道:銀行也要下班了,她已經來不及到她銀行卡所在的工商銀行去凍結帳戶,其實,凍結不凍結又有什麽意義呢?現在能做的就是去附近的派出所報警。蘇錦秋馬上四處找人打聽了附近的派出所,然後馬不停蹄地跑過去。
四十來歲的民警一邊詢問着蘇錦秋,一邊在本子上做着記錄。
“我們這就立案了,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這種事最近太多了,而且呢,你這數額又不大,基本上來說,就只能當是吸取一個經驗教訓了:千萬不要和陌生人搭讪,更不要吃喝他們的東西,也不要讓他們接觸你的身體。”民警最後合上了本子,看着蘇錦秋一臉的焦急,淡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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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五千塊錢呢,怎麽就算是‘數額不大’了,我兩個月都不一定能存下這麽多呢!”蘇錦秋說完,咬着嘴唇,急得簡直要落淚了。
“呵,在深圳這個地方,別說是五千塊,就是五萬,算什麽?破案要時間,要機遇,要成本,你以為一立案馬上就能拿回錢了——哪有那麽容易的?”民警不以為然地掃了一眼蘇錦秋,“人好好地沒事,你就得感恩戴德了!深圳這地方,每天發生多少事?我們哪能都管得過來?你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一個人在外面瞎轉悠什麽?如果你不是一個人,就不會有這種事了!沒事早點回去吧!有消息了,我們會聯系你的。”
蘇錦秋聽了,很是憋屈,那是她辛辛苦苦存下的錢,不過一會兒,就沒影了,她都不知道是怎麽沒了,如果不是來派出所這一趟,她就是死了也是個糊塗鬼!
原來是她,那個在公交車上和自己搭讪的美女,她不但接了人家的話,還讓人家給拍了她的肩膀。
蘇錦秋後悔得真想抽自己十個耳光,為什麽今天都買了東西了,還要随身帶着銀行卡呢?早知道會有今天,她當初就把那些錢都寄給家裏得了;早知道會有今天,那些錢還不如拿去揮霍了呢!蘇錦秋悔得腸子都青了,悔得直想撞牆,悔得想今天還不如在宿舍裏睡覺呢!
“有沒有錢坐公交車回去?”民警看着蘇錦秋那糾結得簡直要跳樓的臉,就開始掏口袋,說着拿出一張五塊錢,伸向蘇錦秋。
“還有坐車的錢。”蘇錦秋看着民警,用手帕拭了下眼圈,然後,起身吸了下鼻子,沖着民警點了下頭,就走了。
☆、錢的困頓2
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大街上的霓虹燈也開始眨巴着眼睛,賣弄着風情。蘇錦秋覺得自己就像只螞蟻,站在喧嚣的大街上,微不足道得簡直可以被忽略。縱然心中有千萬種悲傷,蘇錦秋此時也只得硬着心,先去了培訓中心。
蘇錦秋低着頭,不時地嘆息着,她只覺得氣短,只有不時地嘆息才能舒緩她心中的壓抑。
“怎麽才來呢?遲到了!”蘇錦秋一步入培訓中心的大門,她的班主任何老師,就沖她發話了。
蘇錦秋擡了頭,沒有言語,她确實遲到了,但是她此時不想作任何辯解,因為不但無用,而且她連說話的氣力都沒了。
何老師領着蘇錦秋到了教室門口,示意她自己進去,蘇錦秋慢慢地推開了門,然後迎着衆人好奇的目光,在教室左側随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了。
講臺上的任課教師薛可,并沒有因為蘇錦秋的遲到而打斷了自己的思路,繼續接着剛才的內容講下去。蘇錦秋擡頭看了下講臺上的PPT內容,好在她預習了,馬上就把書翻到了正在講的那一頁。
雖然書是翻到了那一頁,可是接下來,她的腦袋卻跟不上了。蘇錦秋不時地嘆息着,她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而這樣的事情産生的連鎖反應,更是讓她措手不及——沒了錢,她怎麽回去呢?錢是她的膽,她的膽丢了,她的心也随着丢了。蘇錦秋覺得自己此時就像一片落葉,不知道将要被吹去哪裏,毫無着落。這種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哪怕王小利提出分手時,她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下課鈴聲響了,大家紛紛出去休息,喝水;蘇錦秋一個人仍然呆呆地坐在那裏,面無表情,就像一尊沒有刻畫好的石像。
“你是怎麽了?整節課都心不在焉的?”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落了下來,然後這個人就坐在蘇錦秋前排的椅子上,身子轉過來看着她。他身材高大,一時讓蘇錦秋有種壓迫感。
“我,發生了點意外……”蘇錦秋擡起了頭,卻不敢看面前人的眼睛,甚至連他的臉部都不敢掃視,于是她的眼睛只能落在桌子上。
“哦。不管怎麽樣,現在的任務是聽課。”那個人說完,就起身走開了。
蘇錦秋看着他的身影,不但高大而且挺拔。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于是那個身影的主人就轉過身來,沖着蘇錦秋這邊微笑了一下,這回,蘇錦秋才看清了他的臉龐:濃重的雙眉下,微笑的眼睛細長如彎月,含着盈盈的笑意;似是因為隐忍着笑意,于是臉上陷了個深深的酒窩。唯一的遺憾就是,戴了眼鏡,雖然平添了幾分斯文,卻到底遮擋了他原有的光彩。
這一看,那一回頭的微笑,讓蘇錦秋亂了神,她終于從錢財的遺失中醒了過來。
再上課時,蘇錦秋看着前面的PPT,努力聽課。她早就算過了,一節課要幾十塊錢呢,她不好好聽課就是在浪費錢財!她已經接受了錢財遺失的現實,并想好了後路:周一去財務申請預付半月的工資,先度過了眼前的困境再說吧。
下了課,蘇錦秋匆忙收拾了東西,随着同學們離開了,而講課老師仍在收拾他的一堆教具。
第二天,是周日。蘇錦秋早上只吃了一個五毛錢的包子,就急忙坐公交車去上課了;午飯時,她只要了一個米線,三塊錢;晚飯時,又是一份三塊錢的米線。
周一早上,蘇錦秋又是吃了一個五毛錢的肉包子。就是這一個肉包子的能量,支持着蘇錦秋工作到十點多時,她硬着頭皮進了財務室。
財務室,只有會計葉采一個人,因為蘇錦秋和葉采同一個房間,相對還熟絡些,于是蘇錦秋就問葉采:“葉姐,我都來半個多月了,那我能不能先預支這半個月的工資?”
葉采有些驚訝地看着蘇錦秋,然後才說:“沒錢了?前幾天你不是還買了機票,還打算回老家呢?全花光了?”
蘇錦秋搖了搖頭,嘆息了一下,這才把她中了招,錢財和手機都被人卷走的事情大概地給葉采說了一遍。
“哦,這種事我也聽說過了,真吓人呢!人沒事就好,錢沒了再掙就是了。”葉采看着一臉憂愁的蘇錦秋,嘆了一口氣,說:“可是你才來呢,公司就算是會預支,也不可能會将這半個月的工資都給了你的;你才來,不知道咱們蔣總呀,很摳門的!這樣吧,我先借你兩百,你先用;你看看能不能找親朋好友借一借,先度過這個月再說吧?”
蘇錦秋聽了,只得點頭,表示了謝意,并接過了葉采遞過來的兩百元錢。
回到座位上,蘇錦秋嘆了一口氣後,只得另外再想辦法,借錢。這個念頭一出,她首先就想到了崔莺莺和高鵬飛,在深圳,她也就這兩個哥們了。
顧不上吃午飯,一下班,蘇錦秋就來到附近的公用電話廳裏,撥通了崔莺莺的手機,不料崔莺莺并沒有接聽電話。蘇錦秋只得再撥了高鵬飛的手機。
“瘋丫頭,怎麽這時候給我電話?”高鵬飛正在吃飯,心情似乎并不太好,蘇錦秋聽得出,高鵬飛的聲音有些僵硬。
“那個,我給莺莺打電話,她沒接呢……”蘇錦秋不好意思一上來就提錢的事。
“哦,她呀,她回老家了,估計在忙呢。”高鵬飛苦笑了一下,“對了,你五一回老家嗎?反正我是要回去的,我媽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哦,怎麽就病了,什麽病呀,嚴重不嚴重?”蘇錦秋的心提了上來。
“老毛病了,就是骨質增生。可能是前陣子勞累過度了吧,現在說是疼得都下不了床了。我想回去看看,不行送到省裏的大醫院給看看吧,可能要做手術,要花一筆大錢,總得好幾萬吧……”高鵬飛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去。
“哦,這樣呀,那就趕緊看看吧。”蘇錦秋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你找我不會是有什麽事吧?”高鵬飛終于稍稍提了點精神,問蘇錦秋。
“哦,也沒什麽事,就是,我五一也要回去了,要相親了。”蘇錦秋吸了下鼻子,說不下去了。
“相親呀,好事呀!好好地置辦幾身行頭,不管成不成的,別讓人看低了。”高鵬飛笑了起來,“你呀,眼光不要太高了,女人呀得想開點,遇到個對自己好的,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就可以嫁了!別成天幻想愛情,沒用!”
“知道了!”蘇錦秋勉強自己笑了一下,又客氣了兩句,就挂了電話。
悶悶地吃了飯,蘇錦秋只得回了公司,上班。有事做的時候還好,一旦空下來,蘇錦秋就覺得煩躁而且哀愁,她最少得弄到兩千塊錢,買個幾百塊錢的手機,先和大家聯系起來,然後就是這個月的生活費——她總不能見了老媽,就伸手要錢吧?
崔莺莺和高鵬飛那裏是沒指望了;找林嫣然借錢也不現實,她才剛工作,肯定也不好過。想來起去,蘇錦秋就想到了秋蘭,他肯定有錢,而且應該會借給自己的吧。
可是,一想到之前自己和秋蘭之間發生的那些事,蘇錦秋就猶豫了。她不想因為借這些錢而在秋蘭面前低頭,她不想因為錢再和他有什麽瓜葛。就這樣又猶豫了兩天,直到周三的晚上,躺在床上的蘇錦秋實在無計可施時,就狠了心,在迷離的夜色中,再次來到了公司宿舍樓附近的公用電話廳。
“喂,是錦秋嗎?”秋蘭的聲音一如往昔般輕柔,他離了飯桌,進了自己的卧室,關上了門,才接聽了電話。
“嗯,是我。你,吃過了嗎?”蘇錦秋從來沒有在秋蘭面前這樣拘束過,她的臉都開始燙了,她直想撞到一堆棉花上死了算了,這麽多年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因為錢而困頓得失了體面。
“嗯,正在吃,怎麽了——你有事找我?”秋蘭聽到了蘇錦秋聲音中的異樣。
“嗯,那個,你,你能不能,借我點兒錢?”一句話,蘇錦秋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出來,說完後她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嗡”了一下,耳邊有無數只蜜蜂在叫。
“你要多少?”秋蘭的聲音也跟着冷了下來。
“不多,三千,兩千也行……”蘇錦秋馬上說,她怕秋蘭不答應。
秋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嘲地笑着說:“原來找我,是為了這事。”
蘇錦秋聽了,什麽也說不出來。是呀,已經兩個月不聯系了,一找他就是為了錢,她也覺得羞愧,可是她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找她的,但凡她有其他的一點門路,都不會找他的。
“錦秋,如果不是為了錢,你是不會聯系我的吧?我在你心中,也就只剩下這點價值了?原來,我才值兩三千塊錢呀?”秋蘭再次苦笑着自嘲起來。
蘇錦秋還是無語以複,她閉了眼,兩行熱淚順着臉龐流了下來。她和秋蘭之間,到底還是生疏了,她開始後悔,今晚為什麽要聯系他。
“那你借不借?”蘇錦秋拭了眼淚,冷着心,問。
“如果我不借你,你是不是就再也不聯系我了——從此,我們老死不相往來?”秋蘭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悲,他情願把自己全部的家當都奉到她面前,只要她肯接受;但是她卻不肯接受。而現在,她卻肯為了區區兩三千塊錢,拉下臉面低聲下氣地找他借錢:世界上的事,真的很可笑。他是這麽可笑,而蘇錦秋卻是那麽可悲。
“也許吧,我很小氣。”蘇錦秋再次硬着心腸,冷冷地回答說。
“那我情願不借你,讓我記恨我一輩子。如果只有恨,才能讓你記住我,那我情願你恨我……”秋蘭的心也硬了下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和蘇錦秋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呵,你想多了,我不會恨你的。”蘇錦秋說完,就挂了電話,然後拔出了電話卡,毅然決然地大步走開了。淚水順着她的臉龐,就這樣無聲地流了下來。她不但沒有借到錢,卻在他的心中落了個勢利不堪的壞印象了。這樣也好,她本就不是個完美的人,如果他能再把她想得再壞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被挂了電話,這樣的事秋蘭毫不吃驚,可是,在聽到手機被挂斷的聲音後,他有些懊惱,甚至有點生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只因為一吐為快嗎?秋蘭對着牆壁,狠狠地砸過去,手上的疼和心中的痛是一樣的感覺。
在片刻的沉默後,秋蘭決定回撥過去。然而,電話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聽。這時候,秋蘭的心才開始慌亂:蘇錦秋一向用手機和他聯系的,為什麽這回竟然用了固定電話?她都工作了幾年了,肯定小有積蓄,為什麽這次卻要向他借錢,而且也只是借兩三千塊錢而已?這兩個問題一跳出來,秋蘭就悔得直想扇自己幾個耳光。想着蘇錦秋那麽倔強而要強的一個人,這回竟然會找他借錢,那她一定是出了什麽意外,不得已了吧?
秋蘭越往下想,就越覺得心痛而後悔。
待稍微地壓制下自己的情緒後,秋蘭顫抖着手在手機裏翻找着蘇錦秋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卻被提示:“您好,你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這個熟悉的女聲一響過,秋蘭的就心就停止了跳動,他只覺得全身一陣冷冰,自己在初夏裏,被凍僵了!
☆、一波三折
回到宿舍,蘇錦秋在自己的筆記本裏,找到了弟弟蘇錦鱗的手機號,于是,在第二天中午就給弟弟打了過去,在一番噓寒問暖後,蘇錦秋就直言了自己的目的:“錦鱗,我丢了手機和錢包了,銀行卡裏的錢也被人取光了……”
“那你現在需要多少錢呢?”蘇錦鱗馬上就問。
“我五一要回家,然後就是這未來一個月的生活費,還得再買個手機,你就借給我2000就行了,我緊着點用吧。”蘇錦秋不想也不好意思多向弟弟要,因為弟弟馬上就要當爸爸了,又是一筆開支,何況弟媳高圓圓也早就辭職了,他們也不好過吧。
“那還是給你三千吧!回去一趟呢,總不能太寒碜了,何況你還要相親呢!下午我就讓高圓圓給你彙錢過去,嗯,可能明天就能到了。咱媽不知道你這事吧?”蘇錦鱗想了下,問。
“都不知道呢,我沒有說,說了也沒用呀。我下月就能發工資了,一有了工資就沒事了。”蘇錦秋嘆了下鼻子,眼圈也熱了起來。
“哦,那就別說了。”蘇錦鱗嘆了一口氣,說:“咱媽受了傷,還不知道怎麽樣了呢?我給她寄了點錢,讓他們吃好點,他們肯定是把錢存起來了,還是不舍得。你回去了好好勸勸咱媽,想開點!再過一段時間,等到她好得差不多了,我再把高圓圓送回去坐月子吧。”
蘇錦秋點頭,她這時候除了心酸,和心中那因為親情帶來的溫暖之外,再無感覺。
挂了弟弟的電話,蘇錦秋的心不但踏實而且溫暖,她真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是那個成天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弟弟幫了自己,解了圍。
周五晚上一下了班,蘇錦秋就跑到附近的銀行去查詢帳戶,果然,銀行卡裏多了三千塊錢。蘇錦秋取了一千塊,就到附近的大街上,買了部便宜的大屏山寨手機,不到七百塊。
蘇錦秋馬上就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告訴自己換號了。
“我還說呢,怎麽昨天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呢?”蘇媽媽終于放下了心,“我還以為你又臨陣脫逃了呢?”
“沒有的事!媽,我這回都聽你的,只要差不多,能定就定下來吧。”蘇錦秋吸了下鼻子,吐出一口長長的氣。
周六一下班,蘇錦秋仍然去培訓中心上課,下了公交,在路邊買了個面包,邊走邊啃了起來,毫不顧及
☆、深圳的夜空,有點寂寥
“她肯定會有辦法解決的,你不要着急!”高鵬飛也開始不停地嘆息,一邊是失去了聯系的蘇錦秋,一邊是自從回了老家就不再聯系他的崔莺莺。
秋蘭坐在椅子上,雙手捧了臉,臉上的胡須也紮了他的手,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為逞一時痛快,那麽……
“對了,我想起來了,瘋丫頭說,她要回去相親,還說,她已經定了機票了……”高鵬飛忽然一拍腦袋,如醍醐灌頂。
“哪一天?”秋蘭的眼睛裏又起了火星。
“我沒問,或者是她說了我沒記住……”高鵬飛的聲音低沉了下去,看着秋蘭那一臉的憔悴和煎熬,高鵬飛不由得說:“或許還能在機場碰到呢?”
秋蘭聽了,就開始向外走。高鵬飛緊緊地跟着。
“你現在就去機場?不用吃點東西嗎?”高鵬飛早就懷疑,秋蘭這是連續開車趕到的深圳,然後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了ABA,他幾乎敢肯定,秋蘭已經相當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他此時肯定又饑又困,是一種精神在支撐着他沒有倒下。
“找到她再說。”秋蘭的聲音很低,幾乎讓人聽不見。
就這樣,秋蘭開着車,和高鵬飛一起直奔深圳機場。一進機場,秋蘭就直奔前臺詢問深圳直達他老家所在市的航班。
“先生,今天下午17:55有一趟;最近一個航班,要到明天早上09:15了。”前臺小姐始終保持着一臉的微笑,語氣溫柔地說。
秋蘭頓時就失望了:“她可能已經走了。”
“也許她是明天中午那一趟航班呢?”高鵬飛看着呆站在那裏、目光随着人群穿梭的秋蘭,說:“你現在先吃點東西,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過來吧,興許她就是明天那趟航班呢!”
秋蘭聽了,嘆了一口氣,只得轉身離開,一邊走還一邊不停地觀察着來往的人流。
高鵬飛打了車就回了公司。
秋蘭則在機場附近随便吃了點東西,就找了個賓館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點早餐,秋蘭就又到了機場,坐在安檢外側的椅子上,盯着來往的人群。就這樣呆了一天,仍然沒有看到蘇錦秋的影子。于是,秋蘭就認定,蘇錦秋已經在周六那天飛回了老家了。
直到深圳發往老家的航班飛走了,秋蘭才拖着兩條石頭般沉重的雙腿,慢慢地離開了機場。
出了機場,才發現,天空竟然飄着絲絲細雨,灑在身上,感覺一陣清爽,好久沒有淋雨了,這感覺又讓秋蘭想到了小時候。小時候,他和蘇錦秋姐弟兩個,就曾在小雨中奔跑着,追逐着,那時的歡樂怎麽那麽簡單呢?
開了車,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該怎麽打發時間,于是秋蘭就打開了電臺,不停地調着頻道,這時候,一個懷舊而漂泊的聲音傳入了秋蘭的聲音:“你說我像雲捉摸不定,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你說我像夢忽遠又忽近,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這首歌曲讓秋蘭在陌生而孤寂的深圳夜色中,得到了些許的溫情,是的,每一首歌都是一個故事,它們都是有溫度的。正當秋蘭想要再聽下去的時候,卻發現這首歌的聲音弱了下來,一個清冷而知性的聲音闖進了他的耳朵:“FM107,夜空不寂寞,我是胡曉梅……”
這個聲音一時讓秋蘭忘記了自身的處境,內心竟然平靜了下來,跟着那個知性而略顯清冷的聲音進入了聲音的世界。
正當秋蘭沉入其中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于是他連忙抓起手機,他此時才發現竟然忘記用藍牙了,不過他此時也不顧不上,掃了一眼手機,發現打電話的竟然是原如玉,不覺心中向下一沉。
“你現在在哪兒呢?”原如玉的聲音沒有太多的情感,但是秋蘭依然聽出了她心情并不太好。
“在開車呢。”秋蘭淡淡地說,“有什麽事,就說吧?”
原如玉吸了一口氣,又吐出去一口氣,然後才苦笑了一下,用着不同于以往的慵懶而性感的語氣說:“我在抽煙呢,你想不到吧?”
“想不到。”秋蘭淡然地說,他的語氣裏既沒有輕視,也沒有驚訝,就好像他們在談論着今天的天氣一樣。
接着,兩個人就陷入了沉默。
于是,電臺裏的一對女人的對話就響在了兩個人的耳中。
……
女甲:你向一個男人要錢去供養另外一個男人?!
女乙:後來他就經常讓我去找男人,有時候一天還是好幾個……
女甲:就因為你相信他會娶你?可是他只把你當成賺錢工具呀!而且還是用這種方式,那你和一個雞有什麽區別?
女乙:可是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他,我真的愛他!
女甲:可他不愛你!他不愛你才會鼓勵你去跟別的男人做!然後享受你用身體得來的錢。
女乙:他說他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他很寬容的。
女甲:他是在哄你做下去呀!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而且一點成本都不用付,就給一句口頭承諾就行了!你醒醒好不好!你把自己貶低成一個動物,沒有尊嚴,沒有理智……
……
“哈,‘夜空不寂寞’,胡曉梅的夜空不寂寞?”原如玉忽然笑開了,笑着笑着就擠出一滴眼淚,“秋蘭,你來深圳了?你來找我?”
“我在深圳了。”秋蘭關了那個電臺,把車停在了路邊,“我來是有點事的,等到我辦完了事,再去看你吧。”
秋蘭的聲音很淡泊,含着一絲的征詢,卻又是肯定的語氣。
“辦什麽事呢?”原如玉站在陽臺前,又對着因為淅淅瀝瀝地下着雨霧而潮濕的空氣,吐了一口煙,随即彈了下手中的煙灰。
“工作上的事。”秋蘭顯然是不願意多說什麽。
“那好吧,你忙完了,就給我打電話。”原如玉看着外面潮濕而清爽的夜空,說,“不要聽那個節目了,那都是些腦子進水的人,連自己的生活都主宰不了的可憐蟲,還要花錢找人罵……”
“知道了。你早些休息吧。”秋蘭說完,就要挂電話,“沒事的話,那就這樣了,明天我再聯系你,再見。”
“再見。”原如玉不得不這樣說了。
☆、再見與初見
當秋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了,他顧不上吃早餐,開了車就直奔機場,停了車就飛跑起來,他有預感,他能遇到蘇錦秋。在安檢這裏,秋蘭已經坐不下去了,他不停地四處張望,不敢放過任何一個死角。
飛機是上午11:20的,蘇錦秋早早地就起來了,換上了自己精心挑選的衣服——那套高開叉的鵝黃色蠶絲旗袍,一雙細高跟的黑色皮鞋。為了不讓母親覺得怪異,她還特地在前幾天就把頭發給染了黑色。待收拾好行裝,蘇錦秋托着行李出發了。
路過一家美發店時,蘇錦秋又做了頭發,弄了個溫婉而優雅的盤發,這樣的發型剛好和身上的旗袍相般配。看着鏡子裏面容嬌好、細肩蜂腰的女子,蘇錦秋在心中暗暗地祈禱:羅響,你最好像你的名字一樣,不要讓我白跑一趟。
離開了美發店後,蘇錦秋打了車,直奔深圳機場。
蘇錦秋一進了機場,就趕緊地換了登機牌,托運了行李,然後匆忙地奔向安檢。
這時候,一直向着安檢那裏張望的秋蘭,手機忽然響了,是他的外甥小波打來的,問秋蘭一些工作上的事。
秋蘭轉過身,交待了幾句後,有點不耐煩地說:“這個事情,我都跟你說過幾回了,還是不長記性?”
這樣說着,秋蘭無意中向着安檢這邊張望了一下;而蘇錦秋在安檢後,也無意間回了下頭,這一瞥就看到了一個正在講電話的男子,當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時,都瞪大了眼睛,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這樣吧。”秋蘭匆忙地挂了電話,向着安檢這邊走了幾步,然後沖着蘇錦秋喊了起來:“錦秋,錦秋……”
蘇錦秋沖着秋蘭微笑着,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然後她沖着秋蘭揮了揮手。然而,蘇錦秋注意到,秋蘭似乎顯得很憔悴而且滄桑,甚至有些衰老了,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在深圳,而且還出現在機場,她更不知道一向注重儀表的他,今天怎麽就這樣落魄了——她分明地看到了他的胡茬。
蘇錦秋對着安檢的工作人員,說了兩句,就走出了安檢口,來到了秋蘭面前。她就像一位端莊而優雅的公主,款款來到了秋蘭的面前,她明豔動人,光彩照人,卻有些冷豔;那鵝黃色的色調,那蝶戀花的圖案,都更襯得她不僅高貴而且落寞,還有孤寂。
“你,今天很漂亮。”秋蘭上下打量着蘇錦秋,眼眸裏一如往日的溫和,卻有絲拘束。
“是嗎?”蘇錦秋說着,摸了下自己的發鬓,一時沒了言語。
她今天真的很漂亮,可是她的盛裝卻只為別的男人而穿;她的發型也是精心打造的,沒有一根亂發突兀而立:她今天的豔麗,只為一個不曾謀面的